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 识 与 情 绪—海德格尔的生存论-存在论分析

认 识 与 情 绪—海德格尔的生存论-存在论分析
认 识 与 情 绪—海德格尔的生存论-存在论分析

认识与情绪——海德格尔的生存论-存在论分析

李章印

(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济南 250100)

1 总论

认识一度被认为必须摆脱情绪等主观因素的干扰才可靠。心理学的研究已揭示了情绪与认识的联系及对认识的某种正面作用,但是它未能也不可能从源头上彻底揭示出二者的关系。

作为思想家的海德格尔不会具体地实证考察认识与情绪的关系,他甚至否认以科学的方式把握情绪的可能性。但是,海德格尔把认识与情绪都作为人这种此在的本质要素,从生存论-存在论上揭示出了二者的本质关联。

海德格尔在讨论情绪问题时,有时区分出生存论-存在论层次的情绪和生存-存在者层次的情绪。他把前者叫做情态(Befindlichkeit,

state-of-mind 或disposition)或基本情绪(Grund Stimmung, basic disposition或fundamental

attunement);把后者叫做情绪(Stimmung, mood或 feeling或

emotion)。但是在许多场合他又往往并不遵循这种术语上的区分。在本文中我们使用的“情绪”一词既包括了生存论-存在论层次上的情态或基本情绪,又包括了生存-存在者层次上的情绪。在需要明确表示生存论-存在论层次的情绪时,我们就使用“情态”或“基本情绪”。

海德格尔认为,情绪是人这种此在的基本生存论性质,在存在论上也决不是无关轻重的。因为此在总是有情绪的,即使在说“我没情绪”时,其实也正表明了一种厌烦的情绪或低落的情绪。但是“人是有情绪的”与“墙是有颜色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陈述。对于后者来说,颜色是墙的一种属性,现成的存在者(墙)的一种现成的属性(颜色)。对于前者,如果我们予以恰当的理解的话,那么,不仅“人”不是现成的,而且“情绪”也不是现成的,“情绪”不是“人”的一种属性,而是人这种此在的本质构成要素。严格地说,不是人具有情绪,而是情绪拥有人;不是我们进入这种或那种情绪之中,而是情绪把我们迫入这种或那种与事物关联之的中。情绪以多种方式决定着人,调整着人的存在方式,设置着人的存在基调。“情绪不是在灵魂中作为一种体验而出现的某种存在者,而是我们相互共同在此的方式。”[1]

人在本质上是一种“此”之存在,“此”(Da,

there)标志着人的展开状态。并不存在完全没有展开的人,亦即绝对没有不带“此”的人。人之为人就是敞开着的,就是此-在(Da-sein)--展开着的存在。情绪就属于此在的这个“此”,并把此在带到其存在面前。此在总已以情绪的方式被展开,情绪在此在的总已存在且不得不存在这种被抛状态中展开此在,并同时展开此在的基本存在状态--在世界之中存在

(In-der-Welt-Sein,

Being-in-the-world)。“在世界之中存在”又被简称为“在世”,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但在这个整体中总已包含了世界及世界之内的存在者(简称世内在者)。“情态在生存论上意味着一种开展性的对世界的恭呈,从这种恭呈中我们可以遇到牵系于我们的东西。”[2]

这样,情绪也构建着世界的揭示以及世内在者的照面。

海德格尔把此在在世的整体结构刻画为操心(Sorge, care),操心包含了此在与世内在者打交道的操劳(Besorgen,

concern)以及与他人打交道的操神(Fursorge,

solicitude)。操心意味着一种牵系,牵系意味着总已被感动。这种根植于情绪的牵系把世界及世内在者源始地揭示出来。只有在这种源始揭示的基础上,才会有科学的认识,并且,即使是科学的认识也都在“在世的情态中有其生存论-存在论的建构”[3]。

在我们讨论海德格尔对认识与情绪的生存论-存在论分析时,“认识”不仅仅指科学的认识,而且在最初的意义上也不指科学的认识[1]。

“认识”首先指一种源始的认识,即源始的揭示(uncovering)或展开状态(disclosedness),海德格尔也常常用希腊词aletheia来表示。然后“认识”才指科学的认识或认识论意义上的认识。也就是说,海德格尔是从存在论(

ontology)的角度来讨论认识现象的,并且只在涉及源始认识的派生物时才论及认识论意义上的认识。

情绪与认识的关系根植于源始认识与情绪的统一性。这种统一性由时间性予以奠基。在《存在与时间》第68节,海德格尔简明地指出了在时间性的基础上源始认识与情绪的统一性:理解基于将来,情态基于被抛的已在,沉沦基于当前;理解(将来)都带有情态(已在),情态(已在)都有其理解(将来),情态(已在)中的理解(将来)沉沦于世(当前),并在话语中说道出来,时间的三维将来、已在和当前的统一性保证了理解、情态、沉沦和话语的统一性。[4]

2.源始认识与基本情绪

海德格尔通过畏、烦和惊讶这三种情态或基本情绪来展示情绪在源始的认识现象中的构建作用。

2-1.此在首先和通常都是日常的此在,日常此在的基本状态或基本存在方式被海德格尔称之为沉沦(Verfallen,

falling)。此在首先且通常都是依寓于它所操劳的世界,并消融于“常人”的公共性之中。这就是说,此在总是在沉沦中背离自身,而转向世内在者,逃向世内在者之中。

那么,此在为什么要沉沦于世呢?这种沉沦基于畏。此在面对其在世界之中存在而畏,这种畏的何所畏也是在世界之中存在。在世既是畏的何所面对,又是畏的何所畏。沉沦和逃避的

日常性表明,畏这种情态属于此在的本质在世状态,在世作为此在实际的在此,是畏这种情态的样式。

此在为什么要逃向世内在者呢?畏这种情态表明,人的本己存在是无所依归的,人有一种“不在家”的感觉。无所依归不断地伴随着此在,属于此在的本己存在,属于被抛的在世,是来自此在并达乎此在自身的一种威胁。所以,日常此在就背离这种无所依归,通过逃向世内在者而淡化“不在家”的感觉,通过“常人”的统治而寻找一种公共的“家园”,并由此而对世内在者有一种揭示。由此看来,畏是源始地揭示世内在者的一种源动力。

但是,这一点还不是海德格尔要强调的本意。此在固然会由于畏而逃避,但此在也会正视畏,在畏中理解自身的本己存在,并由此本真地揭示出世界及此在本真存在的可能性。

由于畏的何所面对不是世内在者,不是某种确定的东西,所以,在畏中世界是没有意蕴的。畏本身没有与任何有因缘的事物照面,世内在者变得无关紧要。在这种情况下,世界本身却独独涌现出来,世界作为世界首先由畏这种情态开展出来。同时,世界的没有意蕴也意味着一种“无”,“随着畏这种基本情绪我们就触及到此在的这样一种事件,即无在此显现出来并由此而得以考问。”[5]

畏同时也是畏什么东西,但它的何所畏也不是确定的东西,既不是确定的世内在者,也不是此在确定的存在方式。在所依寓的世内在者和与他人的共在都消失之际,畏也消去了依据世内在者和“常人”的公共解释去理解自身的可能性,使此在得以理解和筹划自身的本己在世,开展自身的可能存在,并显示朝向本己能在和本真存在的可能性。无所依归的畏把此在从沉沦中带回来,使此在有可能冲出日常状态。这样,畏就通过它的“何所畏”和“无所依归”而回归于此在的本己的被抛和已在,开展出此在本真的可能存在,并触及到此在的本真当前--当下即是。

此在的本真存在、世界的开显和“无”的显露都是属于源始的揭示,是纯哲学探讨的基本问题。而畏这种情态或基本情绪在这种纯哲学的源始认识中所发挥的基本作用,至此就已充分显示出来。

2-2.烦[2]在德语中的字面意思是漫长的时间。在烦中时间变得漫长。漫长又与想家、思乡有一种意义关联,而思乡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哲学活动,由此显示出烦与哲学活动的关联。海德格尔说,深沉的烦是哲学活动的一种基本情绪,在哲学思想这种源始认识中弥漫着深沉的烦。那么,烦如何是一种基本情绪呢?

海德格尔从日常此在出发,首先分析了“被某种东西所烦”这种常见的烦。这种被某种东西所烦,是由令人烦的事物引起的,比如在车站等车时,未到达的火车所引起的烦。在等车时时间变得漫长,拖长的时间使车站没有及时提供它应提供的火车,车站拒绝自身,使我们陷入空无之中并遭受煎熬。

不过,还有比这种烦更深沉一点的烦,即“烦某事”这第二种形式的烦。比如当我们应邀参加完一个并不是十分情愿参加但又确实令人愉快的晚会后所产生的烦。这第二种烦不是由晚会上的任何事物引起的,时间也没有被拖长。但是,在这个晚上,我们被发生的事情带着走,随意地放任于事物之中而没有任何寻求。“放任自身于所发生的不管什么事情,在这种把自

身丢到一边的随意性中,就形成一种空无。”[6]

另一方面,在这个晚会上,我们虽然拥有时间,自由自在,时间本身却没有释放我们,它仅仅从一个“现在”到另一个“现在”,是滞留着的。我们没有转向自己的已在和将来,在绝对在场的当前中遭受煎熬。

第二种烦来自此在自身特定的到时,或者说来自此在自身的逃避,逃避到不管什么东西之中。如果由此进入此在的深处,我们就会敞开一种真正的深度之烦,敞开烦的本质。真正的深度之烦就是“它烦人”(It

is boring for

one)。这第三种烦是我们无法用度时来对抗,也无法封闭其诉说的。它使我们超越万物,一切都成为无关紧要的,我们就处于无关紧要的存在者之整体之中。存在者自身的拒绝使我们陷入空无。但同时,这种拒绝又使存在者整体诉说自身、宣示自身,把我们逼入此在的源初和终极,并由此放浪于时间的三维统一性和当下即是之中。在拒绝之广漠和诉说的宣示之当下即是之间的摆动就是这种深度之烦。

这第三种深度之烦是前两种烦得以可能的条件,是作为基本情绪的本质之烦。只是由于这种深度之烦,我们才得以发现自身的可能性,源始地把握存在者整体并开展哲学的源始认识活动。而其它一切思维和行动也都以它为前提和“媒介”。

2-3.哲学“是最高情绪的最严格的保持,是向着唯一的不可思议性开放:竟有存在者,而不是没有。”[7] 哲学认识之源思(primordial

thinking)也根源于惊讶(wonder,

thaymasein)这种基本情绪。希腊思想家就经常说,哲学的根源是thaymasein(惊讶)。惊讶这种基本情绪把我们置入真正思想的开端并完全规定着这种真正的思想。

哲学的源思之所以发生就在于一种源始的需求--揭蔽的需求,这种需求把人驱入对存在者和非存在者的决断之中,这种驱入是惊讶这种情绪的本质特征,它把我们驱入世界的开展以及与存在者的关联之中,并使我们自身现身。所以,哲学在本质上就是惊讶。

对于最为平常的东西,我们往往不去注意或认识它,但惊讶使这最为平常者成为最为非常者,使任何最为平常者都成为最为非常者。惊讶使我们不再遇到可以逃脱惊讶的东西,使我们不能出离惊讶,我们惊讶于所有平常者的非常性,惊讶于存在者之为存在者。这同时也使我们不能进入所有平常者的非常性,不能说明这种非常性。惊讶使我们就居留于平常性与非常性之间,并由此转向存在者整体,敞开存在者整体。在惊讶的推动下,我们知觉存在者之为存在者,经验和保持存在者的无蔽状态,并以此也把人置入敞开中,置入人的本质之中。人由此发现自身,发现自身处于存在者之中,处于世界之中。

惊讶把此在、世界、存在者整体都带出来,这种由基本情绪驱使的带出,作为对存在者自身的思想发问,“在本质上就是忍受(Leiden,

suffering)”[8],一种创造性的容忍无条件者意义上的忍受,一种知觉、聆听并让自身被转渡意义上的忍受。在忍受中,发生着与被把握者的连通,发生着把捉者自身的被转渡,被转渡到无蔽之境,被转渡到physis之中。这种忍受其实正是源思,是源始的富有生命力的哲学认识。

3.科学认识与情绪

在海德格尔看来,源始的哲学认识并不是主体的意识活动或纯粹的理性活动,主体、意识、理性倒是从源始的哲学认识中派生出来的。与其把它们归属于哲学认识的范围之内,不如把它们归属于科学认识之中;与其说哲学是由意识或理性构建出来的,不如说哲学是由我们的基本情绪逼迫、驱动出来的。那么,在从源始的哲学认识向科学认识的转变过程中,情绪是否也占有一定的位置或如何占有一定的位置呢?

我们先看一看畏、烦和惊讶这三种基本情绪或情态在日常此在中具体表现出来的变式。

从畏到怕的转化。畏这种情态无时无刻不潜存于此在的在世之中,但在我们沉沦于世内在者之际,畏会转化为对具体存在者的怕或恐惧,转化为确定的具体的情绪样式。怕与畏的不同就在于:畏的何所面对是不确定的在世本身,怕的何所面对是世内或上手或现成的具体存在者;畏开展出无意蕴的世界,怕则在操劳寻摸中开展出有意蕴的世界及世内在者的可怕性这种因缘;畏的何所畏是此在的在世,而怕的何所怕则是此在本身。与畏的开展相比,怕更为具体、丰富地开展出此在、世界与世内在者,同时却降低了揭示的力度。怕的揭示虽然还不是科学的认识,但由于它对可怕者的期备、对此在自身能在的遗忘和依寓性的当前化,怕这种情绪的揭示已向科学认识迈进了一步。

从深度之烦到被某种东西所烦。“深度之烦象一种无声之雾在我们生存的深渊中到处浮动,把万物、人类和与之共在的人本身逐入一种显然的无关紧要之中。”[9]

并由此显示出存在者整体。但是,在日常此在中,这种深度之烦往往处于沉睡状态,最为常见的烦是被某种东西所烦。这种烦揭示出事物的不到时,即事物自身的特定时间尚未到达,同时也揭示出“每一事物都有其时间”[10]。当我们被确定的存在者所烦时,已有的操劳运作中断了,我们想排除这种烦。排除这种烦的努力有可能导致现成的观察和考察,寻找事物自身的特定时间,从而引起科学认识的产生。

从惊讶到好奇。与畏和深度之烦一样,惊讶这种基本情绪在日常此在中也往往被遮蔽并转化为其变式。惊讶最突出的变式是好奇。惊讶是揭示平常者的非常性,好奇则导致非常性的消失。好奇把已被认识的东西视为平常者而弃之不顾,永远追求未被认识的新奇的东西。当它对新奇的东西有所认识之后,就不再进一步理解其非常性,转而寻求更新的东西。最终好奇把它所经历的存在者都弄成同样的东西并具有永久性的特征和形式。好奇不是把存在者的上手性带近,而是仅仅以现成的观察来揭示事物,并仅仅是为了观察。好奇是导致科学认识的重要情绪,在好奇中所揭示的东西与惊讶之源思相比也更接近于科学所认识的东西。

科学认识是人的一种揭示方式,但不是源始的揭示方式,而是根植于源始的揭示方式。在上面从畏到怕、从深度之烦到被某种东西所烦、从惊讶到好奇的转化中,我们同时看到,作为基本情绪变式的怕、被某种东西所烦和好奇是促使源始认识转变的动力。但是源始的认识还没有转变成严格意义上的科学认识。严格说来,怕、被烦和好奇只是让源始的认识降落到了日常此在的揭示层次上。

情绪在日常认识中的构建作用还可以从海德格尔对日常状态之时间性的分析中加以审视。此在首先且通常都是从所操劳的存在者那里并依寓于所操劳者而来到自身,它来到自身的揭示具有期备的性质,它对世内在者的揭示基于忘情--对于本己能在的无动于衷和遗忘。日常此在期备存在者的结缘,留恋被结缘者,并在这种期备和留恋中让世内在者照面,揭示世内在者。海德格尔对日常此在的这种时间性分析也展露出情绪在日常认识中的位置。

日常认识是从源始认识向科学认识转变的中介,科学认识产生于日常认识,日常认识为科学认识准备了必要条件。这些条件大致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⑴.由于日常此在受“常人”的支配,它的理解和情绪是一种平均理解和平均情绪,所期备的东西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同样的,对存在者的解释和陈述也都是同样的,所有人都拥有同样的观点。这是日常认识的公共性。其中已经孕育了科学认识的普遍性、客观性、确定性和固定程式。

处于沉沦状态的此在,自身丧失于“常人”的无根基之中,自以为已经在公共认识中理解了一切,无须再有本己的理解和基本情绪,无须再深入到源始的基础之中。公共认识把人从本真理解的重负中解脱出来,把人诱向对简单性的追求,而简单性原则是科学认识所共有的。

此在的能在和存在者的存在可能性被整平、淡化,此在所期备的永远是相同的。这一方面会导致存在者的现成化和认识的现成化,另一方面也准备了科学认识的可重复性和永恒性。

在诱人的公共认识、丧失根基和被整平的存在中,此在获得自安和平静。这种情绪又刺激此在以公共认识的方式进行多种多样的和无休止的认识,从一种存在者到另一种存在者,从一个领域到另一个领域。认识规模不断扩大,也不断接近科学认识。

普遍性、客观性、确定性、固定程式、简单性、永恒性、可重复性和认识的无穷性等是科学认识的普遍特征,而日常认识则为这些普遍特征做了必要的准备。当此在把所认识的诸区域固定下来作为专题研究对象,把研究对象从存在者的因缘整体中孤立出来,并以且仅以此在自身固有的数学因素来对存在者进行数学筹划时,严格意义上的科学认识就产生出来。

数学化的科学认识保持了日常认识的好奇、自安、平静、期备、忘情、留恋等公共化的情绪,纯粹的科学认识也有情绪的参与。而且,科学的数学筹划本身就是一种对确定性的合辙,一种追求确定性的情绪。纯粹的逻辑推理和周密的计算看似摆脱了一切情绪的影响,其实这种“摆脱”情绪的状态正是一种平静的情绪状态。

当然,科学认识中的情绪早已不是原来的基本情绪了。在哲学的源思那里,“所探讨的东西是与我们本身相关涉的,触动着(nous

touche)我们的,而且是在我们的本质深处触动我们的。”[11] 在科学认识这里,触动我们的基本情绪丢失了,平静的计算性思维取而代之。

海德格尔关注的重点是科学认识的源头及基本情绪,至于基本情绪蜕变成的一般情绪究竟是如何参与科学认识的,海德格尔并没有予以详尽的分析。他倒极力强调基本情绪对于科学认识的奠基性作用:

只有在惊讶--无之显示--的基础上,‘为什么’才会逼临我们面前。只是由于‘为什么’如此这般地是可能的,我们才能以确定的方式探讨根据并为事物寻找根据。只是由于我们能够对事物发问并为事物寻找根据,我们生存的命运才被置于(科学)研究者之手。[12]

参考文献:

[1] [6] [10] Martin Heidegger. The Fundamental Concepts of Metaphysics: World, Finitude, Solitude [M]. Translated by William McNeill and Nicholas Walker. Bloomington and Indianapolis: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95. 66. 119.105.

[2] [3] [4] Martin Heidegger. Being and Time [M]. Translated by John Macquarrie and Edward Robinson. Oxford: Basil Blackwell Publisher Ltd. 1985. 177.177.385.

[5] [9] [12] Martin Heidegger. Pathmarks [A]. Edited by William McNeill.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8. 89.87.95-6.

[7] [8] Martin Heidegger. Basic Questions of Philosophy: Selected “Problems” of “Logic”[M]. Translated by Richard Rojcewicz and Andre Schuwer. Bloomington and Indianapolis: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94. 3. 151.

[11] 海德格尔. “什么是哲学?”. 载孙周兴编《海德格尔选集》(上)[A]. 上海:上海三联书店. 1996. 589.

[1] 海德格尔在Contributions to Philosophy(From

Enowning)一书的第76节说:在建基和保存本质真理的意义上,“科学”自身不是一种认识,而是一种派生出来的认识的技巧,即对一种准确区域的奸诈的公开。

[2]

Langeweile在国内学术界往往被翻译为“无聊”,但是联系海德格尔的上下文,把它翻译为“烦”更为恰当,它的英译是boredom。当然,译为“无聊”的其中一个原因大概是人们已经把Sorge翻译为“烦”了。但把Sorge翻译为“烦”是不恰当的,陈嘉映在《存在与时间》的修订译本中已改为“操心”,这是比较恰当的,Sorge的英译是care。

主体主义的最终克服与现象学由胡塞尔通向海德格尔之路

主体主义的最终克服与现象学由胡塞尔通向海德格尔之路 人们经常说海德格尔的现象学是胡塞尔现象学的发展,可是究竟是怎样发展的呢?大多数时候我们其实都不甚了了。仿佛海德格尔只是从弗莱堡的胡塞尔那里学到了?现象学的看?,然后用这种?看?去考虑他自己的问题。因为从表面上看来胡塞尔和海德格尔两人的旨趣和风格都是迥然相异,以至于翻译《观念1》的李幼蒸先生在译后记中呼吁将两人完全分开对待。不过我认为,除了在一定程度上都采用?现象学方法?, 两人思想的内在联系也是非常密切的——否则光凭现象学方法(何况他们二人的现象学方法具体来说是不同的)何以说海氏的思想是胡塞尔的发展,却从来没人说舍勒的思想是胡塞尔的发展呢?但是这种思想上的内在联系不是市面上某些一般性的论断——比如说胡塞尔考察的是认识问题,海氏是存在问题;或者说胡塞尔没有摆脱近代主体哲学的影响而海氏彻底摆脱了——可以澄清的,因为澄清这一联系恰恰要求的是给出这些论断的根据。这篇短文想从其中一个角度对这一联系加以探讨,看看胡塞尔的现象学如何为海氏的某些基本思想提供了线索。 抱歉给这篇文章起了一个这么长又这么零碎的题目,这是因为它其实是两篇文章。由于第二篇(本文的第二部分)的理解有待第一篇(第一部分),于是就把它们硬凑到一起了。两部分的连接十分滞涩,还请读者多担待。整篇文章描绘了一条上升的道路。其中第一部分讨论了胡塞尔现象学由?直观?向?构造?的推进,而第二部分则联系海德格尔的解释学思想,讨论了直观与解释之间的关系,梳理出了由胡塞尔的?事情本身?向海德格尔的?事情本身?的进路。 一,直观与构造 现象学的口号?Zu den Sachen selbst!?不仅要求?面向实事?,并且要求回到?实事本身?。也就是说,要在事物自身中把握事物。对于胡塞尔来说,作为思想的?零点?的

海德格尔的存在哲学

海德格尔的存在哲学 海德格尔的存在哲学 海德格尔(MartinHeidegger,1889-1976年)与现象学的相遇,几乎构成了其存在哲学形成的必要条件。海德格尔从青年时代起就关注存在问题,但却苦于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正是现象学方法使他在困境中看到了希望。虽然胡塞尔曾经非常器重海德格尔,甚至说过“现象学,就是海德格尔和我”这样的话,但是无论作为学生还是作为助手,海德格尔都不是胡塞尔理想的继承人,因为从一开始他与胡塞尔之间就存在着分歧。 胡塞尔创立现象学的目的是建立一门精密科学性的哲学,即通过现象学方法,弄清科学认识的活动以及生活中的意识活动的结构,以先验还原得到“纯粹意识”、“纯粹自我”,为一切知识提供先验的基础。所以在胡塞尔心目中,作为方法的现象学的目标是成就作为哲学体系的现象学。在这个意义上说,胡塞尔是一个很“科学”的哲学家。现象学对海德格尔的启发是:在传统哲学主客二元式的认识论框架“之前”或者“背后”,还有一个更为本源的世界。即是说,在自我的主观世界与对象的客观世界的背后,存在着一个统一的本源世界,而现象学方法就是描述和直观这个本源世界的有效方法。 海德格尔与胡塞尔的分歧主要在于:海德格尔始终将现象学只看作是一种方法而不是先验哲学;对他来说胡塞尔的“纯粹意识”还不够本源,存在比它更源始;与胡塞尔的“科学情结”相反,海德格尔关注的是科学的局限性。总之,海德格尔认为存在问题才是哲学应该关心的问题。胡塞尔后来也意识到了海德格尔与他的分歧。1929年读《存在与时间》时,胡塞尔在书的扉页上写下了亚里士多德的名言:“吾爱吾师柏拉图,吾更爱真理”。看到自己心爱的继承人与自己分道扬镳,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总之,现象学对于海德格尔来说就是现象学方法,亦即一句口号:“回到事情本身”。海德格尔意识到,存在总是存在者的存在,因而存在并不在存在者之外,我们总已经处在对存在的领悟之中了,那种将存在看作是认识的外在对象的方法乃是使存在问题无法得到解决的根本原因。所以海德格尔给自己提出的任务是通过对广义的意识活动的描述、直观,展示存在在此的“显现”。 人们通常将海德格尔的哲学思想划分为前期和后期,即“海德格尔I”和“海德格尔II”,前期的代表作是《存在与时间》,自30年代起海德格尔的思想发生了某种“转向”(Kehre)。不过,这一“转向”并不是彻底断裂式的思想变化,而是思想的进一步深入。换言之,海德格尔的问题没有变,仍然是存在问题,只是他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深入到了更为本源的境域。正如海德格尔自己所说,“海德格尔I”与“海德格尔II”之间的区别只有在下述条件下才可成立:“只有从在海德格尔I那里

海德格尔自由观

海德格尔自由观 海德格尔认为,存在是存在者得以存在的存在,是没有任何限制的终极本体。只有存在本身才使那种摆脱了任何限制的自由成为现实,而在他之前所有的哲学都只是存在者意义上的存在,都是受限制的、处于“遮蔽”状态的存在者,而不是存在意义上的、绝对的存在,无法实现绝对的自由。也就是说,在他之前所有的哲学都不能解决存在的问题,从而也就谈不上解决自由的问题。任何存在者都只是一种受限制的存在,只有“存在”本身才是没有限制的真正本体意义上(也就是他所谓的存在意义)的自由存在。他于是从“存在”的无限性推出了“自由”的绝对性。 但是,“存在”这一绝对的、没有任何限制的本体的假设必然会导致一种虚无主义的错误。也就是说,那种没有任何限制、自己决定自己的最终实体是不存在的。因为所谓没有任何外在限制的存在,也就是没有任何外在关系的存在,而关系就是属性,也就是本质的外在表现。那么,没有任何外在关系的限制,也就是没有任何属性和没有任何本质的存在,而没有本质及属性就是不存在!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时空总是关系的时空,任何的存在总是一定关系中的时空存在,关系既时空,关系外的存在也必然是时空外的存在,而时空之外的存在也就是不存在。没有联系就没有本质,也就没有物的存在,更谈不上什么物的自由了。这显然是一种存在和自由的悖论。 何况,关系既差异,差异也就是关系。那种自我同一的绝对本体,因为与外部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就意味着它与外部没有任何的差异,那么,内在的本体就是外在的现象,没有任何差异的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就是自身绝对同一的、没有任何关系的一片树叶。一方面,绝无限制的存在就是世界本身,另一方面,存在和世界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差异。这就是绝对本体的悖论。这或许是绝对本体论者所不愿看见的,然而,这却是一个逻辑事实。本体与外在世界的区别于是就变得毫无意义。 海德格尔否定了在他之前几千年哲学的本体(存在),但他忽略了这一点,既当他把在他之前的存在(本体)存在者化的时候,也就是把存在者存在(本体)化。从这个作为自己逻辑前提的悖论出发,海德格而终其一生,也没有找到自己所苦苦追寻的“存在”究竟在那儿,他最后只能承认,自己所有的工作只是一条没有终点的“探索存在的路”。 因此,绝对自由赖以为基础的绝对本体“存在”,只是一个逻辑的虚构,以此虚无本体为基础,我们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诡辩——自由就是虚无,就是没有任何限制的无。绝对的自由的大厦因此也就轰然倒塌。 而且,作为最抽象的思辨哲学家之一,海德格尔这一个迂回曲折的关于存在意义上的自由思想,也似乎没有超过最感性的经验哲学家休谟多少。早在《存在与时间》(1927年)出版187年以前的1740年,休谟就在自己的《人性论》中认为,任何的存在者,无论如何自由自在地发展,无论如何自己决定自己,但由于受制于自己的存在(内在必然的本质),因而这种自由发展本质上都是不自由的。他说:“每一个物体向什么方向发展以及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取决于一种绝对的必然性,而事物不仅无法把自己改变成一个天使、灵魂或者是任何的超自然的存在,甚至不能丝毫偏离他自己正在运行于其中的、被精确设计的路线。”[①]他认为这种受制于必然性的物体本质上仍然是一种“限制”,根本无自由可言,那么,他所谓

02对海德格尔存在主义及其人生体验的思考

对海德格尔存在主义及其人生体验的思考 余育国 我对存在主义的兴趣由来已久。当我接触到“存在主义”一词时,我没有对存在主义有什么深入地了解,但我还是被这一词语震撼了,在心灵深入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追究原因,综合起来可以归结为一处,那就是我对哲学与人生的全部所思所想,完全可以用“存在主义”一词来概括。尽管我心中的存在主义或许不是海德格尔与萨特的存在主义,但我还是觉得能够这样做。然后,我就一边回忆我个人的思想历程,一边阅读关于存在主义的著作。这里面有很多苦恼,也有很多感悟。上完吕老师的课,通过读书和思考,最终得到的还有情感上的超越与心灵上的豁达,有时感到似乎解开了自己的思想纽扣。下面,我就分两个部分,谈点我到存在主义及其人生体验的看法。 一、哲学思考:对主客二分的消解 主观与客观的分离,主体与客体的分离,存在与思想的分离,物质与精神的分离,是西方哲学一段时间的一个重要特征。这种分离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其导致的后果是,不管哲学的基本问题是不是二者的关系问题,但在很多时候,已被当作哲学的基本问题。还有一个后果是,尽管有些哲学自称是一元论,而实际摆脱不了二元论的思维方式,用二元论的思想去批判二元论,成为一个不彻底的一元论。我已认识到这是一个陈旧的思维方式,同时也是一个庸俗的受意识形态影响的极端思维方式。因此,我想努力摆脱,并作过一些尝试。例如,几年前,我就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感兴趣,还想在他的基础上,做一些关于统一论的研究。但限于学识没能如愿。在一次听取河北师范大学文史学院院长邢铁的一次讲演之后,我很受启发。为了将二元论彻底粉碎,他借用了一个佛教故事。问什么是哲学认识的最高境界,一个老和尚说,在哲学认识上有三种境界,其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其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其三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其三才是最高境界。我终有所悟。第一个是一个庸俗的机械的唯物主义境界,第二是一个形而上学的抽象的唯心主义境界,其三是既认识到前两个境界的局限,又实现了超越和统一。下来后,我再以这个故事为指引,探究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发现它与这则佛教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困惑我的问题部分得以解决。存在主义中有两个重要概念,使我对当代西方哲学与中国传统哲学有了更深的理解,实现了世界观与人生观的一定程度的升华。 第一个概念是“原在”,它不是普通的存在,而是存在与逻各斯的统一。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总是先整体、综合,然后再局部、分析,最后实现超越,实现高层次的整体、综合。海德格尔为了摆脱主客二分,摆脱所有属于现当代哲学的影响,回到哲学分析的源头,着力对主体与客体、思维与存在、逻格斯与原在的关系进行重新探讨(这种探讨是整体思维的再次运用,不是回归,而是高层次的综合)。海德格尔通过分析古代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残篇》第一节和第二节,得出结论:赫拉克利的逻格斯意味着“那正在收拢着的被收拢性,即原本的收拢”。这一具有强烈现象学存在论的理解将逻格斯的理解与原在的含义贯通了起来。他说:

海德格尔和梅洛-庞蒂对胡塞尔意向性观点的批判

大三 帖子 125 精华 积分 282 威望 金钱 137 石头 阅读权限 30 一、导言任何一个了解《存在与时间》的人都知道,海德格尔在这一著作中试图摧毁关于知识对实践的优先性的笛卡尔传统.初看起来,海德格尔的确试图把这一传统简单地颠倒过来,即 论述纯粹的沉思是对日常经验内容的否定的修正.更为特别的是,他青起来是说这纯粹的 、赋予意义的知的主体仍然处在胡塞尔现象学的核心,它必须被有所牵涉的、赋予意义的 行的主体所代替.但是一个人如果简单地颠倒传统,那他就要冒被误解和重新估价的风险 ,而且胡塞尔现象学的最佳注释者达格芬·弗勒斯达尔(Dagfonn Fllesdal)就不被误导至 低估海德格尔在这一点上的独创性.在一篇论述胡塞尔和海德格尔有关行动的作用的文章 中,弗勒斯达尔这样来解释海德格尔,即认为胡塞尔相传统过度强调了纯粹的沉思,他也 同意他所认为的海德格尔的观点,即实践活动是主体赋予客体以意义的基本方式. "一般认为,实践活动预设了对世界的理论的理解……海德格尔反对这一点.他把我们处 理世界的实践方式看作比理论更为基本.……海德格尔的这一观点即……人的活动在我们 建构世界中发生作用的观点以及他对其发生方式的分析,在我看来是海德格尔对哲学的主 要贡献". 弗勒斯达尔指出:"胡塞尔在1916年来到弗莱堡之后,显然越来越意识到我们的实践活动 是我们与世界关系的一个重要部分."他然后试图决定现象学中对实践活动的这一新兴趣 应当归功于谁.他写道:"胡塞尔有可能在这——'实践的'新方向上影响了海德格尔, "但他也承认,"也有可能是胡塞尔在与年轻的海德格尔讨论时受到了这一方面的影响. " 然而我要论证的是,一当人们看到海德格尔在这一问题上与胡塞尔的区别的深度,影响的 问题就显得无关重要了.有的问题比实践与理论的关系重要得多.真正的问题关系到对意 向性的两种对立的说明.正如弗兰兹·布伦塔诺和后来的胡塞尔所采用的那样,"意向性 "指出了这样的事实,即感知、相信、欲求、惧怕、怀疑等精神状态总是关于某个事物的 ,也就是总对着加以描述的某个事物,无论这一超精神的客体存在与否.使这种指向得以 实现的精神特质被称为精神状态的表征的或意向的内容.弗勒斯达尔在集中讨论行动的意 向内容对思想的意向内容的相对重要性时,忽视了海德格尔的激进观点,即以精神内容对 意向性的说明预设了但却忽略了更为基本的意向性类型一—一种完全不包括意向内容的意 向性.海德格尔不想使实践活动处于首要地位;他想表明实践活动和沉思的认知都不能被 理解为自我满足的主体及其意向内容与独立的客体之间的关系. 弗勒斯达尔断定领海德格尔所反对的是关于实践的传统的表征理论.海德格尔试图打破这 一哲学传统,他集中于努力超越这些观点所预设的主体/客体之分.他在1929年的一次讲 演中说:"我的实质意图是首先提出(主/客关系)问题,然后这样来论证,即整个西方传

海德格尔存在主义文论

海德格尔存在主义文论 存在主义出现在20世纪的初期和上半叶,是直接渊源于现象学的一种哲学,存在主义哲学家致力于揭示存在的真理,尤其是现代人生存的真理。存在主义文论直接派生于哲学理论且就是哲学理论的有机组成部分。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用理论的方式较为严密地推出了存在思想,是广义的存在主义思潮的直接肇始者和确立者,其存在主义文论博大精深,有非常独特的见解。当然这避免不了其中一些纯概念理论的玄化,使之难以理解,所以这里只对德格尔的我能理解的主要文论思想加以论述。 一、从“此在”到“存在” “存在”一词是海德格尔整个存在主义的核心,所以我们首先从它谈起。 海德格尔是胡塞尔的学生,其思想直接发端于现象学,不过很快,海德格尔与老师发生分歧。他认为,作为老师知识确定性的基础“纯粹的先验自我”只是一种科学理想而并非真正的“实事本身”,事实上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被抛在时空中并不得不与他人共在的具体的个人,海德格尔称之为“此在”,“此在”才是思想应回到的实事本身。由此,早期海德格尔建立了他自己的“此在的基础本体论”,历史性的个人生存开始成为哲学关注的焦点。但是,即使在早期对“此在”的思考中,海德格尔的最高哲学旨趣也不只是探索“此在”的问题,而是企图经由“此在”的分析而揭示“存在”的意义。只不过在探究途中,海德格尔发现“路”反了,不应从“此在”走向“存在”,应从“存在”走向“此在”,亦即对“此在”的理解必须从“存在”出发才能有可能,貌似唯有把一个历史的具体的个人放在广阔无垠的时空中,才能看出它的意义。 “存在”(德文sein,英文being)一词在西语中乃是联接主语和谓语的系词的名词化,它表示语言表述中主语和表语之间的意义关联,不能把它理解为在汉语语境中表实在的汉语语词“存在”,而应理解为语言活动中发生的意义所在。对“存在”的思考即对“意义之在”的思考。显然,只有把握了“意义之在”(存在)才有可能理解“人的存在”(此在),因为人的存在在本质上即意义之在的历史性发生。 “存在”与语言的一体相关性使后期海德格尔转向语言的思考。在荷尔德林等诗人诗作的启示下,海德格尔发现诗是最本质的语言,对诗语的沉思会走上通向“存在”的道路而领悟“存在”的真理。因此,海德格尔后期特别关注诗以及诗性艺术,并在走向“存在之思”的道路上,建立了自己的诗论和艺术论。由此可见,其诗论和艺术论并非一般文艺学学科意义上的诗学和艺术学,而是他整个存在之思的有机组成部分,所以更显得使之别开生面,富有新意。 二、艺术与“真” 海德格尔对艺术的沉思是作为对黑格尔艺术终结论的直接反应和进一步思考存在之真的问题而发生的,其中至关重要的是重新思考真理的本质,并以此为基础来思考艺术的问题。主要有三个方面。 第一,对艺术作品的界定。 海德格尔对艺术的思考是从艺术作品入手的,他认为艺术作品有自身存在的特殊本源。在他看来,如果艺术家创作了作品,作品也成就的艺术家,两者互为因果,就存在一个“第三者”将它们联系起来,即它们的共同本源“艺术”。海德格尔的“艺术”亦有其特殊含义,它是一场历史性的事件,这事件即他所谓的世界与大地的冲突。“世界”与“大地”这对概

海德格尔的技术之思

在海德格尔看来,技术是一种现象学意义上的“现象”,正是由于作为“现象”的技术蔽而不显,使得通常关于技术的诸多议论远离技术的本质,对技术的本质视而不见。海德格尔的技术之思就在于使技术这种“现象”澄明起来。技术作为“现象”的深藏不露,与西方的形而上学传统密切相关。特别是在近代,这个通过科技的繁荣而使形而上学极度发达的时代,技术正是作为完成了的形而上学在起作用。 “技术这个名称本质上应被理解成‘完成了的形而上学’” 正是“形而上学的完成”这个维度规定了海德格尔技术之思的走向。 技术作为真理的发生方式:质疑技术中立论 海德格尔思想的基本特征就在于超越存在者的层面,直追存在本身。如果他真的把运思的焦点对准了“技术”,那么,技术就不是在通常意义上所理解的技术,技术就一定承担着让存在者的存在得以开显的决定性角色,也就是说,技术必定要作为真理发生的方式,因为在海德格尔看来,真理就是开显。 通常人们都说,技术是今天最显著的现象,因为我们在这儿那儿到处都碰到技术的东西,技术占据着我们生活中的一切空间。然而,这里说的“现象”绝不是现象学意义上的“现象”。 在这个技术支配一切的时代,技术的本质作为一种“现象”反而可能是最不显著的。在时下关于技术的众多谈论甚至争论中,人们关于技术事实上形成了一种海德格尔称为流俗的技术概念:它把技术看成是工具,看成是人的行为。由于共同的禀承这种工具论的和人类学的技术观,海德格尔称那些表面上对立的双方——盲目的推动技术者和无助的反抗技术者——始终是一回事。说他们是一回事并不是说他们持有相同的观点,也不只是说他们有着某种共同“语言”,而是说,他们对于他们共同持有的技术观完全缺乏反思,特别是,在他们双方或多或少持有的技术中立的看法中,这种反思被完全消解和完全放弃了。 人们为何会持有技术中立观,以及为何会放弃对工具论和人类学的技术观的反思呢?因为它们是正确的。在我们遭遇到的各式各样的技术的东西中,哪一样都是人们为着某种用途和目的而制造的工具,无论这些工具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而在我们这个时代,正确的东西又往往与真理相混同。然而,正确的东西并不等于真理。正确的东西总是活跃在某种开显之中,它是同处一个平面上的存在者之间的某种对位和错位,为着成为正确的东西恰恰并不需要使这种无蔽向我们显现出来。因此,在正确的东西那里,事情的本质尚未揭示出来,毋宁说,在正确的东西那里,真理恰恰被遮蔽起来。 因为工具论的技术观是正确的,人们就因此不再追问“工具”和“手段”是怎么一回事,把它们看成自明的东西,这就错失了“真理”──那使得正确性得以成为正确性的东西。因此,为了由正确性深入到真理,我们就得进一步追问“工具”和“手段”意味着什么。 我们先从工具论(instrumental)的技术概念入手。通常的工具论总是带有“工具”与“目的”相分离的性质,以致人们常常把工具论也就看成是工具中立论。工具与目的相分离之后,工具获得了独立发展的空间,而且不受制于目的,相反,它仿佛自己可以选择和决定目的,

浅析海德格尔“存在主义”

龙源期刊网 https://www.360docs.net/doc/3413993656.html, 浅析海德格尔“存在主义” 作者:高鹏飞 来源:《智富时代》2019年第06期 【摘要】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将着重点放于人,将自由引向人,在超越胡塞尔先验主体性的基础上,树立了“存在先于本质”这面大旗。现实是真实存在的,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是如此,在此场中,任何事物的运动时按照规律进行的,并没有任何先验规定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该理论与马克思主义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仍然有许多缺陷需要重视,或许这正是哲学存在的巨大魅力。 【关键词】存在主义;此在;时间;语言 一、存在主义的内涵及起源 海德格尔是存在主义大师。那么何为存在主义?从字面上来看,重点在于存在,即存在要在存在者之前。存在主义是当代西方哲学主要流派之一。最早这一词是出自加布里埃尔马塞尔之口,包括有神论存在主义、无神论存在主义、人道主义存在主义三大类,指任何以孤立个人的非理性意识活动当作最真实存在的人本主义的学说。难能可贵的是:存在主义以人为中心,尊重人,尊重人的个性和自由。马克思也讲个性解放,也讲自由,如果限制人性,则并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任何理论的诞生都与那个时代的社会条件息息相关,由那个时代生产方式所决定,所以马克思说:“任何哲学都是它那个时代思想的精华”。随着经济、科技等等的发展,人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了社会归属感和融入感,好似这个社会之外的一种存在。因此,存在主义应运而生。 海德格尔所谓的存在,就是存在者“去存在”,是动词“在”。按本质来说,这种存在是无法言说的,它是一种运动,难以把握,如果能够被对象化,那就不是存在而是存在者了。举个例子,人在成为人之前,就已经有了人的存在,只不过那个时候不称其为人,后来经过进化,这种生物渐渐学会了劳动,有了自己的语言,从而有了一个名称叫做人。所以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存在是在存在者之前了。 马克思说:在共产主义社会存在和本质一致了,人就自由了。而在海德格尔这里,“存在是先于人的本质的”,在这里笔者觉得不能把存在和本质论混为一谈,这里的存在不涉及起源的问题,他只不过想强调单纯的存在,有这种过程和动作的发生,但前提是一定会有存在者来表现存在,所以非要就此问题进行本质论的探讨,在笔者看来他也是唯物主义的。 二、此在、自由和存在者

胡塞尔与海德格尔的存在问题

胡塞尔与海德格尔的存在问题 1962年9月11—13日, 海德格尔在黑森林托特瑙堡主持了关于他的?时间与存在?演讲的研讨课,在讨论记录中可以读到这样的看法:?胡塞尔本人在《逻辑研究》中——主要是在第六研究中——已经接近了本真的存在问题,但他在当时的哲学气氛中无法将它坚持到底?(注:参见:海德格尔Zur Sache des Denkens, Tübingen 1988, S. 47. 以下简称:SD。)。 1973年9月6日,在海德格尔主持的弗莱堡采林根研讨课上,首先讨论的出发点问题是:?在何种程度上可以说,在胡塞尔那里没有存在问题??(注:参见:海德格尔,Vier Seminare, Frankfurt a. M.1977, S. 111. 以下简称:VS。) 我们试图接着这里的问题思考下去。 在海德格尔所主张的存在论的意义上,不仅胡塞尔,而且整个在他之前的西方哲学(从古希腊到黑格尔),应当说都从没有真正地接触到存在问题。(注:严格地说,海德格尔认为,希腊哲学并非没有接触到存在问题,而是从存在出发,逐渐偏离开存在,因此西方哲学的历史是遗忘存在的历史。勒维纳斯在这个意义上进一步阐释说,西方哲学史试图从存在出发去达到一个完整地包容存在的存在者——上帝。(参见:E.Levinas,Le Temps et l'Autre, Montpellier 1979, p.24)据此而论,在胡塞尔那里没有存在问题(即没有海德格尔式的存在问题),这实际上是不成为问题的。(注:胡塞尔本人当然具有他自己意义上的?存在问题?(参见拙著:Das Problem des Seinsglaubens in derPhanomenologie Edmund Husserls —Ein Versuch mit ihm,Dissertation, Darmstadt, 1990).概括地说, 他将纯粹意识领域视作真正的存在(参见胡塞尔在《纯粹现象学与现象学哲学的观念》第 1卷第46节中的论述;也可参见海德格尔在《时间概念历史导引》第11节中对胡塞尔这个意义上的存在的四重定义:意识作为?内在的存在?、?绝对的存在?、?被给予的存在?和?纯粹的存在?);并且,胡塞尔在此意义上划分出他自己的?形式存在论?和?质料存在论?(对此可以参见《纯粹现象学与现象学哲学的观念》第1卷的第153节,以及该书的整个第2、3两卷的论述)。但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不是胡塞尔意义上的,而是海德格尔意义上的存在问题。) 但在什么样的意义上又可以说,胡塞尔曾经在《逻辑研究》中接近过本真的存在问题?对这个问题的进一步探讨要取决于对另外一个前问题的回答:海德格尔本人在存在问题上究竟从《逻辑研究》中获益多少?因为,如果对后一个的问题的回答是完全否定的,那么我们在这里也就根本没有必要将这两人的存在问题放在一起讨论。 因此,这里的问题在于:《逻辑研究》——它曾是胡塞尔与海德格尔在存在问题上的一个交会点吗?撇开海德格尔对《逻辑研究》作用的多次一般性强调不论(注:例如参见:海德格尔,GA 20, S.30 (海德格尔全集本均用简称:GA,不再引书名),Sein und Zeit, Tübingen1979,S.38(以下简称:SuZ),Unterwegs zur Sprache, Pflingen1990, S. 90—91(以下简称:US),以及其他各处。海德格尔多次将《逻辑研究》称作现象学的?突破性著作?和现象学的?基本书?(Grundbuch)。),在早期(1925年)的马堡讲座中,他确定有必要坚持胡塞尔在《逻辑研究》(第六研究,第五章和第六章)中所区分的两个真理概念和两个存在概念,因为?我们以后会提出关于存在意义的原则问题?(注:海德格尔,GA20,S.73.重点号为原作者所加。); 在后期《我的现象学之路》(1963年)一文中,他再次明确指出了《逻辑研究》在存在问题

11-12. 存在哲学之海德格尔

第十一讲存在哲学之海德格尔 一、存在与此在 (一)重提存在问题的必要性 关于存在,历来有很多“成见”,正是这些成见造成了对存在的遗忘。这些成见主要有: 1.存在是最普遍的概念。自亚里士多德以来,人们一直是在种属的意义上理解存在的普遍性的。但“‘存在’的‘普遍性’不是族类上的普遍性。”这 表明:存在概念仍然是晦暗不明的。 2.存在是不可定义的。既然存在是最普遍的概念,不能用属加种差的方法加以定义。存在的不可定义性并没有取消存在的意义问题,反倒使这个问题 愈加突出。 3.存在是自明的概念。西方语言就是“存在(是)”的语言,离开了这个“存在”,西方人根本无法言说。所以,存在被认为是自明的。这种所谓的自明 性恰恰遮蔽了存在的真实意义 (二)此在(Dasein,Being-there)的优先地位 1.存在总是存在者的存在。要把握存在的意义,就应当从一种存在者入手。 这种可以作为切入点的存在者不是一般的存在者,而是这样一种存在者: 它和存在本身有一种“存在”关系 2.这个存在者就是我们向来所是的那种存在者。“对存在的领会本身就是此在的存在的规定。”在海德格尔之前,康德和黑格尔等人倾向于用“Dasein” 指称任何(有限的)存在者。 鉴于近代以降“人”、“意识”、“主体”、“自我”等概念带有过多传统形而上学的烙印,海德格尔用“Dasein”这个在形式上就和“存在”(Sein) 有所关联的词专指人的存在。 (三)此在的与众不同之处 与其他存在者相比,此在有下述两个显著性质: 1.此在的存在是“生存”(existence)。此在的本质在于它去存在,在于“它 所包含的存在向来就是它有待去是的那个存在”。就是说,此在不是一种“现 成存在”,而是充满了各种可能性的存在。 “在这个存在者身上所能清理出来的各种性质都不是‘看上去’如此这般的现成存在者的现成‘属性’,而是对它说来总是去存在的种种可能 方式,并且仅此而已。”在一切存在者中,只有此在真正生存着。 2.此在的存在总是我的存在。这也和现成存在者形成鲜明的对照。“现成存在 者的存在对这种存在者本身是‘无关紧要’的”。而此在则始终具有向来我 属性(mineness)。 海德格尔据此区分了两种存在状态:本真状态(authenticity)与非本真状态(inauthenticity)。当此在向着本己的可能性筹划自身时,它就 处于“本真状态”;反之,当它混迹于他人之中从而跟随他人为它选定的可

生存·时间·实践 --评海德格尔“存在的意义”学说

生存·时间·实践--评海德格尔“存在的意义”学说 “存在的意义”是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在其代表作《存在与时间》中提出并深入研究的问题。本文力求将海德格尔的问题转为正面课题,探讨这一课题的现实意义,并以实践人学作为解决该课题的一种尝试。 一“存在的意义”及海德格尔的解决方案 海德格尔认为,两千多年欧洲哲学发展,遗忘了一个重要的基本哲学问题,即“存在的意义”问题。由于对这一问题的耽搁,使几千年的本体论实际上成为“无根的本体论”。因此,他写《存在与时间》“目的就是要具体地探讨‘存在’意义的问题,而其初步目标则是把时间阐释为使对‘存在’的任何一种一般性领悟得以可能的境域”[(1)]。 “存在的意义”是个与众不同的问题。其一,在这个问题中,问之所问是“存在”,而“存在”则与一切“存在者”有所区别,它使存在者之被规定为存在者,但它本身却不是任何一种“存在者”。其二,在这个问题中,问之何所问,是存在的意义。由于存在本身就不同于一切存在者,因而它的意义也就有别于存在者的意义,后者可由理性概念来定义,而前者则需非理性的领悟去体会。正是基于对“存在意义”特点的分析,海德格尔进一步提出解决该问题的方案。 海德格尔的方案包括出发点、方法、步骤、根据等方面内容。第一,要确定一个并非随意的出发点。存在与一切存在者根本有别,但存在又总意味着存在者的存在,因此,应从存在者身上逼问出它的存在,而不是离开存在者去玄思冥想存在。然而,天地苍茫,斗转星移,究竟应当在哪种存在者身上破解存在的意义?海德格尔认为是我们自己,即“除了其他存在的可能性外还能够发问存在的存在者”[(2)],用“此在”这个术语加以称呼。为什么?海德格尔分析了“此在”这种存在者同其他一切存在者相比而具有的几层优先地位:此在不断超越自己的当下状态,凭借着生存从万物中崛起;此在能经过领悟自主地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此在能建立各门具体科学以及哲学使自己的领悟系统化理论化,等等。正因为这样,“此在”就能作为探究“存在的意义”这一问题的出发点,“其它一切存在论所源出的基础存在论必须在对此在的生存论分析中来寻找。”[(3)]第二,海德格尔认为解决“存在的意义”的方法是现象学。现象学的基本原理就是“走向事情本身”[(4)]。之所以用这种方法,是由于只有它才能把被人们遗忘的存在重新唤出。海德格尔认为,事物的存在与事物一并显现,人们却往往视而不见,以致于它虽昭如白日,却又被深深遮蔽;尤为严重的,人们对自己的生存也熟视无睹,忙于应付各种事务,精心处理各种关系,在生存方式中生存本身被彻底遗忘了。因此,只有用现象学的方法,直面杂多中的“一”,直面变化中的“不变”,直面事情本身,直面生存本身,才能领悟到存在,才能去探讨存在的意义。第三,海德格尔分析“存在意义”的步骤是抓住此在的“在世”。此在的生存总是“在世界之中”,没有孤立的脱离世界的此在。从都市的纸醉金迷到深山的青灯古佛,个人作为此在,都处在自己的世界中,都有一个对之有意义的周围环境,此在一向活动忙碌在这个世界中。这种忙碌首先是与“物”打交道,海德格尔称之为“烦忙”。其次是与别人打交道,称为“烦神”。无论“烦忙”还是“烦神”,都是“烦”的具体表现,“烦”则是两者的基础和得以可能的条件,从而“烦”展示着此在在世的全部本质。“在世本质上就是烦”[(5)]。第四,海德格尔对“存在的意义”讨论的根据是“时间性”。在他看来,研究此在,必须研究它的有限性,而此在的有限性就是它的时间性。按照通常的观念,时间是一种由过去、现在、未来构成的无始无终的序

海德格尔存在论基础上的技术观

海德格尔存在论基础上的技术观 摘要:作为一位活在20世纪的现代人,海德格尔与现代技术世界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隔膜,他不断的对技术进行追问,并认为造成当今人类生存困境的根源并不是现代技术手段本身的优劣,而是由现代技术的本质一一座架这种解蔽方式所决定的,他对技术的批判是建立在他对“存在”问题的沉思之上的,本文主要从海德格尔存在论视域下来把握其技术批判理论,同时又反过来从技术批判理论着眼去理解海德格尔的存在论思想。 关键字:海德格尔;座架;现代技术;存在论 Heidegger's theory of Technology on the base of Ontology Abstract:As a modern people who are live in the 20th century, Heidegger and modern technology in the world seem to have a natural diaphragm, he will continue to ask, and the causing of the human's existence predicament of root is not modern technology’s pros and cons, but the essence of modern technology is determined by the enframing ,this disclosing of the decision, his criticism of technology is established on his thinking of ontology, this paper mainly from Heidegger's ontology theory to grasp the critical theory of technology, and in turn from the critique of technology theory with an eye to understand Heidegger's ontological thought. Key words:Heidegger;Enframing;Modern technology ;Ontology 引言 在这个世界图象的时代中,人类的生活被日益强大的现代技术所支配着。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的生存样态愈来愈丰富,活动的空间愈来愈广阔。现代人沉醉于技术进步所带来的各种物质利益中,为技术的每一个成就而欢心鼓舞。殊不知,我们已成为技术的傀儡。海德格尔对现代性的批判集中体现在他对近现代技术的批判上,他认为现代技术统治着人类的各个方面,已成了现代人面临的最高危险,他洞察到:现代性的根源恰恰存在于近现代世界里最为普遍而根本的技术现象里,他对技术的批判并不是对技术先现象的一种批判,而是针对技术的“本质”进行批判,在对传统的技术观进行追问的基础上,海德格尔发现现代技术的本质已经深深地遮蔽着,这种遮蔽源于人类对“存在”的遗忘。终生沉浸于对“存在”问题的沉思之中的的海德格尔,在一种对时代早己遗忘的东西的眷恋之情的激荡下开始了对技术本质的追问。

海德格尔哲学(张志伟经典)

海德格尔哲学——张志伟 海德格尔( Martin Heidegger,1889-1976 ) 《存在与时间》《康德与形而上学问题》《林中路》《路标》 海德格尔的前期哲学将存在与时间联系起来,使形而上学-存在论呈现为完全不同的局面。海德格尔的后期哲学则探索了通往存在的不同道路。 结构: 一、存在问题 二、此在的世界 三、此在的沉沦 四、向死而在 五、海德格尔与老庄 一、存在问题 《存在与时间》(1927) 海德格尔前期思想的代表是《存在与时间》。《存在与时间》的出发点,也是海德格尔从现象学接受过来的思想,就是要破处传统西方哲学主客二元式的认识论框架,深入到主体客体分化之前更深层次的源始境域里去解决存在问题。 当你们用“存在着”这个词的时候,显然你们早就很熟悉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虽然我们也曾相信领会了它,现在却茫然失措了。--柏拉图 科学思维方式 通过抽象的理性认识把握事物的本质: (1)玫瑰花、牡丹花……“花”; (2)花、草、树、木……“植物”; (3)植物、动物……“生物”; (4)生物、非生物……存在物; (5)所有的存在物……“存在”。 作为主客二元式的认识论框架,科学思维方式看起来似乎越向上抽象越接近客观实在,而实际上归根结底封闭于主观性之中。而且存在是不可能通过无限的抽象获得的,不仅如此,存在与存在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面的问题,并不是抽象到最高的层面才会抽象出存在,实际上最高层次的存在物与最低层次的存在物都“存在”。 在的遗忘 存在是什么=存在物是什么 混淆了存在与存在者之间的差别 存在(Sein,Being) 存在:Being-to be Sein-zu sein 存在=去存在 =生成的境域 =生生不已的源泉 那么,我们怎样追问存在的意义?虽然存在者都是因存在而存在的,但是一问到存在,总是存在者的存在,所以必须从存在者入手追问存在的意义。这就要求我们找到一种存在者,这种存在者与存在有“存在论”的关系,即是说,这种存在者是由存在规定的,它能够追问存在并且因它的存在而使存在显现出来,这就是我们向来所是的在者,海德格尔称之为“此在”(Dasein)。 一切在者都因存在而存在,但当它们存在时,存在却隐而不显了,唯独“此在”这种在者其本性独特,它始终处在“去存在”(zu sein,to be)的过程之中,因而它的存在就是存在的显现。我们不要把自己与自己的存在看作是两回事:我们始终存在着,存在在我们的行动中存在出来,显现了出来。因此,此在是存在的“澄明”或“林中空地”(Lichtung)。

胡塞尔与海德格尔的“本真”时间现象学

胡塞尔与海德格尔的?本真?时间现象学 黑尔德 自从胡塞尔第一次将现象学引上道路并且海德格尔第一次对现象学进行彻底改造以来,时间便处在他们的思考中心。与对原初经验的现象学寻求相符,这两位思想家在时间理解上具有一个共同的基本区分:在所有哲学之前为我们所日常熟悉了的那种时间与一个原初地经验到的时间相对峙,海德格尔在他后期的报告?时间与存在?(1962年)中将后者称之为?本真的时间?。在?转向?后的思想中,他在这里和其他地方用?本真?(eigentlich)一词来标识这样一种?实事?(Sache),即某种构成现象学的一个根本的争执区域的东西,它在那些对它而言原初是?本己的?东西中表明自身。[①] 据此,?本真时间?应当被理解为如其在对它来说是本己的东西中所显现出来的那种时间。在海德格尔的主要著作《存在与时间》(1927年)中,?本真?这个形容词已经具有了这个基本含义,但它原发地所涉及的?实事?在当时就是人的此在;被标识为?本真?的是那种此在在其中?决断地?接受它的?必死性?(Sterblichkeit)的生存方式。尽管海德格尔自三十年代以后放弃了对?本真?形容词的这种生存论分析的使用。但即使在?转向?之后它也仍然以隐蔽的方式在他的思想中继续起作用。我在后面还会回到这个问题上来。 无论是在《存在与时间》中、还是在以后的?时间与存在?中,?非本真的时间?都在于:时间对我们显现为各个当下、各个现在的次序(Folge)。这些?现在?可以在某些发生事情的时段(Phasen)上——用亚里士多德的话来说:在?各个运动?上——被计数(anz?hlen),通过这种方式,对时间的自然科学理解也成为可能。自亚里士多德的时间定义以来,流行的——至少在西方文化中——便是这种把时间视为现在次序的观点,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将这种时间观称作?庸俗的时间理解?。由于现在次序构成一个固定的形式,我们在其中遭遇到所有在时间中个体可定位的客体,因此这种时间在胡塞尔那里叫做?客观时间?。在由爱迪?施泰因所汇总的哥廷根时期的文字中,他把客观时间与?内意识?相对峙,在三十年代的后期手稿中,他把客观时间与?活的当下?相对峙。由于胡塞尔以此来标识时间原初在对它而言是本己的东西中被经验的方式,因此我们也可以说,在他那里也有本真的和非本真的时间

对海德格尔_存在_概念的四重解读

收稿日期!2007-12-02 作者简介!王策,男,1978年生,陕西西安人,助教,哲学硕士。 第6卷第2期2008年5月辽宁医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 l of L iaon i ng M ed i ca lU n i versity (Soc ial Science Ed i tion)V o l 6N o 2M ay ,2008 对海德格尔?存在#概念的四重解读 王 策 (西安邮电学院,陕西西安710121) 摘 要!?存在#是海德格尔哲学的核心概念,海德格尔终其一生致力于对?存在#意义的追问。从时间、真理、虚无、语 言四个角度对海德格尔的?存在#概念进行阐释,以便更深刻地领悟这位哲学大师的思想精髓。 关键词!时间;真理;虚无;语言 中图分类号!B516 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416(2008)02-0062-04 ?存在#是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大师海德格尔哲学的核心概念,持续地关注、思考、探究、追问?存在#问题,是这位哲人的一贯主题。海德格尔对西方传统存在论提出质疑,并使之具有了新的生命力。存在本身的不可言说,是海德格尔哲学的核心难题;理解海德格尔运思的立场与视角,须经由其?存在#来打开通道。 海德格尔并非将存在当作一个可以把握的对象,重归在认识论层面界定其涵义的旧路,而是要在源始境域领悟存在的无尽深意。?我们不可能直接地真正把捉在者的在,既不可能在在者身上,也不可能在在者之中,还根本不可能在其他什么地 方。#[1] 存在的?本质#无可把捉,所能探求和理解的只能是存在的意义。就?存在的意义#言之,海德格尔从时间、真理、虚无、语言等多种视角,对理解、探究?存在#问题付以了反复追问。这些关于存在的诸多论述中最重要的线索,就是存在与此在???人本身的存在???息息相关:人需要存在,存在也需要人,人与存在相互依属。 一、存在与时间 海德格尔把他的此在分析称作基础存在论。基础存在论并不试图制定包罗万象的存在概念,而是要分析?此在#这一提问者的存在方式,即海德格尔称之为生存状态(D ie Ex istenziale)的基本结构。海德格尔对此在的详尽分析只是为其时间论所 做的准备性工作。这是因为,虽然存在是由此在的开展即此在对存在的领会来敞开的,但是?在隐而不彰地领会着存在这样的东西之际,此在由之出 发的视野就是时间。#[2] 在海德格尔看来,时间才是一切存在领会的地平线,他把此在的时间结构称作?时间性#(Zeitlichkeit),指出作为此在的生存结构的操心(Sorge),其构成自身的三个环节?先行于自身的#、?已经在%中的#和?作为寓于%的存在#,就分别与时间的三维,即将来、曾在和当前相呼应。海德格尔认为,时间性可以满足作为生存结构基础的需要。这是因为,每一时间化过程都包含了将来、曾在和当前三种绽出样式的共同作用,只不过在领会中是未来占优先地位,在情绪中是曾在占优先地位,而在沉沦或言谈中则是当前占优先地位。所以,正是?时间性#使此在的?生存论建构、实际性与沉沦能够统一,并以这种源始 的方式组建操心之结构的整体性。#[3] 这样,存在通过此在展开,而本真的此在从其本己的未来中把自己时间化,为时间所规定,海德格尔由此演绎了一条?从源始时间到存在的意义#的探究存在之路。 在海德格尔看来,一方面,此在是时间性的存在,唯有此在有?显现???生成#。这一?生成#不是其固有本质的自我展现,而是指向未来的、向可能性开放的生成。换言之,此在没有先在的本质,?能在#,即向本己的可能性的存在,才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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