古希腊哲学思辨和人文精神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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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时说：“在现代科学理论还没有发展以前人们就 相信科学可能成立的信念，是不知不觉地从中世 纪神学中导引出来的。”¨１
与之相比较，中国古代虽然也有大量宇宙论 和阴阳五行学说，但这些学说从思维方式上讲都 是价值判断，无法用逻辑的或科学的方式来验证 的结论，如“道”、“无”、“一”之类的概念在中国文 化中代表着一些文化的理想、人生的价值和人格 的境界，它们在文人学士们心中的地位和作用与 上帝在一个基督徒心目中的地位和作用是一样 的，其根本出发点是“天人相应”或者说欲借天之 道来说明人之道，以其宇宙论来论证其人生论。 《周易》可以说最典型地代表了中国古代的宇宙 观：
第２ｓ卷第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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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５年３月
古希腊哲学思辨和人文精神探源
口 任辉
（上海师范大学，上海２００２３４）
摘要：希腊哲学对当代哲学、科学思维和人文思想在两大方面产生了重大影响，一是首开先河并已
臻成熟的抽象思辨逻辑思维和推理形式及其内在奇异的动力因素；其次是充满人道精神的人文主义和
人文关怀。充分发掘古希腊哲学在这两大精神领域的基质并与我们中国哲学相比照应该有很重要的启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 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 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 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 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 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周易·系辞上》）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 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 大业。”（《周易·系辞上》） 这些话的精神实质就是指“道”的存在，体现 为“善”、“性”、“仁”、“德”等一系列伦理范畴。与 此相应，《周易》讲天地万物变化的根本规律，也不 是从认知的意义上讲的，也是在求“天地之德”，这 个“德”与《中庸》三十章所讲的“万物并育而不相 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 之所以为大也”是一个意思：就是“天地之大德日 生。”（《周易·系辞下》）从思维方式上看，这种宇宙 观与人类许多宗教的宇宙观一样，都是以价值判 断为前提的。除此之外比如“性善论”并不比“性 恶论”有更充分的证据，但是孟子的性善论却在中 国思想史上长期占统治地位，因为孟子的性善论 更符合中国人‘的道德价值判断。孟子日：
众所周知，希腊哲学的产生开始于对自然中 地理环境和社会历史背景等的思考，在从事海外 殖民和贸易的航海活动中把天文、气象、海流等自 然现象的规律性总结与发现其规律并作出正确的 预测，由此人们就产生了变化、秩序和原因的观 念，并追寻出秩序和原因就在运动变化的事物之 中。因此对“自然”（ｐｈｙｓｉｓ）、“宇宙”（ｃｏｓｒｎｏｓ，它起 初有两层意思：一是指世界上一切事物的总和，另 外就是指这些事物的结构）及其“本原”（ａｒｃｈｅ）的 终极追问和探讨是一个贯穿于希腊哲学始终的问 题和身兼哲学家和自然科学家两任的希腊哲学家 穷究不舍的根本任务。这样就诞生了希腊哲学独 特的两条特质：一是浓重的人文精神，一是强烈的 思辨性。这是整个古希腊哲学精神的精髓所在， 也是惠泽后世的最大的精神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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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西方的哲学形态与内核中，都有着古希 腊哲学依稀的影像。一是自泰勒斯和米利都学 派、毕达哥拉斯学派以来的自然哲学，成为后世西 方科学发韧、发达的肇始和依据，而其缜密细致的 思维辩证方式方法正是以古希腊哲学为精神原动 力的；二是今天颇多争议的理性精神，以及对人本 身、对自我及其存在性的认识、肯定与反思，也是 古希腊哲学留给后世的人类遗产之一，而当今昌 明的科学和科学精神以及愈见强盛的理性主义甚 至是对理性的反思本身，基本上就是得益于希腊 哲学。
迪意义。
关键词：希腊哲学；科学思辨；人文精神
中图分类号：Ｂ５０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０２９６（２００５）Ｏｌ一００２８一０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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ＲＥＮ Ｈｕｉ
（Ｓｈａｎｇｈａｉ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ｈａｎｇｈａｉ，２００２３４，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仃凇ｔ：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Ｇｒｅｅｃｅ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ｐｍｄｕｃｅ ｔｗｏ ｇｒｅａｔ ｉｎｎｕｅｎｃｅ ｔｏ ｔｔｌｅ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ｍｒｙ ｐｈｉＩｏｓ叩ｈｙ，ｓｃｉｅｎｃｅ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ａｎｄ ｈｕｍ趴ｉｓｍ ｔｈｏｕｇｈｔ．０ｎ ｔｈｅ ｏｎｅ ｈ８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ｏｒｉ舀ｎａｌ ａｎｄ ｍａｔｕｒｅ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ｌｏｇｉｃ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ａｎｄ ｄｉｓｃｕｒｓｉｏｎ ｆｏｍ ａｌｌｄ ｆａｎｔ鹊ｔｉｃ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ｐｏｗｅｒ．０ｎ ｔＩｌｅ ｏｔ｝ｌｅｒ ｈａｎｄ，ｉｔ ｆｕＵｓ ｏｆ ｈｕ砒ｎｉｓｍ ａｎｄ ｈｕｒｎａｎ ｔｈｏｕｇｈｔｓ．Ｉｔ＿ｓ ｍｏｒｅ ｉｍｐｏｒｔ８Ｊ１ｔ ｔｏ
希腊哲学家虽然推崇为知而知的纯思辨但也 并非不关心实践，只是不象中国那样强调“知行合 一”明显而实用的政治实践性。希腊哲学家也大 都以“善”为价值取向，比如道德哲学的创立者苏 格拉底。当希腊哲学家说明哲学的非实用性时， 他们否定的只是个人的物质利益和官能享受方面 的实用性，他们既不否认哲学对于个人精神生活 的实用性，又不否认哲学对于公众物质生活的功 利性。他们的“实践”一词就包含有实用的、宗教 的、道德的、政治的活动。但是事物往往具有有两 面性，纯粹的思辨如果过于涉人功利性生活，那么 给哲学家本身带来的痛苦难以想象，正如刘小枫 所无限低回的临死之前方才悟道的苏格拉底直至 后来的福柯。幢１自西方近代到现代哲学，后来甚至 在心理学领域等诸多领域，我国古代的老庄哲学 受到了特别的瞩目和礼遇。
在历史上诸多古代文明中，只有中国、印度和 希腊产生出一般意义上的哲学，并且这三个民族 的哲学是在大致相同的历史时期诞生的。上世纪
的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把时间约在公元前８００ 至公元前２００年之间人类精神的突破时期称为 “轴心时代”。轴心时代在中国是先秦诸子百家争 鸣的时代，其间产生了以儒家和道家为代表的中 国哲学传统。希腊哲学的诞生和繁荣也发生在这 一时期。这三个民族的哲学都有宗教的背景，印 度哲学却与宗教的联系最为紧密，它可以说是对 宗教观念的精致思辨和系统论证。希腊哲学与宗 教、神话之间的关系很微弱，很注重世俗生活的价 值和趣味。中国哲学处于这两个极端之间，它在 初期阶段与宗教毫无关系，后期才又借助于宗教， 因此中国哲学突出的特点就是实用性。由此三家 哲学表达方式也产生了很大的差异：希腊哲学的 方式最为思辨，充满着论辩、推理和证明等说理方
中世纪希腊理性精神和逻辑思辨性的弘扬特 别体现在经院哲学上，我们应该恰当地把它称为 一种科学形态的神学：它是以科学理性和逻辑推 演的方式为教义辩护，这是事实判断思维模式的 另一种理性运用而不是自我强迫式的信仰。作为 对比我们可以注意到，希腊的科学理性同样影响 了阿拉伯文化，但却没有在伊斯兰教中产生类似 的“经院哲学”，虽然１２世纪的确有杰出的伊斯兰 哲学家阿维罗伊曾为此做过努力，但是当时的哈 里发却发表了一道有象征意味的布告说：真主已 命令为那些妄想单凭理性就能导致真理的人备好 地狱的烈火。【３１所以怀特海在追溯近代科学的起
希腊的哲学（ｐｈｉｌｏｓ叩ｈｉａ）是爱＜ｐｈｉｌｏ）智 （ｓｏｐｈｉａ）的意思，爱智就意味摆脱实际的需要、探 求那种非功利的“超越”的知识。亚里士多德的 《形而上学》中有大量关于科学作为一种自由的探 求的论述。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的第一句话 就是：“每一个人在本性上都想求知”。、他接着说 明，出于本性的求知是为知而知、为智慧而求智慧 的思辨活动，是不服从任何物质利益和外在目的 的自体性哲学问题。
我们还可以从思维角度来考察古希腊哲学的 思辨精神。人的思维中有“事实判断”与“价值判 断”两种相对的方式，希腊一西方的哲学思辨就是 以“事实判断”为主要形式的。近代哲学以理性代 替神学就是事实判断的本体论的纯粹性结果。从 笛卡尔到休谟再到康德，所有的认识论几乎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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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万有论为前提的。一个本体世界的设定本身表 明哲学家认为先要解决世界本质上（即希腊哲学 家的“本原”）是什么，才能探讨人类知识的来源问 题。康德就是在论证意志自由、灵魂、上帝的万有 论证明为假命题的问题上塑造近代哲学的，他致 力于此岸世界本质上是什么的证明，设定了对“未 来形而上学是如何可能的”这样对经验世界赖以 存在的根本前提的存在性探索的真命题。《纯粹 理性批判》一书本质上就是万有论、本体论而不是 认识论，它的根本任务在于回答“经验世界本质上 是什么”。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正如冯友兰先生所 说：康德“在他的《纯粹理性批判》中，发现了不可 知者，即本体。在康德和其他西方哲学家看来，不 可知就是不可知，因而就不能对它说什么，……只 讲知识论。”…３９３这一思想不仅贯穿在康德以后的 整个德国古典哲学中，即使在当代哲学中特别是 现象学中也是如此。事实判断这一思维方式不仅 是整个西方哲学中长期以来占统治地位的思维方 式，而且是西方哲学所有其它部门诸如逻辑学、伦 理学、美学等得以形成的根本条件。用事实判断 思考的人们对“事物本质上是什么”不能预设任何 结论，任何结论都必须诉诸严格有效的方法，于是 方法的重要性超过了结论的重要性，所以自然就 十分重视逻辑方法和逻辑思维。这是因为逻辑学 以思维的纯粹概念为研究对象，而一切存在和关 系都是通过思维的纯粹概念得到规定的。这就是 前文所已经叙说过的希腊哲学家们在这方面所作 出的巨大贡献。后来黑格尔将哲学这门学科分成 三个部门，即逻辑学、自然哲学和精神哲学，他和 希腊先哲们一样把逻辑学置于最重要的位置。后 来孔德的“证实”与卡尔·波普尔的“证伪”，以后推 前挡的形式保证了“科学”概念的可靠性和科学命 题的保真。
“理智”是希腊哲学的一个基本范畴，理智主 义最突出、最明显地体现了希腊哲学的理性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