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学术研究若干领域的新进展及其述评(之一)
清朝的文化(一)自然科学技术的成就

清朝的文化(一)自然科学技术的成就清朝是中国历史上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也是中国历史上科技发展最为活跃的时期之一。
自然科学技术在清朝的时期取得了一系列的重要成就,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本文将从科学技术在农业、医学和天文等领域的成就入手,探讨清朝时期自然科学技术的独特贡献。
农业领域的成就清朝时期的农业技术取得了一定的发展。
其中最为重要的成就之一是《农政全书》的编纂和推广。
这本书由浙江官员赵集敏所著,全面总结了农业生产、水利和农田管理等方面的知识。
《农政全书》从土地利用、农田布局、灌溉和肥料使用等方面提出了许多创新性的观点和方法,对清朝时期的农业生产有着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此外,清朝时期在肥料的研究和应用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例如,《饲料要录》是一本专门介绍畜牧业饲料方面知识的著作,对于提高牛、马等家畜饲养水平起到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此外,清朝农民还广泛使用绿肥和农温菜技术,改善土壤质量,并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医学领域的成就在医学领域,清朝时期的科学家们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并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就。
首先,清朝时期医学教育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在乾隆年间,医学院的设立标志着清朝医学教育的进一步发展。
此外,清朝时期医学界还出现了一批杰出的医学家,如张锡纯、吕留良等人,他们不仅在医学理论和临床实践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还对医学教育进行了深入研究和改革。
其次,清朝时期的医学研究成就在中医药方面尤为突出。
清朝时期,中医药学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医学家们广泛研究了中药药性、毒性和剂量等方面的问题,使中药学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取得了较大的突破。
例如,《本草纲目》是清代最重要的中草药著作之一,它系统地总结了中草药的种类、功效、制法等方面的知识,是中医药学发展的里程碑之一。
天文领域的成就天文学在清朝时期也获得了较大的发展。
清朝时期,科学家们对天体运动规律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并发明了一系列的测量仪器。
例如,乾隆年间,科学家钱易设计了一种精密的铁制浑仪,用于测量天体的位置和运动轨迹。
清代文章研究的历史与现状(1)

清代文学研究有非常独特的学术价值与地位、清代在文学方面是一个集大成的时代,也是承前启后的时代:它是中国传统文学的终结,又是中国新文学诞生的前夜。
清代文章在中国文学史上独具特色,在创作上又与清代政治、学术相表里,和政治制度、教育制度、教化风尚、宋学、汉学关系密切,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与学术根基,呈现出与明代文章截然不同的面貌,产生了众多著名的作家与作品,并形成影响巨大的流派。
“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清代文章受到多重冲击,一直受到冷落。
近年来,清代文章虽然逐渐受到重视,但其研究仍存在明显的缺陷,仍有很大的学术空间,甚至可以说,清代文章研究将成为古代文学研究新的学术生长点。
下面就清代文章研究的历史与现状谈几点看法。
对清代文章的研究始于清人。
清人学风朴正,考据严密,其文学评论亦较为中肯客观,可资参考者甚多。
乾隆年间的《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九○《皇清文颖》提要谓清人:“治经者多以考证之功研求古义,摛文者亦多以根柢之学,抒发鸿裁,佩实衔华,迄今尚蒸蒸日上,一代之著作,本足凌轹古人。
”对于清人文章之特色把握颇准。
《四库全书总目》中尚有很多甚有价值的清代文章评价,比如对于清代各个历史时期文章风气的转变,也比较中肯。
另外举一个例子。
李慈铭《越缦堂读书记》“集部”评价了不少清人的文集,非常尖锐而中肯。
比如“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著名的“桐城谬种”之说,已见于该书“戴东原集”条。
从此例不但可以看出清人对于清代文章的批评,也可以看到“五四”新文化与清代文化的一些内在关联。
学术界一直比较重视“五四”新文学与晚明文学的关系。
事实上,“五四”新文学与清代的关系应该是更为直接的,只是学术界尚缺少必要的关注。
自清代以来,有不少研究清代作家、文集史料的成果,为我们研究清代作家的生平与相关文献提供了借鉴。
《清史稿》有“文苑传”三卷,清代著名的诗人作家大致收入(另有些人“儒林”等传),但总体上记载过于简略,更无文学方面的研究。
还有钱仪吉《碑传集》、缪荃孙《续碑传集》、闵尔昌《碑传集补》、汪兆镛《碑传集三编》。
清代诗学研究的回顾与前瞻(5月11日)

〈清代詩學研究的回顧與前瞻〉(5月11日)一、前言1.論詩絕句:「詩中情味畫中褌,相賞天機滅沒間。
漫共鍾劉爭品第,流傳詩話總須刪。
」(沈尹默)論詩絕句:「流傳詩話總須刪,此語未公論定難。
我自酸鹼殊俗好,效顰妄欲踵遺山。
」(郭紹虞)論詩絕句:「效顰妄欲踵遺山,商榷雌黃到昔賢。
但使金針能暗度,流傳詩話不須刪。
」(吳宏一)2.意義、範圍、資料3.詩話;筆記;詩選;批注;詩文別集中有關詩學的序跋題記、論辨書翰、論詩絕句及懷人詩等。
二、清代詩學研究的回顧1.從丁福保、郭紹虞等人說起2.清詩話的整理(從筆者到蔡鎮楚、蔣寅、張寅彭等人)3.清代詩學的研究(以袁枚為討論中心)实用文档三、清代詩學研究的前瞻1.朝更深更廣的方向努力(流派、大家、專書、注解、版本、目錄)2.與其他學科的會通整合3.兼顧域外相關文獻資料(例如與袁枚相關的日本神谷謙、韓國朴齊家等人)津阪東陽(1757-1825)金昌協(1651-1708)菊池桐孫(1769-1849)朴距源(1737-1805)東夢亭(1791-1849)朴漢永(1870-1948)四、結語〈從「似直而紆,似達而鬱」的觀點論韋莊詞〉(5月13日)一、前言二、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以「似直而紆,似達而鬱」評韋莊詞三、析論韋莊詞的語言與結構四、文本與評論的結合五、結語实用文档〈史實與虛構——以柳敬亭為例,談文獻資料的解讀〉(5月15日)一、前言1.史實與事實、虛構與虛擬2.柳敬亭在清初詩文小說戲曲中的不同形象二、柳敬亭相關的文獻資料*1.閻爾沒〈柳麻子小說行〉(《閻古古全集》卷二或《白耷山人詩集》卷四)*2.吳偉業〈柳敬亭傳〉、〈沁園春‧贈柳敬亭〉(《梅村家藏稿》)*3.黃宗羲〈柳敬亭傳〉(《南雷文定‧前集》卷十,清刻本及商務萬有文庫校點本。
同卷之〈張南垣傳〉亦請影印)*4.周容〈雜憶七傳‧柳敬亭〉(《春酒堂文集》)*5.李延是《南吳舊話錄‧莫後光附柳敬亭》6.孔尚任《桃花扇》7.其他:錢謙益、張岱、龔鼎孳、王士禛、皮錫瑞等三、有關柳敬亭的研究文獻1.陳汝衡《說書藝人柳敬亭》实用文档2.何齡修〈關於柳敬亭的生年及其他〉3.其他四、問題與討論1.版本問題2.著成年代3.從文字解讀到時代意識实用文档。
清朝的文化交流与学术研究

清朝的文化交流与学术研究清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辉煌的朝代,其文化交流与学术研究发展多方面且深入。
从康熙年间到乾隆时期,清朝继承和发扬了明朝的文化,并开启了与外界的广泛交流。
本文将探讨清朝时期的文化交流渠道、对外交往以及学术研究的发展情况。
一、文化交流渠道清朝时期的文化交流主要通过以下几种渠道展开:1.皇家学府清朝皇帝注重教育,建立了许多皇家学府,如翰林院、国子监等。
这些学府成为了皇室家族和继承者接受教育的重要场所,也是进行学术研究和文化交流的中心。
在这些学府中,儒家经典是主要的教材,同时也进行了对西方学问的接触。
2.书院书院是清朝时期传授儒家经典和进行学术交流的重要机构。
在全国范围内建立了许多著名的书院,例如白鹿洞书院和东林书院等。
书院不仅为学子提供知识学习的场所,还是各地学者进行交流和讨论的重要平台。
3.文人交友圈清朝时期,文人雅士相互结交,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文人交友圈。
他们经常相互往来,进行文学和艺术上的交流,互相切磋琴棋书画,并在书信往来中分享学术心得和思想观点。
4.外交使团清朝通过外交使团的派遣与外国进行文化交流。
例如,乾隆帝曾派遣朝鲜使团、越南使团、欧洲使团等前往各国,展示中国的文化和学术成就,并与外国的学者进行学术对话。
二、对外交往清朝通过对外交往扩大了文化交流的范围,促进了各国之间的学术交流与合作。
以下是清朝对外交往的几个重要方面:1.朝贡体系清朝通过朝贡体系与周边国家保持交往,促进文化交流。
朝贡体系使得一些周边国家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对中国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接触,也为双方的学术交流创造了机会。
2.外国传教士清朝时期,一些外国传教士来到中国,传播西方的文化和学问。
虽然传教士来华的目的是宣传基督教,但他们也为中国带来了西方教育和科学知识,推动了中西文化的交流。
3.海外留学生在清朝时期,一些中国学子赴日本、欧洲等国家留学。
他们在海外学习西方文化和科学知识,带回了许多新的学术成就和思想观念,为中国的学术研究带来了新的视野。
二十世纪清代学术思想史研究之回顾

二十世纪清代学术思想史研究之回顾王俊义2004-08-17 09:52:25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1997年第3期目前,正处于新旧世纪之交,为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以新的姿态迎接新世纪的到来,国内外学界都在对本领域20世纪的研究状况及其发展趋势进行总结和反思。
基于个人的研究领域,这里拟就20世纪清代学术思想史的研究做简略回顾。
1644年至1911年的清代历史,既是中国古代社会的终结,又是中国近代社会的开端,与当代中国社会的联系乃至与国际社会的关系极为密切。
因而,近年来清史研究愈益受到海内外研究中国政治历史的学者的重视,在中国各断代史分支的研究中较为活跃。
清代学术思想史是整个清史的一个组成部分,其研究状况也与整个清史研究的状况大致如是。
清代学术思想史既可以说是对中国传统学术的总结时期,也是近代中西学术思想的冲突交融和近代中国学术思想的起点,在中国学术文化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研究清代的学术思想,对于弘扬中国学术的优良传统,加强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学术、新文化,无疑有重要意义。
一欲回顾20世纪清代学术思想史的研究,首先应明确清代学术思想史研究的对象。
据我个人理解,清代学术思想史主要是研究清代的学术思潮、学术流派,及其主要代表人物的学术思想、学术观点、学术成就,并总结清代学术思想发展演变的规律。
依据对清代学术思想史研究对象的界定,来衡量对清代学术思想史的研究,可以看到早在20世纪之前的清朝时期,就已着手研究清代的学术了,而20世纪的清代学术思想史研究,正是在清代当时学者的研究基础上出发和前进的。
因而,在清理20世纪对清代学术思想史的研究时,有必要对清代当时的研究做粗略的钩勒。
由于中国学术思想史源远流长,从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起,对中国传统学术思想史的研究就连绵不断,各个历史时期的学术,均呈现了不同的特点,诸如先秦诸子学、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等等。
清代当时的学者,不仅整理研究其以前各历史时期的学术思想和著述。
论清中叶学术发展的三个转向(一)

论清中叶学术发展的三个转向(一)清代嘉庆、道光之际的学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风行一个多世纪之久的考据学风渐趋走向衰落,一个学术转向的时代悄悄来临。
清中叶学术的转向,大致说来主要歧为三途:一是今文经学的兴起,二是宋学势力的回潮,三是汉学的义理化趋向。
这三股学术势力的共同点都是反对“为考证而考证”的干嘉学风,主张学术要张扬忧患意识和救世功能,要发挥义理和经世致用。
三种学术思潮的路向不同,但都是激于干嘉学术的困境以及嘉庆、道光以来政治、风俗、国势的变化而形成的。
一、嘉、道之际考据学渐趋衰落的背景考察18世纪学术是考据学的世纪。
关于清代考据学的缘起,论者一般认为是由于清代的政治高压和“文字狱”所造成的,梁启超和钱穆都持这个观点。
葛兆光在此基础上提出:“真正造成清代学术思想失语状态的,除了政治对异端的箝制,还在于皇权对于真理的垄断,‘治统’对于‘道统’的彻底兼并,以及这种道德制高点和合理性基础被权力占据之后,所造成的士人对于真理诠释权力和对于社会指导权力的丧失。
”(注:葛兆光:《中国思想史·七世纪至十九世纪中国的知识、思想与信仰》,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522页。
)本文认为,此说仍有未妥之处。
有清一代,统治者标榜程朱理学,纳道统于治统,但这并不意味着士人丧失了对“真理诠释权力”和“社会指导权力”。
中国古代学术一般都是与经世联系在一起的,即使表面看来与现实距离较远的学术,也有其经世的目的存在,倘若有不经世的学术流派那才是不可思议的。
干嘉考据学缘起于经世意图,也是中国经世学术的重要一环,其流弊所及,才成了脱离现实、炫博逞能、饾饤文字、支离破碎的书斋游戏。
清代考据学的出现除了由于政治高压和“文字狱”的顾忌,迫使士人不得不埋头学问外,大致还有如下原因:一是从学术发展的内在理路看,清初及干嘉考据学是纠宋学之弊而出现的,是对王学乃至程朱理学的反拨。
理学发展到明代可以说到了顶峰,正如黄宗羲所说“牛毛茧丝,无不辨析”(注:黄宗羲:《明儒学案·凡例》,中华书局,《四部备要》本。
清代科技的发展与成就

清代科技的发展与成就清代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社会时期,虽然社会存在诸多弊端,但是在科技发展方面却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本文将从传统文化的发扬、技艺的精湛和科学技术的创新三个方面探讨清代科技的发展成就。
一、传统文化的发扬清代是一个思想文化上高度统一的封建社会。
传统文化的发扬为科技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在这个时期,各种文化形式都受到了广泛的发展和推广,如书法、绘画、音乐等。
其中,书法、绘画作为绘制艺术,更是经历了明代的启蒙后,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书法家徐渭、米芾、张大千,画家阎立本、傅抱石等人,都以其具有个性风格的艺术作品,影响着整个中国艺术界。
同时,清代的音乐也经历了一个崭新的时期。
清初的《太和正音谱》中,除了收录许多古乐曲外,还包括了一些民间音乐、宫廷音乐,以及声学中的基本理论,立志让人能够很直观地,通过耳朵来了解各种乐器的音色和音高。
二、技艺的精湛清代的工艺制作技术堪称精湛,无论是器物、陶艺还是织物,在质量和纹饰上都独具特色。
清代的青花瓷和德化瓷,因其美观、精细、耐久而享誉全球。
精湛的织布技术也是清代工艺制作的突出表现。
在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时期,苏州的锦绣业十分兴旺,别具一格的“苏绣”成为了清代文化的代表。
针织技术也在这个时期得到了发展和推广。
经典的“中山装”、湖南的“花盖头”、延安的“灯笼裤”等人们耳熟能详的服饰,都源自清代的制作工艺。
三、科学技术的创新清代的科学技术发展在封建社会历史中具有光辉的地位。
这个时期,随着中国的经济繁荣和对外联系的日益频繁,科技的发展成为了社会进步的标志。
在海量文献的学习和对西方科学技术的了解学习中,清代的科技人员提出了许多有意义的理论。
红霉素、链霉素、甲胺蝶呤、水杨酸和二十一号元素等等,都是由清代科学家在学术理论上取得的重大突破。
此外,他们在农业生产、水利建设、天文地理等方面,也取得了各种的进展。
总而言之,清代科技的发展成就是多方面的。
传统文化的发扬、技艺的精湛、以及科学技术的创新,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清代封建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为现代科技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清代文学研究的新成果--评《文化视域中的清代文学研究》

国古代文学的研究 , 特别是在唐宋文学的研究中取得了丰
人手探讨了清代文学中的几个重要命题 , 结构合理 , 论述 硕 的成果 。 一 些研 究 明清文学 的学者 也采用 这一方 法试 图 到位 , 解决了清代文学 中一些研究不够深人或容易忽视的 解释 一 些 复杂 的 学术 问题 或 文学 现 象 ,取 得 了 一定 的 成
史结合 以及文献考辨与理论阐释相结合 四种 。 这四种方法 述清晰 , 逻辑性强。第五章《 文字狱与清代文学生态》 更是
各有优长 、 各有侧重 , 但在研究中相互 补充、 相互交融 。这 紧 密联 系 清代 前 中期 的政 治文 化 来 探讨 作 为 文 化专 制政
里介 绍两 种 比较 突出 的方法 , 即历 史文 化 学 和文艺 生 态 学 的批 评方 法 以及文史 互 证法 。前 者 是从 上 世纪 8 O 年 代后
课题 , 至今仍 方兴 未艾 。
用是该书的研究视角和研究对象决定的 , 也是该书的主要
该书主要从文化角度切入观照清初关 中遗民诗群、 清 特点之一。 该书的内容虽然没有涵盖清代文学研究的所有 初扬 州诗群 、 清中期浙派诗群 、 三秦诗派等清代文学史重 方面 , 主要侧重于清代诗歌研究 , 但是线索的梳理很清晰, 要的诗群和诗派, 还着重探讨 了清代文字狱案、 艺文幕府 没有杂乱无序 的感觉。 这与该书重视文学研究的历史性以 与文学发展等重要命题。 研究的着眼点是将这些特定的文 及 用 “ 史” 的意识 来 统领 和 结 构全 书 密 不 可分 , 不过 , 历 史 学现象置于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 , 不凭空想象 , 假设臆 文 献是 不可 或缺 的 , 但 它只是 一 种辅 助手 段 。作 为文 学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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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清一代学术发展呈现出大开大合的格局,相关的学术文化史也一直是学人们不断探索和重新认识的领域。
近年来清代学术文化的研究更是取得了较大的进展,学者们不囿成说,锐意创新,不断转换视域,取得了一系列新的突破。
一、“乾嘉新义理学”的探讨在传统的观念中,清代思想界,尤其是乾嘉时期的思想界可谓是乏善可陈。
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即明确说:“吾常言:‘清代学派之运动’,乃‘研究法的运动’,非‘主义的运动’”。
(注: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43页。
)新儒家的代表人物牟宗三先生在其名著《中国哲学十九讲》中,更是以非常沉痛的口气说:“我们这个课程只讲到这里。
明亡以后,经过乾嘉年间,一直到民国以来的思潮,处处令人丧气,因为中国哲学早已消失了。
”(注: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423页。
)侯外庐著《中国思想通史》第五卷在谈到戴震时说:戴震之哲学,“在当时除了章学诚了解外,并未成为支配的学说,没有起着社会影响。
”(注: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第五卷,第462页。
)朱维铮先生1999年也撰文称乾嘉时期的思想界“沉闷之极”。
(注:朱维铮:《清学史:学者与思想家》,光明日报1999年3月26日。
)近年来,清代学术研究在“乾嘉有考据无思想”这一传统定论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其成绩主要体现在“乾嘉新义理学”概念的提出及其研究上。
“乾嘉新义理学”的研究,是在“戴氏之义理”的研究上展开。
所谓“戴氏之义理”,正如焦循所说:“非讲学家西铭、太极之义理。
”(注:焦循:《雕菰集》卷七《申戴》。
)台湾学者张寿安女士概括其最有建树的指向有三:“一,重视人情人欲之满足,理不可忤逆情欲;二,建立客观性的理,理在具体事物中,天理并非‘如有物焉得于天而具于心’,而是必须用人的心‘智’去审察剖析才能得知;因此,不断学习知识以增进人的识断能力,就构成了戴氏义理学的第三要点:重学主智。
”(注:张寿安:《以礼代理——凌廷堪与清中叶儒学思想的转变》,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所1994年版,第28页。
)然而,在传统学术史论中,“戴氏之义理”只不过是空谷绝响,和者甚寡,乾嘉学术在整体上仍然被描绘成章学诚所形容的“有如桑蚕食叶而不能抽丝”,或如梁启超所批评的,一如“化石”。
随着视野的转换和研究的深入,20世纪70年代中期,台湾学者率先在乾嘉学术研究上提出突破性的创见。
余英时提出“基调转换”概念,批评“好像汉学完全不表现出任何思想性(义理)”的偏见,指出:“尽管清儒自觉地排斥宋人的‘义理’,然而他们之所以从事于经典考证,以及他们之所以排斥宋儒的‘义理’,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受到儒学内部一种新的义理要求的支配。
”(注:余英时:《论戴震与章学诚》,北京:三联书店2000年版,自序第3页、7页、349页、67页。
)他还深入地剖析到:“如果我们坚持以‘心性之学’为衡量儒学的标准,那么不但在清代两百多年间儒学已经僵化,即从秦、汉到隋、唐这一千余年中儒学也是一直停留在‘死而不亡’的状态之中。
相反地,如果我们对儒学采取一种广阔而动态的看法,则有清一代的‘道问学’传统正好可以代表儒学发展的最新面貌。
”(注:余英时:《论戴震与章学诚》,北京:三联书店2000年版,自序第3页、7页、349页、67页。
)尽管余氏的论述主要集中于戴震和章学诚,但他的见解无疑为乾嘉学术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视野和方法论。
1994年,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所出版了张寿安女士的新著《以礼代理——凌廷堪与清中叶儒学思想的转变》,在这部著作以及与这一著作相关的其它论著中,寿安女士提出了“乾嘉新义理学”的概念,并以敏锐的思维、缜密的论证,对“有考据无义理”、“有考据无经世”的关于乾嘉学术的传统定论,作出了颠覆性的发言。
寿安女士对“乾嘉新义理学”的研究有三大贡献:第一,深入清代考证学的腹地,对乾嘉时期以考据为论证方式的若干争辩焦点进行了十分细致的清理,从而以新的眼光发现了考证下面蕴藏的思想性。
寿安女士通过对清儒关于“姑嫂有服、无服”、“子妇、夫妇孰重孰轻”、婚姻关系何时成立、理礼关系等争议问题的考辨发掘出清儒在经学考证后面蕴涵的丰富思想内容。
第二,寿安女士不仅慧眼独具地发掘出清儒考据学中的思想性,而且清理出“乾嘉新义理学”的一个很重要的内容——以礼代理思潮的兴起。
第三,将“乾嘉新义理学”定位于“传统礼秩脱臼”的历史位置上。
所谓“传统礼秩脱臼”,实际上涉及到中国社会的近代转型问题。
寿安女士通过对清儒论争命题的考辨,敏锐地觉察到清中叶以来中国传统社会内部新型文化价值的躁动,从而揭示了“乾嘉新义理学”的近代指向。
继张寿安之后,台湾学者在乾嘉新义理学的研究中继续推进。
1999年,台北里仁书局出版了彰化师范大学国文系张丽珠教授所著《清代义理学新貌》,为“乾嘉新义理学”的讨论提供了新的思考和新的视野。
如果说张寿安女士的研究是“小焦点、大议题”,绵密细腻,那么,张丽珠女士的研究则是宏观建构,视野开阔。
其大著虽以“清代义理学”为考察重点,但是所论戴震、焦循、凌廷堪、阮元诸人都是乾嘉时期人物,书中以大量篇幅论述的考据学,也是乾嘉时期的主流学术,故张丽珠女士的研究实际上是“乾嘉新义理学”。
综观张丽珠女士对“乾嘉新义理学”的研究,其贡献亦有三点:第一,依据历史与逻辑统一的原则,揭示了“清代义理学”产生的必要性。
张丽珠女士独辟蹊径,以传统的“道器观”来考察儒学的发展全程,指出无论是理学还是考据学都不足以应对当时经世济民的时代诉求,进而论证了乾嘉新义理学应是“被期待的”这一命题。
第二,在《清代义理学新貌》中,张丽珠教授提出了“形上思辩义理学”和“形下经验领域的义理学”两种不同的义理类型说,并辩证剖析了两者的相互关系及其在儒学发展全程上的位置。
“形上思辩义理学”以程朱为代表,“形下经验领域的义理学”则指涉的是清儒义理学。
这两种不同的义理学共同构成儒学丰富的内涵,都只能在其各自的领域范围内加以评判。
第三,从理论上揭示了考据学的义理内涵。
张丽珠女士指出:“考据学虽然是通过方法论以获取成果,但它却是建立在‘价值转换’之‘时代课题要求’基础上的”,具体而言,即从“形而上之‘道’到形而下之‘器’”的价值转换,带来了“从主观思辩到客观考证”的方法论的变异,由此方有考据学的发生。
她进一步认为:“既然考据学之兴,其思想意义是被肯定的,则在往后的发展过程中,就不应该完全排除了义理成分的发展,即使在后来走上了‘辨’、‘证’、‘校’、‘补’的考证之途中,其‘进求义理’的考据本旨,也必然还是潜伏在儒者心中,随时等待机会发芽。
”(注:张丽珠:《清代义理学新貌》,台北:里仁书局1999年版,第369页。
)她的论证,从不同角度与寿安女士相互呼应,对关于乾嘉学术的传统偏见作出了有力的矫正。
2003年,张丽珠教授又出版了《清代新义理学——传统与现代的交会》,该书对乾嘉新义理学进行了更深入讨论,其主要贡献有二:其一,进一步发掘“乾嘉新义理学”的内涵,即在“形上思辩义理学”和“形下经验领域的义理学”两种不同的义理类型说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清儒在宋明理学发扬道德理性以外发扬经验价值,另倡情性之学而范以智性,则以清代新义理学名为‘情性学’,以示相埒于宋明‘心性’之学,并以‘清代情性学’与‘宋明理学’作为儒学长期发展中两种不同形态义理范式的代表”。
其二,着重论述清儒所务力发扬的经验价值,是中国迈向现代化进程所必须的“价值转型”,是儒学得以完成早期现代化的内在依据。
张丽珠教授关于乾嘉新义理学的研究虽然别开生面,但似乎过于偏重于理论建构,其“乾嘉新义理学”的产生应是“被期待的”的论断则具有显然的目的论史学的意味。
在乾嘉时期的义理学研究上,台湾学者还有一个颇为重要的集合性成果,这就是由中研院文哲研究所林庆彰教授和张寿安教授主编的《乾嘉学者的义理学》(上下册)(注:台北中研院中国文哲所印行,2003年。
)。
该书是林庆彰教授主持的为期三年半之“乾嘉经学研究计划(1999—2002)”的阶段性成果,书中收入两岸三地学者研究乾嘉时期义理学的论文20篇,“篇篇都有自得之见”(主编张寿安教授之语),值得充分关注。
在大陆学者中,研究乾嘉新义理学较为有力的是湖北大学周积明教授。
周氏在《学术月刊》、《中国史研究》以及2002年高雄中山大学举行的“第三届清代学术史国际研讨会”上相继发表了《关于乾嘉新义理学的通信》、《四库全书总目与乾嘉新义理学》以及《从“戴氏之义理”到“乾嘉新义理”》,对“乾嘉新义理学”的研究形成了如下认识:第一,在方法论上,必须转换视域,不能以宋明义理学为“义理”的唯一形态。
(注:周积明:《关于“乾嘉新义理学”的通信》,《学术月刊》2002年第4期。
)第二,在概念的界定上,要把握住“新”这一层意义,即乾嘉诸儒所探讨的问题虽然仍然属于道德论的范畴,但在核心价值上相对于宋明诸儒发生了重要转型。
所谓“乾嘉新义理学”,主要是指乾嘉时期居于主流的学术文化思潮,它的主要内容包括:力主遂情达欲,反对存理灭欲;力主理气合一,反对理在气先;主张实证、试验、实测以及行为效应和社会功能,摒弃言心言性的形上之学。
第三,在价值判定上,“乾嘉新义理学”具有近代指向,属于中国早期启蒙的内容,是一个广阔社会背景之下的社会文化思潮的涌动。
作为一个刚刚开拓的新的研究领域,围绕“乾嘉新义理学”,从概念、框架到内涵都还有大量的研究工作需要展开。
如“乾嘉新义理学”与晚明思潮的关系,尚缺乏周密的讨论,但无论如何,从“戴氏之义理”到“乾嘉新义理学”,内涵大大扩展,个体的学术文化观念成为群体的时代的文化思潮的有机成分,乾嘉学术展现出新的历史内容和新的文化意态,这是清代学术研究中的重大突破,对清代学术特别是乾嘉学术的研究产生了重要的史学启示。
这是一个充满魅力和挑战性的课题,值得清代学术史与思想史的研究者充分关注。
二、经世之学的新见解明末清初,满族由偏处东北一隅的夷族身份入主中原,造成明清鼎革的巨大变迁,汉族知识分子在反思、追索这一历史事变的基因时,纷纷抛弃空谈心性、忽视实际事务的学术风气,倡导实证的学风,关注时政与民情,明末清初因而成为中国古代社会中经世思想最为活跃的时期之一。
但是,伴随清朝政权的稳定和统治者文化政策的强化,在随后的清中叶出现了一个相对平稳的时期,学者群体更多地趋向于经典考据和文献整理。
在学术界的以往研究中,乾嘉时期通常被指斥缺乏经世思想。
如晚清的龚自珍在谈到乾嘉时期的学风时言:“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
”(注:龚自珍:《咏史》。
)章太炎更是认为:“经世先王之志衰。
家有智慧,大凑于说经,亦以纾死,而其术近工眇踔善矣。
”(注:章太炎:《清儒》,《章太炎全集》第三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15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