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治解放”概念看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的关联
从“政治解放”概念看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的关联

从“政治解放”概念看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的关联作者:王凡来源:《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02期[摘要] 马克思关于“政治解放”概念的分析,对于理解马克思哲学所追求的“人的解放”的理论主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在马克思之前,关于犹太人的解放问题,布鲁诺·鲍威尔给出了“政治解放”的解答。
马克思批判地考察了“政治解放”这一概念,并对“政治解放”与“人的解放”进行了区分,提出了“人的解放”的理论主题。
另一方面,对“政治解放”概念的批判性考察是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分歧的公开表达,是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的界分,由此马克思开始逐步对自己的唯心主义思想进行清算,最终实现了其哲学立场由思辨唯心主义向历史唯物主义的转变。
[关键词] 犹太人问题;政治解放;人的解放;市民社会;自我意识哲学[中图分类号]B51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1673-5595(2015)02-0072-06由于马克思在《论犹太人问题》一文中就“政治解放”所作的分析对于人们理解马克思哲学的理论主题即人的解放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因此,本文试以“政治解放”这一概念作为基本的理论线索,力图分析马克思哲学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之间的理论关联。
马克思认为,在犹太人的解放问题上,布鲁诺·鲍威尔所提出的“政治解放”具有不彻底性,而真正的任务是实现“人的解放”。
对“政治解放”这一概念的批判是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分歧的公开表达。
在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关系中,对“政治解放”的批判性考察就成为两人哲学思想的界分,由此,马克思开始逐步对自己的唯心主义思想进行清算,最终实现了其哲学思想历程的转变。
一、布鲁诺·鲍威尔“政治解放”的解决方案(一)犹太人问题的提出犹太人问题,在当时是一个令人瞩目的问题。
一方面,自1816年普鲁士当局宣布“五四”法令,禁止居住在当地的犹太人在国家中担任公职以来,居住在普鲁士境内的犹太人就完全被排挤出国家的政治生活;另一方面,一部分犹太人凭借其过人的个人能力手中掌握了大量的资本,操纵着普鲁士甚至全欧洲的金融。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布鲁诺·鲍威尔和马克思是19世纪著名的社会理论家,他们都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深刻的分析和批判。
然而,鲍威尔与马克思的思想也存在一些差异。
本文将对鲍威尔与马克思的思想进行比较,重点分析他们在劳动、自由、民主等问题上的观点。
劳动问题在劳动问题上,鲍威尔的观点与马克思有相似之处。
他们都认为,劳动是制造商品和生产财富的基础,也是社会稳定和进步的动力。
然而,他们在阶级关系和分配问题上存在差异。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者被剥削和羞辱,而资本家则通过无产阶级的剥削获取巨额的利润。
他认为,只有消灭资本主义体系,才能实现真正的劳动解放。
他提倡劳动阶级团结起来,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实现无产阶级专政。
与此不同的是,鲍威尔认为,社会中存在多种形式的剥削和压迫,而不是仅仅是资本家对劳动的剥削。
他指出,传统社会和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之间存在一些基本的相似性,比如,抢劫、强奸、摧残农民等现象在两种形态下都存在。
他认为,只有通过一种全面的、多元的社会革命来实现人类的解放。
自由问题在自由问题上,鲍威尔与马克思的观点也不同。
马克思认为,自由只有在消灭剥削和压迫的基础上才能实现。
他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自由权利是虚伪的,因为它们建立在对其他人的压迫和剥削上,是一种虚假的自由。
鲍威尔则更为复杂。
他认为存在人与人之间的自由和自由和群体之间的自由之间的关系。
在个人和个人之间,不断出现新的自由,但是群体和群体之间之间则表现为控制和抑制。
民主问题在民主问题上,鲍威尔与马克思也存在巨大差异。
马克思认为,现代社会是资产阶级的统治下存在的虚伪民主,真正的民主只有在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基础上才能实现。
鲍威尔认为,现代的民主是在不完全的基础上实现的。
他认为,在现代社会中,民主应该是一种真正的社会公正,一个目标是提供平等和公正的政治机会,以便人们能够发挥他们的全面才能。
结论总的来说,鲍威尔与马克思在社会分析和批判上存在共同点,不过他们在解决问题的方式上存在一定的差异。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布鲁诺·鲍威尔(Bruno Bauer)是19世纪德国哲学家、历史学家和神学家,他在马克思早期的思想发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鲍威尔曾是马克思的老师和导师,而且他的一些思想对马克思的哲学和社会学理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本文将从鲍威尔与马克思的关系、鲍威尔的思想以及马克思受到的影响等方面探讨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
我们来看一下鲍威尔与马克思的关系。
鲍威尔是马克思的老师,两人曾在柏林大学学习,鲍威尔对马克思的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马克思还是一名哲学学生的时候,他非常崇拜鲍威尔,视他为自己的导师和偶像。
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他们一起研究哲学、历史和政治等领域的知识,互相影响和启发。
我们来看一下鲍威尔的思想。
鲍威尔的思想较为激进,他主张在宗教当中要求实践的基督教教义、分散的共和政体以及宣传并组成非贵族政治的新团体——这些都是对德国的社会政治现实的批判,并不乏革命性的意义。
鲍威尔还提出了“现实理论”,认为宗教要顺应现实,不能脱离现实。
他主张宗教应当为现实社会服务,否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鲍威尔关于基督教的批判思想也影响着马克思。
鲍威尔认为,基督教教义是对人的世俗存在的否定,否定了人的理智和实践,将真正的神性归属于某种抽象的存在而非人类。
这种对基督教的批判对于马克思的思想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使他更加关注社会现实和人类的实践活动。
鲍威尔的异端观点和思想观念引起了当时很多的批评和争议。
他的思想并未在当时的德国社会得到广泛认同,他与当时的神学界和政治界产生了很多的矛盾和冲突。
这也影响到了他与马克思的学术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关系非常密切,鲍威尔的思想对马克思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鲍威尔的激进思想和对基督教的批判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帮助他逐步形成了自己的哲学和社会学理论。
鲍威尔的思想也受到了很多争议,这也影响了他与马克思的关系。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布鲁诺·鲍威尔(Bruno Bauer)是19世纪德国哲学家和神学家,他与卡尔·马克思(Karl Marx)曾是密友,但后来两人反目成仇。
在他们友谊的初期,布鲁诺·鲍威尔对马克思早期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思想为马克思后来的理论奠定了基础。
本文将探讨布鲁诺·鲍威尔对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影响,以及两人之间的分歧和决裂。
首先要介绍一下布鲁诺·鲍威尔。
他出生于1809年,曾在柏林大学学习神学和哲学,并在那里结识了年轻的卡尔·马克思。
鲍威尔是黑格尔哲学的支持者,他和马克思一起参与了许多讨论黑格尔哲学的小组活动。
在这一时期,鲍威尔对马克思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一些思想为马克思的早期著作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马克思的早期思想受到黑格尔哲学的影响,他试图利用黑格尔的思想来解释社会现象和历史发展。
在这一时期,马克思和鲍威尔一起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等刊物上发表了一些文章,讨论了对黑格尔哲学的批评和发展。
他们都认为黑格尔的哲学观点虽有价值,但对社会和政治问题的解释力度还不够。
布鲁诺·鲍威尔在这一时期对宗教和神学问题也有着自己的思考,他开始对基督教的一些传统观念提出质疑,对《圣经》的解释产生了新的观点。
这些思想对马克思的宗教观念和对宗教问题的研究起到了一定的影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克思和鲍威尔之间出现了分歧。
最重要的一点分歧在于鲍威尔对黑格尔哲学的态度。
他开始对黑格尔的观点产生怀疑,并提出了自己的批评。
马克思则继续坚持利用黑格尔的思想来解释社会现象和历史发展,他认为黑格尔哲学提供了一种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法。
布鲁诺·鲍威尔对宗教问题的思考也与马克思产生了分歧。
鲍威尔开始对基督教的一些传统观念提出质疑,他认为基督教的宗教观念和教条束缚了人们的思维,对社会和政治问题产生了消极的影响。
马克思虽然也对宗教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但他对宗教的态度要比鲍威尔温和一些,他认为宗教是一种虚拟的幻觉,但对社会和政治问题的影响并不是一定的负面。
重思马克思对鲍威尔的批判——以“犹太人问题”为中心

重思马克思对鲍威尔的批判———以“犹太人问题”为中心黄 欢【摘要】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与鲍威尔关于犹太人问题有过三个回合的论战。
以犹太人问题为中心,聚焦于马克思对鲍威尔的批判,立足于马克思和鲍威尔的文本,可以看到,马克思在批判过程中对鲍威尔的思想进行了降格处理,主要体现在将鲍威尔人的解放的主张降格为政治解放的主张。
这一降格处理根源于二者思想的深层分歧,即是否承认“市民社会决定国家”这一前提,只有承诺这一前提,才能说鲍威尔只能达到政治解放的高度而达不到人的解放的高度。
未澄清并重视此前提而径直将鲍威尔的主张定性为政治解放,既会掩盖鲍威尔对人的解放的关切,也会模糊马克思和鲍威尔的深层分歧所在,不利于深刻理解马克思思想的独到之处。
【关键词】马克思;鲍威尔;批判;犹太人问题中图分类号:B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660(2023)02-0050-09作者简介:黄 欢,江西赣州人,(广州510275)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现代化研究所暨哲学系博士生。
一、问题的提出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与鲍威尔关于犹太人问题有过三个回合的论战。
①在此论战中,马克思和鲍威尔分别提出不同的“犹太人解放”方案,各执一词,相互批判。
如果聚焦于马克思对鲍威尔的批判,从马克思的文本中可以看到,在《论犹太人问题》中,马克思对鲍威尔最关键的批判即认为鲍威尔将政治解放混同于人的解放,这一关键批判由一系列具体批判支撑起来,包括错误地将犹太人问题的普遍意义视为宗教束缚与政治解放的关系问题、误解宗教束缚与政治解放的关系、误解了人权的本质、把犹太人问题视为纯粹的宗教问题,等等。
在《神圣家族》中,他贯彻了《论犹太人问题》中的观点,进一步批判了鲍威尔反对群众的观点和自我意识的思辨哲学。
但如果回到鲍威尔的文本可以看到,鲍威尔的自我表述与马克思对鲍威尔的转述有所不同。
例如,在《犹太人问题》中,鲍威尔的自我主张并不是政治解放,而是人的自由、人的解放。
马克思是怎样了断与鲍威尔的思想关系的——对《德意志意识形态》三个片段的解读和分析

上面三组材料表明,尽管回应《神圣家族》的批评本来是鲍威尔正当的权利,但他却征引了别人对《神圣家族》的概括来陈述《神圣家族》的观点,这就使得他的反批评很难服人,甚至有些荒诞了。所以,马克思、恩格斯讥讽说,他“乞灵于玩得最拙劣的把戏和最可怜的魔术,却最终证实了恩格斯和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给他作的死刑判决”[1]367。
鲍威尔和施蒂纳都对费尔巴哈提出批评。鲍威尔看出,对于费尔巴哈来说,无定形的本原物质(hvle)、实体是其哲学的基点,其基础地位不可动摇,那么鲍威尔最为珍视的“我的无限的自我意识”就不能在费尔巴哈那里得以充分展示其功能和价值。“自我意识必须像怪影一般地游荡,直到它把导源于它而又汇集于它的万物全部吸回本身为止”;而今自我意识已经把整个世界都吞没了,没有吞没的就只有这个物质、这个实体,它被费尔巴哈牢牢地锁藏着,怎么也不肯交出来。而施蒂纳则认为,“凡是人就不会缺少哪怕是最微小的使人之所以为人的东西”,甚至对于“任何一只鹅、任何一条狗、任何一匹马说来也是如此”⑨,费尔巴哈对他的这一看法持质疑和批评态度,施蒂纳就根据其“唯一者”的理论“控诉”费尔巴哈,提出反质疑和反批评。
马克思是怎样了断与鲍威尔的思想关系的——对《德意志意识形态》三个片段的解读和分析
[ 录入者:manager2 | 时间:2010-06-28 20:38:39 | 作者:聂锦芳 | 来源: | 浏览:244次 ]
本文撷取《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彻底了断他与布鲁诺·鲍威尔思想关系的三个片段。即作为这一著述“先行稿”的《对布鲁诺-鲍威尔反批评的回答》、统摄《圣布鲁诺》和《圣麦克斯》两章的《莱比锡宗教会议·引言》和归属《圣布鲁诺》章的《与“莫·赫斯”的诀别》① 进行解读和分析,意在甄别马克思、恩格斯论述问题的逻辑和方式,把握其进行思想论战的特征和思路。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

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布鲁诺·鲍威尔(Bruno Bauer)是19世纪德国哲学家和神学家,也是德国黑格尔派和左派黑格尔派哲学思想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和卡尔·马克思曾是好友,两人在许多问题上都有过共同的思考和切磋。
他们在思想上的差异最终导致了两人的矛盾,鲍威尔也成为了马克思批评的对象之一。
鲍威尔的思想对马克思早期的思想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同时他也反映了当时德国思想界的状况和对黑格尔哲学的理解。
本文将探讨布鲁诺·鲍威尔的思想与马克思早期思想之间的关系。
我们来谈谈布鲁诺·鲍威尔的思想。
鲍威尔对黑格尔的哲学有深刻的理解,他将黑格尔的辩证法应用到了宗教批判和政治哲学领域。
他认为基督教教义中的绝对精神,并不是上帝或宗教的存在,而是人类自身的本质。
他主张个人的自由与解放,反对教权和教会的干涉。
他也试图通过黑格尔的哲学去理解和解决社会问题,认为黑格尔的辩证法可以应用到社会变革和政治革命中。
鲍威尔在宗教和政治领域的思想可以说是开辟了一条独特的理论途径,他的这些思想也对马克思早期的思想有一定的影响。
我们来探讨布鲁诺·鲍威尔与马克思早期思想之间的关系。
鲍威尔是马克思的老师和朋友,两人在柏林大学的学习和生活中有过很多交流和合作。
他们对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思想都有过深入的讨论和研究,同时也对当时德国的社会和政治局势有过共同的关注。
在马克思开始接触黑格尔的哲学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时,鲍威尔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马克思从鲍威尔那里学习到了对宗教批判和政治哲学的思考方法,同时也在青年时期受到了鲍威尔对黑格尔哲学的理解和运用的启发。
鲍威尔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形成。
鲍威尔的思想与马克思早期思想之间也存在着巨大的分歧。
鲍威尔是一位激进的理想主义者,他认为人类通过思想和意识的解放可以达到真正的自由和平等。
他反对现实政治和现实社会,主张通过精神和意识的革命来改变社会。
布鲁诺·鲍威尔对马克思思想的影响

布鲁诺·鲍威尔对马克思思想的影响作者:钱琨来源:《文存阅刊》2019年第21期摘要:鲍威尔的思辨唯心主义在当时的德国引起很大的反响,在通过与马克思的论战中,使其思辨唯心主义黯然失色,但我们不能忽略鲍威尔对马克思思想的重构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在本文中,将通过鲍威尔与马克思思想从认同到分歧,看马克思思想逐步趋向成熟的过程。
关键词:鲍威尔;马克思;思辨唯心主义一、布鲁诺·鲍威尔其人布鲁诺·鲍威尔(1809-1882),哲学家、学者和政论家。
他写过几十本著作和数百篇论文,对宗教问题、特别是犹太教和基督教问题,对德国和法国史,对政治问题以及各种社会、哲学问题进行了论述。
任教于波恩大学,是柏林青年黑格尔派公认的领袖,并且是全德文化知识界运动领导人之一。
在1839年到1843年期间从事过几年青年黑格尔的激进活动。
此后,由于普鲁士当局实行迫害、威胁和镇压的政策,这个运动开始分裂,鲍威尔也因此被波恩大学解雇。
在他的著作和论文中可以看到,他将黑格尔的自我意识看成同自然相脱离的绝对实在,宣称“自我意识”是最强大的历史创造力,从而将他的思辨唯心主义发挥到了极致。
二、鲍威尔与马克思的渊源马克思比鲍威尔小九岁,是他的学生。
在1839年夏季开始的学期里,马克思开始听鲍威尔的课,并逐步有了密切的联系。
通过梁赞诺夫编辑出版的《鲍威尔致马克思的十三封信》中可以看出,在鲍威尔离开柏林之后,他们之间也有经常的书信往来。
但马克思给鲍威尔的信没有保存下来,而这些信件无疑会有助于我们更透彻的了解这一时期马克思与鲍威尔的思想交流。
马克思的博士论文《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的差别》是在鲍威尔的建议下完成,鲍威尔想把马克思吸引到他当时所任教的波恩大学来,甚至着手拟马克思将要演讲的题目。
鲍威尔还制定了出版专门批判宗教和神学的杂志的计划,并要马克思和费尔巴哈为该刊撰稿。
但这些计划由于普鲁士政权对激进分子加强抑制和鲍威尔失去了在波恩大学的教职都未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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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政治解放”概念看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的关联作者:王凡来源:《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02期[摘要] 马克思关于“政治解放”概念的分析,对于理解马克思哲学所追求的“人的解放”的理论主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在马克思之前,关于犹太人的解放问题,布鲁诺·鲍威尔给出了“政治解放”的解答。
马克思批判地考察了“政治解放”这一概念,并对“政治解放”与“人的解放”进行了区分,提出了“人的解放”的理论主题。
另一方面,对“政治解放”概念的批判性考察是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分歧的公开表达,是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的界分,由此马克思开始逐步对自己的唯心主义思想进行清算,最终实现了其哲学立场由思辨唯心主义向历史唯物主义的转变。
[关键词] 犹太人问题;政治解放;人的解放;市民社会;自我意识哲学[中图分类号]B51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1673-5595(2015)02-0072-06由于马克思在《论犹太人问题》一文中就“政治解放”所作的分析对于人们理解马克思哲学的理论主题即人的解放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因此,本文试以“政治解放”这一概念作为基本的理论线索,力图分析马克思哲学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之间的理论关联。
马克思认为,在犹太人的解放问题上,布鲁诺·鲍威尔所提出的“政治解放”具有不彻底性,而真正的任务是实现“人的解放”。
对“政治解放”这一概念的批判是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分歧的公开表达。
在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关系中,对“政治解放”的批判性考察就成为两人哲学思想的界分,由此,马克思开始逐步对自己的唯心主义思想进行清算,最终实现了其哲学思想历程的转变。
一、布鲁诺·鲍威尔“政治解放”的解决方案(一)犹太人问题的提出犹太人问题,在当时是一个令人瞩目的问题。
一方面,自1816年普鲁士当局宣布“五四”法令,禁止居住在当地的犹太人在国家中担任公职以来,居住在普鲁士境内的犹太人就完全被排挤出国家的政治生活;另一方面,一部分犹太人凭借其过人的个人能力手中掌握了大量的资本,操纵着普鲁士甚至全欧洲的金融。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掌控着国家的经济。
改变政治上受歧视的地位,同基督徒享有同等的政治权利,实现在宗教、民族和政治上的平等,就成为犹太人一直以来的要求。
从求得思想解放的启蒙运动出发,青年黑格尔派认为宗教对人的意识还有巨大的影响,而当前的宗教领域仍然是一个异化的领域。
因此,他们倡导并要求摆脱基督教的束缚,提出了犹太人的解放问题。
(二)“政治解放”的解答布鲁诺·鲍威尔(以下简称鲍威尔),是青年黑格尔派运动的领袖。
1837年,马克思参加了青年黑格尔派的“博士俱乐部”,结识了鲍威尔、科本等人。
马克思与鲍威尔曾有过十分密切的交往。
鲍威尔认为犹太人问题在德国是一个宗教问题。
德国犹太人渴望获得的解放是公民的解放、政治解放。
犹太人之所以被剥夺了政治权利,原因就在于犹太人和基督徒之间存在着最顽固的宗教对立。
为了消除这种对立,使犹太人获得政治解放,就应当消灭犹太教和基督教在宗教上的对立,即“废除宗教”。
所以,犹太人要想获得政治解放就需要放弃他们的宗教信仰。
另一方面,鲍威尔认为犹太人问题是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其反映了“宗教对国家的关系问题、宗教约束和政治解放的矛盾问题”[1]23。
作为基督教徒和基督教的德意志国家,其本身也还带有宗教的性质,并没有能力解放犹太人,因而对宗教的批判是实现社会解放的唯一途径。
鲍威尔提出在德国需要进行宗教改革,使宗教和现代国家分离。
实现宗教和现代国家的分离实质上是现代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内在要求。
政治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要求建立现代资产阶级国家,用资本主义制度代替封建专制制度。
与此相关联,在意识形态领域,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要求国家必须从宗教的支配下解放出来。
而那维护封建社会的旧有的意识形态,在资产阶级革命之后,就应该退出历史的舞台。
诚如马克思所说:“犹太教徒、基督徒、一般宗教信徒的政治解放,是国家从犹太教、基督教和一般宗教中解放出来。
”[1]28国家从国教中解放出来,意味着资产阶级建立的政治国家在政治上将不再受教会的干涉,因而在意识形态上也才能摆脱教会的垄断和操控。
因此,鲍威尔认为一旦国家废除了国教,也就标志着宗教的被消灭,人作为公民便能够获得解放。
正是基于以上认识,鲍威尔认为只要对基督教国家进行批判,只要实现了宗教解放的政治解放,就能解决犹太人的解放问题。
(三)马克思的质疑然而,在马克思看来,犹太人与基督教徒之间最顽固的宗教对立,并不是单纯由宗教自身所决定,而是由一定社会条件所决定的。
宗教解放只是使宗教不再以“特权宗教”的权威形式而存在。
犹太人的解放问题不是单纯的宗教或神学问题,而是政治问题或社会问题。
犹太人问题,实质上反映了德国新兴资产阶级和封建贵族地主阶级之间的矛盾。
既然问题的产生有宗教的、政治的、经济的因素,那么仅仅对宗教进行批判,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就必须从根本上消灭产生这种问题的社会根源。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批判了鲍威尔思想的不彻底性。
马克思认为鲍威尔没有对解放理论进行前提批判,而“只是探讨谁应当是解放者、谁应当得到解放,这无论如何是不够的。
批判还应当做到第三点,它必须提出问题:这里指的是哪一类解放?人们所要求的解放的本质有哪些条件?”[1]25。
马克思认为,宗教解放和政治解放仍然保持着国家与市民社会二元结构对立,因而批判的真正任务是人的解放。
在这一问题上,鲍威尔所犯的错误是“他批判的只是…基督教国家‟,而不是…国家本身‟,他没有探讨政治解放对人的解放的关系”[1]25。
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4月第31卷第2期王凡:从“政治解放”概念看马克思与布鲁诺·鲍威尔哲学思想的关联二、马克思对布鲁诺·鲍威尔“政治解放”的肯定、批判与超越马克思对鲍威尔“政治解放”的批判主要体现在他的《论犹太人问题》中。
《论犹太人问题》是1843年处于思想转型时期的马克思写的一篇论战性文章。
在这篇文章中,通过犹太人问题与人类一般历史过程的深刻联系,马克思对“政治解放”进行了逐点分析与批判,具体考察了鲍威尔所提倡的“政治解放”的意义和限度。
(一)马克思对布鲁诺·鲍威尔“政治解放”的肯定在马克思看来,政治解放是对宗教解放的超越,具有历史的必然性。
马克思充分肯定了政治解放的进步性。
首先,通过政治解放,实现了现代政治国家和宗教神学的分离。
马克思认为,真正的国家并不需要宗教从政治上充实自己。
现代的民主制国家,把宗教仅仅看作市民社会的其他要素之一。
民主制国家的基础并不是基督教,而是基督教的人的基础。
民主制国家用世俗方式实现了宗教的人的基础。
其次,政治解放为现实的、实际的解放奠定了基础。
政治解放是实现人的解放的一个必要环节。
政治解放使人从宗教中解放出来。
实现了宗教解放的政治解放,也就意味着人把宗教从公法领域驱逐到了私法领域。
宗教成为纯粹个人事务的形式,人们获得信仰自由的权利。
人从宗教中解放出来,也就意味着他在政治上从某种限制中解放了出来。
在市民社会中,现实的人是独立的自然状态的个人。
通过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作为利己的个体被承认,这种个体在市民社会中发挥的巨大作用得到了认可。
最后,政治解放同时也意味着市民社会从政治中获得解放。
政治革命同时也是市民社会的革命。
通过政治革命,封建专制制度被推翻。
过去诸如一切等级、同业公会、行帮和特权等这些人民与自己的共同体相分离的种种表现也被政治革命所推翻。
伴随着政治革命的过程,市民社会的政治性质逐渐被消灭。
同时,被分裂的个体成了政治国家的基础和前提。
存在于日常生活中的假象也被揭穿,“国家的唯心主义的完成同时就是市民社会的唯物主义的完成。
摆脱政治桎梏同时也就摆脱束缚市民社会利己精神的枷锁。
政治解放同时也是市民社会从政治中获得解放,甚至是从一种普遍内容的假象得到解放”。
[1]45(二)马克思对布鲁诺·鲍威尔“政治解放”的批判同时,马克思也指出了政治解放的历史局限性。
首先,政治解放的完成并不代表宗教的消灭,宗教和政治国家可以并行存在。
社会没能通过消灭宗教的政治解放这一途径清除自身的弊病。
相反,政治解放完成后,宗教并没有消失,反而壮大了。
现实情况是在政治解放已经完成了的国家,宗教仍然存在着。
另一方面,宗教精神也未真正实现世俗化。
在民主制国家,作为占国家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宗教只是“在这种国家中实现的人的发展阶段的理想形式”[1]36。
宗教的理想性与非世俗性,使得它在完成了的民主制中更加富有神学意义。
政治国家是通过基督教国家的完成来表明自己是国家。
实质上,实现了政治解放的国家本身也只不过是一个中介者。
它是以中介者的形式替代了宗教。
其次,政治解放是对基督教国家的批判的完成,但它并没有批判国家本身。
马克思说:“政治解放的限度一开始就表现在:即使人还没有真正摆脱某种限制,国家也可以摆脱这种限制,即使人还不是自由人,国家也可以成为自由国家。
”[1]28建立在市民社会基础上的国家,赋予公民的是抽象的、不真实的权利。
马克思举例分析了像北美这样已经建立了民主制的现代政治国家。
它们从法律上宣布取消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财产资格限制,这看似是历史的进步,但实际上,私有财产仅仅是以政治的方式被废除。
在实际生活中,国家还是让私有财产、文化程度、职业以它们固有的方式在发挥作用。
现实的情况清楚地表明:完成了的政治解放本身不能承担起宗教解放和人的解放的重任。
因此,我们不仅要消灭宗教国家、基督教国家,还要消灭一般意义上的国家;我们不仅要实现宗教解放、政治解放,还要实现人的解放。
最后,政治解放还造成了人的类生活与个人生活之间、政治生活和市民社会生活之间的二元对立。
市民社会中的人过着双重的生活:政治国家的类生活和现实的物质生活。
“政治解放一方面把人归结为市民社会的成员,归结为利己的、独立的个体,另一方面把人归结为公民,归结为法人。
”[1]46而“人分为公人和私人,宗教从国家向市民社会的转移,这不是政治解放的一个阶段,这是它的完成”[1]32。
显然,政治解放中蕴含着深层次的矛盾。
这个矛盾在于,在政治国家中,人是抽象的,人的类生活是虚幻的;在市民社会中,人是真实的感性的单个存在,但人却是异化的,充满了非现实的普遍性。
同样,政治国家和市民社会也处于对立之中。
马克思认为,市民社会的政治性质被政治国家所消灭。
但实际上,政治国家也必须重新承认市民社会,服从市民社会的统治。
因此,要想彻底解决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对立生活状态,解决普遍利益和私人利益、政治国家和市民社会的二元对立,就需要实现真正的人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