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言》看扬雄的处世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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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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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法言》作为一部模仿《论语》而写成的著作,一方面有其一定的学术价值;另方面,它与《论语》在中国思想史、文化史上的意义和影响,又是不可同日而语。

其中缘故值得深思玩味!据《汉书·扬雄传》,《法言》是扬雄模仿《论语》而写成的,但是,“他的观点皆是出于他的认识所及,而不是像许多西汉人的著作,多来自辗转抄袭,这在西汉的著作体裁中,也有划时代的意义。

”(徐复观著:《两汉思想史》卷二,台湾学生书局,第503页)对徐复观先生这个观点,若不以辞害意,笔者认为是切实的,尽管“划时代”这个词似乎过于夸张了,但它突出了《法言》的独创性。

这就使《法言》具有广为流传、一读再读的学术价值。

《法言》一书内容广泛,限于篇幅,本文侧重评述它的哲学思想。

(一) 广评诸子,归宗孔门今人讨论先秦诸子,泛指儒道墨等各家代表人物。

扬雄有所不同,他对“诸子”作了界定:“诸子者,以其知异于孔子也。

”(《法言·君子篇》以下引用该书,只注篇名) “吾见诸子之小礼乐也,不见圣人之小礼乐也。

”(《问道篇》)在扬雄心目中,孔子是圣人,孟子和荀子又都尊崇孔子,未曾轻视礼乐。

因而,扬雄所谓“诸子”,是指儒家孔孟荀以外的先秦诸子。

扬雄对他们的评述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既有肯定,又有否定;另一类是基本否定,无所肯定。

第一类主要包括道家的老庄、阴阳家的邹衍等:“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耳。

及缒提仁义,绝灭礼学,吾无取焉耳。

”(《问道篇》)“或问:‘庄周有取乎?’曰:‘少欲。

’‘邹衍有取乎?’曰:‘自持。

至周罔君臣之义,衍无知于天地之间,虽邻不觌也。

’”(《问道篇》)第二类主要包括法家的申、韩,名家的公孙龙等:“申、韩之术,不仁之至矣!若何牛羊之用人也?若牛羊用人,则狐狸、蝼錌不癰腊也与?”(《问道篇》)“或问:‘公孙龙诡辞数万以为法,法与?’曰:‘断木为棋,?革为鞠,亦皆有法。

不合乎先王之法者,君子不法也。

’”(《吾子篇》)以上两类评论,若从方法上来说,第一类要优于第二类,因为第二类全盘否定的方法是缺乏分析的,不免失之简单;若从思想上来分析,显然,扬雄主要是站在儒家伦理思想立场上来评议的,不免失之狭隘,却也非常精警。

从语言运用看文学风格差异——以《法言》《扬雄集》为例

从语言运用看文学风格差异——以《法言》《扬雄集》为例

可见 , 扬雄创作 《 法言》 是有 明确 的 目的的 , 即廓 清 与圣 人 之言 相 乖谬 的 言 论 , 释古 代 先 贤孔 子 的思 阐 本 文 主要 以 《 言》 《 雄 集 》 例 , 过 考 察 两 法 、扬 为 通 者的语言学特征 , 研究两者在语言风格上 的特征和存 想 , 因此 , 他全面模仿《 论语》 不仅 同样采用 了语录体 ,
语 言风 格 与 作 者 所 要 , 以挠世 事 小辩 , 虽 终破 大道而或众 , 而 及 历 而形 成 的创 作 风 格有 很 大 的关 系 。孔 远 志认 为 , 言 使 溺 于 所 闻 , 不 自知 其 非 也 ; 太 史公 记 六 国 , 语 风格 是 指对 各 种 语 言 的选 择 和运 用 , 旨在达 到 某 种 语 楚 汉 , 麟 止 , 与 圣人 同 , 非 颇谬 于经 。故人 时有 讫 不 是 问雄者 , 常用法应之 , 以为十三卷 , 论语 》 号 日 撰 象《 , 言效果。 个人语言风格是指某人选用各种语言手段时 所表 现 出来 的各种 特 点 的总 和 。所 谓 语 言手 段 , 包 《 它 法言》 。

要: 关于《 法言》《 、扬雄集》 的语 言风格 , 来有 一些评价 , 历 但都是模糊和抽 象的, 文从语 言运 用的角度 来比 本
较《 言》 《 法 和 扬雄 集》 发现 两者的语 言风格有所不 同 : 法言》 , 《 的语 言是拟 古文的风格 , 扬雄 集》 而《 则是文人 书面语 的
典 型代 表 。出现 这 种 差异 的 原 因与 扬雄 的 话语 策 略 和 创 作 意 旨密切 相 关 。由此 进 一 步 提 出 : 言运 用是 文 学风 格 的重 语
性和法言相比州箴反离骚四赋这些篇质形容词是表示人或事物的属性的形容词通常作定幅都较短形式上更易于模仿事实上也很容易看到语修饰名词状态形容词则带有明显的描写性可以这种模仿的痕迹试以州箴中的青州牧箴与左用来作状语修饰谓语法言中的性质形容词比状态传中的虞箴相对比

朱熹对待扬雄与《反离骚》态度及其原因探析徐涓

朱熹对待扬雄与《反离骚》态度及其原因探析徐涓

朱熹对待扬雄与《反离骚》态度及其原因探析徐涓一、扬雄与《反离骚》扬雄,字子云,成都人,少时好学,所好不为章句、训诂,博览群书。

为人简易平和,口吃不能多谈,沉默而好深思,性清净,寡欲望,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慕虚名,不修产业,以读古今圣贤书自娱,亦好辞赋。

汉成帝时,扬雄从成帝去秦离宫甘泉,归作《甘泉赋》以讽谏,后又上《河东赋》、《校猎赋》、《长杨赋》以讽劝皇帝。

著作有《解难》、《太玄》、《法言》、《训纂》,意欲以文章而成名于后世。

扬雄初并不追附势利,仕汉三世未升官。

后追随王莽得以升迁,王莽代汉,号日“新” ,时扬雄效仿司马相如上封禅文日《剧秦美新》,歌颂王莽新政,此文见于《文选》卷四十八。

唐李善为《文选》作注,就对扬雄此行为予以谴责:“ 王莽潜移龟鼎,子云进不能辟戟丹墀,亢辞鲠议;退不能草玄虚室,颐性全真;而反露才以耽宠,诡情以怀禄,素餐所刺,何以加焉! ” 王莽篡汉,指出扬雄既不能直言相谏,又不能隐居不仕,反而露才邀宠,献文歌颂新莽,实乃不可取。

后王莽因上符命事诛杀心腹大臣甄丰之子等,欲收监扬雄,时扬雄正在天禄阁校书,以为不能免,遂投阁下,差点摔死。

当时京师以扬雄《解嘲》之语讽刺说:“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命。

”据《汉书》载,扬雄倾慕同乡司马相如之赋,作赋常以司马相如为范,又责怪屈原文过相如,批评屈原沉江而死之举,投书岷山江流以悼念屈原,“先是时,蜀有司马相如,作赋甚弘丽温雅,雄心壮之,每作赋,常拟之以为式。

又怪屈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江而死,悲其文,读之未尝不流涕也。

以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沉身哉 ! 乃作书,往往摭《离骚》文而反之,自蟠山投诸江流以吊屈原,名日《反离骚》,又旁《离骚》作重一篇,名日《广骚》,又旁《惜誓》以下至《怀沙》一卷,名日《畔牢愁》,《畔牢愁》、《广骚》文多不载,独载《反离骚》”【 1351 。

《反离骚》全文见《汉书》扬雄本传。

中国文艺美学要略·论著·《法言》

中国文艺美学要略·论著·《法言》

中国文艺美学要略·论著·《法言》中国文艺美学要略·论著·《法言》西汉扬雄著。

是一部仿孔子《论语》的语录体的哲学著作。

扬雄的思想是矛盾的,既有唯物的,也有唯心的;既有复古崇圣的倾向,也有革新的要求,反映在他的《法言》里,也包含着瑕瑜互见的矛盾性。

但扬雄所生活的时代,正是辞赋盛行的时期,在《法言》中所反映出来的对当时 ... 文风的批评以及其他的一些文艺美学观点,还是颇有见地的。

《法言》中反复强调了文与质并重的问题。

强调的方式一方面是从对辞赋批评入手,引发出作者的基本观点;另一方面则是正面论述文质统一的重要性。

扬雄本人是有名的辞赋家,而且年轻时颇喜好艳丽之文,但到写作《法言》时,对汉赋的看法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法言》中把赋视为“雕虫篆刻”、“壮夫不为”的东西,因为汉赋“文丽而务巨”,以辞胜事,甚至是在搞一种文字游戏。

这种否定是符合赋体文章发展实际的。

赋从荀子开始,发展到西汉,越来越成为文辞艳丽而内容贫乏的东西,他看到了这个事实,因此才发生了早期与晚年对赋的不同评价。

那么,对赋评价的依据是什么呢? 《法言·吾子》中说:“景差、唐勒、宋玉、枚乘之赋也益乎?曰:必也淫。

淫则奈何?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

如孔氏之门用赋也,则贾谊升堂,相如入室矣;如其不用何?”所谓“则”,是指法度、法则;所谓“淫”,是说侈靡、过度。

意思说赋的内容应该符合法度,这样便做到了内容与形式的统一,而徒有华丽的辞藻,却无正当的内容,就应该弃置不顾。

而“则”的具体含义是什么呢?是“圣人之道”,即孔孟儒家的伦理道德,这也是“质”的含义。

《法言》强调内容与形式并重,内容与形式的统一,而尤其对内容更为关注,但也决不是一般的否定形式,还是在《吾子》篇中就有:“女有色,书亦有色乎?曰:有。

女恶华丹之乱窈窕也,书恶淫辞之淈法度也。

”原来“书”也应该讲究外表,但必须以不惑乱法度为原则。

正是从这个观点出发,《法言》否定了“辞人之赋”,却肯定古代的圣人。

扬雄的哲学思想

扬雄的哲学思想

扬雄的哲学思想本⽂转⾃中国哲学⼼得体会博客扬雄,字⼦云。

他是醇儒,能真正做到“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修廉隅以徼名当世。

”他清贫⾃守,好古⽽乐道,欲求⽂章成名于后世。

于是,仿《周易》⽽作《太⽞》,仿《论语》⽽作《法⾔》。

他早年善于词赋,是这⽅⾯的⼤家,中年后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词赋不⾜以讽劝当权者。

扬雄晚年,国家⽆道,政治腐败,奸佞当道,贤哲毁弃,扬雄退⽽草⽞,总结⾃⼰⼀⽣所学所思及亲⾝体验,撰成《太⽞》。

雄深知“⼤味必淡,⼤⾳⽐希”,“崇⾔宏议,幽微之途,盖难与贤者同也。

”故不以时⼈的讥嘲为意,唯“竢知⾳之在后也。

”刘歆尝观⽞,谓雄⽈:“空⾃苦!今学者有禄利,然尚不能明易,⼜如⽞何?吾恐后⼈⽤覆酱瓶也。

”扬雄笑⽽不答,对此,他说:“孔⼦作春秋,⼏君⼦之前睹也;⽼聃有遗⾔,贵知我者希。

此⾮其操欤?”显然,扬雄对⾃⼰的《太⽞》是很有信⼼的。

⼀、《太⽞》的基本结构和思想(⼀)太⽞的基本结构太⽞仿周易⽽作。

其结构是类⽐周易,但参和了当时的太初历法,以⼋⼗⼀分作为⼀⽇之数相仿,于是作⼋⼗⼀“⾸”以应合之。

周易基本采⽤⼆分法,太⽞基本采⽤三分法,他说:“⽞有⼆道,⼀以起三,⼀以三⽣。

以三起者,⽅州部家也。

以三⽣者,参分阳⽓,以为三重,极为九营,是谓同本离末,天地之经也。

”分为四层:⽞——⽅——州——部——家,⼀⽞分三⽅,⼀⽅分为三州,共九州,⼀州分为三部,共⼆⼗七部,⼀部分为三家,共⼋⼗⼀家(即“⾸”),每⾸九赞,共七百⼆⼗九赞。

⽞有七百⼆⼗九赞,赞有昼夜之分,⼀赞代表半⽇,则⼆赞合为⼀⽇,共三百六⼗四⽇半,扬雄⼜以“⾜奇(⼀个字)”和“赢”⼆赞来补⾜⼀天。

对于每⾸,有九赞,每赞的意义不同:“⼀⾄九者,阴阳消息之计邪!……故思⼼乎⼀,反复乎⼆,成意乎三,条畅乎四,着明乎五,极⼤乎六,败损乎七,剥落乎⼋,殄绝乎九。

⽣神莫先乎⼀,中和莫盛乎五,倨倨莫困乎九。

”扬雄试图⽤⼋⼗⼀⾸来表⽰⼀年四时的变化,⼀⾸代表四⼗⽇。

从《法言》看扬雄的处世哲学

从《法言》看扬雄的处世哲学

王博(洛阳师范学院历史文化学院,河南洛阳 471022)摘要:扬雄象《论语》而作《法言》,既标举圣人之道崇圣尊经,又兼取道家因循革化的思想,显现出其思想中儒本兼道的特点。

《法言》中扬雄关于处世哲学的论述,以儒家入世思想为主导,兼取道家避世隐逸的思想,正体现了这一特点。

后人多以扬雄事王莽新朝而贬低其操行,然而这恰恰是扬雄儒本兼道处世哲学的体现。

关键词:扬雄;《法言》;儒本兼道;处世哲学中图分类号:B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2)10-0040-03 扬雄是西汉颇有建树的儒者,一生不求富贵显达,借助官俸致力于学术研究,以标举圣人之道、纠合诸子为目的,仿《易》而作《太玄》,象《论语》而作《法言》。

王充、刘勰、韩愈、司马相如等人,对其推崇备至。

《法言》虽然是模仿《论语》而作,但是却在其中包含着儒学的新思想。

一方面,扬雄注重传述先王之道中合乎现实的部分,另一方面,受道家因循思想影响,他已不满足于对先王之道的单纯因袭,而是力求在因袭中创著符合时代的新意。

儒本兼道的思想正是其创作思想的基础,亦影响了扬雄的处世之道。

一、儒本兼道的思想基础扬雄在《法言》卷首《序》中阐明写作宗旨,曰:“雄见诸子各以其知舛驰,大氐诋訾圣人,即为怪迂析辩诡辞以挠世事。

虽小辩终破大道而或众,使溺于所闻而不自知其非也。

及太史公记六国历楚汉讫麟止,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于经,故人时有问雄者,常用法应之撰以为十三卷,象《论语》,号曰《法言》”[1]。

由此看来,《法言》写作目的有两点:第一,纠正诸子“诋訾圣人”,不合乎圣道的言论,重新树立符合圣人之道的思想。

第二,辨析《史记》中“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与于经”的地方。

目的看似两点其实质却是相同的,即标举符合圣人之道的真正的儒学。

扬雄认为孔子是掌握了“天之道”的,他的学说不仅可以开拓视野,增长知识,而且在诸子互相攻讦,符命灾异之说流布的时期,圣人之道更是辨别是非的唯一依据。

从扬雄《法言》学行篇看教与学的真正含义1

从扬雄《法言》学行篇看教与学的真正含义1摘要:《法言》为扬雄的主要代表作之一,主要是扬雄平时应对当时人们向他求教的实录,是一部效仿《论语》而作的语录体著作。

该书为扬雄晚年之作,能够很好的反映扬雄的基本思想和主要观点,其中排在首位的是学行篇,可见扬雄对于教学之道的极度重视,以及其尊师重教的基本思想。

本文即对扬雄学行思想中有关教学的几个主要问题进行分析,探讨教育与学习的内在本质和基本原理。

主要包括:学习在一个人成长过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只有通过认真的学习才能够砥砺其身,使自身存在的价值充分的展现出来;在教学过程中教师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决定着童蒙未来的命运与发展;孩子教育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因材施教,人各有能,如果能让每个孩子(童蒙)达到各得其性、各用其宜,那么每个孩子都将成为最棒的人。

关键词:扬雄,学习,各得其性,因材施教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根据《汉书·扬雄传》记载,扬雄见诸子百家之说大多各以其智舛驰,虽然有一些小的辨析所得,但多是怪迂诡辩之词,甚至是毁谤圣人,不遵从圣人的大道,从而使大众溺于所闻,迷惑而不自知其非;太史公之记,也有些与圣人的观念不同,乖谬于四书五经所讲述的圣人之道。

根据本传的记录可以看出,时常有人问惑于扬雄,雄“常用法应之,撰以为十三卷,象论语,号曰法言。

”因此《法言》是扬雄平时应对当时人们向他问学、求教解惑的实录,多是一些简短的答问、解说与反驳,当然亦有一些内容是采取设问自答的形式。

该书为扬雄晚年之作,能够很好的代表扬雄的基本思想和观点,是一部效仿《论语》的语录体著作。

扬雄在书中对于修德行道、尊师重教等教育思想均有较为精辟的论述,在人性与学习的关系、学习与实践的关系等问题上也有重要见解。

本文即对扬雄的学行思想中有关教与学的几个主要问题进行分析,深入探讨人们为何学习的内在本质和基本原因。

一、学习对于学生本身成长与发展的重要意义《法言》十三卷分别名以“学行”、“ 吾子”、“ 修身”、“ 问道”、……、等等。

《法言》:仿《论语》而成的哲学名著

《法言》:仿《论语》而成的哲学名著作者:钟岳文来源:《月读》2016年第08期扬雄与《法言》扬雄(前53—后18),字子云,蜀郡成都人,是西汉末年一位重要的哲学家、文学家和语言学家。

《汉书·扬雄传》如此记载扬雄的家世:“楚汉之兴也,扬氏溯江上,处巴江州。

而扬季官至庐江太守。

汉元鼎间避仇复溯江上,处岷山之阳曰郫,有田一,有宅一区,世世以农桑为业。

自季至雄,五世而传一子。

故雄亡它扬于蜀。

……家产不过十金,乏无儋石之储,晏如也。

”可见,扬雄的先世是做官的,后来没落了,又受到仇家的威胁,不得不迁徙到岷山之阳定居下来,并变成“以农桑为业”。

汉代的一即一百亩,也就是说扬雄生活在一个有田百亩、家产十金的家庭。

汉代称黄金一斤为一金,值万钱,十金就是十万钱。

这样的家庭算是富裕的吗?汉文帝刘恒曾说:“百金,中民十家之产。

”扬雄家产十金,也就相当于一个“中民”之家,即中小地主。

汉代选官多靠察举制度,然而到了西汉后期,这一制度的弊端逐渐显现,通过这条路登上政治舞台的多为高门大族子弟,因为这些人在地方上有势力,和地方郡守有交情。

扬雄出身中小地主之家,自然没有这种条件。

据史料记载,他四十多岁时从蜀地来到京师,靠文章乞人,幸得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赏识,作了王音的门下史。

后经过王音的推荐,得到“待诏”之职。

“待诏”,本为等待召对之意,汉代常征召文学之士待诏于金马门,后逐渐成为官名,主要是备皇帝顾问。

又过了一年多,扬雄“除为郎”,这也不过是皇帝的随从而已。

从级别上讲,官秩比四百石,和地方上县里的丞、尉差不多。

当然,汉代的郎是进一步做官的阶梯。

王莽、刘歆都是先为郎,然后才逐步爬上去的,但身处西汉末的扬雄不行,因为他没有位高权重者作靠山。

王莽代汉以后,扬雄“以耆老久次转为大夫”,但仍然是个闲职,没有实际行使权力的职务,级别也不高。

从中央说,抵不上中央主要官吏的一个属官;从地方说,不过相当于县令,在政治地位上,还不如这些人,从职权上说,就更无法同这些人相比了。

扬雄对辞赋的批评表现了他怎样的文学观?你对此有怎样的看法?

扬雄对辞赋的批评表现了他怎样的文学观?你
对此有怎样的看法?
扬雄是西汉时期著名文学家,他在《法言·论辞》中对辞赋进行了批评,表现出他对于辞赋的一种批判性观点。

他认为辞赋过于追求华丽的辞章,缺乏真实的情感表达和深度的思想内容,过分强调修辞技巧和表面形式,忽略了作品的真实性和内在的气质。

我的看法是,扬雄对辞赋的批评体现了他对于文学的追求真实和深度思考的观点。

辞赋作为一种文学形式,本应以情感表达和思想表达为核心,追求真实和深刻的艺术表达。

然而,扬雄认为当时的辞赋过于注重辞章的华丽和修辞技巧,而忽视了情感的真实性和内容的深度。

他对辞赋的批评表明他希望文学作品能够真实地反映人性、社会和时代的特点,具有深度思考和意蕴。

这种观点对于文学创作是有价值的。

在追求文学表达时,我们应该注重情感的真实性和内容的深度,而不仅仅追求形式上的华丽和修辞手法的巧妙。

文学作品应该以情感和思想为核心,深入探索人性、社会和自然,通过真实而深刻的表达引发读者的共鸣和思考。

扬雄对辞赋的批评提醒我们,在创作和欣赏文学作品时,不只是追求表面的美丽和技巧,更要关注作品的内在价值和意义。

浅谈扬雄《法言·修身》中的“四重”

浅谈扬雄《法言·修身》中的“四重”自古以来,“修身”在我国传统文化中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对其进行阐释的经史典籍也数量繁多。

西汉著名文学家扬雄的《法言》就是其中一个杰出代表,尤其是《法言·修身》篇中对“四重”的总结可谓精炼传神。

该总结词约义丰、便宜传颂对后世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本文将从“四重”的内涵入手,分析其在当代的现实意义。

标签:修身;“四重”;民族精神自古以来,我国的传统儒家文化一直提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把“修身”放在了比“齐家治国平天下”更重要的位置,可见“修身”之重要。

我国有无数经史典籍多样化的阐释着对“修身”的理解。

西汉著名文学家扬雄的《法言》就是其中一个杰出代表,尤其是《法言·修身》篇对“四重”的总结可谓精炼传神。

该总结词约义丰、便宜传颂对后世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本文将从以下几方面对其加以分析:一、“四重”的涵义所谓“四重”指的是西汉文学家扬雄在《法言·修身》篇中对修身法则总结的一种合称,指的是“重言、重行、重貌、重好”。

它分别从言行举止、仪表喜好上对人们提出了要求,倡导人们要重视自己的语言、行为、外貌、喜好,是一种内外兼修的修身法则。

该总结词约义丰、通俗易懂、便于记忆操作可谓经典之作,虽时隔千年,但仍久盛不衰,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二、“四重”的新内涵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人们不断赋予“四重”新的内涵。

在当今一个经济全球化、政治一体化的时代,中外交流不断广泛深入的同时也给中国的传统文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很多中国人尤其是年轻人深受外国思想影响,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承继越来越少。

使得现在很多有识之士,极力倡导恢复国学、拯救中国传统文化。

这就要求我们赋予“四重”新的时代使命。

(一)重言:指人们要重视自己的语言。

从宏观上指要重视自己的民族语言。

民族语言是民族智慧的结晶,是民族文化的宝贵财富,是区别于其他民族的主要标志,同时也是一个民族生存的有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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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3No.10Oct.2012第33卷第10期2012年10月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ChifengUniversity(Soc.Sci)扬雄是西汉颇有建树的儒者,一生不求富贵显达,借助官俸致力于学术研究,以标举圣人之道、纠合诸子为目的,仿《易》而作《太玄》,象《论语》而作《法言》。

王充、刘勰、韩愈、司马相如等人,对其推崇备至。

《法言》虽然是模仿《论语》而作,但是却在其中包含着儒学的新思想。

一方面,扬雄注重传述先王之道中合乎现实的部分,另一方面,受道家因循思想影响,他已不满足于对先王之道的单纯因袭,而是力求在因袭中创著符合时代的新意。

儒本兼道的思想正是其创作思想的基础,亦影响了扬雄的处世之道。

一、儒本兼道的思想基础扬雄在《法言》卷首《序》中阐明写作宗旨,曰:“雄见诸子各以其知舛驰,大氐诋訾圣人,即为怪迂析辩诡辞以挠世事。

虽小辩终破大道而或众,使溺于所闻而不自知其非也。

及太史公记六国历楚汉讫麟止,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于经,故人时有问雄者,常用法应之撰以为十三卷,象《论语》,号曰《法言》”[1]。

由此看来,《法言》写作目的有两点:第一,纠正诸子“诋訾圣人”,不合乎圣道的言论,重新树立符合圣人之道的思想。

第二,辨析《史记》中“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与于经”的地方。

目的看似两点其实质却是相同的,即标举符合圣人之道的真正的儒学。

扬雄认为孔子是掌握了“天之道”的,他的学说不仅可以开拓视野,增长知识,而且在诸子互相攻讦,符命灾异之说流布的时期,圣人之道更是辨别是非的唯一依据。

在他看来,诸子之说是容易蛊惑世人的“邪哆”之说,识道之人应选择圣人之道而舍弃诸子之说,“弃常珍而嗜乎异馔者,恶睹其识味也;委大圣而好乎诸子者,恶睹其识道也”(《吾子篇》)。

圣人在时,则学于圣人;圣人亡时,则求诸圣人之书。

由是观之,仲尼之言、圣人之说以及儒家经典著作,乃是扬雄执之以论诸子的正道之言。

综观《法言》,全书直接称述孔子、孟子、圣人及儒家经典的地方达七十多处,扬雄征圣宗经的思想宗旨甚明。

然而扬雄并不固守儒家思想的一切条文,而是从儒家通经致用这一根本出发,吸收化用其他诸子的学说,尽力完善儒家思想。

他吸收道家“因循革化”思想,并以此思想为指导,改革儒家思想中不合时宜的地方,这使他的思想卓立于两汉之际,显示出不为俗儒思想牢笼的气魄。

道家崇尚“因循革化”的思想,《老子》云:“圣人无恒心,以百姓之心为心”[2]。

河上公注:“圣人重改更,贵因循,若自无心。

”所谓“圣人重改更,贵因循”就是指,圣人不师心自用,没有主观模式,根据实际需要对道或者更改,或者因循。

具体地说就是客观地体察百姓的需求,因势利导。

《法言》中,他在道家思想的基础上对因革思想作了更为全面辨证的说明,提出了“可则因,否则革”(《问道篇》)的观点。

在扬雄看来“道”是事物的本质规律,圣人潜心天地间发现总结事物的规律,“道”虽恒常不变,但它的表现形式却因事物的不同而不同。

从《法言》看扬雄的处世哲学王博(洛阳师范学院历史文化学院,河南洛阳471022)摘要:扬雄象《论语》而作《法言》,既标举圣人之道崇圣尊经,又兼取道家因循革化的思想,显现出其思想中儒本兼道的特点。

《法言》中扬雄关于处世哲学的论述,以儒家入世思想为主导,兼取道家避世隐逸的思想,正体现了这一特点。

后人多以扬雄事王莽新朝而贬低其操行,然而这恰恰是扬雄儒本兼道处世哲学的体现。

关键词:扬雄;《法言》;儒本兼道;处世哲学中图分类号:B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2)10-0040-0340--或曰:“经可损益乎?”曰:“《易》始八卦,而文王六十四,其益可知也。

《诗》、《书》、《礼》、《春秋》,或因或作,而成于仲尼,其益可知也。

故夫道非自然,应时而造者,损益可知也。

”(《问神篇》)道并非天然而成,是人们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不断总结而成,可则因,否则革,如此才能使圣人之道真正成为用世之道。

二、处世哲学儒本兼道的思想是扬雄哲学思想的基础,对其处世的方法和态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无论入世或出世,扬雄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

在他看来,入世为官有为官的艺术。

首先,唯有忠心事主,言行谨慎,才能得到君主的赏识。

否则,不必有人构陷,也定会自以罪过而取诛灭。

“或问‘臣自得’。

曰:‘石太仆之对,金将军之谨,张卫将军之慎,丙大夫之不伐善。

’请问‘臣自失’。

曰:‘李贰师之执贰,田祁连之滥帅,韩冯翊之愬萧,赵京兆之犯魏。

’”(《重黎篇》)其次,以忠言进谏君主亦须讲究方法。

当君主言行有失误时,臣子应循礼而动,劝之以道,可则行,否则止,不可强求。

“或问:‘韩非作《说难》之书,而卒死乎说难,敢问何反也?’曰:‘说难盖其所以死乎?’曰:‘何也?’曰:‘君子以礼动,以义止,合则进,否则退,确乎不忧其不合也。

夫说人而忧其不合,则亦无所不至矣。

’或曰:‘说之不合,非忧邪?’曰:‘说不由道,忧也;由道而不合,非忧也。

’”(《问明篇》)正如颜回所说:“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

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3]!屈原坚贞忠信,不苟且富贵的品格历来被人们所称道。

但是扬雄却有着与世俗不同的看法。

他认为屈原以道劝说楚王,尽心竭力,已尽臣子应尽之责。

楚王若采纳其建议,则应进而辅佐;楚王不用,则其责在于楚王。

君主可辅则辅,不可辅则退而待其时,投江自尽是不明智的选择。

“或问:‘屈原智乎?’曰:‘如玉如莹,爰变丹青。

如其智!如其智!’”(《吾子篇》)他提倡明哲保身。

《法言·自序》云:“怪屈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江而死。

悲其文,读之未尝不流涕也。

以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

遇与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不遇之时,退隐而独善其身,洁其行,等待时机。

虽然扬雄提倡明哲保身,但是亦鄙视那些在乱世中,行无趋向,随众往来的人。

或问“活身”。

曰:“明哲。

”或曰:“童蒙则活,何乃明哲乎?”曰:“君子所贵,亦越用明保慎其身也。

如庸行翳路,衝衝而活,君子不贵也。

”(《问明篇》扬雄还反对以言辞巧辩进谏。

以言辞巧辩自明其志则可,若恃其辞,以巧辩说服君主则如同摸虎牙,存在极大的危险。

或问:“茅焦历井干而死,使始皇奉虚左之乘。

蔡生欲安项咸阳,不能移,又亨之,其者未辩与?”曰:“生舍其木侯而谓人木侯,亨之不亦宜乎?焦逆讦而顺守之,虽辩,劘虎牙矣。

”(《重黎篇》)这种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可以说是儒家与道家的共通之处。

他还接受道家“少欲”的思想,“或曰:‘庄周有取乎?’曰:‘少欲。

’”(《问道篇》)认为国家无道时应清心寡欲,淡泊世俗名利,守死善道,独善其身,唯有如此才能不屈道侮志。

他赞赏无欲洁身的人,“楚两龚之洁,其清矣乎?蜀庄沉冥,蜀庄之才珍也,不作苟见,久幽而不该其操,虽随、和何以加诸?举兹以旃,不亦珍乎!吾珍庄也,居难为也。

不慕由,即夷矣,何毚欲之有”(《问明篇》),在《法言》中多次提及并赞颂颜渊知足不辱,淡泊名利的精神自足,认为“纡朱怀金之乐,不如颜氏子之乐也。

颜氏子之乐也,内;纡朱怀金者之利也,外”(《学行篇》)“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论语·雍也》)贫穷是人们所忧惧的,颜渊却并未因此而烦恼,因为他致力于对道的探索,并以此为乐。

精神的内在满足能够超越物质的外在占有,这种精神生活对物质生活的超越,正是扬雄所推崇的生活方式。

但是扬雄并不赞成完全出世退隐,出世退隐只是入世为官的沉淀积累。

老子的哲学辩证法中有一种处世的方法,那就是“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4],“吾人若欲如何,必先居于此如何之反面,南辕正所以取道北辙”[5]。

老子再三强调“弱也者,道之用也”,让人们知足,守弱,因为事物发展到极点,必转变为其反面。

而知足、守弱则可以保持自己,使自己持久而有韧性,战胜对方而不被转化。

扬雄接受了老子的这一哲学辩证法,并将其应用到为人处世当中。

他把国家政治黑暗,政治理想无法实现时的退隐看作是以退为进,在退让中求得生存、积蓄力量用以取得最终胜利的一种手段。

或曰:“子于天下则谁与?”曰:“与夫进者乎!”或曰:“贪夫位也,慕夫禄也,何其与?”曰:“此贪也,41--非进也。

夫进也者,进于道,慕于德,殷之以仁义,进而进,退而退(进)(加注释),日孳孳而不自知倦者也。

”或曰:“进进则闻命矣,请问退进。

”曰:“昔乎,颜渊以退为进,天下鲜俪焉。

”或曰:“若此,则何必少于必退也?”曰:“必进易俪,必退易俪也。

进以礼,退以义,难俪也。

”(《君子篇》)扬雄赞赏的不是看重禄位进退的人,而是不以禄位进退而动摇,致力进于道德的人。

颜渊身处陋巷之中而有为邦之问,孜孜以求,务进于道德。

这与老子的必退完全不同。

老子认为要想在道德上有所进步就必须远遁于世,脱离世俗,故而可以看作是必退。

扬雄则主张入世,圣人“不遁于世,不离于群”(《先知篇》),暂时的退隐是积蓄道德学问的时期,时机成熟仍将入世施展才能。

因为“学之为王者事,其已久矣。

尧、舜、禹、汤、文、武汲汲,仲尼皇皇,其已久矣”(《学行篇》),学习最终乃是为了辅佐君主,治理国家。

由此,扬雄虽有取于道家,然其结穴在于儒家思想的论证明矣。

三、品行之辨尽管扬雄不愿参与政治纷争,却又无法逃离政治漩涡,晚年事王莽新朝,写《剧秦美新》为王莽歌功颂德,颇为后人所诟病。

关于扬雄的这一行为后世评论颇多,大体可分为两类。

一类为他作王莽新朝大夫、撰写《剧秦美新》之事开脱,认为其情有可原。

北宋赵湘作专文《扬子二辨》为其辩驳,认为扬雄事王莽新朝,是以孔子行为为准则,符合儒家“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处世之道。

王安石亦认为扬雄的品行符合儒家处世之道:“扬雄亦用心与内,不求于外,不休廉隅以侥名当世……扬雄之仕,合于孔子无不可之义,奈何欲非之乎”[6]?另一类则从儒家忠君思想出发,对扬雄品行进行了批判。

李善在《文选》注文里说“王莽潜移龟鼎,子云进不能辟戟丹墀,亢词鲤议;退不能草玄虚室,颐性全真,而反露才以耽宠,诡情以怀禄。

‘素餐’所刺,何以加焉”[7]。

诚然,扬雄于王莽代汉后,没有伏节死义,但这又何尝不是扬雄屈身以达道的行为体现呢?西汉后期经学逐渐演变为谶纬之说,邪说流布,神学经学已无力维护封建社会的统治秩序。

扬雄为维护儒家的伦理道德,使经学回归正途,仿《论语》而作《法言》,象《易》而作《天玄》,以儒为本,兼取道家,既继承了儒家思想,又以经世致用为指导思想,发展了儒家思想的内涵。

《法言》中多次表露扬雄治国的思想,如《法言·先知篇》,足见扬雄的经世治国之志。

君子为国,张其纲纪,谨其教化。

导之以仁,则下不相贼;莅之以廉,则下不相盗;临之以正,则下不相诈;修之以礼义,则下多德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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