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六书_性质及价值的重新认识_李运富

《说文解字·叙》 “视而可识， ， 《说文解字注》 原文作 察而可见” 此据段玉裁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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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书” 李运富 性质及价值的重新认识
转注 ， 转注者， 建类一首， 同意相受， 考老 是 也; 六 曰 假 借， 假 借 者， 本 无 其 字， 依 声 托 事， 。 ( 《 · 》 ) 令长是也 说文解字 叙 许慎的说明只是概括性的提示， 并非概念定义。根据许慎的提示， 结合汉字学知识系统 “六书” 和小学汉字教学的实际需要， 我们认为 涉及汉字知识多方面的内容。 1． 1 汉字形体的来源。这由前两书体现。 “一曰指事。指事， ” 视而可识， 察而见意， 上 下 是 也。 讲 的是汉字 形 体的 来 源 之 一: 人 为规定的指事标志。指事标志的规定要让人 一 看 就能 识 别， 仔 细 考 察 就能体 会 出 意 图。 这 ， 是从制定符号的 要 求 和 效 果 上 对“指 事 ” 的 说 明。 例如“上 下 ” 古 文 作“丄丅 ” 甲骨文作 “ ” ， 其中古文的长横和甲骨 文 的 曲 线 象 征 参 照物， 相应的竖线或短横指示方位在 参照物之上或之下， 表 示 参 照物 的 属 于 象 征 性标 志， 指 示 方 位的 属 于 指 示 性标 志， 统称为 “指事” 标志。凡指事标志都是人 为 规 定的 符 号， 这 种 符 号 虽 然 区 别 性 较 低， 但 在 早 期 汉字 不限于纯粹由指事符号构拟的汉字， 非指事符号组构汉字时也往往 的形体构拟时无法缺避， 。 、 “ ” 需要指事符号的参与 远古陶器 岩 石 上 刻 绘 的 文 字 中 有 许 多 这 类指 事 性 符 号， 可为明 证。 “二曰象形。象形者， ” 画成其物， 随体诘诎， 日 月 是 也。 讲 的是汉字 形 体的 另 一 个 来 源， 而且是主要的来源。这就是描 摹 客 观事 物 的 形 体 而 产 生象 形 性的汉字 符 号。 例如“日 月 ” ) 就是描摹圆形的太 阳 和 半 圆 形 的 月 亮 而 成 。“画 成 其 物 ” 的古文字形( 可以 是 单 体， 也 可以是复体; 可以是实体， 也可以是虚体; 可以是静态， 也可以是动态。凡有形可象者都可以 “画成” “图画” 通过描摹而转化为字形符号。这种 的字形符号跟艺术性的 相 似 甚至 同形， 但 ， 目的和功能不同， 因而本质也不同。一般认 为“文 字 起 源 于 图 画 ” 如 果 这 个“图 画 ” 指的是 创造文字的描摹方法或者指起源阶段跟图画近似的象形文字， 那无可厚非; 倘若指的是艺术 “书画同源” ， 性图 画 ， 那就难以成立。事实上 其形 体 都 源 自 客 观事 物， 文 字与 图 画 是 兄 弟 关 系而非父子关系。多姿多彩的客观事物不仅是 美 术 绘 画 的 无 穷 资 源， 也 为汉字 形 体的构 拟
关于象形与图画的关系， 以及象形、 图画与汉字起源的关系， 详参李运富( 200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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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汉语教学 第 26 卷 2012 年第 1 期
。“以 事 为名， ， 个字符的形体由具有什么功能的构件构成 取譬相成” 虽 然字 面上有 许 多 不 ， 同解释 但大都认为是由一个表义的构件和 一 个标 音 的构件 组 成的 合 体字 ( 义 音 合 体字 ) 。 “江、 ” ， “水( 氵) ” ， “工、 如 河 是表义的构件 可” 是分别标音的构件。 “四曰会意。会意者， ” 比类合谊， 以见指 扌 为， 武 信 是 也。 这也 是 讲 汉字结构的， 一般认为 “比类” ， “合 谊 ” ， “以 见 指扌 即比合两个以上的构件形体组合成新 字 形 即 会合 构件 之 义 为” 即 。 如“武 ” 体现出新字形的构造本义， 这样的“会 意 字 ” 在 结构 上 就 属 于“义义 合 体字 ” 比合 “止 ” “戈” “止( 趾 ) ” 两个构件， 会合 的 行 走 义和“戈 ” 的 武 器 义， 以 体现出 扛 着 武 器 行 走 的 “威武” 。“信” “人 ” “言 ” 本义 字比合 两 个构件， 会合“人 ” 义和“言 ” 义， 体现出 人言 求 信 的 “诚信” 本义。 “形声 ” “会意” ( 义 音 合 体字 ) 抓住了汉字的主要结构类型， 在小篆阶段， 掌 握“形 声 字 ” “会意字” ( 义义合体字) ， 和 就 可 能 掌 握 90% 以上 的汉字。 如 果 加 上 讲 形 体 来 源 时包含 的 “独体标志字” “标标 合 体字 ” “形形合 体字 ” ， 部分对应类型 和“独 体 象 形 字” 那 汉字的 基本 结构类型就都提到了， 其他结构类型虽还很多， 但 大 都 是 基本 结构类 型 的 变 化， 构字量 也 较 少， 对小学生可以暂时不讲。 1． 3 汉字的类聚群分。这由 “转注” 一书体现。 讲解了汉字形体的来源和主要结构类型 后， 学 生 已 经 认识 了 相 当 数 量的汉字。 汉字 数 量一多， 就需要类聚群分， 否则一盘散沙， 仍然难以掌 握。 于 是“转 注 ” 成为 学 生 必 须 学习 的 。“转注者， ” 知识 建类一首， 同 意 相 受， 考 老 是 也。 意思是根据意义归纳事类， 根据形体统一 部首。同一事类或同一部首中的字意义相关， 内 含 相 同 的 意 义 要 素， 可以 辗 转贯 注， 彼此系 “转注” 。这是古代童蒙教科书中最基本的文字类聚方法 : “建 类 ” 联， 所以叫做 是 基 础， 通常 ; “一首 ” 把同一事类、 物类、 义类( 词义近同或反对 ) 的字 编排 在 一 起 是 辅 则， 可以 随 机 将 义 《急就篇》 : “急 就 奇 觚 与 众 异， 符相同近或声符相同近的字编排在一起。如 开头说 罗 列诸物 ” 名姓字， 分别部居不杂厕， 用 日 约 少 诚 快 意。 勉 力 务 之 必 有 喜。 作者把不同单字有意识地 按姓名、 衣服、 饮食、 器用等分类组织， 并编排 成 韵 语， 或 三 言， 或 四言， 或 七 言， 朗朗 上 口， 有 助于儿童识记。其中许多意义密切相关的字， 部首( 偏旁) 也往往相同， 于是自然类聚: 烝栗绢绀缙红 纟 然， 青绮绫縠靡润鲜。 绨络缣练素帛蝉， 绛缇絓釉丝絮绵。 …… 袍襦表里曲领裙， 襜褕袷複褶袴裈。 襌衣蔽膝布母 纟 尊， 针缕补缝绽 纟 失缘。 《仓颉篇》 “其例与急就同” ( 孙星衍 《仓颉 篇 序 》 )， 虽已失传， 据考证 也在许多地方把意 ， 《 》 《 》 : 义相关部首相同的字类聚到一起 如 阜阳汉简 中的 仓颉篇 残卷 黚黶黯黮黝黭黤 …… 捣挈携控抵扜拘 。可 这种按义归类或据形系联的文字类 聚 方 法， 就是“建 类 一首， 同意相受” 的“转 注 ” “转注” 。《说文解字 》 “凡 某 之 见 强调的是字际关系， 是字群的类聚， 而不是个体字符的讲解
汉字是记录汉语的有形符号， 也是学习汉语的重要媒介。在基础教育的语文教学中， 汉 字从来都是不能忽略的， 而从古至今的汉字 教学 又 都 与“六书 ” 密切 相 关， 所以“六书 ” 的性 质及其与汉字教学的关系值得深入研究。 一 “六书” 本义 ， 。 《周 礼 · 地 官 · 保 古代把有关汉字的知识概 括 为“六书 ” 作为 小 学 的 教学 科 目 之 一 : “保氏掌谏王恶， 氏》 说 而养国子以道， 乃教之六艺: 一 曰 五 礼， 二 曰 六 乐， 三 曰 五 射， 四曰五 ” “九数 ” ， “六 驭， 五曰六书， 六曰 九数。 正 如“五 礼” 是关 于 礼 制和 算 术 的 几 个 方 面 的 内 容 “六” “九 ” 书” 也是关于汉字的几个方面 的 知识。 所 谓“五” 等都是各自领域的几个重要知 识点或重要技术项目， 而不一定是该领域的 全 部 知识、 全 部 技 能， 更 不 会 是系 统 的 理 论。 这 是由小学教育的对象 和 目 标 所决 定的。 小 学 的 教学内 容 一 为 基 础， 二 要 实 用， 三 得容 易 接 ” “六 ” “九 ” 受， 所以必须选择某些浅易实用的知识或技 能 并 概 括 为“五 个名 目， 以便指称和 “四书五经” 授受。这跟 的概称法道理一样。 “六书” 东汉许慎对 的教学性质和具体内容作了如下说明: 周礼， 八岁入小学， 保氏 教国 子， 先以 六书。 一 曰 指 事， 指 事者， 视 而可 识， 察而见 意 ①， 上下 是 也; 二 曰 象 形， 象 形者， 画 成 其 物， 随 体 诘诎， 日 月 是 也; 三 曰 形 声， 形 声 者， ， ， ; ， ， ， ， 以事为名 取譬相成 江河是也 四曰会意 会意者 比类合谊 以见指 扌 为 武 信 是 也; 五 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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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需要注意的 属皆从某” 的 540 部类， 就是用“转 注 ” 方 法“据 形 系 联、 分别 部 居” 的结 果。 ， “六书” “转注” 是 中面向小学的 虽 有“分 别 部 居 ” 的思 路 和 局 部类 聚 的 实 例， 但 无 论 是“建
② 提供了蓝本。 “指事” “象形” 符号和 符号是汉字形体的两大来源， 也是唯二来源。后来 多 种 功能的汉
字形体组合或形体演变都是以这两个来源的形体为基础的。所以告诉小学生汉字形体的这 ， “指 事 ” 两个来源， 就等于掌握了所有汉字的形体。 值 得 注 意 的是 和“象 形 ” 就 形 体的 创 制 来源 而 言 ， 同时也对应于构字功能( 作为构件的功能 ) ， 即 人 为 规 定的“指 事 ” 符 号 在 作为构 “指事” 件构字时具有 功能( 象 征 或 指 示 ) ， 描 摹 客 观事 物 的“象 形 ” 符 号 在 作为构件构字 时 “象形” “指事 ” “象 形 ” 具有 功能。但 并 不整体对 应 作为记 录单 位的“字 符 ” 的结构类 型， 因 “指事” “象形 ” ， “指 事 ” 为含有 构件和 构件的字 可 能 属 于 多 种 结构类 型。 就是 说 可以 产 生 “指事字” ( 独体标志字、 ( 指 事 构件 跟别 的构件 组合 成的 标标合 体字 ) ， 但 不 等 于“指 事 字 ” )， “象形 ” ( 独 体 象 形 字、 字不宜称为指事字 可以 产 生“象 形 字 ” 形形合 体字 ) ， 但 不 等 于“象 ( 象形构件跟别的构件组合成的字不宜称为象形字) 。 形字” 1． 2 汉字的结构类型。这由 “会意 ” “形声” 二书体现。 ” “三曰形声。形声者， 以事为名， 取譬相成， 江 河 是 也。 这 是就汉字的结构 而 言 的， 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