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声猿 哀声何处—以《雌木兰》和《木兰诗》为例

别关注有关木兰亲情 、 功业和婚事三部分 ， 得出 徐 渭对此的消极 态度 。原来 “ 世 间事 多少糊涂”不过到头来 “ 都是 幻”而已。
【 关键词 】 雌木兰 ； 木兰诗 ； “ 哀” ； 主题
缘来 《 水经 注 》中记 载的一 首长江三 峡渔 民歌 谣 “ 巴东 三峡巫 峡长 ， 猿 鸣三 声泪 沾裳 ” ， 徐渭 把他创 作 的 《 狂鼓 史渔 阳三弄 》 、《 玉 蝉师 翠香一梦 》 、《 雌木兰替 父从 军》 、《 女状元辞凰得 凤》四个杂剧 ， 总命 名 日 《 四声猿 》就是 “ 盖 猿丧子 ， 啼 四声而 肠断 ， 文长有 感而发 焉， 皆不得 意于时之 所为也 ” 。Ⅲ由此 看来 ， 尽 管历来 主题难 定， 但是 《 四声 猿》 的感 情基调 是确定 的， 即“ 哀 ”也 。不过 ， 纵 观全 ， 祢 衡骂 曹操 大快 人心 ， 月明和 尚得 渡柳 翠， 木兰 代父从 军凯 旋而 归 ， 黄 崇嘏 治 国安邦花好 月圆 ， 结局 绝非哀若 猿啼 。窃以为 ， 想 要窥破作 者的意 图， 必先从这 “ 哀” 字着 手。为了更好地理解文 意 ， 本文试 以 《 雌木兰 》 和 《 木 兰诗 》做比较分析 ， 按图索骥 ， 寻 “ 哀 ”之 所向 。
一
（ 木） 娘， 爷该从 军 ， 怎 么不去 ？ （ 娘） 他 老 了， 怎么去得 ？ （ 木） 妹子 、 兄弟也 就去 不得 了？ （ 娘 ）你 疯 了， 他 两个 多大的人 ， 去得 ？
（ 木 ）这 等样 儿 ， 都 不去吧 。（ 娘 ）正 为此 没个 法儿 ， 你 的 爷急得 要 上 吊。（ 木 ）似孩 儿这等 样儿 ， 去得 去 不得 ？ （ 娘 ）儿 ， 娘 晓得 你 的 本事 ， 去倒 去得 。（ 哭介 ） 只是俺 两老 口怎 么舍得 你去 ！又一 桩 ， 便 去呵 ， 你 又是 个女 孩儿 ， 千 乡万里 ， 同行搭 伴 ， 朝 食暮 宿 ， 你 尽放 心 ， 还 你一 个 闺女
Ｊ 乙 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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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军行 ， 多阻难
般认 为 《 木 兰诗 》是 北朝 民歌 ， 曾记载 于 《 古文苑 》 、《 文苑 英华》 、《 乐 府诗 集 》 。南 朝陈 时 人 智匠 所 编 的 《 古今 乐 录 》最 早 记录 了 《 木兰诗 》 的诗 名 ， 但作 品无传 ， 郭茂 倩编著 的 《 乐 府诗 集 》 将其 列入 《 梁鼓 角横 吹曲 》类 ， 总 六十 二句 三百三 十四字 的长 篇叙 事诗 歌 ， 又叫 《 木兰 辞 》《 木兰歌 》等 。口 《 雌木 兰 》是明 代徐 渭 （ １ ５ ２ １ — １ ５ ９ ３ ）创作 的二折 剧本 ， 继承 了 《 木 兰诗 》的故 事情 节 ， 大体 分 为三个部 分 ： 准备从 军 ， 离家征 战， 战 胜 归来 。 剧本为戏剧的演出做准备 ， 因而对诗歌的内容补充进行了大量 的补充是必要的。在第一折，《 雌木兰》开篇场白即以第一人称木 兰 自述 姓名 、 身份， 家庭 背景 、 住 址等 ， 另 外增 添 了 “ 黑 山贼 首 豹子 皮， 领着 十来 万 人马 ， 造 反称 王 的征 兵原 因 。替父 从军 的 原 因仍 是 “ 昨夜见 军帖 ， 可汗 大点兵 ， 军书 十二 卷 ， 卷 卷有 爷名 。阿爷无 大 儿， 木兰 无长 兄 ， 愿为 市 鞍马 ， 从此 替爷 征 ” 。下 定决 心替 父 从军 的 木兰 ， 立刻 着手 准备装 束 ， 舞 刀弄枪 ， 骑 马坐驴 。其 中两件 事 《 木 兰 诗 》并 没提及 ， 可是在 《 雌木 兰》中着 重写了 的， 值得 留意 。 其一， 木兰 放大 脚 ， 缠足 乃于 明 末清 初流 行 ， 木兰 时期 （《 雌木 兰 》处 指的是北 魏 日 寸 期 ）应 该还 没有此 习俗 ， 何来 放大 脚之说 呢 ？ 那么， 徐 渭 为何 在此 刻意 提 及 ， 学 者张 惠 认为 “ 徐 渭写 木 兰小 脚之 忧， 一是 增加 了此剧 的喜剧 化色 彩； 二是 颊上 三毫 ， 活化 了木兰 这个 形象， 也 丰 富 了木兰 这个 形象 ， 使 她不 再仅 是 一个 铁甲 戎袍 的威 武 将军 ， 而是 既有飒 爽英 姿又有妩 媚女儿 态的媳 徊将 军 ”【 ３ 】 。此外 ， 也 有人 认 为木兰此 处放 大脚正 是女 性解放 的 象征 。笔 者认 为 ， 徐 渭安 排此 情 节毫 无疑 问是 刻 意为 之 ， 明末 缠足 已经 流 行 ， 缠 足放 脚对 读 者 或观 众很 显然 有 一定 的影 响 力 。再 者 ， 情节 为 主旨服 务 ， 我们 还
四 声猿 哀声何处
文 史 纵横
四声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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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声何处
敏 ５ １ ０ ０ ０ ４ ）
以《 雌木 兰》和 《 木 兰诗 》为例
李 涤非 王 （ 华 南师 范大 学文 学院 广 东广 州
【 摘
要 】 本文通过 《 雌木 兰》和 《 木兰诗 》的对比分析 ， 试图探 求 《 雌 木兰 》悲剧 主题的原 因， 研 究徐 渭对木 兰故事的增减部分 ， 特
一
望， 那 么最后嫁 得王 郎， 也算是 得偿所愿 了 。 这 么说来 ， 后世多 把《 雌 木兰 》之 “ 哀 ”解 读 为身为 女子 ， 建功立 业 ， 惜其嫁 人 的说法 ， 恐怕 还是值得 推敲的 。 其二 ， 木 兰母女 送别 ，《 木 兰诗 》中省 去 了这部 分 ， 而 这 里徐渭 还 以大 量的母 女对 话 。值得 注意的 是 ， 徐 渭似 乎有意 向读 者传 递 了 种 木兰 家重男轻 女的现状 ， 且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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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以上 对话 我们 得知 ， 母亲 对木 兰的父 亲兄 弟均 一致认 为决 不 可 从军 ， 到 了木 兰 就变 成 了 “ 去倒 去 得 ” ， 且 不说 木 兰如 何有 本 事 ， 未 了老 母 亲也 只嘱 咐 了一 句 “ 你 保 得不 露 出那 话儿 么 ？这成 什 么 勾 当 ”倒 是应 了木兰 的猜 想 “ 他 岂不 知事 出无 奈 ， 一 定也不 苦苦 留 俺” 。如果 这还 不 证据 凿 凿 ， 回到 文本 最初 “ 其 父 名为 ‘ 花 弧 ’正 应 古时 生男则 门 前悬 弓之 习 ， 已露重 男之意 ； 他 有女木 兰之 后 ， 又 生 女名 ‘ 木难 ’ ， 不无灾难之嫌 ， 故其子名 ‘ 咬儿’ ， 不是谐音 ‘ 要儿 ’ 即是 ‘ 咬 住儿 子不 放 松 ’ ， 重 男轻 女之 意 ， 无 需 明言 ” 。 这 个一 直 没有 出场 的父 亲花 弧反倒 像是说 明 了一切 。这 样看来 ， 相 比嫁得 王 郎， 反倒 是重男轻 女算是一 “ 哀 ”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