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昉:中等收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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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昉:中等收入陷阱

蔡昉:中等收入陷阱

换句话说,中等收入陷阱指的是:“比起较富或较穷的国家来说,中等收入国家的增长会相对较慢,这也说明为什么20世纪的世界经济没能缩小贫富差距。

它指出,中等收入国家被主导成熟产业的、低工资的穷国竞争者和主导技术迅速变化产业的、追求创新的富国挤压在中间。

”特别是对比拉美国家自20世纪70年代后令人失望的表现,东亚5个经济体(日本、韩国、中国台湾、新加坡、中国香港)罕见地成功进入高收入阶段,同时,东亚另五个中等收入经济体(中国大陆、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都也已经赶上了拉美8国。

这个说法是依据截至2000年的数据得出的,而如果从2011年来看,拉美8国中已有3个国家达到或超过世界银行定义的高收入门槛,而中国和亚洲四小虎仍有相当差距。

因此,报告提出:“上述东亚5个经济体的领导人采取了什么措施,使它们成功地转移到发展的中等收入阶段?拉美8国做错了什么?现在东亚的中等收入国家应该采取什么措施,以获得与它们成功邻居相似的、而不同于太平洋对岸国家的未来?”在世界银行同时发表的《东亚与太平洋地区报告:危机10年后的状况》中,这个问题进而被表述为:“历史表明,许多经济体常常都能迅速到达中等收入的发展阶段,但只有很少的国家能够跨越这个阶段,因为实现这一跨越所必需的那些政策和制度变化,在技术、政治和社会方面更复杂、更具挑战性。

”“一个国家可以遵循最初的发展战略和增长机制从低收入经济体成长为中等收入经济体,但却难以再依靠这套战略和机制继续从中等收入跨向高收入。

”显然,这个如何跨越中等收入、迈入高收入行列的命题,对于尚处在中等收入阶段的发展中国家来说,自然有着强烈的共鸣和吸引力。

讲中等收入陷阱,前提自然是要有不同收入阶段的划分。

故这也是和世界银行自1987年以来按收入高低把各国分为低收入、中低收入、中高收入和高收入4类相衔接的。

世界银行对这4个阶段的分类阈值一直进行动态调整。

到2012年按当年价格计算,大体是1000美元以下为低收入阶段,1000~4000美元为中低收入阶段,4000~12500美元为中高收入阶段,之后则为高收入阶段。

蔡昉:第二次人口红利开发潜力巨大

蔡昉:第二次人口红利开发潜力巨大

蔡昉:第二次人口红利开发潜力巨大专访全国人大常委、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蔡昉如果以人口抚养比作为度量人口红利的指标,其经历了长期的下降过程之后,下降速度已经放缓,并预计在2013年见底,随后转为上升的过程。

实际上,这个转折点已经于2010年发生。

那就是说,人口红利终将消失。

第二次人口红利有着巨大的开发潜力。

这种类型的人口红利包括三个主要来源。

第一是来自养老保障需求和制度供给。

第二是来自教育资源的扩大。

第三是来自劳动参与率的扩大。

延长退休年龄是扩大劳动力供给、缓解养老负担的重要途径。

通过农民工市民化推进城市化,我们面临两条可行且有效的途径。

一是通过基本社会保障均等化和劳动力市场制度建设,为农民工就业和居住提供更加稳定的保障与保护。

二是加快户籍制度改革,让那些稳定在城市就业和居住的农民工及其家属成为城市户籍人口。

全国人大常委、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蔡昉教授在国内学者中较早提出中国的人口红利将消失,这一观点提出后受到诸多质疑。

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他的判断并非杞人忧天。

不过,蔡昉虽然作出了一个悲观的判断,但却给出了一个乐观的预期。

他认为,在第一次人口红利消失之后,中国在第二次人口红利开发方面还有很大潜力。

刘易斯拐点争论证券时报记者:您是最早提出中国的刘易斯拐点即将到来的学者,这一观点在较长时间内存在比较大的争议,但现在有越来越多的数据证明您的看法是正确的,能不能谈一下您形成这个观点的大致过程以及学术界关于这个观点的争论情况?目前学术界和决策层对此问题是否已经形成共识?蔡昉:进入21世纪以后,中国经济出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现象。

最初是从沿海地区到全国范围的“民工荒”,随后伴之以普通劳动者工资的连续多年上涨。

说“难以理解”,是因为在许多人的理念中,人口众多、劳动力丰富,是中国社会天经地义、恒久不变的特征。

因此,出现劳动力短缺现象是不可思议的。

然而,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自2003年出现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而且工资上涨也成为一个次生现象,使得劳动力短缺现象更加真实。

通过改革避免“中等收入陷阱”

通过改革避免“中等收入陷阱”

Towards Avoiding “Middle Income Trap”Through
Reform
作者: 蔡昉[1]
作者机构: [1]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北京100732
出版物刊名: 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页码: 1-8页
年卷期: 2013年 第5期
主题词: “中等收入陷阱冶;人口红利;全要素生产率;资源配置;人力资本
摘要:进入中等收入阶段以后,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潜在增长率自然下降,实际增长速度也开始降低,许多国家因而落入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但是,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并不必然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关键是必须能够正确认识发展阶段,靠挖掘改革红利提供生产率而不是依赖拉动需求的方法来刺激经济.要提供全要素生产率就要鼓励竞争,优化资源配置,同时大力发展教育和培训,
提高人力资本.。

如何应对_未富先老_的挑战

如何应对_未富先老_的挑战
假设我们今天遇到了这样的转折点(我更倾向于认为发 生在 2003 年),来跟其他亚洲国家就人口机会窗口的关闭做 一比较。首先,日本人口红利消失是 1990 年之后,到 1995 年 人口抚养比才降到最低点,随后开始上升。其次,韩国在 2015 年几乎和中国一起人口窗口关闭,或者说人口抚养比 降到最低点,然后迅速失去人口红利。泰国人口红利的消失 时间也和我国几乎是重合的。但是我们目前人均收入水平距 离日本 1990 年的水平以及韩国目前的水平,仍然有着巨大 的差距,2010 年我国人均 GDP 只是韩国的 25%,甚至也低 于泰国的水平。最后,再看一看比我们收入水平低的印度、越 南,他们还有若干年人口红利可以收获。总之,无论是经济发 展水平在我们前面还是在我们后面的国家,都可能有显著的 比较优势,或者在资本和技术上,或者在劳动力上,但是我们 人口机会窗口关闭太早了,新的比较优势窗口尚未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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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获得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 另一方面,内需与我们目前的生产结构和产业结构,以
及资源禀赋仍然是适应的,这样使我们的产业结构调整不至 于采取休克的方式或过于剧烈,从而可以避免出现比较优势 真空的状态。内需扩大可以继续利用现有产能,为产业结构 调整赢得时间。根据亚洲开发银行的分类,按照购买力平价, 中国日均消费在 2- 20 美元的“中等收入者”人口占比为 66%,消费总额占 79.2%。这个特征显示,第一,占总人口比 重很大的中等收入者仍然是一个收入水平较低的群体,与中 国目前的产业结构乃至出口结构的层次,即相对低端的消费 品制造业,是比较适应的。第二,由于他们的消费占总消费的 比重较大,随着这个群体的继续扩大,其消费需求可以在相 当长的时间内支撑内需拉动的经济增长。
我们进一步来看中国的未富先老挑战。迄今为止,中国人 口年龄结构的特点是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大、比重高,保证了劳 动力供给的充足性,创造了高储蓄率的条件,为 20 世纪 80 年 代以来改革开放期间的经济发展提供了人口红利。按照我们 的估算,人口抚养比(即少儿和老年依赖型人口与劳动年龄人 口的比率)的下降,对 1982- 2000 年期间人均 GDP 的增长作 出了 26.8%的贡献。但是,这个人口红利正在减少。

台湾地区的经济是如何发达的

台湾地区的经济是如何发达的

台湾地区的经济是如何发达的?如果你了解芯片行业的发展历程,你可能对其中台积电的发展故事印象深刻。

台积电作为一个身处亚洲的公司,一举塑造了整个世界的芯片产业格局,而且带动台湾地区经济也跟着受益,非常了不起。

其实台积电的故事并不是特例,它虽然是仰仗张忠谋的高瞻远瞩,但也是暗合了台湾地区经济发展的哲学。

台湾大学的陈添枝教授2022年出了本书,叫《越过中度所得陷阱的台湾经济1990~2020》,讲述了台湾地区经济过去三十年的故事,我读了之后深受启发。

2021年,台湾地区人均GDP超过了三万美元,算是迈进了发达经济体的门槛。

你稍微想想的话,这件事很有意思。

台湾是个小岛,它因为政治原因没有跟大陆经济深度融合,它也没有像香港那样给大陆提供金融服务,它没有一个本土的大市场,它也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国际化大品牌。

那台湾经济是怎么发达起来的呢?答案是台湾地区选择了一条特别独特的、在我看来是难以复制的发展路线。

但是这个路线特别值得思考。

不管你是搞宏观经济学的,还是办工厂的、开店的、搞服务业的,你是大企业家还是小商人,乃至于任何一个考虑自我发展的人,你都应该学学这一招。

这是一个关于「定位」的故事。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小罗伯特·卢卡斯(Robert E.Lucas,Jr.)有句话叫「一旦你开始思考经济增长的问题,你就很难再思考其他任何问题」。

这是因为经济增长是一种奇迹。

经济波动是正常的。

经济增长,特别是持续的、决定性的、上台阶式的增长,是不正常的。

增长的意思是今年比去年好——为此你必须做一些跟去年不一样的事情,你得超越去年。

中国大陆的经济持续增长了四十多年,以至于我们已经把增长视为正常。

其实放眼全世界,能一直保持增长、并且从不发达变成发达的经济体,寥寥无几。

这是因为经济增长过程中有几个门槛。

一种增长方式只能让你走这么远。

到达一个门槛,就必须换一种增长方式才行。

到了门槛没迈过去,就会陷入所谓「中等收入陷阱」——也就是陈添枝说的「中度所得陷阱」——经济增长就会放慢甚至陷入停滞。

《读懂中国经济》读后感

《读懂中国经济》读后感

《读懂中国经济》读后感《读懂中国经济》是我近期读过的一本非常有启发性的书籍。

作者蔡昉通过回顾和审视中国近40年的改革开放历程,向读者展示了中国经济的奇迹,并探讨了中国如何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问题。

在书中,蔡昉对于中国经济的发展阶段以及海外对中国经济的认知误区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思考。

首先,蔡昉在书中提到了中国经济的发展阶段,并指出中国经济已经进入了刘易斯转折点。

刘易斯转折点意味着劳动力转变和人口红利消失,这对中国经济带来了新的挑战。

蔡昉认为,中国需要将人口红利转变为改革红利,并提出了通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来实现新一轮增长的思路。

这一观点引发了我对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思考和关注。

其次,蔡昉在书中对海外对中国经济的认知误区进行了深刻的剖析。

他认为,海外观察者通常将中国经济仅仅看作是一个廉价劳动力的出口国,忽视了中国在科技发展、创新能力和市场规模等方面的巨大优势。

这种误区导致了对中国经济的片面理解和评价,蔡昉的观点帮助我更全面地认识了中国经济的实际情况。

此外,蔡昉对中国经济的前景进行了展望,提出了一些对策和建议。

他认为,中国应该加强创新能力的培养,推动科技进步和产业升级,并通过加强法治和市场机制的建设来提高经济效率。

这些建议为中国经济未来的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和指导。

对我来说,这本书是一部非常重要的作品。

通过阅读《读懂中国经济》,我对中国经济的发展历程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对中国经济的未来也有了更为深刻的思考。

蔡昉的观点犀利而深入,他对中国经济现象的描述和分析让我在书中找到了很多共鸣。

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深切感受到了中国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所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总而言之,《读懂中国经济》是一本值得一读的书籍。

它不仅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中国经济的过去和现在,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对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思考和展望。

通过阅读这本书,我对中国经济的发展路径和方向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也对中国经济的现状和未来有了更为深刻的思考。

蔡昉:影响中国经济增长的人口因素

蔡昉:影响中国经济增长的人口因素

影响中国经济增长的人口因素蔡昉 [ 2011-05-23 ]从事金融和宏观经济研究的人主要关心周期现象,时间跨度不是太长,而我们做人口研究的关注的时间跨度很长。

我很乐意与金融和宏观经济界的研究者讨论。

实际上,我做人口研究,主要关注点并不在人口政策,我更关心中长期的经济增长问题。

中国生育率下降到了很低的水平人口学上有一个概念叫“人口转变”,转变的一个方面是生育率下降。

农村和城市的情况不同,一般来说,城市的生育率更低、下降得更快;农村的生育率较高,下降得较慢。

就中国的整体情况来说,生育率下降得非常快。

我们从图1中可以看到,中国的总和生育率在在1970年代之前是6,到1980年代初降到了3以下,而独生子女政策却是从1980年代初开始实行的。

1980年以后,总和生育率继续下降,很快就降到了2.1的替代水平以下。

表1:中国生育率下降速度迅猛从1990年代开始,国家人口计生委就说中国的总和生育率是1.8。

到现在已过20年。

20年总和生育率不变,这实在是很奇怪。

实际上,国内还有一些不同意见,很多学者认为总和生育率只有1.5-1.6。

联合国社会发展司人口处也按照1.8的总和生育率做中国的人口预测,他们受到了不少指责。

最近我们发现,计生委悄悄改变了说法。

虽然他们没有承认总和生育率不到1.8,但他们接受了国家统计局的人口数据。

而无论是按照国家统计局每10年进行的人口普查数据还是中间进行的1%人口抽样调查数据,或每年都进行的千分之一人口抽样调查数据,我们都能算出,中国的总和生育率都已经降到了1.5以下。

据说,一个海外人口学家根据六普数据进行了估算,结论是中国总和生育率只有1.4。

联合国也改口了,去年他们出版了一个报告——《世界生育率报告》,其中中国2006年的总和生育率是1.4。

图2显示,中国的生育率不仅低于其他发展中国家,不仅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也低于发达国家水平。

发达国家是1.6,而我们只有1.4。

我个人对此一点都不惊讶,因为我一直觉得中国的生育率很低。

蔡昉:创造条件挖掘“第二次人口红利”

蔡昉:创造条件挖掘“第二次人口红利”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蔡昉:创造条件挖掘“第二次人口红利”《文汇报》 2012 年 7 月 9 日 9 版◆最近,“延迟退休年龄”的讨论备受关注。

虽然目前中国的人口增长率已经低于发展中国家和世界平均水平,但老龄化加速、劳动力短缺等问题相伴而生,人口结构性问题日益凸显。

在今年世界人口日即将到来之际,本报就如何认识人口现状对未来经济的影响、如何创造条件延长人口红利期等问题,采访了经济学家蔡昉。

本月11日,世界人口日又将到来,人口问题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

今年世界人口日的主题是“关爱流动人口生殖健康”。

根据联合国人口基金会的估计,指定去年10月31日为世界“70亿人口日”,这一天距离“60亿人口日”仅12年。

人口增长速度过快所导致的粮食、资源、环境和经济等问题日益唤醒人们对自身生存与发展的危机意识。

作为人口大国,中国一直十分重视控制人口总量,实行计划生育政策30多年来,有效降低了本国人口增长速度。

目前,中国的人口增长率已经低于发展中国家和世界平均水平,但老龄化加速、劳动力短缺等问题相伴而生,人口结构性问题日益凸显。

不久前,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有关考虑“推迟退休年龄”和“弹性延迟基本养老金领取年龄”的表态亦引发热议。

对此,长期研究人口问题的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蔡昉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他认为,延迟退休虽然是增加劳动力供给、提高劳动参与率的常规途径,但我国的具体国情有所不同,临近退休年龄的劳动者更新技能的能力普遍不足,难以适应产业结构的变化,单纯提高退休年龄并不能有效提高老年劳动参与率,反而有可能给部分劳动力带来就业困难和失业的风险。

蔡昉认为,更关键的是着眼于实际退休年龄,而不是法定退休年龄;更合理的途径不是推迟退休,而是实行有差别和选择自由的退休年龄制度。

蔡昉于1982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农业经济系并获经济学学士学位;1985年和1989年分别获得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学硕士和博士学位;先后在美国经济学会博尔德经济学院、斯坦福大学、华盛顿大学、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等地作访问学者;1998年以来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曾先后多次担任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际劳工组织等国际组织的项目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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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中等收入陷阱指的是:“比起较富或较穷的国家来说,中等收入国家的增长会相对较慢,这也说明为什么20世纪的世界经济没能缩小贫富差距。

它指出,中等收入国家被主导成熟产业的、低工资的穷国竞争者和主导技术迅速变化产业的、追求创新的富国挤压在中间。

”特别是对比拉美国家自20世纪70年代后令人失望的表现,东亚5个经济体(日本、韩国、中国台湾、新加坡、中国香港)罕见地成功进入高收入阶段,同时,东亚另五个中等收入经济体(中国大陆、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都也已经赶上了拉美8国。

这个说法是依据截至2000年的数据得出的,而如果从2011年来看,拉美8国中已有3个国家达到或超过世界银行定义的高收入门槛,而中国和亚洲四小虎仍有相当差距。

因此,报告提出:“上述东亚5个经济体的领导人采取了什么措施,使它们成功地转移到发展的中等收入阶段?拉美8国做错了什么?现在东亚的中等收入国家应该采取什么措施,以获得与它们成功邻居相似的、而不同于太平洋对岸国家的未来?”在世界银行同时发表的《东亚与太平洋地区报告:危机10年后的状况》中,这个问题进而被表述为:“历史表明,许多经济体常常都能迅速到达中等收入的发展阶段,但只有很少的国家能够跨越这个阶段,因为实现这一跨越所必需的那些政策和制度变化,在技术、政治和社会方面更复杂、更具挑战性。

”“一个国家可以遵循最初的发展战略和增长机制从低收入经济体成长为中等收入经济体,但却难以再依靠这套战略和机制继续从中等收入跨向高收入。

”显然,这个如何跨越中等收入、迈入高收入行列的命题,对于尚处在中等收入阶段的发展中国家来说,自然有着强烈的共鸣和吸引力。

讲中等收入陷阱,前提自然是要有不同收入阶段的划分。

故这也是和世界银行自1987年以来按收入高低把各国分为低收入、中低收入、中高收入和高收入4类相衔接的。

世界银行对这4个阶段的分类阈值一直进行动态调整。

到2012年按当年价格计算,大体是1000美元以下为低收入阶段,1000~4000美元为中低收入阶段,4000~12500美元为中高收入阶段,之后则为高收入阶段。

中等收入陷阱假说成立的基础,如前所述,是相对于低收入和高收入国家,中等收入国家的增长更慢些。

但世界银行援引的Garret报告使用的只是1980—2000年这20年的数据。

作为二战之后兴起的经济增长和发展经济学的问题,我们显然至少要用战后这半个多世纪的数据来检验。

根据世界银行最新数据库提供的214个国家1961—2011年GDP增长及低、中、高收入分类的汇总统计数据,在这半个世纪的跨度上,我们看到,低收入国家并未表现出比中等收入国家更快的增长,中等收入国家也未表现出比高收入国家更慢的增长。

因此,中等收入陷阱的假说并不能成立。

当然,世界银行报告的真正意图和对很多人的吸引力其实并不在中等收入与低收入阶段的比较,而在中低收入和中高收入与高收入阶段的差异。

即一个国家可能较易实现从中低收入阶段向中高收入阶段的转变,但实现向高收入阶段的转变就不容易了。

用世界银行报告的话来说,这是因为实现经济起飞的机制与向高收入阶段跨越的机制有着根本区别。

从人们列为典型的在20世纪80年代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拉美国家来看,其实都是处于世界银行所划分的中高收入阶段的国家,对中国等亚洲国家的警示也是在我们已经跨越了中低收入进入中高收入阶段才提出或引起广泛关注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中等收入陷阱说其实是中高收入陷阱说。

但是,如果把中等收入陷阱定义为相对于中低收入,在中高收入阶段的增长会更慢,也有人提出新的责疑。

瑞士银行的经济学家安德森在“真存在中等收入陷阱这回事吗”一文中就作了这样的数据比对,他选择了10个人均收入在8000~10000美元之间的中高收入国家与10个人均收入在1000~3000美元的中低收入国家,发现中高收入国家虽然在1990—2000年期间确实遭遇了经济增长的停滞或徘徊,但在21世纪前10年中表现良好,因此拉长时段看,中低收入国家与中高收入国家的增长率几乎一样,并不存在中高收入陷阱的证据。

由于安德森选取的样本范围比较小,不少人认为他责疑中等收入陷阱的证据还不充分。

用世界银行提供的数据,如果对二战以来所有低收入、中低收入、中高收入3个阶段国家的人均GDP增长做比较,我们发现,中高收入国家的增长率在总体上也并不低于中低收入或低收入国家,中等收入陷阱不存在,因此,比较意义上的中高收入陷阱也并不存在。

实际上,如果把人均收入增长停滞或较慢就作为陷阱的依据,显然,在收入增长的各个阶段上都可能遭遇。

而且各个国家在世界银行定义的低收入阶段上都有过最漫长的陷阱。

与之相比较,从欧美开始并逐步扩散到全球的工业化、城市化的时代开启以后,人均经济增长速度普遍上了一个甚至几个台阶。

至于说一些国家在经历经济高速增长时代之后,速度明显回落恐怕也是规律所致,这既没有妨碍欧美也没有妨碍东亚5个经济体在经济相对减速后仍然进入高收入阶段并在高收入阶段继续前进。

同时鉴于中等特别是高等收入的门槛都太高,在进行比较的132个国家中,定义为中等收入国家的,数量就大大减少。

在不同收入阶段的流动中,向下流动的可能性还大于向上流动的可能性。

这是缘于相对比重法的根本问题在于,它暗含假定发展中国家与美国的人均收入不仅在某些阶段上、而且会始终一致走向趋同,应当说这是一个还没有被证明的命题。

因为后进国家固然有一定的后发优势,但最前沿的国家一定也还有自己的领先优势,而各国的人均资源禀赋又相差甚大。

后发国家只要能保持持续的经济增长,人民福祉就在不断提高,未必一定能够、也不必强求在各个阶段上都不断缩小与世界最领先国家之间的相对距离。

实际上,从战后发展情况看,即使是欧洲主要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与美国之间的差距也未见明显缩小。

许多低收入国家与美国的差距还在不断扩大。

林毅夫:针对中国经济放缓而产生的中国是否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讨论,从新结构经济学的视角,指出中等收入陷阱并不是必然的命运,按照要素禀赋所决定的比较优势发展是经济发展成功的秘方。

比较优势的制度前提是市场经济体制与因势利导型政府,比较优势的结果是开放经济和后发优势、宏观稳定、高储蓄和高投资。

通过对发展中国家经济改革失败与中国双轨制成功的原因分析,结合中国经济发展的现状,提出对中国克服中等收入陷阱的建议:一是深化改革完成向市场体制的转型;二是政府应在产业、技术结构升级中发挥因势利导的作用。

蔡昉:“中等收入陷阱”的理论、经验与针对性一、引言鉴于把东亚视为世界上最富活力的地区这样一个判断,世界银行每隔4年对东亚经济进行一次主题研究,概括其独特的发展经验与教训,揭示既定时期的问题与挑战。

2007年主题报告《东亚复兴:关于经济增长的观点》,具有针对性地首次提出关于“中等收入陷阱”的警示(印德尔米特·吉尔、霍米·卡拉斯等,2008)。

该报告引用的文献表明:“比起较富或较穷的国家来,中等收入国家的增长会相对较慢”(第5页)。

从那以后,中等收入陷阱这个概念广为经济学界所讨论,被运用来类比拉丁美洲以及若干亚洲经济体的困境,并且常常作为对中国经济前景判断的一个参照点(王庆等,2009;Eichengreen et al.,2011;霍米·卡拉斯,2011)。

而这个概念对于中国的针对性,因中国财政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和世界银行合作开展的一项旨在寻求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之路的研究,而更加引人注目。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不赞成使用中等收入陷阱这个概念的观点。

虽然尚未发现系统论述的文献,但是,仍然可以对这类观点进行归纳,即大致有以下几个论点。

其一是认为“陷阱”这个用语不恰当,因为这个词容易使人联想到人为下套,一个经济体怎么会被人为地设下陷阱呢?其二是认为并无现成的经济理论,可以像贫困陷阱或贫困恶性循环理论那样,符合逻辑地刻画中等收入陷阱的相关现象。

其三是认为中等收入陷阱缺乏经验依据。

有人指出,在新世纪的过去十余年中,并不存在中等收入国家增长绩效明显逊于高收入国家和低收入国家的情况。

其四是质疑这个概念对中国的针对性:是否中等收入陷阱最恰当地描述了中国面临的挑战,是否有助于找到解决问题的出路?一个概念或者命题,只要可以用一定的理论框架加以分析,有统计意义上显著的经验证据,并且具有特定的针对性,就值得提出来,以便推动更加深入的研究和讨论。

出于这个理由,本文对中等收入陷阱概念持肯定的态度,并主张把研究真正推向深入。

本文拟从回顾经济学特别是经济增长理论文献入手,首先论证中等收入陷阱完全可以被纳入已有的经济增长分析框架中,或者具备形成特有的理论框架的条件。

同时,介绍一些关于中等收入陷阱的经验研究和统计证据,尝试概括相关的特征化事实。

最后,结合中国经济发展阶段的特点,讨论中等收入陷阱概念对于中国保持经济增长可持续性的借鉴意义。

二、中等收入陷阱的理论依据其实,陷阱一词在经济学传统中,从来被广泛用来表示一种超稳定均衡的经济状态,即超乎比较静态,一般的短期外力不足以改变的均衡。

换句话说,在一个促进人均收入提高的因素发挥作用之后,由于这个因素具有某种程度的不可持续性,其他制约因素又会将其作用抵消,把人均收入拉回到原来的水平上面。

例如,马尔萨斯关于人口增长与经济发展关系的悲观观点,就被概念化为“马尔萨斯陷阱”或“马尔萨斯均衡”。

这种范式与多玛—哈罗德式的增长模型相结合,则是由纳尔森所描述,并将其概念化为一种发展理论的欠发达国家所特有的“低水平均衡陷阱”现象(速水佑次郎等,2009)。

此外,不仅绝对贫困状态是一种均衡陷阱,经济史学家还针对李约瑟之谜,提出了尝试解释中国历史发展的“高水平均衡陷阱”假说。

可见,均衡陷阱在发展经济学中的使用是历史悠久的,也是有特定的逻辑含义的。

不仅如此,这个概念也有助于从理论引申出政策含义。

基于低水平均衡陷阱的假设,发展经济学形成了诸如“临界最小努力”、“大推动”等解释性理论及其相应的政策主张。

又如,舒尔茨(1999)把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的传统农业也看作是一种均衡状态,并得出引入新的生产要素以打破均衡,改造传统农业的政策建议。

不过,上述与均衡状态分析相关的发展经济学理论,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并没有融合在主流的增长理论之中。

事实上,主流经济学家长期以来,都是把经济增长新古典式分析与建立在上述假说基础上的传统发展事实相割裂。

然而,Hansen & Prescott(2002)尝试把马尔萨斯式的均衡状态与索洛式的新古典状态融为一体,用一个统一的理论框架进行分析。

他们也观察到存在着一个从“马尔萨斯”到“索洛”的过渡阶段。

按照逻辑,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个过渡阶段定义为一个富有特征的经济发展时期。

事实上,刘易斯的二元经济发展,就是马尔萨斯贫困陷阱到索洛新古典增长之间的一个阶段,并且在发展中国家广泛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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