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世说新语_看魏晋妇女的社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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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说新语》中的女性形象看魏晋时期的女性观

从《世说新语》中的女性形象看魏晋时期的女性观
四有情女性二世说新语中的魏晋女性观古代女子给读者的印象一般都是矜持安静含刘义庆在贤媛篇中毫无掩饰地表达了他对蓄在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中我们却见识到一类与魏晋新型女性的欣赏与赞美从这些有德有才有众不同的女子她们敢爱敢恨不被世俗的眼光所束貌的女性身上可以看出魏晋时期重视女性才华和胆缚大胆追求爱情追求自己的幸福
故有林下风气 ; 顾家妇清心玉 映, 自是闺房之秀” , 王 夫人 即谢道 韫 。二者 的 比较应 该是神 情对 清心 , 神 情之美 与清心之 美 的不 同之处 就是 “ 神情 ” 的美是

灰烬 。在《 惑溺 ・ 六》 中王戎 的妻 子 常常称 王戎 为 卿, 并说 “ 亲卿 爱 卿 , 是 以卿 卿 ; 我不 卿 卿 , 谁 当卿
性, 在执政上体现 出人本与 民本的理念 , 重视关注边

《 世说新语》 的女性形象类型
缘群体和弱势群体 。这种人生理想与 自我修养模式
激励 了许 多文 人 志 士 , 陶侃 之类 的士 人 也不 例 外。
刘义庆 的《 世说 新语 》 在“ 贤媛 ” 门 中编人 了二 十四位形象各 异 的女 性 , 这些 女性无 疑 是魏晋 女性
己的德行 。陶母 、 谢 安夫 人 、 王 昭君 、 卞 太后 等有 德
女 性 在 魏 晋 时期 大放 异彩 。
这一类 女性 以陶母 为代表 , 她们虽地 位卑贱 , 但 是却认 真而 又虔 诚地 实践 着 自己所 信奉 的道 德信 念 。在 《 贤媛 ・ 二 十》中记 载 了 陶母 品德 高 尚的故
从《 世 说 新 语》中的 女性 形 象 看 魏 晋 时期 的女 性 观
赵 莎 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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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徽大学 , 安徽 合肥

《世说新语·贤媛》析论

《世说新语·贤媛》析论

《世说新语·贤媛》析论
《世说新语,贤媛》集中刻画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一些女性形象,社会时局的动荡,人物品藻的浸淫,作者身世背景促成其选录成篇。

其描写的女性品质高尚,有德,有才,有容。

表现出篇幅短小、对比多样和语言精致的文学特质。

其深情描绘的诸位贤媛对后世女性及文学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贤媛,即贤慧聪颖的女人们。

中国古代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妇女的地位尤为低下,但是这丝毫不能掩盖妇女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她们的德行才识使以男权为中心的男子们相形见绌。

从贤媛篇中,我们可以看到汉魏两晋一些优秀妇女的形象。

她们有的德行优良,有的才识过人,有的识见非常,谁说巾帼不如男,这些人为中国古代女性形象增添了多样色彩。

浅析世说新语中魏晋风度对女性的影响_毕业论文范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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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世说新语中魏晋风度对女性的影响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谈道:“汉未士流,已重品目,声明成毁,绝于片言,魏晋以来,乃弥以标格语言相尚,为吐属则流于玄虚,举止则故为流放,与汉之惟俊伟坚卓为重者,甚不侔矣。

盖其时释教广被,颇扬脱俗之风。

”①魏晋时期的美是一种全方位、开放的美,不仅注重人外在的容止、形态;更注重人内在的品德、情操。

魏晋风度所展现的是一次人与自然的交融汇聚,阮籍、嵇康风神高骨,陶潜清淡自然。

通脱旷达的魏晋之风在当时女性身上也有体现,《世说新语・贤媛》篇中记载了二十三位女性,她们性情率真、节操可钦、见识超群、气度不凡,以“贤”尊其德,以“媛”彰其雅,从姿容、品德、才情展现出魏晋这个自觉时代下女性的整体风貌。

内外兼修之美魏晋时期玄学清谈、人物品评成为风气,人们在不断发现自然美的同时,也寄情自然,以自然之美来比兴自身。

在《世说新语》中魏晋名士姿容秀丽,“濯濯如春月柳”“肃肃如松下风”。

这时的女性在某种程度上已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个体,男性眼中的女性美已渐趋摆脱视女性为附庸和赏玩对象时所要求的那种外形美。

“谢遏绝重其姊,张玄常称其妹,欲以敌之。

有济尼者,并游张、谢二家。

人问其优劣”,答曰:“王夫人神清散郎,故有林下之风;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

”济尼的评论未见高下,但可见王夫人与顾家妇之美各有特色,都不是香粉腻脂的红楼庸俗之美,而是自成风度,独有神韵的优雅气度。

魏晋女性器重“才与性”。

《世说新语・贤媛》篇中的妇人聪慧精明,通情达理,洞明世事,富政治智慧。

出身于宦官之家但相貌奇丑的阮姓女子与许允成礼交拜之后,许允一不进洞房,二不与妇语,“家人深以为忧”,后逢桓范来访,许允妇知桓范必劝许允与其和合,结果恰如其所料。

桓范走后,许允勉强入内,但未久即欲夺门而出。

其妻抓住时机,与许允论理。

许允问她:“妇有四德,卿有几何?”其妻对曰:“新妇所乏唯容尔。

然士有百行,君有几许?”许云:“皆备。

”其妻于是质问:“夫百行以德为首,君好色不德,何谓皆备?”许允理亏色惨,遂夫妇和合,相互敬重。

从《世说新语》透视魏晋士族女性地位

从《世说新语》透视魏晋士族女性地位

从《世说新语》透视魏晋士族女性地位作者:张晓耘来源:《文学教育》 2013年第12期内容摘要:受到时代的影响,魏晋时期士族女性在一定程度上挣脱了夫权的部分藩篱,她们能与男子平起平坐,与男子一起接受同样的教育,掌管家政,甚至影响丈夫的处世社交,与之前的女性相较,地位得到了较大提高。

关键词:士族女性平起平坐掌管家政婚姻自主财产因素教育因素时代特征一.引言汉末魏晋南北朝时代灾难屡至、思潮激荡,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

这个时代给传统封建社会吹进了一阵清风,女性在一定程度上挣脱了夫权的部分藩篱,她们能与男子平起平坐,与男子一起接受同样的教育,掌管家政,甚至影响丈夫的处世社交,地位得到了较大提高,《世说新语》就记载了当时士族女性的事迹言行。

早在魏晋以前,西汉中期儒学大师董仲舒就提出了“夫为妻纲”的思想,要求妻子顺从丈夫。

稍后的《礼记》、有关女教的经典著述《女诫》等文献中都对汉代妇女行为作了规范;班昭《女诫》,标举囊括“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之“四行”和“七诫”;《后汉书·列女传》中还用了四分之一的篇幅来专门记载作《女诫》的班昭,并把《女诫》的内容也记录其中。

班昭《女诫》的《卑弱第一》曰:“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

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人下也。

”这句话明确规定女性天生就是地位低下的;《夫妇第二》又曰:“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

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

”强调丈夫在家庭的统治地位。

但是,魏晋是一个张扬个性、崇尚自我的时代,《世说新语》就记载了当时一批有才情卓识的女性群体的言行事迹,其言行大多是与儒家思想相悖的。

女性的地位较之前朝,得到了大幅提升。

女性地位的提升具体体现在下面几点:首先,男女平等,张扬个性。

《排调》第二十五则记录“王浑与妇钟氏共坐,见武子从庭过,浑欣然谓妇曰:‘生儿如此,足慰人意。

’妇笑曰:‘若使新妇得配参军(王浑弟),生儿故可不啻如此。

《世说新语》所见魏晋女性形象浅析

《世说新语》所见魏晋女性形象浅析

《世说新语》所见魏晋女性形象浅析王凌云摘要:成书于南朝的《世说新语》记录了汉末魏晋时期不同阶层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不少篇章都有女性的参与和出现,是我们了解这个时代女性的重要资料。

社会环境的急剧变动,使得士族女性这一群体出自对家族和自身命运的关心和忧虑,表现出较之其他时代女性更多的社会意识和独立意识,展现出独具特色的女性形象。

她们或明理善辩,尽显魏晋风流,或德才兼备、聪慧过人,或反抗礼教、追求平等。

关键词:《世说新语》;魏晋;女性形象中图分类号:I207.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6916(2020)22-0153-03魏晋时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极为特殊的时代。

伴随着政权频繁更替、社会动荡不安而来的是整个社会的思想解放。

宗白华先生在《美学散步》中称“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1]。

在这样一个时代,从上层士人到底层大众,其生命都毫无保障,每个人都无法把握自己的生活和命运,过去建立的束缚人性的儒家伦理纲常、名节礼教受到冲击,不仅仅是上层士人、知识分子,身处时代洪流中的女性也开始追求人性的解放、个性的自由。

在“世族文化的大背景下,女子的个性、人格和感情得到了充分的尊重与圆融的表达”[2],她们不仅拥有为人称道的才能,而且在家庭、婚姻、社会等方面都有了新的人生追求。

《世说新语》一书分36门,共1130则,对汉末魏晋时期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作了细致入微地描绘。

王仲荦《魏晋南北朝史》一书中说:“世说新语虽然记的是轶事佳话,片言只语,但反映出了当时世家大族、豪门显宦的生活面貌,和一代的清谈风气……,往往通过两句、三句话,把这个人的性格面貌,勾画了出来,形象非常显明。

”[3]尽管书中提及的女性均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但其形象却随着文学作品流传至今。

《世说新语》中的女性形象,大致有以下几种类型。

一、以谢道韫为代表的“明理善辩、魏晋风流”型魏晋时期,受当时社会坏境和政治环境的影响,清谈成为一种社会风尚。

《世说新语》:魏晋时代不一样的女性

《世说新语》:魏晋时代不一样的女性

《世说新语》:魏晋时代不一样的女性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独特的一个时期,特殊的文化氛围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产生了特殊的影响。

相较于前代的女子来说,魏晋时代的女子更加的自由,她们追求平等的地位,具有远见卓识的品行,敢爱敢恨的去追求婚姻的自由,形成了一种迥然不同的魏晋女性形象。

标签:魏晋;《世说新语》;《贤媛》;女性魏晋南北朝时期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独特的一个时期,虽然每一个朝代都有其独特的产物,但是魏晋南北朝这一段历史却格外的亮眼,可以说是一段刀剑与铁骑相互陪伴的历史。

正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清代赵翼《题遗山诗》。

)虽然民族社会背景动荡不幸,它的内部却又产生了一种偏居一隅的文化安逸景象,这在《世说新语》中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

了解魏晋的历史,我们会很直观的感受到它不同的魅力。

魏晋时代道家思想可以说是完全占据了主流,和之前儒家信奉的三纲五常、男尊女卑的情況不同,随心自然的老庄思想似乎是给了人们更大的自由空间,清谈玄理、对于人物的品评有属于自己独特的规则是那个时代独有的标志。

就比如女子,和魏晋之前或者魏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被视为传宗接代的“工具”不同,魏晋时代的女子可以说是更加的自由,才情和品行似乎是更重要的标准,这在《贤媛》篇中的表现尤为明显。

无论是在才华,修养,家庭,婚姻等诸多方面魏晋时代的女子都体现出了不同的一面。

一、魏晋时代不一样的女性在魏晋以前,儒家的思想可以说是在人们的思想中占据了绝对的“统治地位”,随后曹丕在建立政权的过程中打击豪强世族,消灭异己的行为,使一股虚玄的风向逐渐在文人士大夫中间流传开来,不问世事,专谈玄理成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一个鲜明的特征。

同时也为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提供了一个相对舒适宽松的环境,独立自主,德才兼备,不再是专属于封建时代男子的附庸是这个时代女子独有的特色。

第一,这个时代的女子追求的是一种自强平等的地位。

汤力伟、毛百花指出“女子天生是柔弱的,再加上长期受礼教束缚,形成了卑下柔顺的依附心理……而在魏晋时期的女子却具有镇定自若,排难解危的大无畏的魄力。

从世说新语贤媛看魏晋时代的女性风貌

从世说新语贤媛看魏晋时代的女性风貌

從《世說新語‧賢媛》看魏晉時代的女性風貌第一節緒言一、研究動機在大二時修了「中國文學史」這門課中,我做了個有關魏晉南北朝的文學簡介報告,那時候就覺得魏晉南北朝的小說非常特殊而有趣,很能吸引我的目光,尤其是志人小說----《世說新語》。

在《世說新語》中記載了許多當時文人雅士的故事,而且這些小故事常常被後人引用,成為歷代詩文詞曲中的典故,如:「管寧割席」1等,而且現代許多廣泛使用的成語也很多出自於《世說新語》,如:「覆巢之下無完卵」2等,再加上知道指導老師最擅長的就是魏晉文學,綜合總總原因就決定做有關《世說新語》的專題。

不過在《世說新語》中分成這麼多的類目,如果要以《世說新語》作整體的論述,以我的能力可能無法深入的探討,所以就決定從三十六個類目中挑選一個我比較有興趣的主題來做較深入探討。

最後挑選了《世說‧賢媛》,因為女性的地位自古以來一直遭到壓抑,自《禮記》、劉向《列女傳》到班昭《女誡》,女性予人之形象一直是柔順貞靜。

而魏晉時代的士風放達不羈、越名教而任自然、禮教式微,有關魏晉名士風貌的探討,多以男性為主,當代的婦女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是否有受到此種越禮任心風氣的影響?而在以男性觀點為出發的《世說新語》為當時的女性下了怎樣的註解?而《世說‧賢媛》中的女性,被冠上了「賢」名,其原因何在?從篇章中呈現出來的面目,以及以劉義慶為首的文學集團選擇這些女性為「賢」的標準反映了什麼樣的時代?二、研究目的本文先就《世說新語》所記載之主要時代—魏晉之風尚談起,藉著探討魏晉時代的背景以從中觀察瞭解魏晉風流對當代婦女之影響,再試著分析《世說‧賢媛》所提之婦女風貌,劃分為幾種顯著的風格典型。

三則藉〈賢媛〉之典型與劉向《列女傳》、班昭《女誡》相較,藉以探討漢代女子在封建王朝下受到如何的規範及魏晉時代女子在思想、環境的變遷下,呈現出何種不同的風貌及地位的流轉。

1劉義慶,《世說新語.德性第一.十一》,原文「管寧、華歆共園中鋤菜,見地有片金,管揮鋤與瓦石不異,華捉而擲去之。

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南北朝人士的女性观

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南北朝人士的女性观

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南北朝人士的女性观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南北朝人士的女性观本文转载【内容提要】《世说新语》是一部主要描写士人言行的书作者刘义庆却又特立《贤媛》一门详载妇女言事为其扬名。

本文拟就《世说新语》一书对魏晋南朝妇女之风貌作一个初步探讨以此来探究魏晋人的女性观。

【关键词】魏晋南朝女性《世说新语》在人类走人文明的进程中女性曾是可怜与卑微的同义词。

女性是作为男性的附属物而存在的。

在儒家思想笼罩下的中国封建社会里早在先秦统治者们就把自己统治秩序的稳定植根于伦理纲常之上女性的附属地位以文字的形式固定在典籍中。

男尊女卑是封建道德伦理的主调弥漫于女性社会生活中的一切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顺从。

封建伦理对待两性的双重标准决定了男性地位的绝对崇高表明了女性所受的压制与束缚反映了女性社会地位的屈从。

汉代女性的生命几乎被禁锢在了封建训示中一统天下的儒教要求女性表现恭顺。

然而到了魏晋六朝由于玄学、佛学、道教的兴起打破了西汉以来独尊儒术的思想束缚在男性纷纷崇尚自然、追求人格自由的时代背景下女性的生命意识也开始渐次复苏女性的束缚相对减轻社会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魏晋时期的思想解放所产生的必然之一的结果就是人性的觉醒和对人性真实的反映其中必然包含对女性意识的关注。

《世说新语》是一部主要描写士人言行的书作者刘义庆却又特立《贤媛》一门详载妇女言事为其扬名。

本文拟就《世说新语》一书对魏晋南朝妇女之风貌作一个初步探讨以此来探究魏晋时期士人的女性观以就教于方家。

《世说新语》虽然以描写魏晋士人的言行为主但它所记载的一批女性却并未被湮没在整本书中男性的强势话语下反而因其嘉言懿行特立于古典文学的殿堂中。

《世说新语》中的女性或性情率直或才华横溢或见识超群或刚强机敏具有和男子相抗衡的才智和胆识并且为男子所赞赏。

考查《世说新语·贤媛》中众多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他们并不是以母仪、贤名、贞顺、节义而成为榜样和典范但作者却将这类人物冠之以贤嫒深刻地反映了当时妇德观念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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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卷第1期 河池学院学报 Vol.29No.1 2009年2月 JOURNAL OF HECH IUN I V ERSI TY Feb.2009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妇女的社会地位李朝阳(黔南民族师范学院 中文系,贵州 都匀 558000)[摘 要] 汉代妇女的地位较低,有种种套在她们头上的枷锁。

而魏晋时期,由于玄学风气的影响,对妇女的束缚有所松动。

妇女们可以和男性一样受到良好的教育;在婚姻家庭中,她们可以和丈夫有平等的话语权;在政治上,有妇女干政、参政的现象;在经济上,她们又拥有自己的财产。

所以,这个时期的妇女的社会地位比汉代要高。

[关键词] 《世说新语》;魏晋;妇女;社会地位[中图分类号] I20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9021(2009)01-0027-05[作者简介] 李朝阳(1968-),男,江苏东海人,黔南民族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文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两汉魏晋南北朝文学和文论。

在儒家思想一统天下的汉代,妇女的社会地位和男性相比,大多是低下的,其人身是不自由的,其思想是受束缚的,甚至有专为妇女立下的为人处世的训诫《礼记・内则》、班昭所作的《女诫》。

而魏晋时期,由于汉末儒学衰微,玄学兴起,整个魏晋时期弥漫着一股思想解放的新鲜空气。

这种自由通脱的时代气氛无疑也影响到了魏晋时期的妇女,使这一时期的妇女有着别样的风采、鲜明的个性,其社会地位显著提高,这在描写魏晋士人生活风尚的《世说新语》中有着深刻反映。

一、从教育看魏晋妇女的社会地位魏晋时期,妇女有受教育的权利,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教育在妇女中很普及,才女众多。

魏晋时期,由于思想解放,妇女所受禁锢较少,她们普遍获得了和男子同等的受教育权,出现了大量的才女。

如曹魏时期蔡邕的女儿蔡琰,西晋时期左思的妹妹左棻,刘宋时期鲍照的妹妹鲍令晖,梁朝刘孝绰之妹刘三娘,北朝刘聪妻刘娥……一时才女云集,成为魏晋南北朝时期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在《世说新语》中就不乏有关才女的记载,其中谢道韫尤其出类拔萃。

《言语》第七十一则云:“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

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

’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

’公大笑乐。

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1]130此则展示了谢道韫的文采风流和雅人风致,而谢安家族雅集,并不排斥女孩,正说明当时的贵族家庭里的妇女不但有和男子平等受教育的权利,而且有平等的发言权,可以平等地比文较艺。

正是有这样的教育氛围,才会出现谢道韫这样的天才少女,其受教育程度之高,使其在当时深奥的玄学界亦占有一席之地。

《贤嫒》第三十则云:“谢遏绝重其姊,张玄常称其妹,欲以敌之。

有济尼者,并游张、谢二家。

人问其优劣,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

”[1]698从“神情散朗”,“有林下风气”的评语可以看出,谢道韫在精神气质上有玄学清谈家的风度。

在实际的清谈辩论上,谢道韫也时常不让须眉,《晋书・列女传・王凝之妻谢氏》载:“凝之弟献之尝与宾客谈议,词理将屈,道韫遣婢白献之曰:‘欲为小郎解围。

’乃施青绫步障自蔽,申献之前议,客不能屈。

”[2]251672有这样的才能,一般的男人是无法入其慧眼的,就连肥水战役中大获全胜的谢玄也经常遭其批评,《贤嫒》第二十八则就有这样的记载:“王江州夫人语谢遏曰:‘汝何以都不复进?为是尘务经心?天分有限?’”[1]697谢道韫的学识水平已经超越当时的很多杰出男性,其受教育程度之高使其能够独步当时、笑傲当时男子独霸的玄学清谈界。

第二,有的妇女已经能够承担起教育者的责任。

《晋书・列女传・韦逞母宋氏》载:“韦逞母宋氏,不知何郡人也,家世以儒学称。

宋氏幼丧母,其父躬自养之。

及长,授以《周官音义》……坚尝幸其太学,问博士经典,乃悯礼乐遗阙。

时博士卢壶对曰:‘废学既久,书传零落,比年缀撰,正经粗集,唯《周官礼注》未有其师。

窃见太常韦逞母宋氏世学家女,传其父业,得《周官音义》。

今年八十,视听无阙,自非此母无可以传授后生。

’于是就宋氏家立讲堂,置生员百二十人,隔绛纱幔而受业,号宋氏为宣文君,赐侍婢十人。

《周官》学复行于世,时称韦氏宋母焉。

”[2]2521有关妇女承担教育责任的故事,《世说新语》中也有记载,《德行》第三十六则云:“谢公夫人教儿,问太傅:‘哪得初不见君教儿?’答曰:‘我常自教儿。

’”[1]38这一则故事常被用来说明谢安以身作则的教育原则,却也透露出“谢公夫人教儿”的信息,说明谢安的夫人刘夫人在家中是子女教育的承担者。

《贤嫒》第十四则又有这样的记载:“贾充妻李氏作《女训》,行于世。

”[1]684刘孝标注引《晋诸公赞》曰:“李氏有才德,世称李夫人训者,生女合,亦才明,即齐王妃。

”[1]684李夫人才智过人,能写出作为女子教育的教科书《女训》,并流行于世,说明李氏是有意识、有明确目的的教育者。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妇女已经获得了和男子平等的受教育权,其才智优异者甚至可以承担起教育者的角色。

二、从婚姻家庭看魏晋妇女的社会地位汉代的著名才女班昭曾经写过一篇《女诫》,其中《卑弱第一》曰:“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

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人下也。

”[4]988这句话明确规定女性天生就是地位低下的。

《夫妇第二》又曰:“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

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

”[4]988此句规定,在夫妻生活中,丈夫的权力至高无上,妻子侍奉丈夫为天经地义。

象班昭这样的学者型才女尚且有这样束缚女性的思想,汉代妇女地位的低下就可想而知了。

而魏晋时代,随着儒学的衰微,那些压迫妇女的思想观念亦有所松动,在婚姻家庭中妇女的地位有所提高。

这首先表现在妇女有当家作主的权力,《世说新语・规箴》第十则记载:“王平子年十四五,见王夷甫妻郭氏贪欲,令婢路上担粪。

平子谏之,并言不可。

郭大怒,谓平子曰:‘昔夫人临终,以小郎嘱新妇,不以新妇嘱小郎!’急捉衣裾,将与杖。

平子饶力,争得脱,逾窗而走。

”[1]559王平子年轻气盛,本想纠正嫂子做的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却招来了郭氏的一顿怒骂,还差点遭了打,这说明老夫人临终时是把管理整个家庭的重任托付给郭氏的,郭氏在这个家庭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贤嫒》第十六则又记载:“王司徒妇,钟氏女,太傅会孙,亦有俊才女德。

钟、郝为娣姒,雅相亲重。

钟不以贵陵郝,郝亦不以贱下钟。

东海家内,则郝夫人之法。

京陵家内,范钟夫人之礼。

”[1]686王家的两个媳妇都是有才德的贤惠女子,在治理家庭方面很有才干,她们在家中制定的礼仪道德成为家中成员遵守的规范。

第二,士族妇女在婚姻家庭中有和丈夫平等对话的权力。

《贤嫒》第九则云:“王公渊娶诸葛诞女。

入室,言语始交,王谓妇曰:‘新妇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妇曰:‘大丈夫不能仿佛彦云,而令妇人比踪英杰!’”[1]677王公渊在新婚之夜和新娘子开玩笑,说她完全没有其父诸葛诞的气质风度,新娘子反唇相讥:“你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象你父亲一样有所作为,却要求我一个妇道人家和英雄豪杰相比!”在这里,夫妻两82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特别是诸葛诞女所言,完全不符合班昭《女诫》中“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4]988的训诫,说明这一时期的妇女在话语权上和丈夫是平等的。

《排调》第八则又云:“王浑与妇钟氏共坐,见武子从庭过,浑欣然谓妇曰:‘生儿如此,足慰人意。

’妇笑曰:‘若使新妇得配参军,生儿故可不啻如此!’”[1]788王浑见到从院子里走过的儿子,就对自己的媳妇说:“我们两人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我真高兴。

”媳妇却笑着说:“我要是和小叔子结婚,生的儿子恐怕还要更好!”钟氏的口无遮拦,除了表现出魏晋妇女自由通脱的个性外,还表现了夫妻之间在婚姻家庭中的平等话语权,如果是在等级秩序森严的汉代,妇女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而妇女这种平等对话的权力又表现在夫妻之间称呼的变化上。

《惑溺》第六则云:“王安丰妇常卿安丰。

安丰曰:‘妇人卿婿,于礼为不敬,后勿复尔。

’妇曰:‘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遂恒听之。

”[1]922封建时代,臣子见到君王,行动上要行跪拜礼,语言上要口呼“万岁”,从行动语言上双方都处于不平等的地位上。

在夫妻关系中,班昭《女诫》说:“夫者,天也。

”[4]988妻子对丈夫开口“君”、闭口“老爷”,而自称“妾”、“奴”、“贱妾”,使自己在家庭话语权中处于一种相对较弱的地位。

而王安丰妇称丈夫为“卿”,把这个原来只有尊贵者对位卑者或者地位相当者之间的称呼用在夫妻之间,使夫妻双方从对话开始就处于平等的地位,这可以说是夫妻对话的革命。

第三,妇女对丈夫有一定的约束权。

《贤嫒》第三十三则记载:“谢公夫人帏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暂见,便下帏。

太傅索更开,夫人云:‘恐伤盛德。

’”[1]694身为一家之主的风流宰相谢安想看婢女表演的歌舞,却被刘夫人以这有损谢安的德行修养为理由加以阻拦。

由此可知,魏晋时期的妇女对丈夫是有一定的约束力的。

余嘉锡在此则笺疏中说《艺文类聚》三十五引《妒妇记》曰:“谢太傅刘夫人,不令公有别房。

公既深好声乐,后遂颇欲立妓妾。

兄子外生等微达此旨,共问讯刘夫人,因方便称《关雎》、《螽斯》有不忌之德。

夫人知以讽己,乃问:‘谁撰此诗?’答云:‘周公。

’夫人曰:‘周公是男子,相为尔,若使周姥撰诗,当无此也。

’”[1]694班昭在《女诫》中说:“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

”[4]988认为男子纳妾是正当的,妇女没有反对的理由,而刘夫人却不让谢安纳妾,并且以女性的视角对《诗经》加以解释,以维护女性的权利。

反对纳妾又不仅仅是刘夫人一人的行为,而是魏晋时代妇女的普遍呼声。

《贤嫒》第二十一则记载:“桓宣武平蜀,以李势妹为妾,甚有宠,常著斋后。

主始不知,既闻,与数十婢拔白刃袭之。

……”[1]692《轻诋》第六则刘孝标注引《妒妇记》又云:“丞相曹夫人性甚忌,禁制丞相,不得侍御,乃至左右小人,亦被检简,时有妍妙,皆加诮责。

”[1]829从以上两则可以看出,此时之妇女在思想意识上是反对纳妾的,并且用实际行动来约束自己的丈夫,以捍卫自己的人格尊严和家庭地位,这实在是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史上发出的反对纳妾的第一声。

三、从政治看魏晋妇女的社会地位在《礼记・内则》中,对妇女有这样的规定:“男不言内,女不言外。

……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夜行以烛,无烛则止。

”[5]369汉代妇女在政治上的地位是低下的,而魏晋士族妇女和汉代有所不同,她们在政治上的地位比汉代妇女要高得多,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是这一时期出现了家庭妇女干政的现象。

《规箴》第八则记载:“王夷甫妇,郭泰宁女,才拙而性刚,聚敛无厌,干豫人事。

夷甫患之而不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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