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个艺术家与200个精神病画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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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艺术家与200个精神病画家的故事

2006年10月10日,画家郭海平拖着一只黑色的拉杆箱住进了南京祖堂山精神病院。院长带他穿过医院的走廊时,有人指着他问:“是新来的吧?”半夜里,住在顶楼的他被

楼下传来的凄历的惨叫声惊醒了。“那个女人的声音,音调

高亢,毫无来由,叫人毛骨悚然!”出于恐惧,他挨个打开

了精神病院四楼的电灯,开了整整一夜。

这是郭海平入住精神病院的第一天。在郭海平的行李中,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身换洗的衣服外,全都是绘画用品:彩色铅笔、油画棒、水粉颜料……他要在精神病院里开办一个绘画活动室。

他到底要干什么

“一开始,我们也都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医院对这样的做法也完全没有把握。”祖堂山精神病院的王玉主任说。王

玉和郭海平是多年的朋友,她也是一位艺术爱好者。郭海平能入院进行这次破天荒的尝试,她功不可没。

医院把住院部的四楼全都拨给了郭海平使用,有几间很大的活动室,每天下午,由医生带着病人过来画画,有些人只是看看就走了,还有一些,先后大约有200个精神病人,则愿意留下来画画。郭海平负责提供画具,鼓励他们随心所

欲地画任何自己想画的东西。郭海平自己也画,画一些很怪异的画。他给在南京的一位艺术家朋友成勇打电话,期期艾艾地试图描述自己在精神病院里画的这批作品,但始终感到辞不达意,最后,他说,“如果一定要用文字解释的话,就是‘压抑’和‘否定’。”成勇听后,笑了起来,说:“看来你也疯了。”

“精神疾病与艺术创作之间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往往是那些很有智慧、对事物极其敏感,又一往情深地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的人,才容易与现实发生冲突。因为与现实格格不入,久而久之,他们的心理就会呈现出某种病态。凡?高、蒙克、贝多芬、莫扎特、康德、尼采、伍尔夫……莫不如此。”郭海平还说:他周围的许多艺术家,也跟他一样,晨昏颠倒,昼伏夜出,想入非非,“也许,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我们这些搞艺术的人,脑子也都有点问题。”

画“怒吼”的张玉宝

入院后的第三天,一个名叫张玉宝的病人引起了郭海平的注意。他入院前在南湖卖小馄饨,初中文化,生平从未接受过任何绘画训练。郭海平说在他是这些精神病人中艺术感觉和认知能力最好的一个。他用红、黄两种颜色画了一个圆柱,上面张着大嘴,他用手指着它说,这是“怒吼”。“很多人都熟悉蒙克的《呐喊》,蒙克也是被确诊为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艺术家,他的《呐喊》充满紧张、挣扎和压抑的气息,

相比之下,张玉宝的《怒吼》单纯又充满激情,同时具有明显的抽象意味。”

在张玉宝的笔下,只要涉及到人的形象,一定都是畸形的、残缺的和痛苦的,比如被铁丝缠绕住的小孩,头上钉满铁钉的男人……而他画的动物和蔬菜,却又很美好。

张玉宝还喜欢和其他病友开玩笑:“王军,你老婆好久不来看你了,肯定是跟别人跑了,你想老婆吗?我帮你在四病区(女病人区)找一个吧。”当别人反过来笑话他“是你自己想老婆了吧”时,他会说,“想有个鬼用,说不定她都改嫁了。”

张玉宝是个孤儿,蜜月没过完就进了精神病院,不久他老婆也疯了,一度入院,出院后不知去向。别的精神病人都有亲友探视,带烟给他们抽。只自他和王军没有,医院会每天发给他们10支香烟,病人必须凭前一天抽剩的烟头去换第二天的香烟。医院每人每天的伙食标准是8元,香烟钱也包括在其中,因此,发给他们的都是最廉价的“大丰收”和“秦淮”。即便如此,这10支香烟也是他们漫长一天里最期盼的享受了。张玉宝还画过一幅《困兽》,一只鲜红色的野兽在深蓝色的铁笼子里咧齿长吼,他说,这画的是“没烟抽的感觉”。

机械崇拜者王军

王军入院前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有两个儿子,他

供养他们读书已经非常吃力了,想着将来他没钱给他们盖房子,没房子他们就娶不上媳妇,他就无比苦恼,愁得不行。

在精神病院里,医生通常不让病人喝茶,但郭海平会在活动室里给病人喝茶,“很多病人其实就是冲着我这有茶喝才来画画的,只有王军,我要给他加茶叶,他会主动拒绝说,喝茶会降低药性。”别的病人大多喜欢简单的画具,而王军画画却一定要用直尺、圆规,离开了这些工具,他就画不出来了,“这也反映出他是一个刻板、拘谨、老实本分的人”。且只有他会在画完画之后马上给画笔套上笔套。王军画的都是一些颜色鲜艳的农用机械,他甚至还画过一列火车,虽然他这辈子只见过一次火车,令人费解的是,他画的大多是俯视图,他说,这是他“在天上看到的火车”。一次,他看到一个女病人在画一块折起米的布,就斥责她道:“你画的这个玩意有什么用啊!”因为文化水平低,他甚至还为自己画过一张大学毕业证书――这当然也是非常实用的。

郭海平说:“王军喜欢画这些东西,一定是希望自己在巨大的生活压力面前,也能像这些东西一样不知疲倦,并具有强大的力量。”

什么叫“灵魂出窍”

又据郭海平介绍说,班里画得比较好的,都是一些入院不久、服药时间不长的新病人,因为只有他们的创造力和创作欲望还没有受到药物的戕害。

“进口药的副作用比较小,但是贵,一粒要好几块钱,而精神分裂病患者需要长期服药,不能间断。像张玉宋、王军这种根本无力承担医疗费用的病人,用药都是民政出钱,当然也就没办法吃贵的药了,他们只能吃几分钱一粒的药,而这些药的副作用又都是相当大的。一吃了药,手上就没力气,嘴里还淌口水,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睡觉。”张玉宝曾不无得意地告诉郭海平,他有时会趁护士不注意,把药藏在指缝里,偷偷扔掉几颗。他甚至还曾在一天要搜身3遍,连抽烟打火都要由护士代劳,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自残的工具的情况下,用裤子把自己吊在门把手上,企图轻生。

郭海平还发现许多精神病人画的画都是俯视图,而且带有透视功能。比如他们画一辆汽车,十有八九都是俯视的,而且视线可以穿透钢板,画出车里坐着的人和方向盘等等。“看他们的画,我突然理解了什么叫‘灵魂出窍’。”入院之前,郭海平对自己的设定是“平视精神病人”――抛开悲悯与同情,但真正和他们接触以后,他的视角转变了。有人问他,“你教他们画画吗?”他大笑:“我还教他们?我只能仰视他们,他们的灵魂都已经在天上了,我却还是在人间的凡夫俗子。”我们在祖堂山精神病院里,也不止一次地看见郭海平跟几个画得比较好的病人勾肩搭背,称他们为“大师”。而这些病人画画的状态也非常具有大师范儿,“落笔都很肯定,几乎从来不用橡皮,在用色方面更是胆子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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