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规约走向解放的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_李长娟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 “农村中小学教师培训实效性研究” 的阶段性成果，批准文号 2009JJD880008; 吉林省教育科学 “十二五” 规划重点课题 “基于吉林省五位农村女教师生涯发展的个案研究” 的阶段性成 果，批准文号 ZC12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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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社会环境，使乡村女教师摆脱社会性别的规约，走向解 放，体现自己的生命意义与生命价值。
关键词 乡村女教师 生涯发展 社会性别 规约 解放 作 者 李长娟，吉林省教育学院农村基础教育所教研员、讲师，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博士 （ 长春 130117）
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问题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课题。乡 村女教师生活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中，在工作场域，她们是 职业女性； 在家庭中，她们是乡村妇女。乡村女教师的生 涯发展受制于社会性别的规约，内心里她们有对各种权利 享有的要求，如要求参与政治，体现职业价值。同时，要 求有良好的生涯发展环境，渴望被鼓励、被肯定、被欣赏， 在生涯发展中拥有主体意识等。乡村女教师有着较高的职 业意识和成就意识，渴望实现自我价值，在职业中能够使 自己的才能得到充分发挥，在职业领域取得与男教师一样 的成就。由于乡土社会中性别刻板观念根深蒂固，使得她 们缺乏对男女两性正确的价值判断。当面临家庭与事业的 冲突时，她们依然要选择家庭，反映了传统价值观对乡村 女教师的 “婚姻挤压” 和规约。① 在学校场域中，乡村女教 师的话语被男权霸权话语紧紧掌控，使得她们丧失了自主 性和独立性，使得她们缺乏正确的职业信念，生涯发展被 男权话语规约。由于在群体中处于观望者、感受者的客体 地位，使得乡村女教师缺乏对自己职业的独立主张和理想
教育评论 /2013 年第 4 期
从规约走向解放的乡 村女教师生涯发展
●李长娟
摘 要 乡村女教师生活在特殊的环境中，她们身上既有职业女性的特征，又带有鲜明的乡村妇女特征。乡村女教师 的生涯发展受制于社会性别的规约，在生涯发展中处于被动地位，甚至失声和失语。当前，应建构有利于乡村女教师生涯 发展的性别文化和社会环境，使乡村女教师摆脱性别陈旧观念的规约，走向解放，体现乡村女教师自身的生命意义与生命 价值。
的话语权才能逐步解构男权话语，让她们在微观层面的话 语抵制中发挥力量，进而推动生涯发展和社会地位的提高。
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所受到的种种规约，有一个形成 和发展的漫长的过程，有深层次的社会原因和文化原因。 教育决策者和教育研究者应该从书斋里走出来，到乡村现 实生活情境中去聆听她们内心深处的诉求。走进乡村女教 师，或许教育决策者和教育研究者们能够触摸到她们生命 中最丰富而最多样的内涵，因为研究乡村女教师的生涯发 展，也是对国家整体教育的反思和回应。通过乡村女教师 生涯发展中体现出来的性别关系、性别秩序、性别不平等 的研究，能帮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中国两性社会结构、两 性文化和两性制度。对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中体现出来的 性别不平等问题，希望能从社会性别的视角提出质疑，对 规约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的社会性别问题进行反思，重新 建构乡村女教师的主体性。社会性别制度和性别观念体系 在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中一直在起规约作用，需要我们进 行深层的文化反省和社会性别意识的反思。旧的性别观念 长久潜藏在人们的头脑中，不能仅仅在姿态上表现得极为 重视，但是在践行起来时却是非常漠视。鉴于性别盲点依 然存在，乡村女教师在生涯发展中获得与男性平等的机会 与权力的目标依然任重而道远。由此，必须唤醒人们的社 会性别意识，切实让乡村女教师在生涯发展中真正拥有自 己的话语权，从而获得彻底解放。
乡村女教师有时缺乏对自己职业的独立主张，缺乏对 自己的职业理想进行追求，生涯发展缺乏能动性、自主性 和足够的自信。乡村女教师其实内心深处具有强烈的叛逆 意识，不甘心屈服于男教师的霸权话语。新文化要求她们 摆脱男权话语，体现自己的职业价值和生命价值，而旧文 化又要求她们服从、奉献牺牲，她们百般纠结。面对男性 霸权话语的规范和规约，她们无助、无奈、迷茫，迷失了 前进的方向，生涯发展缺乏动力与力量。严苛的挑剔使得 她们缺乏职业的自信，面临深刻的价值危机，进而把自己 推向更为遥远的生涯发展边缘。同时，乡村女教师的发展 不可能完全靠自上而下的策略。乡村女教师要进一步发展， 需要各种社会力量的努力，但是最重要的是乡村女教师自 己的奋斗和努力。乡村女教师要推选自己的代表参与学校 的政策制定，争取各种权益，使生涯发展问题在政策层面 引起重视。对社会性别对自己生涯发展的规约要有清醒的 认识，对自己有正确的价值定位，提高自身主动发展的竞 争力，消除人身依附观念，进一步强化人格独立和职业独 立意识，改变传统的两性分工模式。只有拥有在私人领域
在乡村学校场域中，男教师是奋斗的代名词，在生涯 发展中他们积极进取，精力充沛，是学校话语体系的核心。 在生涯发展中乡村女教师犹豫、畏缩不前，缺乏斗志和信 心，她们被动、踟蹰、顾虑重重。自己的生涯发展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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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le Waihona Puke 被男教师安排，被动接受男教师霸权话语，听从男教师霸 权话语的安排和管理。这使得乡村女教师的主体性意识迷 失，不再发出自己具有主体性的声音，乡村女教师的话语 沉默。⑥ 恰恰是被她们内化了的乡村学校场域中的性别规则 的规约，使得她们的主体意识迷失。男教师话语使她们处 于学校群体的边缘位置，对于这种处境她们有时是认同的。 所以，在乡村女教师的主体意识被男教师话语规约的同时， 乡村女教师也被自己的话语所规约。教育主管部门和学校 权力部门要为乡村女教师的发展建立行政支持系统，解构 乡村学校场域中男教师霸权地位，给予乡村女教师说话的 权利，在学校宏观领域建构乡村女教师的主体意识。教育 主管部门与学校权力部门给予女教师以个体的人的尊重， 让她们在生涯发展中获得权力和机会，与男教师平等参与 学校管理和各种规章制度的制定，使她们作为个体的独立 的人而存在，使她们真正具有主体性意识。同时，不能忽 视大众传媒对弘扬社会性别意识主流化的正面影响和传播。 大众传媒要正面宣传乡村女教师的重大贡献和乡村学校育 人工作中所起到的重大作用，这样乡村女教师的主体意识 才能被唤醒。也只有这样，乡村女教师的社会性别意识才 能得以觉醒。只有解构了男教师话语，乡村女教师才能在 女性话语基础上重构主体性意识，从而摆脱男权话语规约 而走向解放。⑦
追求。乡村女教师缺少自身的独立和尊严，成为学校权利 主义的工具，成为规范符号的一部分。
对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的关注，就是整体意义上对国 家教育的关注。深入社会性别和乡土文化的深层结构去研 究乡村女教师的生涯发展实践，有利于提高乡村女教师的 职业价值和社会价值，提高她们在乡土社会中的地位。当 前，应研究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探寻社会性别对乡村女 教师生涯发展的影响，为教育决策者制定教育政策和法规 提供借鉴和参考。同时，对阻碍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的社 会性别问题进行反思，对影响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的性别 因素予以消除，并反思所有女性在生涯发展中遭遇的性别 问题。要打破乡村女教师在学校中处于无声无语的可怕静 默，让乡村女教师在生涯发展中发出强有力的声音，引起 不仅仅是女性研究者和教育决策者，更是普通大众对乡村 女教师生涯发展的关注与关切，从而使每一个乡村女教师 都能打破静默，拥有自己的话语权。在家庭中，在职场中， 不再充当他者，而是建构有利于自身生涯发展的性别文化
男教师的 能 力 比 女 教 师 强，男 教 师 比 女 教 师 有 发 展， 这是乡村社会普遍存在的性别刻板观念。在乡土社会中， 人们只看到男女教师发展的结果，而没有人针对男女教师 生涯发展中出现的差异进行深刻反思，去追问这差异背后 存在的深层的社会文化原因，反 映 了 长 期 以 来 “男 强 女 弱” 性别刻板 观 念 对 乡 土 社 会 中 女 性 发 展 的 影 响 和 规 约， 使得乡村女教师的生涯发展具有局限性。② 这种性别刻板观 念直接影响着乡村女教师的生涯发展，使得乡村女教师处 于庞大男权科层组织机构的最底层，被动接受上级行政部 门和学校规章制度的规约和管控。由于常常被约束和被规 约，使得乡村女教师丧失了工作的主动性和独立性，只能 被动、机械地工作，消极而懈怠。由此，社会和教育主管 部门要首先改变对男女教师能力的固化的性别刻板观念， 男女教师个体有差异，能力有不同，但认为所有男教师能 力超出所有女教师的论断显然是错误的。要强调乡村女教 师职业的社会价值，重视乡村女教师内在主体价值，强调 乡村女教师的教育者角色和责任。在规约乡村女教师的道 德践行和行为规范时，不要忽略乡村女教师作为个体的人 的能量和价值。作为一个独立而又丰富多样的个体的人， 乡村女教师有自己的职业情感，渴望实现自我，这就要求 学校管理部门能够改变 “男强女弱” 的性别刻板观念，避 免出现轻视和漠视乡村女教师生涯发展的现象，使之获得 轻松愉悦的发展。其次，乡村女教师自己也要改变传统的 固化的性别角色定位，消除传统的 “男强女弱” 观念，拥 有正确的职业观和性别观。乡村女教师要积极开拓进取， 积极参与学校管理，参与政治活动，这样才能摆脱性别刻 板印象的规约，从而使自己走向解放。
有自身获得学校管理权力的内在需求。这就要求教育主管 部门对于在学校发展中能力突出的女教师要给以肯定，对 她们在各项工作中的努力和成就给予认可和鼓励，让杰出 的乡村女教师拥有发声的权利，进而使所有乡村女教师都 能冲破 “玻璃天花板” 的阻隔获得发展。要重视乡村女教 师对自身在地位、能力、知识水平、心理健康等方面的需 求，重视她们对职业价值的自我审视、判断、选择，及对 职业生活状态的自我认识、反思和改变，帮助乡村女教师 制定发展的自我规划，最终使乡村女教师的职业生活获得 改善，提高 专 业 水 平，进 而 有 机 会 升 入 组 织 决 策 的 高 层。 获得政治权力是乡村女教师的权利，同时也是一种责任和 义务。乡村女教师拥有了话语权，才能在自己的生涯发展 中拥有主导权，才能摆脱男权话语的规约，才能真正走向 解放。
在很多地方，乡村女教师无法晋升到学校教学与管理 的高层，这似乎设下了一层无法冲破的屏障，使得乡村女 教师无法僭越和冲破，乡村女教师职业生涯有一些发展， 但是她们的职位只能停留在某一阶段，却无法到达顶端。③ 由于对乡村女教师的规约，在乡村学校管理层中，男将女 兵的现象十分严重。重要职务几乎均由男性担任，女教师 想要进入管理层非常艰难， “女不干政” 定格了乡村女教 师在学校中的地位。乡村女教师在权力参与过程中，被迫 把政治权利拱手让给男人。④ 在生涯发展中只能听从男性的 安排，作为个体的人的政治要求和愿望被忽视。乡村女教 师作为一种生命存在，在精神世界里要求完善个性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