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理价值到生命意识——试比较贾平凹小说《天狗》和《五魁》

（ 中师范大学 湖北 武汉 ４ ０ ７ ） 华 ３０ ９
摘要 ： 贾平 凹的 小说《 天狗》 五魁》 和《 皆属商州 系列 ， 虽然在 内容上不径相 同， 但都 以性 意识 为透视焦点 ， 关注社 会、 感悟人 生。同时 ， 者又各有偏重 ， 二 前者侧 重 于伦 理价 值 的探 讨 ， 而后 者则是作 者对人 的本质 和生命 意识 的叩 问。本文依 据 贾平凹的创作风格 ， 紧扣文本 ， 从人性的角度 ， 两篇 小说进行人性的解读。 对
第 １ （ 第５ ５期 总 １期 ）
Ｎｏ ５ Ｇｅ ｅａ ． ．１ ｎ ｒ ｌＮｏ ５ｌ
哲 理
Ｐ ｌｓ ｐ ｙ ｈｉｏ ｏ ｈ
２１ 第 ｌ 理价 值 到生 命 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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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比较 贾平 凹小说《 天狗》 五魁》 和《 曹莹 莹
关键词 ： 贾平 凹 ； 天狗 ； 五魁 中图分类号 ： ０ １７ ２ 文献标识码 ： Ａ
《 天狗》 五魁》 和《 都是贾平 凹商州系列 中的两篇小 说， 前者写于 １８ ， ９ ５年 后者写于 １９ ９０年。在 内容上 ， 天 《 狗》 写的是山月的丈夫 “ 井把式 ” 李正 ， 在辞掉 徒弟 天狗 后打井时不幸致残 。为摆脱家庭 困境 和对 山月的拖 累 ， 李正做 主让光棍汉天狗入赘与 山月成 婚 ， 可婚后三人 均 套上 了精神枷锁 。生活在 双重 痛苦 中 的李 正 为成全 山 月和天狗选择 了自杀 ， 却让活着 的人背上 了更 加沉重 的 心理负担 。《 五魁》 是写被 五魁 “ ” 则 背 进柳家 的 “ 女 那 人” 忍受不 了柳少爷生理和心理的残疾 以及 大家庭封 建 思想 的压抑 ， 把生 活 的希望 寄托在 五魁 的身 上 ， 跟随他 从柳家逃入深山。然而五魁却 只爱女人 ， 不敢 和女人发 生关系 ， 旧困于情欲 中无法解脱 的女人在 只好 落寞 中 仍 与狗亲和 ， 被五魁道破后跳崖身 亡。而五魁则在 女人跳 崖后落草为寇 ， 接连娶 了十一个 “ 寨夫 人” 从性 压抑 压 ， 到性放荡 ， 精神上却更加扭曲了。 这两篇小说都有着相似 的情 节 ： 女人 的丈夫 因事故 致残 ， 以至于不能人 道 ， 在 这表现 的背 后却 透露着 作 但 者各有 区别 的思想背景 。《 天狗》 中李 正瘫 痪后 ， 家庭 首 先陷入 的是经济条件上的困窘 ， 天狗 的入赘 解决 的关 键 问题 主要是物质方面的困难 ， 人的生理需 求则表现 得 女 很隐 晦， 至可以说作者在文 中把 它放在极其 次要 的位 甚 置 。而《 五魁》 文 中， 一 柳家少 爷为 了拿枪 去杀土 匪 ， 不 慎走火 ， 致使下肢 残疾 ， 原本 身体 健壮 的男人 躺在 床上 成 了废人。由于身体 的残 缺造 成 了他 心理上 的扭 曲 ， 再 加上他想去杀土匪 的念头也 是起 因于 女人在 嫁来 柳家 的路上被人劫了亲 ， 可以说 ， 女人间接使 柳少爷致 残 ， 是 想必他在心里把这仇恨也 归到 了女人 头上 。所 以， 在婚 后， 女人不仅要照顾 一个 残疾 的丈夫 ， 要面 对公 婆 的 还 歧视 ， 在身体和心灵 上受 到双重 压迫 ， 日子及 其空 虚寂 寞。而且 ， 在柳 少爷 伤好之 后买 了两 个力 大的 丫环 ， 没 日没夜地拖着女人“ 履行丈夫的义务” 丈夫变态 的情 欲 ， 更是对女人变本加厉 的折磨 。可 以说 ， 女人 生活 中所 有 的不幸起 因于柳 少 爷 的瘫痪 ， 的不 幸不 是 经济 上 的 她 （ 家是 出了名的 富户 ） 而是 精神 上的 ， 柳 ， 是情 欲和性 欲 的折磨 。 事实上 ， 难 看 出贾平 凹是很 关 注对 人 性 的压 抑 不 的， 天狗 》 在《 中也写到 了大龄 光棍汉 天狗 的性苦 闷 ， 甚 至在入赘师傅家之后 ， 也完全不跟 曾经 的师娘后来 的妻 子 同房。尽管在现实 中有 了解决 的渠道 ， 但仍然受 制于 自己的心理 ， 而这心理也是受控于社 会的道德 压力 。成 了亲的天狗 ， 却仍然过着 光棍的 日子 。作 者从伦理 价值 这一角度对《 天狗》 中的三人进行审视 和探讨 ， 最后 还是
以矛盾的冲突点——李 正—— 的 自杀告终 ， 别扭 地生活 在一起的三人之 中的死 结打 开 了。虽 然在 天狗 和山月 心中仍会 有伦理道 德 的阴影 ， 但似 乎 问题 得 到了解 决 ， 所有人回到了正轨 ， 天狗和山月也终 于能过上正 常夫妻 的生活。此 文 中的问题 由伦 理起 ， 由伦 理终。然 而 ， 又 在贾 平凹随后 的作 品《 五魁》 ， 中 女人的性压 抑却 始终没 有得 到解决 。丈夫柳少爷是个瘫 子 ， 子残疾后 心理也 身 受 到了扭 曲。女人 只有 把 自己全部 的希 望寄托 在 五魁 身上 ， 但是五魁虽然 全身 心地爱 着女 人 ， 甘愿 为她做 牛 做马 ， 甚至愿 意把 自己 的腿 给柳 少 爷让 女人 能得 到 幸 福， 他对于女人 的爱 是无 私的纯 粹 的， 也是缺 肉少 性 却 的， 全然灵 欲的。女人 在他 眼里 是一 尊菩 萨， 不得 半 容 分亵渎 ， 他将她供 在神 坛上 ， 以为这 是对她 最大 的爱 和 保护 。而女人的悲 剧也 在于此 ， 首先 还是 一个人 ， 她 有 着正常人的柴米油盐和七情 六欲 ， 不是一个 不食人 间 并 烟火的仙女 ， 被无端推上神坛 的结果 就是丧失 了为人 的 根本。五魁虽然能够给予女人悉 心 的照料和体贴 ， 但满 足不了女人 的生理需要 。五魁完 全性灵 的爱 ， 走向极 在 端中扭 曲了 ， 而女人始终得不到解放 的性 压抑也 在极端 苦闷中同样扭 曲了 ， 最后 竞 不得 不从 狗 的 身上 得到 慰 藉 。事发后 ， 女人 自杀 ， 而五 魁从一 个极 端走 到 了另 一 个极端 ， 当了土匪后 抢 了十一个 老 婆， 从此 他的心 理 但 和生理永远处于饥渴的状态 ， 的人生也是一个悲剧。 他 《 五魁》 中作者透露 出 的对 生命 意识 的审视值得人 深思 ， 当马克思论 及 劳动 与生产行 为关 系 的异化 时 ， 曾 说过“ 动对工人来说是外资 的东 西 ， 劳 也就是说 ， 不属 于 他的本质 ； 因此 ， 他在 自己的劳动 中不是 肯定 自己 ， 而是 否定 自己。不是感 到幸福 ， 而是感 到不 幸 。 不是 自由地 发挥 自己的体力和 智力 ， 而是 使 自己 的肉体受 折磨 、 精 神 遭 摧 残 。 结 果 是 ， 只 有 在 运 用 自己 的 动 物 机 ”“ 人 能—— 吃 、 、 殖 ， 喝 生 至多 还有 居住 、 修饰 等 等—— 的时 候， 才觉得 自己是在 自由活动 ， 在运用 人 的机能 的时 而 候， 觉得 自己只不过是 动物 。 他 认 为， 化劳 动把 自主 ” 异 活 动、 自由活动贬低 为手段 ， 也就把 人类 生活变 成维 持 人 的肉体生存 的手段 。人 的类 本质 变成对 人来 说是异 己的本质 ， 变成维持他 的个人 生存 的手段 。联 系到贾平 凹在小说 中所展现的生命 意识 ， 实二者有着 本质上 的 其 共通之处 ， 性欲情 欲最 初是 作为人 的生 物性 而存在 的 ， 在传统意义上人之 所以为人 是 由于其 包括伦 理道 德在 内的社会性。然而 ， 着时代 的发 展 ， 随 当封建 道德 意识 捆绑束缚住 人的身 心时 ， 人就 异化 了 ， 以情欲 为代 表的 生物性 则成 了人 区别 于非人 的关键 因素 。
作者简介 ： 曹莹莹，９６ ４ 女 ，湖北武汉人 ， １８ ． ， 专业 ： 现当代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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