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单位犯罪诉讼程序研究-黄达康

我国单位犯罪诉讼程序研究摘要：我国新刑法规定单位犯罪以后，追究单位犯罪的刑事责任问题已经成为我国刑事实体法规定的重要内容，随着单位刑事责任在刑法上的诞生和发展，必然要求在刑事诉讼法上产生与之相适应的诉讼程序。

然而，目前我国刑事诉讼法中在单位犯罪诉讼程序方面是缺失的，相关的司法解释也无法满足司法实践的需要。

这种现状就必然要求深入分析和研究我国单位犯罪诉讼程序从而在立法和实践上完善我国单位犯罪诉讼程序。

关键词：单位犯罪；诉讼程序；追诉由于我国新的刑法典确立了单位犯罪，因此与之相适应的单位犯罪的诉讼程序成为了学界关注的重点。

本文首先分析了我国单位犯罪的背景，然后研究我国单位犯罪主体和具体程序，并提出立法建议，以期进一步完善我国单位犯罪的刑事诉讼法律体系。

一、我国单位犯罪诉讼程序的背景（一）研究我国单位犯罪诉讼程序的原因首先，从立法角度来说，随着我国97刑法的出台，单位已经成为法律明文规定的犯罪主体。

新刑法在总则中明确规定了单位犯罪的主体范围、客观要件及刑罚原则；在分则的多数章节中都对单位犯罪作出规定，从而使刑法中直接涉及单位犯罪的法条有百余条，单位能构成的犯罪达百余种。

而现行刑事诉讼法是在97刑法修订之前制定的，尽管当时的刑事补充性立法已对单位犯罪作了大量规定，但刑事诉讼法修改时仍未就单位犯罪诉讼程序问题作出针对性地规定，因此导致了我国刑事程序法和实体法两大刑事基本法的在单位犯罪问题上不衔接的问题。

其次，我国当前的刑事诉讼法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规定完全从自然人的角度出发，忽略了对单位这一特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诉讼权利、义务和诉讼程序的规定。

致使实践中对单位犯罪的诉讼程序只能参照刑事诉讼法对自然人犯罪的规定，这样做不仅缺乏必要的法律依据和相关程序性依据，而且不利于刑事实体法的有效实施以及诉讼目的的实现。

因此，我们对单位犯罪诉讼程序研究不能仅仅停留在追究自然人犯罪的诉讼程序上，应当根据单位犯罪的自身特点设计出一套针对单位犯罪的诉讼程序并将其纳入立法的视野之内。

（二）研究我国单位犯罪诉讼程序的意义97刑法对单位犯罪的范围、刑事责任以及罪状都作了相应规定，但如何从程序层面来实现单位犯罪刑事责任的追究，目前为止在我国尚属立法空白。

所以，增加规定单位犯罪的诉讼程序，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迫切的。

所以，对单位犯罪诉讼程序意义的分析就成为对此空白认识的逻辑起点。

1、设立单位犯罪诉讼程序，有利于解决刑事诉讼法与刑法不衔接的问题，促进我国刑事诉讼法的发展和完善。

刑事诉讼法与刑法的关系是程序法和实体法的关系，二者之间相互联系，密不可分。

刑事实体法规定的实体正义要通过程序法规定的程序正义来实现。

但由于目前的刑事诉讼法是在97刑法修订之前修订的，所以在刑事诉讼法中没有涉及单位犯罪诉讼程序，致使实践中对单位犯罪的诉讼程序只能参照刑事诉讼法对自然人犯罪的规定来处理，造成了刑事诉讼法与刑法的不衔接的矛盾，这就必然要求刑事诉讼法对有关于单位犯罪诉讼程序作出特殊规定，以实现刑法惩处单位犯罪的立法目的[1](P17-21)，进而完善我国刑事诉讼法。

2、设立单位犯罪诉讼程序，顺应了国际社会惩罚单位犯罪的总趋势[2]（p678）。

当前，运用刑罚手段惩治和遏制单位犯罪，是刑事法发展的一大趋势。

无论是在英美法系国家还是在曾经固守“法人不能犯罪”传统观念的大陆法系国家都在刑事立法上承认法人犯罪。

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发展，我国单位犯罪呈现出蔓延之势，严重破坏经济秩序和社会生活秩序，97刑法对单位犯罪较为全面的实体性规定既是顺应本国现实需要，也是顺应国际社会惩治非自然人犯罪的需要。

所以要对单位犯罪做出合法、公正的刑事惩罚，就必须设立专门的、符合单位犯罪特点的诉讼程序。

3、设立单位犯罪诉讼程序，可以有效是保障单位犯罪嫌疑人和单位犯罪被告人的合法权利。

现代刑事诉讼强调程序公正，程序公正已成为刑事诉讼法的首要价值。

因为“程序公正是司法公正的重要内容，也是实体公正的保障。

[3](P5)”对单位犯罪的追究，也必须在程序公正的原则下进行。

如果没有一个恰当的单位犯罪诉讼程序，要切实保护单位犯罪嫌疑人和单位犯罪被告人的合法权益必将成为一句空话。

对单位犯罪嫌疑人和单位犯罪被告人合法权益的保障，既要保护犯罪者的合法权利和程序利益不受侵犯，使其依法参与诉讼，依法行使诉讼权利，又要保护没有实施犯罪者不被无辜追究。

二、我国单位犯罪诉讼主体研究（一）起诉主体在我国，对单位犯罪的起诉应当有检察机关统一行使。

具体来讲就是由公安机关或人民检察院侦查并由人民检察院代表国家向法院提出诉讼。

笔者认为这里的起诉主体不应包括公民个人。

其主要原因一是单位犯罪比较复杂，根据我国目前的实际，公民个人是无法对单位的犯罪行为进行有效的侦查，因此也就无法掌握案件事实以及收集到有力的证据。

二是单位犯罪在犯罪主体、主观方面和客观方面都十分特殊，有检察机关是进行审查起诉的专门机关，它比公民个人更能有效理解和把握这些特殊性，有利于及时、正确的对单位犯罪提起公诉。

当然，被害人或其他公民有权向公安机关或人民检察院以及法院提出控告和检举。

（二）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首先要确立犯罪单位是刑事诉讼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

单位犯罪中的单位是一个有机整体，是一种法律上的人格化，它虽然不能直接或亲自从事某种具体的犯罪行为但它可以在其内部的决策机构所形成的整体意志支配下由相关自然人的具体行为进行犯罪活动。

另外，我国刑法对单位犯罪的处罚是以“双罚制”为主。

所以，犯罪单位是当然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

即使是在“单罚制”的情况下，犯罪单位也必然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

因为双罚制和单罚制作为刑罚制度，其意义主要体现在实体方面，即在查实犯罪事实的基础上，解决处罚对象和处罚方式问题，而不是确认被告一方诉讼主体范围的必然依据。

所以“单罚制”既不能否定单位的犯罪主体身份，也不能否认其作为被告人的诉讼主体资格。

同时犯罪单位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告参加刑事诉讼之中并充分行相应的诉讼权利，经人民法院合法审查和有效判决，才能公正的确认单位及有关个人有罪[4]（P64）。

其次，单位犯罪的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也是单位犯罪诉讼程序中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

因为单位犯罪的具体行为是通过单位内部人员来实施的，所以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也要追究其刑事责任，成为单位犯罪诉讼程序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

（三）参加诉讼的方式单位犯罪参加诉讼的方式是通过代表人诉讼制度来进行的。

单位作为一种组织体与自然人不能相提并论。

单位的刑事诉讼能力也不同于自然人被告，它既不能直接出庭接受审判，也无法直接实施各种诉讼行为，其诉讼行为必须由一定的自然人代表其实施。

因此必须建立和健全被告单位的诉讼代表人制度。

这其实也是现代诉讼民主、文明进步的必然要求[3]（P65。

）被告单位的诉讼代表人代表被告单位进行刑事诉讼，其应该是未曾参与单位犯罪活动且熟悉被告单位的业务或经营管理活动，如果单位的法定代表人不是应当对单位犯罪行为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的情况下，应由法定代表人作为诉讼代表人参加诉讼。

但由于一般情况下法定代表人与单位同为被告，与单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此时被告单位的诉讼代表人的产生则由单位授权和委派或由法院指定，不论是授权还是指定都必须经过一定的程序并有单位的正式授权、委派或指令文书。

从目前单位犯罪的诉讼实践可以看出，诉讼代表人主要是被告单位新任的法定代表人或主要负责人、被告单位未参加犯罪的其他成员等。

1、诉讼代表人的诉讼地位诉讼代表人实质上是一种诉讼代理人，他与被告单位是一种委托关系。

犯罪单位的诉讼代表人不是被告人，也不是证人，而是独立的诉讼参与人。

首先代表人在诉讼中不是作为自然人被告人为维护其本人的利益而参加诉讼活动，而是以单位的名义，代表单位的利益，在其权限范围内从事诉讼活动，他本人不直接承担诉讼的后果，因而他不是被告人。

另一方面，单位的诉讼代表人也不能是证人，因为如果他了解单位案件的有关犯罪事实，那么他就应当优先作为证人向司法机关承担作证的义务，其作为证人的诉讼地位具有不可替代性，因而他就不宜再作为单位的诉讼代表人而参加诉讼活动了，这是为了避免其诉讼角色混淆而作的必要限制。

可见，犯罪单位的诉讼代表人应当是一个可以独立地进行各种诉讼行为，享有被告人所能享有的各种诉讼权利的诉讼参与人。

2、诉讼代表人的诉讼权利和义务诉讼代表人是独立的诉讼参与人，他享有被告人所能享有的各种诉讼权利,主要包括：（1）辩护权。

诉讼代表人除可以代表犯罪单位自行辩护外，他还可以根据刑事诉讼的规定，委托1-2名律师为犯罪单位辩护和提供法律帮助等。

（2）在审判活动中如涉及商业秘密的等案件，诉讼代表人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要求不公开审理。

（3）在庭审中，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后，诉讼代表人可以就起诉书中指控的犯罪事实进行陈述。

(4)对一审判决不服的，诉讼代表人可以行使上诉权。

(5)对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原判决、裁定，诉讼代表人可以向法院、检察院申诉。

另外，诉讼代表人也应履行被告人应尽的诉讼义务，如接受司法人员的依法询问、听从合法传唤，按要求参加刑事诉讼、遵守诉讼秩序等。

三、我国单位犯罪诉讼程序研究（一）单位犯罪的诉讼管辖1、级别管辖。

单位犯罪案件的级别管辖，既要考虑对自然人犯罪级别划分的依据，也要考虑到单位犯罪案件自己的特点。

由于我国对单位犯罪主要采取双罚制原则，不同的案件在罪名、罪行轻重、后果和危害程度、复杂情况、、影响大小上有所不同，因此在划分级别管辖上，应当有所不同；此外，单位犯罪还涉及主管人员和直接责任人员的犯罪，而这些人犯罪的情况，与普通的自然人犯罪同样有差异。

因此在确定单位犯罪级别管辖划分方面，需要全面考虑，既要考虑单位的刑事责任又要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的刑事责任。

从单位犯罪的特点来看，应当首先判断犯罪单位的所造成的社会危害性，然后根据对主管人员和直接责任人员犯罪的刑事责任来确定的级别管辖。

也就是说，首先看犯罪单位的级别和犯罪的性质，然后考察其主管人员和直接责任人员所犯罪行。

如果单位犯罪案件是涉外的，或者是省、部级以上单位，或者涉嫌的犯罪金额巨大的有中级人民法院管辖；如果主管人员和直接责任人员依法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的也由中级人民法院第一审。

这样，有助于人民法院对被告单位、被告单位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进行审判和做出正确判决，防止因审级不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其他弊端发生。

2、地域管辖。

地域管辖的问题就是同级人民法院之间对其第一审案件应当如何分工问题。

对于地域管辖，虽然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已这一问题作了相关规定，但笔者认为单位犯罪案件的地域管辖，应当采取以单位犯罪地人民法院管辖为主，以单位注册地人民法院管辖为辅的原则处理。

但也要注意以下三点：一是自然人被告应随同单位被告由犯罪地法院一并审判，二是犯罪地包括犯罪决策地、犯罪实行地和犯罪结果发生地[7](142)，三是犯罪地法院因故不便或不能行使管辖权，或者由单位注册地法院审判更便于取证和法院审判活动的，可以由单位注册地法院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