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八月在倒塌

我的八月在倒塌文/ 末衍
八月，未央。

我把七月的流火降落，
在血红色的夕阳里看着时光风尘经年。

在八月的伊始，和八月的尽头，
我悲喜不定。

我输了，我赢了。

我哭了，我笑了。

我对了，我错了。

八月的风轮换这不确定的时光，
我把有限的韶华无限延伸。

阳光充足地倒**蓝天。

我的八月未央。

1
我把我原来的网名六域改成了末衍。

小未问我为什么。

我告诉她，我的高三时代过去了，那段黑色的像日暮后的黄昏一样流进遥远的地平线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所以我就想把所有遗留下来的线索忘掉。

在这个已经来临的八月忘掉那些已经过去的如同鸿蒙之中眺望的时光。

小未对我说，你真的忘掉了吗。

然后我呵呵地笑着，笑得我感觉自己在矫情地做作而无耻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在想，如果把我的时间倒退到两个月之前，我会不会把我所有已经经历过的通通从我的记忆里抹去，像黑色的天幕掩盖住所有的白光一样令人措手不及，悄无声息。

可是我忘了谁说过，当一个人不会学着去怀念的话，他就永远不会明白自己有多么幸运。

我相信了这句话，就像我在两个月前相信书上的某一个定理公式一样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我说已经忘掉了，就像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样，不骗人才怪。

我依旧还记得我的那盏红色的台灯发出的暗黄色的光亮，灯火通明的教室里白色的荧光灯，还有我的那辆骑了一个学期的红色小单车。

我在考完试的那一个晚上把我的台灯和那辆只骑了一个学期的单车都送给了一个和我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同学。

就像把我一个学期以来所有的苍白无力从我的身上交接到另一个即将和我一样站在那个黑色而冷艳的平台上的人一样。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是开心的。

只是到我再次想起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曾经的残忍和卑鄙。

那些仿佛在时光的长河里失去音效的季节像轮回一样降临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

注定了他们将和我一样在昏黄的台灯下努力的撑开昏昏欲睡的眼睛，单车在尘土扬起路上迅速地骑过。

他们注定这样卑微而无助地观望自己的苍白无力。

而我的主观意识始终决定不了那个无法动摇的客观世界。

我不能让我的时间倒退到两个月前。

所以我只能睁着眼睛说着瞎话，说自己已经忘掉了所有与那个时代有关的记忆。

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

上帝都笑着点点头。

2
我在七月的尽头坐上了一列离开我那个城市的火车，一路北上。

我回头眺望那个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城市在我的背后渐行渐远，逐渐地消失在没有尽头的视野里。

在日暮下从一个庞然大物在我能够张开的眦角里缩小成一团模糊地黑影。

我忽然觉得我和这座小城一样都是如此的卑微和渺小。

我在车上望着那些忽明忽暗的灯火一盏一盏地从我的身上投射而过的时候，我再一次想起我那单薄的青春从我的身旁打马而过，就像这列火车一样在黑夜里驶过那一路凌乱的灯火，并去往一个无法预知的城市。

惟一能够确定的是它能够带我离开。

和我的青春一样，它们早在一个无风无月的晚上，离我而去。

而我最想知道的是那个夜晚是否还有一只蝈蝈停在那里依旧地鸣叫。

是否还有夜鸟从树上仓皇地扑腾而起，飞向没有月亮的星空，而它最终会不会和我一样把青春遗失在某一个夜晚一样迷了路。

这些都是我曾经想要弄明白的问题，只是一直没有人告诉我。

3
现在的我在这个有蓝色天空的青岛。

八月的青岛是个多雨的季节。

天空阴沉沉地往下掉。

然后就突然地砸下大颗大颗的雨滴。

小雨对我说，我不喜欢下雨天，它总是会让人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

小雨对我说这话的时候，青岛的天空又砸下大颗大颗的雨滴。

然后我想这里的雨水应该会飘到千里之外的天空在她的头上砸下来。

她会不会素面朝天地仰望这那个阴沉沉地要掉下来的天空，幽蓝着眼睛，然后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

很多人告诉我，一个多雨的天空是孤寂的，所以云才会一幕一幕地变幻着，想要告诉这片天空下厚重的土地，他有多悲伤。

只是我一直不知道那片天空下的土地有没听懂雨的诉说，也许它应该努力地在它的身上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告诉天空自己的心声，告诉她那个混蛋的盘古干嘛要开天辟地，让彼此相隔甚远。

告诉她，再等等，再等等，我就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

可是我想说的是，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太过奢求，天空才会如此阴晴不定。

4
八月的伊始我莫名其妙地得了一场感冒，就像小雨对着下雨的天空突然地伤感起来一样。

我在这个多雨的八月，穿着长袖走在这个阴沉沉地天空底下，暧昧的灯火在黑色的马路上流离颠沛。

汽车飞快的从我的身旁驶过，溅起一地带着霓虹的雨水，然后哗哗地砸下来，仿佛从天空里砸在地上的雨水。

如果一个城市代表着一种颜色，我想片天空下的城市无疑是蓝色的。

阴沉沉地天空，马路上黑色的雨水，橡树上挂着的风灯，还有很多这个天空下的人素面朝天地仰望这天空，幽蓝着眼睛，然后突然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

他们都带着一种无法描摹的伤情，在砸下来的雨水里滋长。

然后漫上了这个城市的八月，从摇摇欲坠的白色泡沫里释放出来，弥漫着咫尺的身旁和遥远的天空。

这真的不是一个卡通的世界，一切的悲伤都带着幽默的成分。

所以才会有莫名其妙这个词会如此令人无厘头的伤感起来。

5
我在这八月的尽头要离开这座蓝色的城市，再一次一路北上，去往那个我想一直看雪的的地方。

雪花纷纷扬扬的往下掉，世界一片银装素裹，静谧得仿佛这个世界被瞬间凝住。

可是我说过我的内心一直是恐惧的，遥远的遥远，即使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丈量这段距离的长短，也无法描出一个精确的数字。

所以我开始练习从一个陌生的小站出发，去往另一个陌生的小站。

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独处和自言自语。

这是一种很成功的心理暗示法，把空间的距离千倍百倍的缩短。

正如我的一位朋友说过，一个能从他的笔下流淌出悲伤文字的人一定是快乐的，因为载体的转换。

我一直很佩服地相信了这句话。

6
我现在突然发现，其实我是一个可以很安静的人。

我生病的时候可以不用电脑，不用手机，不用说很多的话，就那样一个人安静的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仿佛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头子。

我想起杜拉斯的那句令人绝望并让所有的青春都黯然失色的话，我的十八岁就开始苍老。

我想想，要是如此，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苍老得两鬓染霜，身子日渐佝偻。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我要好好地活泼起来，跟别人说很多很多的话，走很多很多的路，看很多很多的人。

然后对自己说，我的青春很明媚。

这是一件挺荒唐的事，我都笑着摇摇头。

7
我还想做一个梦，然后很久很久的不用醒来。

这样会不会延缓我明媚的青春，使我的十八岁不再苍老。

8
简嫃的八月之桨在哪里，那支可以帮我摆渡过我一直在倒塌的八月的桨。

我在八月的伊始里瞻首，等来那支泅渡的船桨，直到我八月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