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缘缘堂随笔细读
《缘缘堂随笔集》_作文2600字_随笔作文_

《缘缘堂随笔集》丰子恺的随笔清朴恬静,自然率真,写的虽然大多是身边琐事,但他重视作品“小中见大”、“弦外余音”,所以字里行间往往流露出诗情画意,或者包含着人生哲理,历来为读者喜爱。
你喜不喜欢,来看看就知道了。
一《缘缘堂随笔集》目录渐东京某晚的事华瞻的给我的孩子们大帐簿忆儿时儿女秋伯豪之死立达五周年纪念感想我的苦学经验陋巷两个“?”作父亲随感十三则学画回忆吃瓜子作客者言两场闹热天写稿劳者自歌(十三则)野外理发处肉腿送考送阿宝出黄金时代谈自己的画我与手头字杨柳车厢社会半篇莫干山游记《随园诗话》山中避雨画鬼家我的母亲还我缘缘堂爱护同胞告缘缘堂在天之灵劳者自歌(十二则) 佛无灵中国就像棵大树辞缘缘堂桐庐负暄读《读缘缘堂随笔》“艺术的逃难”悼夏丐尊先生白鹅胜利还乡记口中剿匪记我的漫画湖畔夜饮我与《新儿童》《子恺漫画选》自序庐山游记中国话剧首创者李叔同先生代画雪舟和他的艺术敬礼随笔漫画爆炒米花李叔同先生的爱国精神李叔同先生的文艺观李叔同先生的教育精神伯牙鼓琴斗牛图曲高和众西湖春游扬州梦谈儿童画回忆儿时的唱歌杭州写生新年随笔黄山松上天都黄山印象幸福儿童怀梅兰芳先生有头有尾赤栏杆外柳千条阿咪威武不能屈我译《源氏物语》天童寺忆雪舟不肯去观音院眉牛女暂时脱离尘世酒令食由丰都癞六伯塘栖王囡囡算命清明吃酒旧上海歪鲈婆阿三四轩柱阿庆元帅菩萨编后记二《缘缘堂随笔集》摘选塘栖丰子恺①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小说《旅宿》(日文名《草枕》)中,有这样的一段文章:“像火车那样足以代表二十世纪的文明的东西,恐怕没有了。
把几百个人装在同样的箱子里蓦然地拉走,毫不留情。
被装进在箱子里的许多人,必须大家用同样的速度奔向同一车站,同样地熏沐蒸汽的恩泽。
别人都说乘火车,我说是装进火车里。
别人都说乘了火车走,我说被火车搬运。
像火车那样蔑视个性的东西是没有的了。
……”②我翻译这篇小说时,一面笑这位夏目先生的顽固,一面体谅他的心情。
在二十世纪中,这样重视个性,这样嫌恶物质文明的,恐怕没有了。
丰子恺:缘缘堂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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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缘缘堂随笔
作者:
来源:《慈善》2017年第06期
我的生活全部沉浸在“时间”的急流中,跟了它流下去,没有抬起头来望望这急流的前后的光景的能力。
希望源于失望,奋起始于忧患,正如一位诗人所说:有饥饿感受的人一定消化好,有紧迫感受的人一定效率高,有危机感受的人一定进步快。
别在树下徘徊,别在雨中沉思,别在黑暗中落泪。
向前看,不要回头,只要你勇于面对抬起头来,就会发现,分数的阴霾不过是短暂的雨季。
向前看,还有一片明亮的天,不会使
人感到彷徨。
我仿佛看见这世间有一个极大而极复杂的网。
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都被牢结在这网中,所以我想把握某一种事物的时候,总要牵动无数的线,带出无数的别的事物来,使得本物不能孤独地明晰地显现在我的眼前,因之永远不能看见世界的真相。
如果黑板就是浩淼的大海,那么,老师便是海上的水手。
铃声响起那刻,你用教职工鞭作浆,划动那船只般泊在港口的课本。
课桌上,那难题堆放,犹如暗礁一样布列,你手势生动
如一只飞翔的鸟,在讲台上挥一条优美弧线——船只穿过……天空飘不来一片云,犹如你亮堂堂的心,一派高远。
原来一切众生,本是同根,凡属血气,皆有同感。
人生二十而知有生的利益,二十五而知有明之处必有暗,至于三十的今日,更知明多之处暗亦多,欢浓之时愁亦重。
世间的人,本来都有像你那样的天真明净的生命,一入人世,便如入了乱梦,得了狂疾,颠倒迷离,直到困顿疲毙,始仓皇地逃回生命的故乡。
要在自然中看出生命,要在一草一木中发见自己,故必推广其同情心,普及于一切自然,有情化一切自然。
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

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缘缘堂随笔是丰子恺写的。
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呢?下面是店铺精心为你整理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一起来看看。
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篇1:做父亲楼窗下的弄里远远地传来一片声音:“咿哟,咿哟”渐近渐响起来。
一个孩子从算草簿中抬起头来,睁大眼睛倾听一会儿,“小鸡小鸡”叫了起来。
四个孩子同时放弃手中的笔,飞奔下楼,好像路上的一群麻雀听见了行人的脚步声而飞去一般。
我刚才扶起他们所带倒的凳子,拾起桌子上滚下去的铅笔,听见大门口一片呐喊:“买小鸡买小鸡”其中又混着哭声。
连忙下楼一看,原来元草因为落伍而狂奔,在庭中跌了一跤,跌痛了膝盖骨不能再跑,恐怕小鸡被哥哥姐姐们买完了轮不着他,所以激烈地哭着。
我扶了他走出大门口,看见一群孩子正向一个挑着一担“咿哟,咿哟”的人招呼,欢迎他走近来。
元草立刻离开我,上前去加入团体,且跳且喊:“买小鸡买小鸡”泪珠沿了他的一跳一跳而从脸上滴到地上。
孩子们见我出来,大家回转身来包围了我。
“买小鸡买小鸡”的喊声由命令的语气变成了请愿的语气,喊得比以前更响亮了。
他们仿佛想把这些音蓄入我的身体中,希望它们由我的口上开出来。
独有元草直接拉住了担子的绳而狂喊。
我全无养小鸡的兴趣;而且想起了以后的种种麻烦,觉得可怕。
但乡居寂寥,绝对摈除外来的诱惑而强迫一群孩子在看惯的几间屋子里隐居这一个星期日,似也有些残忍。
且让这个“咿哟、咿哟”来打破门庭的岑寂,当做长闲的春昼的一种点缀吧。
我就招呼挑担的,叫他把小鸡给我们看看。
他停下担子,揭开前面的一笼。
“咿哟,咿哟”的声音忽然放大。
但见一个细网的下面,蠕动着无数可爱的小鸡,好像许多活的雪球。
五六个孩子蹲集在笼子的四周,一齐倾情地叫着“好来好来”一瞬间我的心也摒绝了思虑而没入在这些小动物的姿态的美中,体会了孩子们对于小鸡的热爱的心情。
许多小手伸入笼中,指着一只纯白的小鸡,有的几乎要隔网捉住它。
挑担的忙把盖子无情地盖上,许多“咿哟,咿哟”的雪球和一群“好来,好来”的孩子就变成了咫尺天涯。
最新读书丰子恺缘缘堂随笔

读书丰子恺缘缘堂随笔导语:读书,可以丰富我们的思维,让我们的思想变得成熟、行为变得庄重。
读书,也可以拓展我们的视野,让我们为人处世变得通透、与人相处变得圆滑。
下面是随笔网小编为你整理的《读书丰子恺缘缘堂随笔》,欢迎大家阅读和欣赏!读书丰子恺缘缘堂随笔【第一篇】:缘缘堂随笔感悟缘缘堂随笔的阅读感受第一篇《缘缘堂随笔读书笔记》最近看完丰子恺先生的《缘缘堂随笔》感触很多,虽不能说完全看透,但丰先生睿智的思维和豁达的人生态度,让我敬畏万分。
吉川幸次郎说他是现代中国最像艺术家的艺术家,这不是因为他多才多艺,会弹钢琴,作漫画,写随笔,而是他的像艺术家的直率,对于万物的丰富的爱,和他的气品、气骨。
我对他给丰子恺的评价完全同。
《缘缘堂随笔》中收录了丰子恺的41篇随笔,包括缘缘堂随笔和山水间的生活,以及6篇缘缘堂往事。
字句间蕴含着他对人生的思考和感悟,而且妙趣横生。
春日是Mendelssohn,夏日是Beethoven,秋日是Chopin、Schumann,冬日Schubert。
——《闲居》论文学的人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论绘画的人说,“天机勃露,独得于笔情墨趣之外”。
“美”都是“神”的手所造的,假手于“神”而造美的,是艺术家。
丰子恺先生的写作,没有鲁迅、老舍般的溢于言表的嘲讽,而有同样令人深思,同样使人们在黑暗中觉醒,看到光明。
他的语言亲近随和、易懂言简,犹如无所不懂的知己。
正是因为上述原因,每当我翻开此书,总是轻轻地、一页页地认真看。
还记得看的第一篇文章是《忆儿时》。
作者通过举儿时养蚕、吃蟹、钓鱼三件有趣的事情,一方面说明了自己童年的快乐、丰富,但着重于通过使用间接反复“因此这回忆一面使我永远身神往,一面又使我永远忏悔”等修辞手法,来表达对自然万物的同情和热爱生命的呼吁。
紧接着的一篇《私塾生活》,是通过写自己在小时候进私塾读书的生活,来道出教育的封建落后,扼杀了无数代中国孩子,以及私塾先生的腐败、残酷、和贪婪,因为先生们大都吸食鸦片,并且对待孩子都很严厉,所以将下学归家的孩子们比作牢狱中释放的犯人,也就理所应当了。
浅谈《缘缘堂随笔》《小王子》

照章办事就是照章办事。
这个星球一年比一年转的快, 而规章却始终没有变。
“这里有海洋吗?”
“这我可不知道”
“那么有山脉吗?”
“这我怎么知道呢”
“可您是地理学家呀!”
“地理学家很重要,不能出去到处跑”
“人都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我真觉得有点孤独”
“就是到了有人的地方, 也是同样的孤独” 蛇说。
如果你驯服了我,
丰子恺(1898-1975)
丰子恺自小被包围在脉脉的温情中,这种 温情后来跟随了他一生,浸透在他的性格 里,使他总是以温柔悲悯的心来看待事物; 发散在他的笔下,就变成平易的文字和纯 仁的画风。一片片的落英,都含蓄着人间 的情味…… ——俞平泊 评价丰子恺
竹影
‚中国画不注重‘像不像’,不像西洋 画那样画得同真物一样。凡画一物,只要能 表现出像我们闭目回想时所见的一种神气, 就是佳作了。……倘然用了绿颜料(画竹), 就因为太像实物,反而失却神气。所以中国 画家不喜欢用绿颜料画竹;反之,却喜欢用 与绿相反的红色来画竹。这叫做‘朱竹’, 是用笔蘸了朱砂来撇的。你想,世界上哪有 红色的竹?但这时候画家所描的,实在已经 不是竹,而是竹的一种美的姿势,一种活的 神气,所以不妨用红色来描。‛爸爸说到这 里,丢了手中的木炭,立起身来结束说: ‚中国画大都如此。我们对中国画应该都取 这样的看法。‛
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
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我要下去了
“你知道吧,路途太远,
我拖不动这副皮囊,它太沉了。”
对我来说
这是世界上最美
也是最凄凉的景色
他像一颗树似地慢慢倒在了地上
我相信 只要你把它翻开来 读下去
它一定会对你 也变得名贵而美丽
《缘缘堂随笔》读书笔记

《缘缘堂随笔》读书笔记《缘缘堂随笔》读书笔记1丰子恺的散文写得这样好!读起来的感觉就像你和他一人搬来一根矮凳,坐在婆娑的大树底下,他打着蒲扇,缓缓讲他的故事,你只歪着脑袋,一边听,一边看故事悠悠地飘远。
Kindle版本的《缘缘堂随笔》是丰子恺的第一本散文集,1931年出版,收录散文二十篇。
缘缘堂里,写的'最多的是两样事情,一样是孩子,一样是秋冬。
孩子:丰子恺和四岁的儿子瞻瞻的一段对话,叫我忍俊不禁。
丰子恺问:“你最欢喜什么事?”瞻瞻答:“逃难。
”丰子恺又问:“你晓得逃难就是什么?”瞻瞻回说:“就是爸爸、妈妈、宝姊姊、软软……娘姨,大家坐汽车,去看大轮船。
”这段对话应了这本散文集的第一篇——《剪网》,即剪断世事的千头万绪,只留得一个最单纯的面目。
瞻瞻剪了逃难的前因后果,得到一家人坐汽车、看轮船这个简单的事实。
这是大人们往往做不到的减法,而孩子却轻易做到了。
像《城南旧事》里的女孩英子,又如《皇帝的新衣》的结尾,最后一语道破的一定是个孩子。
我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常常忍不住看他的眼睛,那样干净、通透,跟大人的不一样。
大人们经历了太多的磕磕碰碰、敲敲打打,眼底里早已渐渐不那么清澈透亮了。
丰子恺感慨人生起点之纯净。
可是这片纯净随着人一点一点长大,总要一点一点遗失不见,要通过“剪网”才能得到的快乐越来越难找寻。
自得其乐便成了一所返璞归真的天地。
丰子恺爱在自己的书房摆弄家具陈设。
这时,万物纷扰与我何干,我愿守这方净土,拾孩童之趣。
秋冬:丰子恺亦敬重人生终点之豁达与开悟。
他在纪念夭折的儿子《阿难》一篇中引用《西青散记》自序里的一段:余初生时,怖夫天之乍明乍暗,家人曰:昼夜也。
怪夫人之乍有乍无,曰:生死也。
教余别星,曰:孰箕斗;别禽,曰:孰鸟鹊,识所始也。
生以长,乍暗乍明乍有乍无者,渐不为异。
间于纷纷混混之时,自提其神于太虚而俯之,觉明暗有无之乍乍者,微可悲也。
微可悲也……丰子恺常叹人之渺小、人生之短暂相较于宇宙之广,就似一粒细沙。
壶中日月长——读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

了
解时代的 炎凉 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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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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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 无 边 的 生 活 过 得 那 样 活 色 渐 ’ 变 成 顽 固 的 老 头 子 。 这真 往 。 袖 里 乾 坤 大 , 壶 中 曰 月
智 的 思 维和 格达 的 人生 态
这些 感 受 中
我 感 受 到 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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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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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 乎故 事 在渐 渐 发
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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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 敬 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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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
中 《渐》
颗 心 灵 的 纤 细 , 于 艺 术 的 论
展 后 来 作 者 对 人 生 对 宇 宙 让 我 感 触 最 深 。 在 “ 不 知 不 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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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里外 外透着 一股 清 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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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 经 疑 惑 一 个 历 经 磨 难 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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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老 百 姓 一 起 颠 沛 流 离 ;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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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 桑 的 人 竟 然 始 终 胸 体 广苦 心 营 造 的 缘 缘 堂 在 炮 火 中
阔。
近 读 《 缘缘 堂 随 笔 》 我 终 化 成 了 灰 疼 ; ,
内 容 奠 定 了 基调 。 接 下 来 的《 缘缘 堂 随 笔 》 中 的 很 多
篇 随 笔 大 致 是 生 活 的 故 事 、 ,
《 渐 》 《 自 然 》 《 从 孩 子 得 到 的 篇 章 都 表 现 出 丰 子 恺 先 生 睿 生 活 的 感 受 、 艺 术 的 感 受 , 从
最新-缘缘堂随笔读书笔记-丰子恺的散文 精品

缘缘堂随笔读书笔记-丰子恺的散文读后感一直就很想去看看散文兼漫画大师丰子恺久负盛名的大作《缘缘堂随笔》,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没有精力,有精力的时候又没有时间,只能利用一些拼凑的零散时间,终究不能全部看完,挑着看了大部分。
有人说,他写的东西存在着个人主义色彩,我认同这点,但我想问,每个人写的东西,或多或少不都倾向于个人色彩吗?我喜欢他的散文,他将人的直观感受用一种几近哲学的语言写的让你感觉是那么深刻却又贴近人心。
例如我——我们大人——的举止的警惕,是为了身体手足的筋骨已经受了种种现实的压迫而痉挛了的缘故。
再如在《儿女》篇里,大人与其子女由于岁月的间隔,其生活方式的描写因为我那种生活,或枯坐,默想,或钻研,搜求,或敷衍,应酬,比较起他们的天真,健全,活跃的生活来,明明是变态的,病的,残废的。
大人与子女或者小孩的行为方式和生活方式是显然不同的,我时常羡慕那些五六岁天真烂漫的稚童,喜欢便是喜欢,我就是要得到什么东西,张口就来,想打你就打你,而我们大人生活在一个假话圈里,就像作者在《作父亲》那散文里,作者的小儿子元草听到担担子卖小鸡的过来了,便一股脑儿地往外冲去,连膝盖摔破了也惦记着那小鸡。
作者在与老板说价过程中,体现了大人的智慧,而小孩子们一个劲儿地直嚷嚷要小鸡。
而老板定是吃住了这点,便不肯让价。
最后生意没有做成,作者教育还在道你们大家说好来好来,要买要买,那人就不肯让价了!小孩子听不懂大人说的,也不能理解大人的思维,作者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下面的话是看见好的嘴上不可说好,想要的嘴上不可说要。
可是,在这一片天真烂漫光明正大的春景中,作者怎舍得用这种思想去玷污那烂漫。
作者的散文多是对家庭,孩子,亲友而写的随性之感,记录着他的孩子们那么多天真烂漫的时刻,回忆着自己的成长,并有关于其对住所缘缘堂的深刻感情。
当缘缘堂被暴寇所毁,作者在《告缘缘堂在天之灵》中写道你是我安息之所。
你是我的归宿之处。
我正想在你的怀里度我的晚年,我准备在你的正寝里寿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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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缘缘堂随笔”深度细读富华内容提要本文分上、中、下三篇:上篇论述把丰子恺儿童题材书写命名为“婴行”符号的理由,分析此符号“写生”与“宗趣”两个特征;中篇论证“婴行”符号所呈示的“复调”现象及其要害;下篇则追问创造“婴行”符号的人格成因,即从“文化心理结构”水平,对丰子恺“习性”给出学理性描述。
丰子恺(1898-1975)留给中国现代文艺的历史肖像引人瞩目,这不仅因为他生就仙风道骨,更因为他是中国晚近百年以来,唯一一位“图文并茂”的艺术家。
丰子恺曾以画册《子恺漫画》问世而著名(1925),这要比他结集出版《缘缘堂随笔》(1931)赢得散文家的名分早六年。
然似又后来居上,一时口碑频频,一些注定会进入文学史的名家,诸如陈子展、苏雪林、赵景深、郁达夫、夏丐尊等,皆陆续署名撰译,不吝赞辞。
以致“缘缘堂随笔”这一冠名,后来变“书名号”为“引号”,转而成为文坛总称丰子恺散文的诗性品牌。
无须讳言,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至今,海内外研究丰子恺散文的学术性著述,较之译介、赏析丰子恺的印象式随感或札记,在数量上要少。
此当与丰子恺享有的文艺史地位不符。
若就总体质量而言,能真正豁人耳目者亦甚寥寥。
倒是丰子恺颇认同的日本学者谷琦润一郎所撰《读缘缘堂随笔》一文,搔到了痒处。
其要点有二:一是说丰“非常喜欢孩子”二是说丰不写“实用或深奥的东西”,但“任何琐屑轻微的事物,一到他的笔端,就有一种风韵”。
丰子恺因此曾感佩日本学者是“异国知己”,“好像神奇的算命先生”,能将其“习性都推算出来”。
但疑点犹存。
一,丰子恺散文为何倚重儿童题材?二,儿童题材之“琐屑轻微”在其笔下,为何便蕴涵“风韵”?三,这一切与丰子恺“习性”有何关联?这串问题对谷琦润一郎来说固然“殊不可思议”,然对本土学界来说,也未必不诱人沉思。
——笔者企盼能对此作深度细读。
本文分上、中、下三篇:上篇论述把丰子恺的儿童题材书写命名为“婴行”符号的理由,分析此符号的两个特征,重在“宗趣”;中篇论证“婴行”符号所呈示的“复调”现象及其要害;下篇则追问创造“婴行”符号的人格成因,即从“文化心理结构”水平,对丰子恺“习性”给出学理性描述。
上篇丰子皑散文对儿童题材的倚重,要点有二。
一日篇幅,以《缘缘堂随笔》为侧,此书蔸集二十年代小品近二十篇,其间涉及未成年儿女的有五篇,分别是《华瞻的日记》、《给我的孩子们》、《从孩子得到的启示》、《儿女》和《阿难》,再加一篇作者写童年经历的《忆儿时》,计六篇,已占全书篇章的三分之一,可见作者的用力之沉。
二日意蕴,《缘缘堂随笔》对儿童题材的用心之深,既迥异于达尔文对亲生婴儿的生理学角度之体征观察,亦有别于作者于五十客串“儿童杂事”来图解江南乡俗……简言之,丰子恺所以会成为“现代中国最像艺术家的艺术家”(谷琦润一郎语)其价值基因最初已蕴结在他对儿童题材的独特书写之中。
丰子恺对儿童题材的书写特征之一,是“写生性”。
都说文学创作要靠回忆,却很少人能像丰子恺创作那般具有“现场感”。
此当得益于作者兼擅丹青。
有太多的史实证明,当丰子恺将子女视同模特,一笔挥就其天真稚拙时,孩子们往往浑然不觉。
故丰子恺用毛笔速写似更能还原其稚趣横生的现场感。
名画《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便是作者实录其六岁长女一日突发奇想为凳脚穿鞋之情景,这近乎摄影家的“抓拍”。
阿宝生于1920年,六岁时当为1926年。
有意思的是,撰于1926年的《给我的孩子们》一文,作者亦录下了这一场景:“阿宝!有一晚你拿软软的新鞋子,和自己脚上脱下来的鞋子,给凳子的脚穿了,划袜立在地上,得意地叫‘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给我的孩子们》还写到一辆“两把芭蕉扇做的脚踏车”,那是其长子华瞻两周岁时的“行为艺术”。
华瞻生于1924年,两周岁时恰逢作者撰文时的1926年。
而正巧丰子恺的杰作《瞻瞻底车(二)脚踏车》一画也作于此年。
丰子恺竟“图文并茂”到如此同步“写生”之境界,堪称中国文艺之一绝。
丰子岂为何倾心于儿童题材之文学写生?这便须论及第二特征:具“宗趣性”。
“宗趣”一说,出自弘一法师(李叔同)为丰子恺《护生画集》(以下称《画集》,笔者注)第一集跋(1929),然移作评判“缘缘堂散文”之内质也甚契。
不妨将“宗趣”一词拆为“宗”与“趣”二字,来探其内涵。
若日“宗”是指人所信奉且践履的终极理念,那么,无“宗”之“趣”也就不免流于情绪性或官能性猎奇。
但鉴于纯粹理念恐不易被坊间所消化,故李叔同又提倡“以文艺作方便”,即借艺术作载体来隐喻理念,以期为受众所喜闻乐见,于是便有“宗趣”一说。
由于《画集》是以漫画(具象)来隐喻教义(抽象),于是难免在坊间与画家之间诱发“护生一护心”之争。
一些囿于日常事理、又以此来穿凿《画集》的读者,指责画家“自相矛盾”:若对动、植物一概“护生”,什么也吃不得,人只得饿死!……这诚然是对作者的误读。
此误读缘自读者对作者的文化隔膜,末领会作者之初衷是在:“‘护生者,护心也。
’译言之:护生是护自己的心,并不是护动植物。
再译言之,残杀动植物这种举动,足以养成人的残忍心。
而把这残忍心移用于同类的人。
故护生实在是为人生,不是为动植物。
”这便提醒读者浏览《画集》时,勿拘泥于墨线所呈示的经验性事实,而应透过纸背去聆听作者引而未发的“画外音”,此即马一浮的劝世箴言“去除残忍心,长养慈悲心,然后拿此心来待人处世。
”这在美学上,实是提出了一个有效检测读者有否艺术鉴赏涵养的尺度,这就是看他能否把艺术形象首先看作是一种创意性造型,而不是仓促且生糙地将其形似或类同于经验性原型。
经验性原型指称日常事实本身,此与艺术无涉;而创意性造型虽不免将日常事实(信息)视作素材,然当素材融入作品转为题材,它就成了蕴藉作者寄怀的审美性“宗趣”符号了。
对丰子恺儿童题材之文学书写,亦可作如是观。
当丰子恺满目慈祥地凝眸亲骨肉,这是父爱,但更是作者在孩子身上寻觅价值旁证,以滋润且支撑其迥异于世俗的人生活法。
故,丰子恺书写儿童题材的动机至少有一是作者在1955年所表白的“舔犊情深”,但更重要的动力,恐源自其二三十年代便萌发的有关“人生艺术化”的思考。
此即“宗趣”。
他说过:“人生处世,功利原不可不计较”,“但一味计较功利,直到老死,人的生活实在太冷酷而无聊”,“所以在不妨碍实生活的范围内,能酌取艺术的非功利的心情来对付人世之事,可使人的生活温暖而丰富起来,人的生命高贵而光明起来。
”这无非是说,“功利”或“世故”犹如迷障,会让人漠视生命的真谛,也正是在此意义上,作者零距离地惊叹:孩子早已在其膝下天然地将“人生艺术化”了。
童年版“人生艺术化”特点有二:一日“非世故的纯净同情”,“且其同情不但及于人类,又自然地及于猫犬、花草、鸟蝶、鱼虫、玩具等一切事物,他们认真地对猫犬说话,认真地和花接吻,认真地和人像 (dou)玩耍,其心比艺术家的心真切而自然得多!他们往往能注意大人们所不能注意的事,发现大人们所不能发现的点。
所以儿童的本质是艺术的。
”这便导致第二特点,即“超功利的纯美想象”,诸如“凳子的脚可以给穿鞋子,房间里可以筑铁路和小火车站;亲兄妹可以做新官人和新娘子;天上的月亮可以要他下来……”稍许回味,便不难领悟:“超功利的纯美想象”,让孩子物我一体,万物通灵,实是有幸初尝了精神自由,而“非世故的纯净同情”,则让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无拘无束,无忧无惧,更是不经意地预演了人格独立。
故作者不禁由衷感慨,孩子委实是活在另一世界,他们拥有别样的“心眼”与“肺肝”。
相对于前者,丰子恺坦陈:“天地间最健全的心眼,只是孩子们的所有物,世界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全地见到。
我比起他们来,真的心眼已经被世智尘劳所蒙蔽,所斫丧,是一个可怜的残废者了。
”相对于后者,丰子恺更是直言:“我在世间,永没有逢到象你们这样肺肝相示的人。
世间的人群结合,永没有象你们样的彻底的真实而纯洁。
”又日,在世间,“我似乎看见,人的心都有包皮。
这包皮的质料与重数,依各人而不同”;但“我家的三岁的瞻瞻的心,连一层纱布都不包,我看见常常是赤裸裸而鲜红的”。
谁都能或深或浅地读出这番倾诉所蕴结的生命痛感。
这用丰子恺的词语来说,又叫“体感”。
“体感”显然不是知识学水平的“知道(有这么回事)”,似与我有涉,其实无关。
“体感”是指人全身心投入后,才可能觅得的价值亲证,故不由得你不信。
若体会到这一层,再来琢磨丰子恺为何在《给我的孩子们》、《阿难》和《送阿宝出黄金时代》等文中,要以第二人称来称呼孩子,也就可能在心头生出细读丰子恺的另种角度。
作者以何种视角切入文学书写,大抵取决于写者对叙述对象的心灵距离。
若作者想要无遮蔽地直抒胸臆,他势必用第一人称,“我”字当头。
若作者是冷眼旁观或着意隐去内心流露,他会尝试第三人称“他”或“他们”,以示间距。
最微妙的是作者用第二人称“你”或“你们”来称谓叙述对象,这两者关系乍看若即若离,却又形影难分,实是“你中有我”或“我中有你”。
这就意味着,当丰子恺以“你”或“你们”来称呼孩子,这与其说,文学语境中的他与孩子已形成某种充满张力的“精神对话”关系;毋宁说,他不过是借此“对话”模式来倾诉其积淀多时之肺腑之语。
比如当他说:瞻瞻,“你是身心全部公开的真人”,比起你的“真率、自然与热情”,“大人间的所谓‘沉默’、‘含蓄’、‘深刻’的美德”,“全是不自然的、病的、伪的!”又比如当他“到上海去干了无聊的所谓‘事’回来”,目睹儿女正翘首期盼,又写道:“你们在门口或车站旁等我的时候,我心中何等惭愧又欢喜!惭愧我为甚么去做这等无聊的事,欢喜我又得暂时放怀一切地加入你们的真生活的团体。
”很显然,引文中的第二人称“你”与“你们”之指向当具双重性:粗看似仅仅是在称呼孩子(近乎“所指”);细看却更是在喻指作者心中那个想活得更自由、更纯粹、即把“人生艺术化”的“我”,那个想以“童心”为价值参照,而从内心奋力挣脱“功利一世故”网络牵绊的“我”(近乎“能指”)。
文学称谓中的“你”与“我”的关系,近似镜像与镜子前的面相的对应关系。
所以用“近似”一词,是因为彼此间并未“绝对称”,准确地说,这是让“喻体”来对应于“本体”。
落到丰子恺身上,也就意味着,指称孩子的“你”或“你们”,在文学语境,实是喻指作者的内在理想维度的“我”的人称转换所致。
也因为此,故丰子恺对儿童题材的文学书写,与其概括为“童心”符号,还不如命名为“婴行”符号,更具理由。
理由之一,出自李贽的“童心”概念似乎不足以涵盖丰子恺儿童题材的丰饶情思。
因为当李贽将“童心”解说为“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也”,…大体是视其为“良知”的代名词,未免单纯。
再说,“童心”作为未成熟的精神内蕴,本是靠幼儿的举止、神情、言语等“婴行”来演绎的,这与其说是被作者所目击,不如说是通过作者的人际“移情”,细深揣摩所致。
亦可说“童心”是“婴行”的内在依据,而“婴行”是对“童心”在视觉空间的行为性呈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