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浅议

Z HONG GUO NONG CUN JIAO YU

2019第8期中(总第309期)乡土文学浅议

张敏

乡土作家对来自于民间的乡土俚语的灵活运用,这些俗言俚语所蕴含的的巨大原始生命力和活力,相对于已经僵化的文人语言的佶屈聱牙更具灵动性,使其在字里行间充满人物所特有的性格和感情,营造出来的氛围也更加真实自然,更易打动人心,极易取得感同身受的共鸣。

山西作家李锐所说,如果将吕梁山区农村里的方言俚语直接运用来创作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读懂。在保持地方特色的原汁原味的基础上,对方言的灵活运用,使其适应乡土背景,通过人物口中俚语性质的话语,将人物与其所属土地的原生态相融合,展现出来的性格特征与生于斯长于斯的野性与灵性水乳交融。

鲁迅的名篇《阿Q正传》、《祝福》、《孔乙己》、《故乡》等作品以沉郁的笔触揭开了辛亥革命前后,农村的巨大变化和封建遗毒的延续,以及普通民众思想的迂腐和僵化。在灵性的融合方面,沈从文、汪曾祺、林斤澜、冯骥才等塑造的人物都带有一种秀气和传奇,这些作家都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进入文坛的,单纯理想的性格让他们眼中的乡土一派灵山秀水,如丹青水墨一般在恬淡的意境中几许若隐若现的悲凉。

与此同时以赵树理为代表的“山药蛋派”(主要代表作家还有马烽、西戎、李束为、孙谦等)和以孙犁为代表的“白洋淀派”(主要代表作家还有刘绍棠、从维熙、韩映山、房树民等),以及与他们并称描写农村生活的“四大花旦”和“四杆铁笔”的周立波和柳青,尤其是浩然的《艳阳天》等新时期小说,在具有淳朴和诗意风格的同时,却因为“政治挂帅”的题材选择,而缺乏成为经典的基础。

当时间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与老一辈作家枯木逢春齐头并进的一支青年作家群异军突起,这些作家都是四九年左右出生的新一代,无一例外都经受过新政权建立后的历次运动的波及,都或多或少地、被动主动地参与了历次政治运动的洗

礼,包括红卫兵时期和上山下乡插队知青

的经历,这群号称共和国同龄人的人生轨

迹大起大落,既有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意

气风发、批林批孔破四旧的酣畅淋漓,也

有上山下乡的艰苦和插队知青的空虚,在

蹉跎岁月之后是永远磨灭不去的对贫穷

乡村的回忆,而这一底色和在这一色调上

的悲欢离合的故事成为他们梦回青葱岁

月的旋律。

这既是这一代人的悲剧,也是这一代

人的幸运,因为他们不但自身是历史波峰

波谷抛掷颠簸的弃儿,也是近三十年农村

社会变迁的亲身经历和见证者,在与亿万

农民的同呼吸共命运的地方进行渐远之

际,他们却越发清晰地生活在那个时空里

而无法自拔,因为一个人的青春岁月抛洒

的地方,是一个人最容易用参杂着酸甜苦

辣咸淡寡而时常走神儿神游的故地,就像

是诗人贺敬之“几回回梦里回延安”的思

念、就像是诗人郭小川的“令人神往的甘

蔗林青纱帐”,又像是张艺谋的电影《我的

父亲母亲》里面年轻的母亲跌倒又爬起的

小棉袄肥棉裤两角小辫的奔跑,这是一代

艺术家对自己失去的青春岁月的祭奠。

这一代作家终其一生都跋涉在寻找

逝去青春的道路上,由此带来的描述拉开

了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次全方位描述农村

农民生活状态的帷幕,增加了历史的沉重

感和厚度。

这些作家都选择自己插队时的地点

作为自己描述空间定位,王小波熟悉的云

南、杨显惠熟悉的夹边沟、老鬼熟悉的内

蒙古草原、郑义熟悉的太行山、李锐熟悉

的吕梁山、曹乃谦熟悉的温家窑…….这

些地方都是他们最熟稔的叙述背景,就像

是福克纳虚构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大多

数故事都是发生在这个真实存在的空间,

但是却永远都无法在地图上可以准确标

出的地方。

王小波、杨显惠、老鬼等人的作品是

站在知青的角度去描述插队生活的艰难

困苦和空虚寂寞甚至是悲剧宿命,而郑

义、李锐、曹乃谦的作品,则是将知青叙述

者放置在次要的位置去讲述农民的遭遇

和农村的生活,表现这个古老的群体在贫

穷和欲望的支配下灵与肉的挣扎,由此上

演了一出出的悲剧。

郑义的中篇小说《老井》、《远村》都是

乡土文学的经典,在描述故事的过程中又

深具寓意,关于老井村祖祖辈辈打井失败

的碑文记载,透出一层宿命的悲哀,是一

代代太行山人苦苦挣命的写照。在悲剧的

氛围中讲述着一个个清纯的悲剧,在朴

实、憨厚的背后是不顺天听命的倔强,就

像是“红旗渠”的开凿一样是一种向天宣

战的悲壮和豪壮,展现出中华民族的生命

力的顽强。

旺泉和巧英在被掩埋的井下,在万念

俱灰的时刻爱情火花的爆发,让读者无不

唏嘘感叹;杨万牛、叶叶、四奎“拉帮套”似

的扭曲的婚姻里上演着一出心酸的爱情。

在让人唏嘘不已的故事中穿插着神话和

传说,石匠开胸的传说和旺泉胸口的疤

痕,忠犬黑虎尝百草自救的插曲,都预示

着一种远古和当代一种剪不断的传承和

牵连,象征着千年不绝的灵魂精髓的绵延。

从李锐的“吕梁山系列”和曹乃谦“温

家窑风景”开始,女性成为主要描写对象,

一个个纯洁善良的女性最终以悲剧终结

的命运,使得原本以朴实和善良作为存在

模式的男人成为一种无奈的陪衬,留给读

者的只有唏嘘不已与扼腕叹息。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韩少功的中篇

《爸爸爸》和扎西达娃的短篇《西藏,系在

皮绳结上的魂》为代表的的寻根小说,在

乡土文学的拓展方面也颇有建树。在此类

小说中集大成者,是高行健的长篇小说

《灵山》,这部小说以散文的抒情的笔法讲

述一条寻找灵山的路途,也是一条寻找民

族魂魄的跋涉。

高行健创造性地将自己在先锋戏剧

中国的乡土文学源远流长,起初是作为“归隐文学”的面目出现的。例如,陶渊明的“赏菊饮酒东山下”,在当时华丽的文风之外呈现出真诚朴实和充满生活趣味的文学景观,真性情的自然流露相

比起矫揉造作的文人“华赡文学”更能给人恬淡宁静的精神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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