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1949沈从文精神状态

1938-1949沈从文精神状态
1938-1949沈从文精神状态

【标题】暗夜独行

——1938—1949年的沈从文精神及心理状态分析

【标题注释】基金项目:西南民族大学哲学社会科学青年项目:《现代文学中的少数民族作家沈从文研究》。

【作者】邱艳萍

【作者简介】西南民族大学文学院,四川成都610041

邱艳萍,文学硕士,西南民族大学文学院讲师。

【内容提要】战争将沈从文放逐到远离战争的昆明郊区乡间,他对文学的真诚以及固执的文学观,使他有机会与熟悉的大自然和自然化的人生在“单独默会”中体验和思索人生。漫长的八年思索,贯穿他痛苦的精神挣扎,伴以思想的升华。他在不断超越自我时,有无可奈何的寂寞,有欲速不达的焦躁,有时陷入主体色彩极浓的臆想中。

【关键词】沈从文/智者/主体性/焦虑

【正文】

中图分类号:I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26(2004)06-0139-05

一、紧张的人生思索

在沈从文的意识中,一个人不思考就想捡便宜,那是很可耻的。鲁迅说过,“没有思索和悲哀的地方,就不会有文学。”[1](p.374)明朗的天空,单纯的人事,这样的环境给予了不甘平凡的沈从文那抒情的心灵自由驰骋思考的空间。他的思维异常活跃,他要为既符合自己的个性又合乎他的生活的选择去探索一番,就像当初走出湘西那样“向一个生疏的世界走去,把自己生命押上去,赌一注看看,看看自己来支配一下自己,比让命运来处置得更合理一点呢还是更糟糕一点。”[2](p.223)沈从文或许没有意识到的是,此时已不在是“五四”知识分子精英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并能引导人们思想潮流的时代了,各种社会现实给予的种种条件恰恰特别能刺激知识分子的世俗欲望。在这样繁复的时代面前,沈从文被动中选择的甘于平淡,本身构成了对他选择的诱惑、矛盾。不愿流于世俗的沈从文开始思索怎样超越过去,达到新的高度。

从三十年代后期开始,沈从文进入生命的沉思时期。他思考生命的形式,生命的质量,生命的意义。鉴于现实是人在“法币”空气笼罩下,生命力得不到充分发挥。由于在社会里,“生命受自然限制,生活受社会限制,理想受肉体限制,”[3](p.124)因此“ 活下来总不能如人意”[3](p.4),“有些人常常为社会所抛弃,所排斥,生活中竟只能有一点回忆,或者只能作一点极可怜的白日梦,一个作者触着这类问题时,自然时很痛苦的!”[3](p.86)这些带有自白性质的告白,把沈从文带入对现实人生的思考。在他看来,人类人生全部形态和人的存在分两种层次,一是“生活”,二是“生命”。“生活”是人的动物性与生物性。他在《烛虚》中痛斥教育的失败,借以归类出庸俗平凡的类型,“此类型的特点是生命无性格,生活无目的,生存无幻想。”[3](p.86)在他看来,这是生物学上的退化现象。尤其在上层社会妇女中,这种现象犹为醒目。多数人把脑子转移到玩牌,一有空闲就沉溺于牌局的人,他归结这些人的本质是思想平凡而自私。根本上无所谓生活理想,是在消耗剩余生命。参与者也许享受了潇洒快乐自由,沈从文却看他们更像一个生物。面对“多数人所需要的是‘生活’,并非对‘生命’具有何种特殊理解”[3](p.87)的现象,他深为痛心。他希望人应该对自己的“生命”有所意识,即并非满足于口腹之美,能生

育的理想,而需要“高尚的情操”、“庄严的道德原则”、“勇敢的进取精神”、“独立的人格”、“远大的理想”。这些内容不定的抽象词汇也暗示了沈从

文在理解生命的内涵上,意义是不确定的。在他的思考中,生命存在于人的生活中、生存中以及人生中,但人有了生存、生活,人生不一定有生命。生命是一种精神,具有抽象性,生命具有神性,具有永恒的意义和价值。“生命随日月交替,而有新陈代谢现象,有变化,有移易。生命者,只前进,不后退,能迈进,难静止。”[4 ](p.259)生命是“前进”、“迈进”的向上奋斗精神,是健康人生显示出的一种完美而崇高的精神。这种对生命意义的理解与三十年代他竭力赞扬的湘西下层人民的人生相比,他发觉雄强、诚朴、仗义、舍己爱人的生命的种种意义并不能获得永存的价值。重审生命,他意识到,人们只有成为自己的主宰者,才能获得正当的生存权利,才能为生命的永生、永存创造出必备的物质条件。

有了雄强的新的生命意识,又该如何表现这些抽象的理性的思维呢?他一时还找不到出路。他有抽象的信仰,在生活中没有人能理解,内心的惆怅无处诉说使他倍感寂寞。“ 我想呼喊,可不知向谁呼喊”。[4](p.295)对现实的焦虑,为未来人类命运以及自己命运无法把握的焦虑,一种挣扎无从、无可奈何的情绪油然而生。正是在此情绪的支配下,由目之所及到主观自我意识所思所想形成的文字产生了。

《云南看云》由卢锡麟先生的摄影引出思考。他盛赞云南的云单纯、挚重、素朴,而大地上却充满痛苦、纠纷、丑陋。人怎样在这苦难矛盾中生存下去才不失去人所应有的“灵敏与弹性”,对生命应怎样有个深层次上的认识?如果乐意在地下爬,不挺起脊梁做人,只求自己吃饭,顾眼前,市侩气,不习惯向远景凝眸,必然导致社会整个精神状态的萎糜、堕落。文中他以演讲般的激情再次阐明他的人生价值取向。事实上,他更多的是徜徉于郊外、独坐案头,在阳光下或面对朗朗星空,在大自然恬静和谐的怀抱里,思绪离开了眼前的世俗生活和经验世界,进入到抽象的精神领域;任何一点小小触发,都会立即唤起他的回忆、联想、独白、辩难。此时他的思维敏感异常,捕捉飘忽不定的思绪。他说:“我之想象,犹如长箭,向天空射去,去即不返。长箭所注,在碧蓝而明静之广大虚空。”[5](p.110)心灵全为“虚空”敞开,为抓住飘忽灵动的思绪,他祈求宁静。他说:“我需要清净,到一个绝对孤独环境里去消化生命中具体与抽象。”[4]( p.280)“我实需要静,用它来培养‘知’,启发‘慧’,悟彻‘爱’和‘怨’等等文字相对意义。”[4](p.280)靠宁静的沉思获得的作品有“七色魇”命名的六篇:《绿魇》、《黑魇》、《白魇》、《青色魇》、《赤魇》、《橙魇》。而从文本看来,那对光、对色彩、对自然万物生命形态极致入微的玄想与摹写,透露出沈从文试图抓注飘忽不定思绪时的急切与慌乱。这也许正是心灵孤独时最佳的思维方式体现。《水云——我怎么创造故事,故事怎么创造我》中“墙壁上一方黄色阳光,庭院里一点花草,蓝天中一粒星子,人人都有机会见到的事事物物,多用平常感情去接近它。对于我,却因为和“偶然”某一时的生命同时嵌入我记忆中印象中,它们的光辉和色泽,就都若有了神性,成为一种神迹了。”[6](p.287)平凡的自然万物在他眼里却那样神圣、亲切、引起惊奇,继而产生庄严之感。一群白色蜉蚁蚊蠓在阳光下旋成一团,他体会到它们“暂短生命的悦乐”[6](p.85)一只小甲虫也体现出造物的鬼斧神工,令人“无限惊奇”,长脚蜘蛛施展吸引异性的技巧,“可见出简单生命求生的庄严与巧慧”,[6](p.108)“眼目所及若有神迹在其间。”[6](p.290)这

份单纯惊奇的观察和幼年逃学时的沈从文所看到的是多么相似啊。他此刻只不过是把对生命、对人生的思考融入其中了。如果说当初他怀着好奇、有趣的兴致去观察,如今他却是因为孤独。一个人只有在孤独时,才会试图和大自然下的小生灵建立起特殊感情。沈从文一直是孤独的,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痛。

在湘西土著部队生活的几年,他对“一些人在什么情形下被拷打,在什么状态下把头砍下,我可以说全部懂透了。”[7](p.65)这段生活经历使他明白生命的无常和命运的无可把握。之后北京达三年之久的生活压力、个人情感的失败,以及为自身命运走向的担忧、焦灼,时时折磨着他,凭个人力量在自己梦中的园地立足显得那么不切实际,不甘放弃使他异常孤独无助。即使挤进了教授层,在西南联大这样一个学者教授荟萃的高等学府里,虽说他也是大学教授了,却因为只有高小文凭,就引起一些人的鄙薄。国故派经学大师刘师培的弟子之一,曾公开说沈从文算什么教授,这位旧学根底极深的老先生,在思想上看不起沈从文;而陈铨这批留学欧美的洋博士,也对沈从文奢谈尼采、叔本华等的哲学思想表示一种轻蔑的态度。在“战国策”派看来,沈从文还需要他们进行西

洋文化的启蒙,根本没有资格来和他们商榷讨论问题。旧派和洋派教授对他轻蔑奚落的做法,对他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痛苦的刺激,被孤立感的产生就很自然形成了。他有过这样的言论,即使“在都市住上十年,我还是个乡下人。第一件事,我就永远不习惯城里人所习惯的道德的愉快,伦理的愉快。”[4](p.33)走到任何地方,他都带着乡下人的尺和秤,“一切来到我命运中的事事物物,我有我自己的尺寸和分量,来证实生命的价值和意义。”[6](p.266)

这种固执与孤独,在四十年代再次显露出来。生命无意义地消耗,腐乱的现实众人熟视无睹,他敏感地发掘深层意义上的问题,却无人理解,空留惆怅。他只好拿这些思绪对着不能言语的花鸟虫草倾诉,同时,他赋予它们“神性”的光辉,呵护它们,理解它们。很自然,沈从文过于急切了,他想一古脑将自己的寂寞转移,因此,在思绪上显得跳跃,语言上的重复,没有了昔日的从容,这是可以理解的。

他还尝试用写小说的方式来解答对人生的多种思考。1943年完成的“艳而不庄”的小说《看虹录》、《摘星录》,两篇都写爱情。《看虹录》写主人公从日常生活轨迹中“ 出逃”去进行一次小小的情感冒险,从而体验到生命的奇异和美丽。他的结论是“神在我们生命里”。[8](p.260)从小说中处处可见“天堂”、“上帝”、“神奇”等之类的词汇,诉说他对生命的敬畏和膜拜。他认为能被生命之火燃烧的“生命”才是真正的“ 生命的享受”。这种“生命的享受”被沈从文运用许多富有象征意味的隐喻弄得晦涩不明。实际上,沈从文仍在写二三十年代贯写的男女情爱的题材,题材可以不变,但对生命的深层理解和挖掘,对生命应以“诗与火同样使生命会燃烧起来的”[8](p.268)呼唤颇有新意。《摘星录》写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主人公,在恋爱中受挫,终于失去青春,找不到合适对象,不得不顺手抓一个解除寂寞的人,过一过恋爱瘾。沈从文颇为娴熟地运用弗洛伊德性心理学说,把女主人公的性心理分析得细致苛刻,这种能力真令人可怕( 可佩服)。这两篇小说都把“性”同“生命”联系起来,表达出雄强的生命就该释放的自然观念,潜在中是对中国传统道德的否定。

思索已成为四十年代沈从文的一种生存方式。他免不了在思索中进行自省。“发现自己,得到自己,认识自己。”[9](p.82)他写《烛虚》、《潜渊》、《长庚》,写《生命》、《水云》,这些内省式文字对生命的理解,在认识自我的

同时已上升到了哲理的美学高度。以“魇”为题的《绿魇》颇有代表性。它由《绿》、《黑》、《灰》三部分组成。整体上描述了他对自然与生命、自然与人的思绪,并混沌地发出有关这方面的感慨。《绿》写“我”在山坡的一片绿色包围中产生的困惑;《黑》写“我”试着从黑处找寻,把思绪拉回到五年前,进行叙事,写了人事变迁;《灰》从五年前思绪回闪到现在,发现自己得到的“只是一种思索继续思索,”[6](p.101)于是从山坡回到大院;夜晚再来山坡时,发现白天阳光下的那片绿色已变成一片灰色,“我”恐怖地感到“灰色正像一个人生命的形式,”[6](p.104)回家后,似乎“重新发现了那个在绿色黑色灰色中失去了的我”,[6](p.104)最后,“我”的梦醒了,发觉做了个“新黄粱梦”。全篇片断式的思绪,文中绿的世界、虫鸟的搏翅、人声等等引发他关于生命的种种意志,以及人的意志的联想。他感受到对“一切生命无不出自绿色,无不取给于绿色,最终亦无不被绿色所困惑。”[6](p.105)自己尽管感到痛苦和孤单,仍强烈呼求“人的意志”,重造一种观念,重建“民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时值抗战时期,文中表现了他此时的特殊心境和对人生的抽象看法。而他最终追求“人与自然完全趋于和谐”的超脱一切的人生最高境界的理想生命模式的宣言,再一次通过思考以纷乱的形式申诉出来了。

二、民族命运在何方

沈从文曾在《灰》中所言,“普通人用脚走路,我用的是脑子。”[6](p.89)

进入四十年代后,战争带来经济困窘,影响了人们的生活,为了生存下去的急迫冲淡了人们对整个人类、民族命运前途走向的重大问题的思考。早在写《边城》时,他对两种不同的求婚方式(走“车路”与走“马路”)引起的冲突,引发他感慨人类社会文明的进步,似乎以道德的退化为代价。这不仅仅是湘西,而且是整个中国乃至全人类深感痛苦又无法躲避的历史进程。道德感的丧失带给民族堕落的因子,人这个主体缺乏健康理性的精神,就不会深思民族命运的走向。在理性地思索现实中人们的近视症之余,他对曾经构筑的理想未来进行解构。他在执笔时不再一味写和谐纯洁的画面。他写《黑夜》、《过岭者》、《早上——一堆土一个兵》,虽然舍不得放弃对他们人格本身优秀部分的赞美,但是对他们理性上不自觉,仅凭朴实、忠诚就投身革命战争和民族战争中的举动,既忧虑又痛苦。《会明》写老兵会明呆相十足,不明所以地上前线。这难道就能挽救民族的命运吗?沈从文深表忧虑。他渴望这些“乡下人”理性精

神的苏醒,在保留自身长处的同时,以新的理念参与到民族血液中来。《长河》正是沈从文从深处对民族现状进行反省后,既悲观又乐观的复杂矛盾心态的写照。《长河》写于抗战时期,人物背景又置于19 36年前后。在《题记》里说,“虽然这只是湘西一隅的事情,说不定它正和西南好些地方差不多”,[9](p.239)显然,它的意图是让外界正确认识湘西。另一方面,表现出这个民族的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带有民族反思的意味。它沿用一直熟悉的人事作题材,但在指出湘西民族的未来之路该这样走时,他也无法肯定走哪条路了。他在接触到现实后的思考远比写谐趣的牧歌情调沉重得多,因此,事后,他是很不满意《长河》上的人事安排的。他感慨道:“个人所能作的,十年前是一个平常故事,过了将近十年,还依然只是一个平常故事。过去写的也许还能给他们一点启示和认识,目下可什么全说不上了。”[9](p.241)对地方、对国家以及民族前途命运感到茫然、彷徨的情绪流露出来。虽然他并不自信地乐观申明:“横在我们面前许多事都使人痛苦,可是不用悲观。”[9](p.92)道德重建、理性复苏、不悲观就能拯救一个民族吗?他回顾近十年来自己为

之奔走呼告的理想之路,以及在昆明几年生活有限范围内的耳闻目睹,他要寻求更好的方式来激活民族正常的生命。一种紧迫感使他躁动不安。现实是:“当前存在的‘事实’、‘纲要’、‘设计’、‘理想’,都找不到一点证据,可证明它是出自这个民族最优秀头脑和多数人的迁就虚伪上面。政治、哲学、文学、美术,背后都有一个‘市侩’人生观在推行。”[9](p.92)他要越过纷繁世界的表象,追求一种哲学深度的思想,来指点他找到人类民族的前途。他思考后指出这样一条道路来:国家和民族的复兴,关键在‘人的重造’,“民族精神的重造”。他追问道:“一个民族或一个阶级,它的逐渐堕落,是不是纯由宿命,一到某种情形下即无可挽救?会不会只是偶然事实,还可用一种观念一种态度将它重造?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些人,将这个民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用一些新的抽象原则,重建起来?”[6](p.89)“新的抽象的原则”该如何表达呢?他为自己找到了以文字为工具去重建民族的希望之路。在他看来,我们的民族历来是个受文字拘束的民族,那么真正进步的希望应该建筑在文字上。由于一切进步观念、思想把它输入民族成员肌体中,形成一种普通力量,在中国,通过文字这种最简便的工具,就可以最容易地解决。通过文字输入一种健康、雄强的人生观,改变人生,使“生命之光,煜煜照人,如烛如金。”[9](p.64)改造人的精神的途径是进行文化重造,进而达到对国家、民族的重造,对于知识分子,尤其重要。知识分子作为一个民族理性和良知的代表,进行文化上的先行改造,对民族群体精神的挽救,责无旁贷。1941年在写给在乡镇工作的小学教员的信中,毫不客气地抨击了知识分子在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沉沦之举,又明确了知识者的态度。他认为,打两回败仗并不要紧,可怕的是“后方读书人精神上即见出败北趋势,”[9](p.164)这个国家的明天将不可设想。对于计较个人出路得失,消磨生命的生存方式,“与腐烂堕落只相差一间,[9](p.163)应该对他们投以“轻蔑”和“怜悯”。强调文学艺术的力量,并试图把它与抽象的意志结合起来,为民族以及人类命运铺设一条理想大道。虽然他的理想不被人理解与接受,他仍然有坚持的理由。作为受“五四”新文化运动影响的知识分子中的一员,个体人格中精神自由与精神追求形成他的终极目标是“诗学的梦想”。面对现实的纷争战乱,他思考很多,“但由于外来现象的困缚,与一己信心的固执,我无一时不在战争中,无一时不在抽象与实际的战争中。”[9](p.15 3)他孤独地沿着“诗学的梦想”思考。当现实迫使他重审文学及文学家的定位问题时,一方面,他认为“好的文学作品应当具有教育第一流政治家的能力”;[9](p.172)另一方面,他认为文学革命的意义,实质包含两个目标,“工具重造”、“工具重用”,新文学的意义在于创造经典,从一个崭新观点去建设国家的有形社会和无形观念,扩大了年青学生对社会重造的幻想与信心,引起人们对人生向上的憧憬,对当前腐烂现实的怀疑。他还逐渐强调人的“意志”的重要性,“明白国家转好,完全出于多数人的意志,大家只要有信心和勇气。”[4](p.291)至此我们可以觉察到,他的这些见解始终是建立在人性、道德、精神层面上的。他过份相信并夸大了人的意志和文学的功用,以为只要用文字来重造民族的经典,人心就会改变,国家就能重建。和同时期现代作家相比,他单纯得近乎幼稚了。虽然他理想的民族振兴之道过于苍白、贫乏,但他的思考自有其价值。一个事实是:这时期以文字付诸理想的行动太少了。这或许是他也意识到理想的不可实践,无可奈何,阻碍了他写作的兴趣吧,他只有自我安慰地把希望交付给时间。

“时间”给了他怎样的回答呢?漫长的八年抗战结束了,同时也结束了他在

乡下“相当长,相当寂寞,相当苦辛”的八年人生旅程。回到一别九年的故都,虽然街上人和车比以往更多了,但他记忆中仍保留着二十多年前初到北京时的孤独印象。漫步街头,面对满载新征壮丁的卡车,面对军警对任何行人的盘查,看到用来屠杀中国人的美国坦克,他为具有安闲、从容气度的故都及人民的命运担忧,感慨。更另他痛心的是“许多人一眼看去样子都差不多,睡眠不足,营养不足。”[6](p.310)“不管是伟人,还是羊肉馆掌柜,神气之间都有相通之处,俨然已多少代都生活在一种无信心,无目的,无理想情形中,脸上各部官能因不曾好好运用,显出一种疲倦或退化神情”;[6](p.130)还有一部分人,或是官僚侦探之类,热衷于“劫收”敌伪资产,或是有某些劣迹的文化人,正在千方百计伪装自己,以便重新露面。在这样的人群中,他不禁失望了,思绪又放飞:“我们是不是还有方法,可以使这些人恢复正常人的反应,多有一点生存兴趣,能够正常的哭起来笑起来?我们是不是还可望另一种人在北平市不再露面,为的是他明白羞耻二字的含义,自己再也不好意思露面?我们是不是对于那个更年青的一辈,从孩子时代始,在教育中应加强一点什么成分,如营养中的维他命,使他们生长中的生命,待生命的情绪,得到保护,方可望能抵抗某种抽象恶性疾病的传污,方可望于成年时能对于腐烂人类灵魂的事事物物,能有一点抵抗力?”[6](p.130)庄严的使命感伴随着他的生活。他认为现实仍然需要“人”来重新写作“神话”,人的作用尤为重要。或许“教育这个坐在现实滚在现实里的多数,任何神话都无济于事。”[6](p.130)但对于正在成长的孩子们及青年学生们还必须进行教育。沈从文把这种促使人更好地活的信心,称

之为“ 野心”,即社会重造国家重造的野心。而当时教书做官的都害怕幻想,害怕理想,对人民的教育的责任,还得寄托在一种新的文学运动上。重新回到通过普遍提倡艺术文学哲学来改造人,消解民族战争,净化中国的目的在抗战中始终无法实现,没有成为“重造这个民族品德的一点转机。”[6](p.120)随着内战的全面爆发,这种“民族自杀的悲剧”[6](p.318)行为,破碎了他将来有这么一天,“决不会还需要用战争来调整冲突和矛盾!”[6](p.132)的美好愿望。

1946年已44岁的沈从文在现实生活中受到的教育太多了,他需要回顾走过的路,有助于在当前现实中坚守原来的信念。《从现实学习》是他自省重审自我后发出的宣言。长文从当年从湘西来北平后数十年间所目击的现实变化以及自己思想的来龙去脉,新的现实更增强了他对政治的厌弃和对文学信仰的坚守。同时,一种虚空与怀疑袭上心头,过去数十年生命中所保有的单纯热忱和信仰,至今似乎只剩下一片“寥廓的虚无”。他并不彷徨泄气,他自知“既无从去积极参加改造,也无望消极去参加调停”,[6](p.320) “唯对于文学运动理想之一,各自留下点东西,作为后来者参考”,[6](p.321)即用手中的笔,通过作品追求抽象信仰,为民族复兴找到一条新路。他在分析形势时,怀着讥讽、痛斥的口吻,他说“真正丰富了人民的情感,提高了人民的觉醒,就还是国内几个有思想,有热情,有成就的作家。”[6](p.322)一种清醒中的自得情绪流露出来了。时局剧变,他在书斋中的静静思索被迫终止了。固执、天真的沈从文在

四十年代对人类命运、文学的出路的孤寂探索打上了休止符。

作为一位现代作家,他深知:“与其把大部分信仰力量倾心到过去不再存在的制度上去,不如用到一个崭新的希望上去。”[9](p.5)正因为这理性的清醒,体现出这样的特点:在“从‘传统’与‘现代’,‘乡村’与‘城市’,‘野性’与‘文明’的多重文化冲突中,作出以文学的道德力量与美学力量介入

‘民族自救’的历史发展进程中”[1 0]的文化选择。他向往新的力量介入寻求‘明天’,但又不能与某种致力于改造明天的政治力量认同。追究其因,正如他所言:“我正感觉楚人血液给我一种命定的悲剧性。生命中储下的决堤溃防潜力太大太猛,对一切当前存在的‘事实’、‘纲要’、‘设计’、‘理想’,都找寻不出一点证据,可证明它是出于这个民族最优秀头脑与真实情感的产物。”[9](p.92)一切从现实中取证的态度,他处于政治的边缘角色。对于他,昨日的不再和今日的烦恼都不断向他袭来,至于将来,他只得以似主动实消极的心理等待着。

收稿日期:2004-04-20

【参考文献】

[1]龙泉明.在历史与现实的交合点上——中国现代作家心理分析[M].陕西人民出版社,1992.

[2]从文文集(第9卷)[M].

[3]沈从文文集(第5卷)[M].

[4]沈从文文集(第11卷)[M].

[5]沈从文文集(第12卷)[M].

[6]沈从文文集(第10卷)[M].

[7]沈从文选集(第1卷)[M].

[8]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7,(2).

[9]沈从文选集(第5卷)[M].

[10]李俊国.三十年代“京派”文学思想辨析[J].中国社会科学,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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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沈从文“魇”系列散文的艺术魅力

浅析沈从文“魇”系列散文的艺术魅力【摘要】:在中国的现当代文学史上,沈从文的最高成就应属以湘西为题材的乡土小说的创作,然而沈从文的散文创作也同样是很有成就的。尤其是他的早期散文,更是比同期小说备受青睐,一经发表就获得林宰平、徐志摩等老一辈学者的肯定与赞赏,而其中的“魇“系列散文以其独特的创作模式代表了其散文领域的独特阶段。并以作品的独到艺术魅力展现了一个泅渡与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而又深感自我迷失的生命个体形象。 【关键词】:浅析;“魇”;系列;散文;艺术魅力 沈从文先生的作品,无论是成就显著的小说,或是退而居其次的散文,从广义的方面来讲,应归属于“乡土系列”。然而与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的其他乡土小说或散文相比,却又有着其富于个性的一面。这主要表现在作品的题材、作品的创作方法以及作品的语言等几个方面。其实从沈从文散文创作的纵向发展轨迹来看,大体上可以将其分为三个阶段,这是以其表现形式的差异而别类的。具体说来,就是二十、三十以及四十年代三个时期,但其中有一条线索却始终如一的贯穿于整个散文的创作过程,即一种对生命的原初意义的终极探究。 而在这里,我所要选取的论题内容就为沈从文先生于四十年代所创作的“魇”系列散文,在我看来,这些散文应是最能体现沈从文先生的生命本质的,因它集中体现了一种融合于他内心的惯常的“哀情”与“苦闷”。同时,“魇”系列散文亦是他于抗战爆发后,寄居云南时所作,是作者本人民族危机感的“感同身受”以及个人内心焦虑相冲突而产生精神无所皈依的产物。所以对这类散文,我们称之为“抽象的抒情”。而这与其后期的散文相比,如《湘行散记》、《湘西》等写实记闻的散文,它却并不以对地方自然与人生风貌的描写取胜,而是由对外在现实的叙写返归到对内心的烛照。但是它却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让读者对其内心的精神实质及全新的艺术探索方式有一更深刻的认识。接下来我试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此系列散文的艺术魅力。 一、充满浓郁乡土气息的创作话语 他的作品具有这样的写作特色,是与他的家庭背景及成长坏境有非常大的联系的。沈从文先生是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家人所愿,是望其成长为一位强壮威严的将军以光耀门楣。同时,在儿时的沈从文心中也似与当时的教育方式格格不入,以致他经常性的逃学,专致力于一些(按他自己的话说)无聊甚至于野蛮的事情,如逃学与同伴一同去看杀头的场面。也就是在这样一种心理的引导下,他常常将几本破旧的图书,即教科书连同装书的破竹篮一起放到土地庙的神像后

《边城的理想人生形式》

《边城》的理想人生形式 ○胡秀珍 (甘肃省兰州市二十一中甘肃.兰州730000) 【内容提要】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在这篇幅小说中作者通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从自然美、人情美、人性美和民风美等几个方面描绘了一个人人追求的理想的人生形式。 【关键词】理想人生形式自然美人情美人性美民风美《边城》是沈从文最负盛名的代表作,是沈从文创作的一首美好的抒情诗,一幅秀丽的风景画,也是支撑他所构筑的湘西清静世界的坚实柱石。 关于这篇小说的创作动机,沈从文说得很明白:“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①这种理想的人生形式在《边城》这篇小说里是从这几个方面来表现的: 一、清新明丽的自然环境。 首先,小说开头三章集中笔力描绘了湘西山水图画和风俗习惯。幽静的远山、清澈的溪水、溪边的白塔、翠绿的竹篁等山水风景与端午节赛龙舟、捉鸭子比赛及男女唱山歌等民俗事象相互交融,呈现出未受现代文明浸透的边城整体生活风貌,既为故事的发展、人物的刻画作了铺垫,又使边城茶峒拥有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品格。 二、古朴淳厚的民族风情。 《边城》在整整三章中,用万字篇幅介绍了湘西风情,而没有进入情节叙事,使我们充分感受到了边城的安静平和、淳朴浑厚的文化氛围。在作了充分的表态描述之后,才在整体和谐的文化氛围中较为集中的描写了一个美丽得令人忧愁的爱情故事。这一部分是沈从文所追求的理想的人生形式中最靓丽的一部分。因为人是要生活在一定的自然环境中的,自然环境的好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人的灵魂、意志和思想。而边城古拙自然的未经人为雕饰的自然环境和民族风情正是和谐环境的写照。 三、和善宽容的个性品质。 正是因为这样,地处川黔湘三省交界处的边城茶峒青山绿水美不胜收,秀丽的自然风光教化着茶峒白塔下两个相依为命的摆渡人。外公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翠翠情窦初开,善良清纯。他们依着绿水,伴着黄狗,守着渡船向过往的船客展示着边城乡民的古道热肠。小说古朴而又绚丽的风俗画卷中铺衍了一个美丽而又凄凉的爱情故事。小说所欲表现的却又是一种理想、一种健全的

论沈从文的文学理想与社会理想

论沈从文的文学理想与社会理想 摘要:沈从文的小说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身处喧嚣、冷漠、自私的城市生活中时,他依然追求人性美,于是他只能到自己的文学世界中去追寻一种近乎完美的“世外桃源”。他曾说:“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小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对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庙供奉的是“人性”。于是他便沉醉于自己的理想国中。而在当时中国的国情下,这种乌托邦式的生活是不能存在的。于是他只能通过文学来寄托自己的社会理想。 关键词:沈从文、文学理想、社会理想 正文: 一、沈从文的个人经历与其文学理想 青年时代的沈从文,由于经常目睹发生在家乡的饥荒、暴乱与杀人越货的场景,不满湘西的黑暗统治,产生了人道主义思想,并且萌生了去城市生活的想法。据说他离开家乡的导火线是当地的几个乡绅同时看上了他,想纳他为女婿。而他为了追求自由独立的生活,摆脱既定的庸俗生活,毅然离开湘西,走向都市。 而当他真正到了城市后,越发感觉到城市的自私、市侩与腐化堕落。这一切令他感到失望。于是他又想念昔日湘西未被现代文明污染的人性美与人情美,他想用自己的笔把这种清新恬淡的生活表现给世人看,给这个日益功利的社会带去一种清新的气息。然而他又深知古老的湘西文化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他充斥着落后与愚昧。于是他不得不构筑一种理想世界以把充满人性美的生活展示给人看。 他以“乡下人”的主体视角审视当时城乡对峙的现状,更是以“乡下人”的固执和顽强意志去追寻充满着美与和谐的世外桃源。他说:“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小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对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庙供奉的是“人性”。”他通过描写以湘西生活为题材构建的理想国赞美人性美,以给人们带来强烈的心理震撼。 其笔下的乡村世界是在与都市社会对立互参的总体格局中获得表现的,而都市题材下的上流社会人性的扭曲他是在人与自然契合的人生理想的烛照下获得显现,正是他这种独特的价值尺度和内涵的哲学思辨,建起了沈从文笔下的都市人生与乡村世界的桥梁,也正由于这种对以金钱为核心的“现代文学”的批判,以及对理想浪漫主义的追求,使得沈从文颇有“乡土小资”的淡淡情调。他主张作家应该远离政治、远离党派,追求一种永恒的文学,也沉溺于自己的“希腊神庙”中。并希望用自己构筑的世外桃源给愈发麻木的城市人带去心灵的震撼,带给人们心灵的洗礼,召唤人们回归充满人性与人情美的社会。这也是他人道主义与人文主义的表现。 二、沈从文的社会理想 对于沈从文的社会理想,苏雪林曾经这样做过解释:“想是什么?我看就是想借助文字的力量,把野蛮人的血液注射到老态龙钟、颓废腐败的中华民族身体里去,使他们兴奋起来,年轻起来,好在20世纪舞台上与别个民族争生存的权利”。他想把这种野蛮的气质当做火焰去引燃中华民族奋斗的气焰。 追求陶渊明‘桃花源’式的和谐、美满、朴素的生活方式是几千年来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个传统,从另一角度讲,也是中国知识分子逃避现实苦难和精神思索的集体无意识的长期沉淀。这种逃避带来的最大后果是它可能促使作家慢慢退守

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

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 【摘要】中篇小说《边城》创作于1934年,由上海生活书店出版。作者沈从文,原名沈岳焕,湖南省凤凰县人。他生长在湘西沅水流域,苗、侗、土家族汇居的地方。其创作思想为政治上的自由主义立场,从伦理道德的角度来观察人生,以表现人性为主要内容,注重民族品德的重建,宣扬原始古朴的人生审美理想。他在《边城》中描写湘西男女爱情、邻里互爱等人际关系,来表现人性美,这种美是淳朴的、原生态的、至高无尚的、可尊可敬的美。以湘西小山城茶峒及附近乡村为背景,描写一个撑渡船的老人和他的外孙女翠翠的生活,以及翠翠与船总的儿子天保、傩送之间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作品通过对男女之间的爱情,祖孙之间淳浓的亲情,邻里之间友爱互助、和睦相处的乡情的细腻刻画,生动地展现了边城人民的健康、优美、质朴的民风和人情。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人性美翠翠 一、这里的山水,孕育出了茶峒人的真诚、善良、淳朴的美。 茶峒——不属于外面繁杂的世间,这儿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坐看夕阳西下,云卷云舒,聆听风抚过竹林留下的眷恋之音、鸟儿飞越河面时的倾慕之声。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边城偏于中国西部,环有武陵山、雪峰山与云贵高原,酉水等河也汇集于此。这里,没有人与人的利益争吵,没有情敌间的怒目相向,没有亲人、父子的反目成仇。有的只是人们的坦诚宽容,有的只是被世间遗忘的热情助人。

沈从文先生极为优美而流畅的语言文字,?如诗如画般描绘了白河沿岸恬静幽美的山村,勾画了大段大段极有诗意的风俗民情:“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夏天则晒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作为人家所在的旗帜。秋冬来时,房屋在悬崖上的,滨水的,无处不朗然入目。黄泥的墙,乌黑的瓦……”?这些充满了自然真朴与生息传神的描写,给人以极美的享受。随着故事的展开,《边城》描述了河街繁华祥和的码头市井,湘西淳朴厚道,善良笃信的世道民风。 二、《边城》表现出的人性美 (一)、翠翠的人性美 首先,翠翠,这个名字在读者眼里、心里也是美的。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简单称呼,它体现了爷爷对翠翠所寄予的理想。在这里,爷爷之所以给外孙女取名“翠翠”,除了希望她富有生命力,茁壮成长而外,更希望她出落得美丽动人。平时在渡船上,如果有人对她注意时,她用大大的眼睛怯怯地盯着陌生人,作出随时都可能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当明白了面前的人无机心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她长得如她的名字那样动人、可爱。 其次,翠翠美在行为切合她的个性。翠翠有着对爷爷的那一份深深的依恋之情,所以她不愿意离开爷爷,就连上一里路远的茶峒城看热闹,也要和爷爷一起去。她不愿意让小船来陪爷爷,她要和爷爷一同撑渡船,一同歇息,一同看热闹。她是那么地毫无心机,甚至于超出了一切利害关系之上,她拉着摆渡客衣角说:“不许走,不许走!”要别人收回钱去,引来一阵阵的欢笑。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喜欢看扑粉满脸的新嫁娘;喜欢听新嫁娘的故事;喜欢把野花戴在头上。有时过渡的是从川东过茶垌的小牛,是羊群,是新娘子的花轿,翠翠必争着作渡船夫,站在船头,懒懒地攀引缆索,让船缓缓地过去。牛、羊,花娇上岸后,翠翠必跟着走,送队伍上山,站到小山头,目送这些东西走去很远了,方回转船上,把船牵靠近家的岸边;有时采把野花缚在头上,独自装扮新娘子,她喜欢听人唱歌,

学年论文——以《边城》为例,浅谈沈从文

以《边城》为例,浅谈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蕴 【摘要】:作为“京派”作家的代表,沈从文在形诸笔墨时形成了一种追求生活真、善、美的艺术品格,在乡村与都市的对照中建构自己的审美天地。沈从文不从政治经济的角度,而是从伦理道德的角度去审视和剖析人生,抨击现代异化的人性,讴歌古朴美好的人性。他继承了“五四”时期“人的文学”的观念和“改造国民性”的传统,所坚持的是现代意义上的人性立场和文化精神。 【关键词】:京派小说乡村牧歌情调人性美人生形式文化内蕴 沈从文(1902-1988),京派小说代表作家。三十年代起开始用小说构造他心中的“湘西世界”,作为一名乡土文学作家,沈从文全身心投入的是一个他所熟悉的乡土世界,显示出的是为他所有的未经伪装粉饰过的东西。 沈从文出生于湖南凤凰县的一个行伍世家,身上流淌着汉、苗、土家等民族的血液,湘西秀丽的自然风光和少数民族长期被歧视的历史,使他形成了特殊的气质,既富于幻想,又在心灵上积淀着沉痛隐忧。他幼年时就在家乡凤凰这片原始而古老的土壤上嬉戏玩耍。14岁从军以后,便跟随土著部队辗转于沅水流域,亲眼目睹了两岸的风土人情,绵延千里的沅江见证了他的成长。1922年当他只身进入北京这个色彩斑斓的大都市,经历逆境,目睹城里人的尔虞我诈,回想起故乡的一草一木,闭塞的凤凰小镇,醇厚的民俗风情激起了作者对故乡深深的眷恋。独特的乡下人的生活经历给沈从文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激发了他的灵感和智慧,也使他的小说洋溢着浪漫气息和古典情调。湘西在沈从文笔下是一个诗意的田园牧歌世界,没有现代文明的污染,民风醇厚、人性纯真,淡泊超然,散发着淡淡的忧郁。 沈从文把创作看成是自我生命意识的自由表现。他不受任何传统与理论的束缚,创作思想一任其性,艺术风格极具特色。他所营造的湘西风情画般的文学意境,使他成为中国现当代少数几个有世界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在小说中歌颂人性的健康淳朴,叹惋人性在现代文明中的变异,崇尚自然、优美、健康不违背人性的审美情趣,“对人性美的赞美”是他始终不渝的艺术追求。沈从文的小说中质朴的语言体现了 第1页

沈从文(四课时)

沈从文 【教学目标】 1、了解沈从文生平。 2、掌握沈从文创作概况、思想内涵和总体艺术特点。 3、把握“湘西系列”、“都市人生”()等作品的内涵、艺术特色。 【重点】解读《边城》、《八骏图》。 【难点】把握沈从文对人性的理解。 【教学课时】4课时 第一、二课时 一、新课导入: 在所有作家之中,有一位作家非常独特,他只有高小的文化却在大学中任教席,并名列中国现代大作家之中;他远离政治,一度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毫无踪迹却在海外评价颇高,两度获“诺贝尔”提名;他由于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自杀(后获救);他受总理委托研究中国服饰文化,用十五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中国服饰文化》一书……他就是中国现代著名作家沈从文,我们在高中时学过他的——《边城》(学生答),请哪个同学说一说他的情况?(学生自由发言) 二、生平与创作简介: 沈从文(1902·12·28—1988·5·10),原名沈岳焕,笔名休芸芸、懋琳、璇若、若琳等,苗族,湖南凤凰人。当过士兵,在川、湘、鄂、黔交界地带沅水流域一带的土著部队

转战多年,当过上士司书。没有经历过正统的封建伦理文化的熏陶,也没有得到五四时代精神的充分洗礼。1922年,在军队中流浪了近6年,经历了“不易设想的痛苦怕人生活”的沈从文只身到了北京,受过高小教育的他因为没有文凭进不了大学,在生活的逼迫下,在郁达夫、徐志摩等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标点符号不太熟悉”的他开始了艰难的文学创作历程。1924年以后,陆续在《晨报副刊》、《现代评论》等刊物上发表作品,1926年出版了第一部作品集《鸭子》,后出版《蜜柑》等小说集。所描写的湘西淳朴乡风民俗和奇异生活,引起人们的注目,显示了他早期小说较成功的乡土抒写和历史文化思考。1928年,沈从文已经成为当时著名的作家了。 1928年,与胡也频、丁玲相继到上海,曾共同创办《红黑》杂志。1929年在上海公学教书。 1930年后赴青岛大学执教,创作日丰,逐渐走向成熟,完成了他从叙写自己的人生经历到观照现实人生的转变,成为京派作家中的代表人物。到抗战前,出版了20多个作品集。抗战爆发后,经武汉、长沙、取道湘西去云南,途径沅陵时,写了散文《湘西》,长篇小说《长河》(第1卷),后至昆明西南联大任教。他以自己的创作视角,关注乡村、民族的生命与人性、传统文化,在城乡的比照中建立自己的文化保守主义和思想上的自由主义立场的价值取向。在30、40年代创作了大量的小说、散文、随笔,赢得了“文体作家”的称誉。 沈从文创作的目的是“为了吃饭”,有见于人与人之间的不相通,通过文学用一个不同于现实世界来创造一个人与人相通的世界。以文学“治疗人性”,“相信文学能够修正这个社会制度的错误,能够修正人的生活观念的错误”。“为了使原先那个社会重新安排”。创作受到契诃夫、屠格涅夫的影响。“人性丧失的忧患意识和民族品德的理想追求”是他创作的动力源和思想内核。一直坚信和实践着“文学新宗教”的观念。 1945年回到北京,在北京大学教书,间时编《大公报》、《益世报》文艺副刊。 沈从文的创作远离时代的喧嚣,独树一帜,田园牧歌的抒情风格和对现实的逃离为革命和左翼文人不容。最初被称为“文丐”,左翼称之为“无思想,无灵魂的作家”,五十年代认为他是“一个反动作家”“一直的作为反动派而活动着”。80年代后对沈从文进行了重新评价,有人称他为“中国短篇小说之王”,“中国现代小说之父”,“一个仅仅次于鲁迅的大家”。 解放后停止文学创作,长期从事文物研究工作。先后在中国历史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研究中国古代服饰和物质文化史。1960年,发表《龙凤艺术》等文。1978年调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他以作家的身份被邀请参加第三次文代会,增补为全国文联委员。1980年赴美讲

论沈从文小说的人生态度

论沈从文小说的人生态度 桂乙雯 (浙江师范大学,浙江 金华321004)摘要:沈从文以他独特的湘西视角展现了一幅幅纯美的乡村画卷,同时也反衬出灰暗的都市生活。对于城市和乡村, 沈从文在城市里看到了文明和堕落,在乡村里看到了纯美和落后,沈从文一直在二者之间寻找着一个平衡点,试图支撑起两种文明。因此,在他的小说中,体现着多层次的主题,城市与乡村相互杂糅,互相影响。面对不可阻止的城市化进程,沈从文在极力维护着乡土文明不被破坏的同时,也在寻求着一条和谐之路。作为京派的代表作家,沈从文在推崇湘西,批 判城市的同时,表现出对人生的追寻,在浪漫的书写中追求着和谐的生存状态,为“为人生”现实主义创作增添了一抹独特 的浪漫色彩。 关键词:和谐;沈从文;生命;悲剧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93X (2012)04-0058-05 沈从文小说中的湘西世界被视为美的象征,而在这种美的背后却蕴藏着不易察觉的悲壮和凄凉,正如沈从文所说:“我因为作品能够在市场上流行,实际上近于买椟还珠,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背 后蕴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照例那背后隐伏的悲痛也忽略了。 ”〔1〕一、悲剧宿命的超脱湘西,作为乌托邦的化身,承载着作者精神的寄托。在这水一般的世外桃源里,所有的人和事都被蒙上了一层唯美的光辉,人们生老病死,世代轮回,生命作为独特的存在个体展现出多样的人生态势,而每一 种人生态势都是顺着时间, 平静地向前推移,没有大风大浪般的起伏,即使有冲突,也都被特有的湘西风情淡化,继而转化为乌托邦般的和谐。然而,在这和谐的背后是一个个“生的悲剧”,可这样的悲剧却被赋予 了强烈的美学意蕴,人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呈现出悲美的人生状态。 沈从文的代表作《边城》写的是湘西边境一个名叫“茶峒”的小山城里人们的生活状况。小说由一个 老人、一个女孩和一只黄狗引出一段段故事。天保、傩送、翠翠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本是平常年轻人的平常事,但作者没有将这段感情以平常的方式圆满地结束,而是选择了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带走了爷爷的生命,天保为成全弟弟傩送坐水船到茨滩却溺水身亡、一去不回,对此,傩送充满了愧疚也驾船出走,而翠翠一直在河边等待着傩送回来。结尾,作者用“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这句话留给了读 者无限的想象, 但更多的是一种遗憾。倘若傩送不回来,翠翠便会如同爷爷当年一样来回渡船直至生命的尽头;倘若回来了,结局是否如我们所期待的那样完美?我想不会。翠翠是“寄作者所企求优美、健康、自然人性的代表者,然而安静恬淡的边城生活却使她无法逃避爱情的悲剧。沈从文将他对不可知命运的忧 患意识加以诗化,把人性扭曲变形之处剪除,敷衍成悲郁的意境,将忧患与追求融合在一起。”〔2〕在《边城》 中,没有好坏善恶之分,每一个人都按既定的轨道行走,他们永远也无法跳出这样的“圈套”,命运早就为 他们安排好了结局。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从未曾想过要“跳出来”,离开“茶峒”这个地方,离开这样的生活 方式。在这里,他们是以最本真的状态呈现生活的全部面貌,死亡于他们来说是一段插曲,活着的人仍要 好好地活下去。因此,在文中,没有惊心动魄的挣扎,更多的则是含蓄哀婉的“笑看人生”,这也就冲淡了 小说本应有的悲剧性。 《边城》这部代表作品表现出了作者的创作宗旨,他并不刻意追求湘西的安宁平和,却是强调在这种氛围 中人们对待人生的态度, 以及人性以最完美的方式绽放。正如短篇小说《萧萧》中的萧萧,我认为《萧萧》这部第32卷第4期2012年7月绍兴文理学院学报JOURNAL OF SHAOXING UNIVERSITY Vol.32No.4Jul.2012 *收稿日期:2012-04--30 作者简介:桂乙雯(1989-),女,江苏南京人,浙江师范大学2011级硕士研究生。

论沈从文的报刊情缘与编辑责任

论沈从文的报刊情缘与编辑责任 李天福 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与现代媒介的演变有着较为密切的关联。出版事业的日益繁荣,报刊杂志的兴盛发达,作家、编辑的身份聚合,对于文化思想阵地的繁衍、文学社团流派的形成、作家创作风格的影响等,都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本文以沈从文为例,剖析现代传媒对于作家成长的重要性及报刊编辑如何践履社会责任。 一、圈内效应与四面开花 近代以来,大众传播的巨大变革使刊物成为团结同道、形成风气的核心力量。各大报刊注重凝集作家、编辑和读者,形成风格多样、追求各异的社团和流派,彰显出文学报刊对作家个体和群体成长的重要意义。同样,作家个体熟悉报刊市场,走进媒介圈,发现或培育自己的园地,成为成功的重要因素。 沈从文对此深有感触:“现代史许多举例示范作品,当时似乎即半为编辑催逼而成。……弟二十年来多数作品,也多半是徐志摩、叶圣陶、徐调孚、施蛰存诸先生主持杂志编辑时,用‘鸡毛文书’方式逼出。”[1]这段感慨算是幸福的回忆了。 众所周知,创作起步阶段,沈从文经历了无数刻骨铭心的投稿辛酸。其中包含诸多的因素制约,如不熟悉白话文法和新式标点、不熟悉投稿门道、不了解办刊宗旨及作品形式和内容的缺陷,等等。《一封未曾付邮的信》记录了初学写稿和投稿的不得已经历,《〈第二个狒狒〉引》表达了写作及投稿起步的艰辛与不易。 其实,沈从文对投稿诀窍并非一无所知。他也曾不忘附加一封谦卑的书信向编辑求助,也曾对《晨报副刊》的宗旨和编辑方针进行研究,并采取集中投稿的方式以求接近,但终未得到首任主编孙伏园的赏识反而遭到嘲讽。这让沈从文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并使他多年以后还难以释怀。 沈从文的幸运在于遇上了一个文学至上的时代,遇上了一批惜才爱才的大家。郁达夫冒雪看望并相助的佳话早已广为传颂,胡适去酉西会馆探望并为其推荐作品的故事却鲜为人知。北大教授林宰平襄助,并向徐志摩、闻一多等推荐,也给了沈从文极大的动力。徐志摩接任《晨报副刊》后,沈从文更是迎来了投稿生涯的春天。 沈从文不断融进媒介圈,结识了一大批著名作家、编辑、学者,作品随后陆续发表在《晨报副刊》、《京报·民众文艺》、《语丝》等刊物。1925年,是沈从文的首个丰收年。这一年,

高二政治理想是人生的奋斗目标

理想是人生的奋斗目标 1、含义 理想就是人生的奋斗目标。 2、类型 (1)按性质分,有科学与非科学、崇高与庸俗之别。 其含义见书本P86 (2)按内容分,有社会理想、道德理想、职业理想、生活理想等。 其含义见书本 议一议:书本P86 (3)按奋斗时间的长短分,有长期的远大理想和近期具体理想。 3、崇高理想对人生、对社会有重大的指导和促进作用 (1)崇高的理想是社会进步的助推器。 历史上广大人民群众,以及很多杰出人物,为实现改造社会、改造自然的理想而奋斗,对社会进步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2)崇高理想是我国民族团结、共同奋斗的精神力量。 几千年来,正是强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使中华民族始终保持旺盛的生机。 (3)崇高理想是人生的精神支柱。 理想作为思想观念和价值目标,它可以构成人们自觉行动的动机,成为人们从事社会实践活动的精神动力和精神支柱。 如:历史上很多逆境成材的名人,司马迁、贝多芬等。

又如:毛泽东少年时代离家留给父亲的一首小诗,表现了非凡的抱负。 孩儿立志出乡关, 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生无处不青山。 教学目标: 一、知识与技能: 识记:理想的概念、类型。 理解:理想的意义与作用; 二、过程与方法: 通过学生自学理想的概念、类型等内容,提高学生分析、归纳、理解基本观点的能力,培养学生发现问题和思考问题的能力; 三、情感、态度与价值观: 通过教学使学生进一步认识到树立崇高理想的意义,并要落实到行动上。 通过学生调查、访问或搜集整理先进人物的模范事迹等活动,使学生充分体验艰苦奋斗的精神美、创造美,分享先进人物勇于创造的人生乐趣。 教学重点:理想的意义与作用; 教学难点:理想的意义与作用; 教学方法:在引导学生探讨理想的意义与作用的过程中,可采用事例分析法、讨论法、辩论法等。

沈从文《边城》浅析

乡土乌托邦的陨落与重塑 ——浅析沈从文《边城》 [摘要]沈从文的湘西系列乡土小说源于他对故乡的怀念和都市生活的压力,他提取出湘西净土去构建与现实人生遥遥相对的理想宫殿。故乡湘西收到现代文明的冲击,使他的代表作《边城》在营造美好和谐的世界,展现的人性人情之美的同时,也展现了美好世界背后的不和谐因素。 [关键词]湘西故土乡土乌托邦人性美矛盾 引言 《边城》是沈从文最负盛名的代表作,也是其所构筑的湘西世界的核心之作。关于这部小说的创作动机,沈从文说:“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我主意不在领导读者去桃源旅行,却想借重桃源上行七百里路酉水流域一个小城市中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牵连在一处时,各人应有的一分哀乐,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 [1] 一、都市与乡土的双重失意 沈从文的小说创作始于二十岁左右。在这个时期他离开家乡来到北京,作为一个“安土重迁”的民族一分子,作为一个长期在这文化氛围中所养成的热爱故土、对家乡有着母亲般依恋的人来说,远离家乡无疑是一种痛苦,而这痛苦又往往会随着时间的迁延和知识的增多日益加重,同时引起儿时的许多美好、附着层层神奇光圈的回忆。而同时都市生活环境对彼时的他也形成了一种极其深刻的心理压力。他从遥远的湘西来到北京,是为了寻找“理想”。但是,理想中的北京却对他这个“乡下人”板起了无情的面孔。

大学他考不起,而无事可做的都市使他只能借住在同乡处。[2] 于是,这一切使早年的沈从文更加怀念儿时的湘西,以极其清新的格调和优美的文笔,描绘了他的家乡湘西沉水流域那块偏远山乡的风土人情,提取出与都市生活风尚截然不同的道德范畴,回忆着早年家乡的生活,并且把这种记忆当作自己心目中美的典范来尽力表现,希望把家乡的美事、美景、美人及其命运,尽数展现在读者面前。一来是对城市文明的一种对抗,二来也以此安慰自己的一颗漂泊异乡的心。 而1934年1月,由于母亲病重,沈从文放下只写了一章的《边城》,再一次踏上了阔别了十八年的故土,千里归乡路途的所见所闻,使沈从文倍感悲凉,心里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一份浓重的乡土悲悯感浸透了全身:“一入长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表面上看来,事事物物自然都有了极大进步,试仔细注意,便见出在变化中的堕落趋势。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朴素的人情美,几乎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唯实唯利的庸俗人生观……‘现代’两字己到了湘西,可是具体的东西不过是点缀都市文明的奢侈品大量输入。” [3]这全不是十多年来沈从文魂牵绕的湘西!回忆里的湘西故土是经过自己情感净化升华的净土,十多年来都市“文明”所造成的精神重压,使早年曾令沈从文苦痛过的故土也曾带有一丝甜蜜,沾染着一缕生机活泼的野趣,而这次返乡,一入沉水,眼前的景象立即将自己从想象中的田园乌托邦拉回到现实的家园。 由此,沈从文的理想都市与乡土乌托邦接连陨落。 二、重塑人性的神庙 双脚触碰到这片现实中的热土,沈从文感到刻骨铭心的痛楚,同时作为一个湘西忠诚的儿子,他也感到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这再来的春天……我明白我不应当翻阅历史”。[3]沈从文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去津津乐道儿时的故土,应该喊出这块土地长期受压抑的痛苦,为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寻找一块新的家园,让他们在“过去”与“当前”的对照中明白自己的处境,唤起正直朴素的人性美对未来发展的适应。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和早年表现“地域故土”的乡土小说一样,《边城》大肆渲染了显然是以湘西为原型的边地风物和习俗。在边城世界中,山水是优美的,灵动的。那清澈见底的河流,那凭水依山的小城,那河街上的吊脚楼,那攀引缆索的渡船,那关系茶峒“风水”的白塔,那深翠逼人的竹篁中鸟雀的交递鸣叫……这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景

沈从文的文学成就

沈从文的文学成就 沈从文的创作风格趋向浪漫主义,他要求小说的诗意效果,融写实、纪梦、象征于一体,语言格调古朴,句式简峭、主干凸出,单纯而又厚实,朴纳而又传神,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凸现出乡村人性特有的风韵与神彩。整个作品充满了对人生的隐忧和对生生命的哲学思考,如他那实在而又顽强的生命,给人教益和启示。 沈从文创作的小说主要有两类,一种是以湘西生活为题材,一种是以都市生活为题材,前者通过描写湘西人原始,身然的生命形式,赞美人性美;后者通过都市生活的腐化堕落,揭示都市自然人性的丧失。其笔下的乡村世界是在与都市社会对立互参的总体格局中获得表现的,而都市题材下的上流社会“人性的扭曲”他是在“人与自然契合”的人生理想的烛照下获得显现,正是他这种独特的价值尺度和内涵的哲学思辨,构起了沈从文笔下的都市人生与乡村世界的桥梁,也正由于这种对以金钱为核心的“现代文学”的批判,以及对理想浪漫主义的追求,使得沈从文写出了《边城》这样的理想生命之歌。 沈从文对现代文学的独特贡献--创造性地运用和发展了诗化小说的文章体式。 他的小说取材广泛,描写了从乡村到城市各色人物的生活,其中以反映湘西下层人民生活的作品最具特色。代表作《边城》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表现自然、民风和人性的美,提供了富于诗情画意的乡村风俗画幅,充满牧歌情调和地方色彩,形成别具一格的抒情乡土小说。他的创作表现手法不拘一格,文体不拘常例,故事不拘常格,尝试各种体式和结构进行创作,成为现代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文体作家"。他的散文也独具魅力,为现代散文增添了艺术光彩。一些后来的作家曾深受他创作风格的影响。在文学态度上,沈从文先生一直坚持自由主义立场,坚持文学要超越政治和商业的影响。 沈从文对现代文学的贡献在于他创造了诗意的抒情小说文体,他把诗和散文引进小说之中,打破了三者的界限从而大大扩大了小说的表现领域和审美功能. 沈从文小说的主要贡献是他创造了一个特异的"湘西世界".他以湘西人,乡下人的视角,来赞美湘西的山水美景,人的淳朴和风俗的古雅.并以这样一个世界来观照,批判,否定他所生活的,他认为是丑恶的都市社会.因此,沈从文的小说同三十年代主流文学以阶级,阶层的观念分析考察社会不同,他是取地域的,文化的视角,通过两种文化的对峙来表达自己的文学理想。 曹禺戏剧的主要特征(艺术特点) 总的说来,曹禺剧作结构严谨,戏剧冲突尖锐;人物性格鲜明;语言个性化,且具动作性,抒情性。 结构严谨,戏剧冲突尖锐表现在: 1、如《雷雨》时间跨度长达30年,但剧情却浓缩在24小时内; 2、地点集中:故事在周公馆展开; 3、人物集中:以周朴园为中心,以周、蘩为明线;周、侍暗线,由血缘关系使矛盾冲突尖锐,且使整个剧情波澜起伏。 人物性格鲜明: 《雷雨》、《日出》、《北京人》中塑造了蘩漪、周朴园、陈白露、李石清和曾文清、愫方等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蘩漪、陈白露、愫方更是个性鲜明,具有美学价值。 语言的个性化表现在:

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解娅婷

学生姓名:解娅婷 用户名:xieyating 所属教学服务中心:云南省昆明市广播电视大学 指导教师:吴新苗 提纲: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 一、引言 1.提出中心论题: 沈从文的小说是作家理想、希望和追求的具像化。他的湘西世界不再是个人情感的承载物,而是整个民族精神、民族文化的承载物。沈从文用他抒情般的笔调和诗化般的语言,勾勒出了湘西优美的风物、人情画卷,通过以《边城》为代表的一系列作品,渗透了深厚的文化内涵,在他的视野里发现了整个人类,在河流中映见出整个人生。一种崭新的,更庄严些与透入些”的对现实的掌握和解释在他心里涌动,一种通向“新的真实”的文学形式和内容在呼之欲出,并使当时的沈从文相信,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完成这项伟业。 2.说明写作意图: 沈从文以湘西世界为基点发现了淳朴、自然、美、善的人性,刻画了众多的人物形象来阐释这种本真自然的人性虽然美丽却又是简陋的。从沈从文话中与无数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很多作品的根在于那个沉思中的时代、那个独具特色的湘西地域和那永远也奔腾不息的浩荡沅水所蔚成雍雍大气的沅水文化,这种独特的、地域的、民族的、个性化的文化意蕴成为了沈从文小说的生命之根。 二、本论 (一)沈从文小说中的文化内涵与外延 1.沈从文小说中的文化内涵 2.沈从文小说《边城》中的湘西文化 (二)沈从文小说《边城》中乡土情结的文化背景 (三)沈从文小说中人性美的文化探索 (四)沈从文小说文化内蕴对现当代文学的影响 三、结论 沈从文大量的小说提供了自己的作品系统——一个独立自主的艺术世界。他自觉地使自己的创作既从“五四”流行思想的影响下脱出,又由30年代的普遍空气中脱出。这种“独立性”却同时给他带来了损害。“五四”彻底反封建的民主要求(包括“个性解放”的要求),30年代联系于社会革命运动的关于阶级对抗的思想,都是使现代文学获得其“现代特性”的东西。沈从文在创作中避免社会历史判断,却不能不使他的作品包含着、体现着某种社会历史判断,这在他的创作中,也许是一种更深刻也更难以摆脱的矛盾吧。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有可能发现并肯定沈从文作品中真正的“现代性”所在,他的文化思想的价值所在。在我看来,这就是他关于人的改造的思想——沈从文的创作中最基本的、最富于积极意义的思想。他在“湘西世界”中寄寓的,经由城市世界与湘西世界的反复对照而显示的改造民族性格的思想,正属于中国现代文学的基本主题之一,也是现代中国思想史的重大命题。在这一方面,沈

论沈从文的

论沈从文的《边城》 内容摘要:《边城》是沈从文描写歌颂人性美的湘西小说中最优秀的代表作。 书中有爱情的曲折和人事的纠葛,同时也讴歌边城人民朴素正直、善良忠诚的人性美、人情美,展现一种自在自为的人生形式,借以寄托重塑民族性格的审美理想。 关键词:人性美、乡土气息、湘西世界、理想化

目录: 一、《边城》中的湘西世界 (3) 1、《边城》用人性描绘了一个瑰丽而温馨的“边城”世界,一个充满“爱”与“美”的天国。 (3) 2、浓厚的悲剧意识 (3) 3、认识这个民族的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作者把一对男女自由恋爱的故事处理成悲剧,以次引起读者对“美”的毁灭的深沉思考。 (3) 二、《边城》的人性美和人情美 (4) 1、美丽的湘西世界,山美水美,这里是人与自然的和谐 (4) 2沈从文的人性美 (4) 三、《边城》艺术表现上鲜明独特的个性 (5) 1、作者以诗意抒情的笔调营造了情景交融的诗情画意的意境,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 (5) 2、文中的语言简洁质朴,清新纯真,深沉蕴藉。 (5) 1、作者的创作灵感。 (6) 2、民风民俗的刻画,渗透着理想化的色彩 (6)

正文 一、《边城》中的湘西世界 1、《边城》用人性描绘了一个瑰丽而温馨的“边城”世界,一个充满“爱”与“美”的天国。 (1)这里人性皆真、善、美。人人勤劳,为他人作奉献。如老船夫忠于职守,对过河人分文不收,实在难却的则买了烟茶再招待乡亲。 船总顺顺虽是富人,但常常体恤穷苦人,老船夫死后,他资助并组织安排料理丧事。商客、妓女等各式人均待人以诚,表现出仁厚、纯朴的土性乡风。加上美丽的自然环境,俨然是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 (2)集中表现“边城”世界人性美的,是发生在这里的一个爱情悲剧,这个故事也同样建立在人性思想的基础之上。船总的两个儿子天 保、傩送同时爱上了老船夫的外孙女翠翠,而翠翠却是心属傩送。 天保求婚未成,失望之下驾船外出而以外溺水而死。船总在大儿子死后,一时未答应傩送娶翠翠的要求,使傩送与其父发生争吵而远走他乡。这种种的“不巧”,使翠翠与傩送的爱情终成“善”的悲剧。天保与傩送,对翠翠展开自由竞争,未伤同胞之情。作者所表现的似乎是一个“谁也没有错”的悲剧。 2、浓厚的悲剧意识 以翠翠为中心人物的恋爱悲剧,其实并非完全是“谁也没有错”的悲剧。苗、汉两个民族婚俗的对立与矛盾,是悲剧产生的一个根本原因。苗族的婚俗,是青年男女自由恋爱成婚。傩送以“马路”求婚,是苗族的习俗。他相信唱山歌能使翠翠心领神会。所谓“车路”,是汉族的婚俗观念。这种观念在作品中通过天保及其父得以表现。两种婚俗观念冲突的结果,使热恋中的翠翠与傩送生生分离。 3、认识这个民族的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作者把一对男女自由恋爱的故事处理成悲剧,以次引起读者对“美”的毁灭的深沉思考。 茶峒地区历史上过着原始、自由自在的牧歌生活。20世纪20年代国民党实行黑暗的统治。非人性、非人道的现实生活,为满目疮痍的现实

浅析沈从文小说

浅析沈从文小说《边城》中美的融合 汉语言文学(师范)2010级3班彭鹰侨20100532118 [摘要]沈从文的创作风格趋向浪漫主义,他的小说朴实而又传神,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凸现出乡村人性特有的风韵与神彩。本文以两个分论点:一是湘西的淳朴风情造就了《边城》,二是理想的建筑——“人性”美。阐述沈从文的《边城》中风情美与人性美的融合。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人性美风情美融合 一、关于文本的简介 沈从文(1902-1988)原名沈岳焕,苗族,湖南凤凰县人,1988年病逝于北京。沈从文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沈从文创作的小说主要有两类,一种是以湘西生活为题材,一种是以都市生活为题材。沈从文的创作风格趋向浪漫主义,他要求小说的诗意效果,融写实、纪梦、象征于一体,语言格调古朴,句式简峭、主干凸出,单纯而又厚实,朴实而又传神,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凸现出乡村人性特有的风韵与神采。《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展示给读者的是湘西世界和谐的生命形态。 二、论述小说《边城》中人性美与风情美的融合 1、湘西的淳朴风情造就了《边城》开头第二段:“小溪流下去,绕山咀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大河……小溪宽约廿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河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幅明丽的图画。故事就在这样纯净的环境中展开,又怎能让它不美呢?湘西是一个既美丽又梦幻的地方,就如同是许多年前、不知是初夏还是早春的一天、从湿漉漉的小巷中走向河边的那位梳着又黑又粗长辫子的清纯少女。所以,沈从文理解的湘西、亦或是他心灵深处的湘西,永远是那个穿着碎花布上衣晃动着渐渐远去的鲜活背影。凤凰,曾被新西兰友人路易·艾黎称为是中国两个最美的小城中的一个。在许多没去过那里又好幻想的人的心里,总是对它寄予了无尽的想象。的确,凤凰很美。在沈从文先生的笔下,湘西的这座小城,让许多人梦萦魂牵。它是先生的故乡,先生满怀情地深倾注于这片神奇的土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凤凰淳朴的民风与古老文化,造就出民国初年内阁总理熊希龄、著名作家学者沈从文、著名土家族画家黄永玉,他们都是从凤凰这座古朴的小城中走出去的。 沈从文的凤凰——老街青石板铺就的巷道还在,街两边开设了许多卖工艺品的店铺。沈从文先生的故居,就坐落于老街中营街的24号。沈从文1902年12月28日出生在湘西古城凤凰县的这条老街。清秀而古雅的沱江穿越而过,沿沱江岸边的古老的吊脚楼陪伴沈从文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重峦叠翠的南华山耸入云天,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成为沈从文的情结。在湘西的另一座小城——花垣县的茶峒乡有这么一条河,这条河清澈幽静。它与沱江相比,水显得更加绿,一见之下,任何人都会喜欢它。茶峒是个小镇,沈从文从凤凰出走后曾在此住过几天。镇子建在河边,部分民居沿河岸而建,长长地直达渡口,依然是湘西常见的吊脚楼。这里是川、湘、黔三省交界点,茶峒这边归湖南,对岸的小镇叫洪安,属四川秀山,上游百米处有座大桥,桥的南面归贵州。河滩上有一片沙洲,以前称作“一脚踏三省”的地方,老百姓叫它“三不管”地区,如今已划归洪安管了。以前四川秀山的人,年轻时因躲抓丁跑到茶洞这边来安了家,成了湖南人。所以在他们口音里少湖南味道,多四川腔调。 有人说,《边城》是一支湘西山村生活的牧歌,是一曲真挚、热烈的爱情的赞歌,是一

2012年4月自考《中国现代文学史》模拟试题及答案(3)

2012年4月自考《中国现代文学史》模拟试题及答案(3) 2012年4月自考《中国现代文学史》模拟试题及答案(3) 一、单项选择题(本大题共30小题,每小题1分,共30分)在每小题列出的四个备选项中只有一个是符合题目 要求的,请将其代码填写在题后的括号内。错选、多选或未选均无分。 1.新文化运动中第一部白话新诗集《尝试集》的作者是() A.陈独秀 B.胡适 C.鲁迅 D.李大钊 【答案】B 【第一章·第一节】 2.鲁迅的带有回忆性质的叙事散文集《朝花夕拾》最初陆续刊载于《莽原》,总题为() A.《旧事重提》 B.《故事新编》C《野草》D《花边文学》 【答案】B 【第一章·第二节】 3.文学研究会基本创作宗旨是() A.为人生 B.为艺术 C.为现实 D.为社会 【答案】A 【第一章·第三节】 4.贯穿《红烛》和《死水》的诗魂是() A.唯美主义 B.爱国主义 C.人道主义 D.个性解放 【答案】B 。 【第一章·第四节】 5.在《小说月报》上发表散文《笑》确立了自己的风格特征的作家是() A.朱自清 B.冰心 B.C.徐志摩 D.周作人 【答案】B 【第一章·第五节】 6.提倡“爱美剧”以摆脱商业化倾向,不受“座资底支配”团体是() A.春柳社 B.民众剧社 C.辛酉设 D.南国社 【答案】B 【第一章·第六节】 7.倡导无产阶级文学“当先求内容的充实和技巧的上达,不必忙于挂招牌”的是() A.鲁迅 B.巴金 C.茅盾 D.老舍 【答案】A ════════════════════════════════════════════════════════════════════ 享受网络享受学习https://www.360docs.net/doc/f214105153.html, 中国远程教育领航者本套试题共分8页,当前页是第1页-

论沈从文小说中的湘西世界——以《边城为例》

论沈从文小说中湘西世界 ——以《边城》为例 摘要 《边城》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优秀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小说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爱情悲剧,凸显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与心灵的澄澈纯净。它以独特的艺术魅力,生动的乡土风情吸引了众多海内外的读者,也奠定了《边城》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特殊地位,本文将试从《边城》看沈从文的湘西自然世界,人间社会和在其内心构建的精神世界。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湘西世界

目录 一、引言 (1) 二、沈从文的湘西自然世界 (1) 三、沈从文的湘西民间社会 (3) 四、沈从文的湘西精神世界 (5) 五、结论 (7) 参考文献 (8)

一、引言 沈从文(1902-1988)原名沈岳焕,字崇文,湖南凤凰(今属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苗族。沈从文作为现代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家、京派小说代表人物,其文学作品《边城》《湘西》《从文自传》等,在国内外有重大的影响。作品被译成日本、美国、英国、前苏联等四十多个国家的文字出版,并被美国、日本、韩国、英国等十多个国家或地区选进大学课本,两度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候选人。 小说《边城》作为沈从文的代表作品之一,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优秀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它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爱情悲剧,凸显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与心灵的澄澈纯净。它以独特的艺术魅力,生动的乡土风情吸引了众多海内外的读者,也奠定了《边城》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特殊地位。本文将试从小说《边城》分析沈从文的湘西自然世界,人间社会和在其内心构建的精神世界。 沈从文研究从其创作伊始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可谓几经曲折变化。从徐志摩、苏雪林、刘西渭的赞叹激赏到郭沫若、巴人、冯乃超等人的批判;从京派重镇、文学天才的肯定与褒扬,到建国后文学史上一个有代表性的反动文艺思想家的否定与批判;从海外研究的悄然兴起,到新时期以来国内研究的蓬勃发展。其所呈现的不仅是学界对沈从文理解与认识的几度变迁,也是现代文学的研究话语、理论的基础,到认识视野、研究范式不断更迭衍变的投影。 时至今日,沈从文研究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领域己日渐成为了一门显学。从政治上为沈从文平反、对其创作方法进行辨析,到正面阐释沈从文自然人性的价值与意义等问题进行思考;从对沈从文的生平与创作进行全面、整体把握,到发掘其置身于苗汉、中西、传统与现代文化语境中所具有的文化意蕴;从其叙事、语言、文体等层面探讨其文学在现代文学史上的独特存在,到关注其与音乐、美术等其他艺术门类之间的联系;从其创作所具有的独特的生命意识、文学理想,到其与西方文学文化观念以及具体作家创作之间关系的探讨;从其他独特的生命意识与文化特性,到对其作为思想家身份的新的开掘,从对其文集的整理与出版,到对其佚文遗稿的考订与校勘等等。沈从文研究呈现出日渐完备成熟,多元丰富,不断推进的良性状态。 二、沈从文的湘西自然世界 提到沈从文其人,人们最先想起的大概就是“湘西”和“边城”。“边城”这个静静的词,已经和“沈从文”三个字紧密相联而不可分了。虽然沈从文的世界并不止于此,但他的灵魂恐怕永远安居在边城中。司马长风这样评价《边城》:“《边城》仅约七万字,连起来像一首长诗,又像是二十一幅彩画连成的画卷。这是古今中外最别致的一部小说,是小说中飘逸不群的仙女。她不仅是沈从文的代表作,也是三十年代文坛的代表作。”可见《边城》在沈从文作品中的特殊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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