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梦里都有你的梦

每个梦里都有你的梦

阴天总是在这个节气过分的留恋于这座城。

呵出的气体会在冰冷的空气里，凝结成一圈小水珠，晕出一层薄雾，消失得却异常快。我总喜欢把自己藏在阴暗的房间中，感受这容易在潮湿季节中，囤积身体里的欲望。

拼命的压抑着这份羞耻，但只能清晰的感受到，欲望挤满着每一根血管，跟着血液穿透过心脏，徘徊于突破口，萦洄在最柔弱的地方。

窗帘中总跑出些日光，好几次晃亮了房间和我丑陋的样子，令人晕眩。

李蔓。思维停顿瞬间里，脑袋里只有这个名字。密密麻麻的重复、叠掩在脑海中，逼迫着我的脑神经。感觉汲取空气十分困难时，我才能顾及到弥漫在身体里的疲软。

我看着天花板缓了好长一段时间，颤抖着双腿，提起裤子。从地板上挣扎着站了起来。为什么会梦到她？我看着自己布满污垢的手。

脸上滞留的眼泪掉在颤抖的手心中，明明是因为刺激激出的生理眼泪，但是我的鼻腔里，还是觉得被鼻水堵的异常难受。

能够破坏现在生活习惯的力量，除了崭新的事物，还有就是极力回避的往事。

我恍惚的站着。又想起了昨夜梦里，李蔓那过肩的长发下突然清晰、熟悉而陌生的脸颊……本沉淀在生活麻木掉的情绪，突然就翻腾着冲上心头。一种怪异的感觉模糊着双眼，逼迫着自己只能用嘴大口呼吸。

几乎是慌乱地找到烟，我便把它堵在了唇间。十分害怕除了哭泣宣泄内心的黑暗，喉咙会叫出声，然后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起来。

很多岁月流过，明明都将自己沉淀在现在的生活中。无意识被揭开的往事，总会措手不及的让你无法抵御。

肆无忌惮的影响、破坏着，已成我习惯的生活规矩。

踉跄拿着打火机和烟盒，我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时，布在空气中摩擦发出刺耳的嘈杂声。我发现外面的世界也不比屋内亮很多。

灰色铅块般的云悬坠在天空。推开窗户后，涌来的是绵绵不断的细雨和微风，令发胀的头顿然清醒了不少。

李蔓。我深呼吸。抬头看着自己房子周围……错落着很多向着四周延伸、生长在这座城市里的巷道，无数新旧不一的楼房，拥挤的立在巷道两边。每一栋楼房里都有一副朝天空攀升的楼梯，像是还哽咽在我喉咙里支离破碎、无法组织的情绪。

李蔓。

2

冲了个澡，才彻底冷静下来。

浴室里，我看着被倒映出的自己模样，胡渣满脸。放佛梦里突然清晰的李蔓脸，带走了我所有精力。

穿了好久的睡衣终于离了身，皱皱巴巴将它丢进洗衣机，摁下开关后，耳廓里塞满了马达运作和衣服撞在机壁声音。

“哐哐哐……”单一的节拍，感觉像火车开进了屋内。

明天就是国庆收假的第一天。

像是躲霍乱一样，手忙脚乱好一阵才将屋子弄干净。提着大大小小，共三袋垃圾，出了门。我才发现，这场雨如想回家的思绪一样绵绵不断。

街道弥漫着寂静，只有鞋踏进水洼带起一串水花碎裂的声音。

将垃圾丢进回收站后，我仰头看着这个小区里版式相同的房子。在这场雨中：声音、气味、感受都被迫剥离出这座城市，连过了一会因为仰天望，雨水飘进眼里。湿涩的眼睛，视觉也开始跟着模糊。明明居住了六年已经认为熟悉的城市，又开始变得陌生，变得和当初拿着大学通知书来到这儿，那般拒绝自己一样。

走出小区，与很多表情单一的人擦肩而过。我好不容找到熟悉的店，从细雨中脱离，躲进了拉门会有好听风铃声的小店。

刚走进店内，鼻腔就填满了温暖的味道。看到别人桌上热气氤氲，令汤勺上结了一片水珠的热粥，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走上前得陌生侍者向我询问，然后想把我带到空的位置上。因为一直微笑，让人觉得相识了很久似的。

我冲着他摇头，走到了自己经常待得角落位置。坐在房子中间和窗户旁，好奇的人总会把你当风景看。

熟悉的位置，桌上还摆放着一杯热饮。遗留下的一些液体，恶作剧似的被顾客加了很多喝粥放的砂糖，令饮料像热粥一样稠，黏在杯壁。

笑容好看的侍者边道歉边将它收了下去，点好餐后，便忙着去接待其他人。

我将头靠在椅子上，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起都还有些面容模糊的人，会突然出现在梦里，笑容那么清晰。

感觉现在也像做梦一样，也许等会离开店时，我会回到高中的下课铃，走出我们班后，可以看到李蔓站在走廊拐角处。校服袖管总是挽得很高，露出白皙瘦弱的手臂，看到我便在空中使劲挥舞。

会不会是你突然想起我了，李蔓？我想着那头过肩、摸起来十分柔软的长发。因为想起我，所以我梦中，你的身影才突然那么清晰？

“先生。”侍者充满笑意的声音，我回过神见他微笑单手托盘。盛好的粥已经在我面前摆放着。

“谢谢。”嘶哑着嗓子答谢。

“慢用。”他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给我，便转身离开了。

我用汤勺搅着碗里的热粥。虽然很饿但我却没有急着吃它，环视整个店一圈，才发现这间店十分嘈杂：正对面位置上，过五旬的老奶奶正吹凉着热粥往小孩嘴里送。旁边位置是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嘴里吃着粥，也没有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可怜的假期加班……

最令我感兴趣的是，坐在窗户的两个女生。她们应该是在校的学生，宽大的校服套在瘦弱的身上，微笑着讨论着什么。

这让我想起高中和李蔓交往的日子。每次来到这种店，她总爱拿出便利贴写下一些话，将他们贴在墙上或者桌子的背面。笑出可爱的酒窝，还撒娇着不让我看写了些什么……

开始往嘴里送着粥，热气扑在脸上让我感觉很湿润。

但后来到底怎么了......紧蹙着眉，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生疏了。分

手的理由也记忆模糊，感觉没什么过程便恩断义绝，好像没什么理由却又那么顺其自然的陌生呢？

柔软的米在口内溶化，咽下后甚至都能感觉到它沿着肠壁进入胃中。我想我真的饿了，大勺的吃粥。

工作压力太大，情绪也为往事影响容易波动。戴在脸上磨练这么久的面具几经撕裂、差一点就完完全全的破碎。

……我和她早就结束了，才是现在的事实。

3

出了店门才发现雨下得更大了，站在屋檐下。

看着行人们举着伞，连那些单一的表情也因为被伞遮挡看不见了。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的跑进雨中。雨水淋在身上，我感觉我的身体却在发烫。

整个世界里只有雨声和我的呼吸。电台的天气预报说，明天的我们会有一个晴朗的好日子。而这座城市就又会恢复到以往的快节奏……忙碌到窒息，压抑到愤怒的时候。

我也许也会马上恢复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依旧做着一些奇怪的梦，想着一些奇怪的事。但是无论沉侵在白日的沧桑中后的黑夜多么令人无奈。我接下来的思维、梦中一定会陷入一场美妙的回忆中……深深的缅怀那段——因为可以不用顾忌一切，享受孩子的占有欲带来颤栗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