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理性的、自由的动物

五、 从历史观出发——人是理性的、自由的动物
为了能够把从不同出发点对关于人的论说集中起来，“人是理性的自由的动物”中的“理性”，我们把它界定为广义的理性，即包括来自上帝的、来自主观内心的以及物质世界的一切理性或规律性。
意大利诗人旦丁认为：人之所以是理性的，是因为人与禽兽不同，人的本质在于天赋的理性和自由意志，这是上帝对人的恩赐，因此人是高贵的、理性的和自由的。人在爱上帝之外，还可以通过理性与自由追求人世之爱，追求尘世的快乐和幸福。正因为人具有理性和自由意志，人才具有真善美的自由和能力。
得到马克思主义者高度赞赏的意大利历史学家维柯认为：人类的历史开始于最初的神的时代，也就是《圣经?创世纪》所讲的世界大洪水之后一百年至二百年间，当时在深山野林里浪游着一种野兽般的“巨人们”，他们身躯高大，四肢发达，但头脑愚笨，不会说话和思考，野蛮残酷，只顾自己。男的任意追逐女的，公开杂交，死了就倒在地上任乌鸦狼狗吞食或任风吹雨打腐烂，他们野兽般的生活只靠本能和内体方面的想象力。当他们第一次碰到天空中电闪雷鸣，由于不知道原因，就感到无比恐惧和惊奇，于是内心就唤起一种以已度物的想象，以为天空像人一样具有生命，是在发怒咆哮告诫什么，这样就把天空称作天神或雷神。神本是人凭想象虚构出来的，但人却信以为真，对之敬畏虔诚。由于敬畏天神，巨人们开始感到公开杂交羞耻，于是每个男人就把一个女人拖进岩洞，在隐蔽中进行婚媾，开始定居，这就产生了结婚仪式和家庭。同时为了不让死者的尸体污染环境，妨碍生者生存，就开始收尸埋葬，并产生了灵魂不朽的观念。维柯认为，宗教、婚姻、埋葬这三项习俗或制度是世界一切民族所共有的，这三项习俗的起源就是人类社会的诞生，也就是从动物到人，从野兽般的野蛮生活到社会性的人类生活的开始，后来的一切人类事物和制度，诸如政权、财权、法律、政治以及语言文字、艺术、哲学和科学等等，都是由此产生的。所以不但这三项习俗是人类自己创造的，而且整个人类世界都是自己创造的。人类之所以能够创造自己的世界，是因为人类心智和共同意识的结果，而人类心智和共同意识是理性的，同时又是自由的。
从旦丁和维柯的以上观点出发，我们可以看出人们对人的理性与自由的结论。但理性与自由，又是人之所以为人即人性中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
席勒认为，人不仅是自然的产品，而且是“自由理智”，“使人成其为人的正是人不停留在单纯自然界所造成的样子，而

有能力通过理性完成他预期的步骤，把强制的作品变为他自由选择的作品，把自然的必然性提高到道德的必然性”。近代人处在堕落的两级：一方面是野蛮，另一方面是颓废。在为数众多的下层阶级中，表现出粗野的无法无天的本能。由于摆脱了社会秩序的绳索，正以无法控制的狂怒忙于兽性的满足。另一方面，有教养的阶层则表现出更加令人作呕的赖散和性格腐化的景象。为什么近代人堕落了呢？席勒认为这是人性分离的结果。他指出，古代希腊人的性格是完整和谐的，“他们既有丰富的形式，又有丰富的内容，既能从事哲学思考，又能创作艺术，既温柔又充满力量，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想象的青年性和理性的成年性结合成的一种完美的人性”。在那时，感性和理性还没有严格地区别而成为相互敌对又界限分明的不同领域，个体与类，个人与国家相互和谐统一，个体本身就能够代表完整的美，单个的希腊人就能代表他们的时代。然而近代人却完全不同，根源在于近代社会和文化的发展给人性造成了创伤。科技发达造成的劳动分工，国家机器造成的等级分离，已把人性撕成了碎片。现在国家与社会、法律与习俗都分离开来，享受与劳动脱节，手段与目的脱节，努力和报酬脱节，永远束缚在整体中一个孤零零的断片上，人也就把自己变成了断片了。耳朵里听到的永远是由他（自己）推动的机器轮盘的那种单调乏味的嘈杂声，无法发展他生存的和谐，他不是把人性印刻到他的自然（本性）中去，而是把自己仅仅变成他的职业和科学知识的一种标志。人们的活动局限在某一领域，这样人们就等于把自己交给了一个支配者，他（支配者）往往把人们其余的素质都压制了下去。总之，人性分离了，社会只把职务作为衡量人的尽度，它对某人只要求记忆力，对另一人只要求图解性的知识，对第三个人只重视机械的技巧和熟练。同时席勒还认为，个体在人性的分离中固然受到摧残，然而，非此方式人类就不能取得进步，要发展人的多种素质，除了使他们相互对立之外，别无它途。因此，近代人性分离是具有历史必然性的，问题是是否能够恢复人性的完整，实现自由的理想？席勒对此的回答是肯定的，即走审美教育之路。
席勒所揭示的，正是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下劳动异化的现象。从以上表明，人是理性的，自由的。人的理性可分为主观理性和客观理性，个体理性和社会理性等，人的自由也有主观自由和客观自由，个体自由和社会自由。这是两对对立着的矛盾，这两对矛盾及其矛盾斗争的历程，正包含于“世界不断发展变化”之中，“世界

的发展变化”正是理性与自由矛盾斗争的表现，即规律性与非规律性，计划性与非计划性，可预测性与不可预测性矛盾斗争的表现。
我们虽然无法对人的理性与自由作出本质的揭示，也无力对其作出深入的探讨，以致我们对理性与自由的认识仍然处在肤浅的认识阶段甚至是纯感性阶级，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确实存在着理性与自由，并且这种理性与自由随时作用着我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