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嵘 滋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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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滋味说

诗话是中国古代一种独特的论诗文体,用来评论诗歌、诗人、诗派以及记录诗人故实,对于推进中国诗歌创作和理论的发展有重要意义。作为中国第一部诗话,钟嵘的《诗品》详细论述了五言诗的创作和相关理论,其文学理论批评内涵在许多方面都可以和刘勰的《文心雕龙》相媲美。对此清代史学家章学诚曾作过分析:“《诗品》之于论诗,视《文心雕龙》之于论文,皆专门名家,勒为成书之祖也。《文心》体大而虑周,《诗品》思深而意远;盖《文心》笼罩群言,而《诗品》深从六艺溯留别也”。

《诗品》与《文心雕龙》,是齐、梁时代文艺评论界的重要著作,《文心雕龙》兼论诗文,其中的接受理论侧重于从文学接受者的角度讨论主体条件、审美条件和审美功能等;《诗品》则专论五言而不提文章书中的主要观点,针对五言诗当时的诗风而发,侧重于“文学接受的实际运作”①。钟嵘偏重于实际运作的文学接受理论中的一个重要内容便是“滋味”说。以“味”论诗是“中国古代诗歌内容的重要内容之一”②,滋味说则是一个系统性理论性的直接源头,对唐代司空图的“韵味说”和“味外之味”,宋代苏轼的“至味论”、乃至清代王士祯的“神韵说”都有重要影响,从而共同构成中国诗歌审美批评的重要内容。欲要探究“滋味”说的主要内涵,首先要对“味”这一中华民族特有的审美范畴的起源做一番梳理。

一位西方人曾将日本菜和中国菜作以对比,提出“日本菜似乎只是为眼睛而做,中国菜却是为舌头而做”,的确,作为饮食大国,中国人不但讲究吃的种类,而且对舌头所能感受到的滋味也格外重视。不仅如此,中国人也极善于用“味”来欣赏文艺,任何能带来独特审美感受的文学类型,都可以用“味来评价”,似乎“味”已经成为最普通的日常审美标准。真正探寻“味”作为文学艺术美感作用的意义,起源深远。

早在先秦时代,“味”这一概念就进入了人们的生活,不过并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用于思想文化领域,而是指舌头尝东西所得到的感觉、鼻子闻东西所得到的生理感受。如《左传·昭公元年》中记载“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发为五色,徵为五声。淫生六疾。”也有《国语·郑语》也说“五味以调口。”从这些内容可以看出,这些都是在口味的本义上使用“味”的概念。后来,人们才逐渐在各种文艺领域使用这些概念,如《论语·述而》中说:“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不图为乐之为斯也!”孔子用“味”来表达自己对音乐的感触,听着韶乐竟然三个月都想不起肉的味道,这是从音乐中满足了精神世界,便弱化了物质需求,也将“味”从普通的胜利感受层面分离出来,为其赋予了一种更高雅的含义。用“味”解释音乐、文章、言语所带来非凡体验的情况一直处于发展中,其

根本意义直到汉代也没有得到改变。魏晋六朝时代,思想呈多元化发展,儒学的统治地位大大动摇,文学进入一个“自觉时代”,诗歌创作也积累了大量经验,得到了很多创新,“诗味”的理论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正式形成并进一步发展,当然这主要得益于陆机《文赋》第一次用“味”来说明诗歌所带来的审美体验。后来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深化了陆机的原则,大量运用“味”的概念,如“繁采寡情,味之必厌”、“吟咏滋味,流于字句”、“使味飘飘而轻举,情晔晔而更新”等都用借助“味”的体验来解释文章的奇妙之处,只是刘勰的理论只注意到“味”的审美性质,并没有将“味”作为集中的对象来划入某一范畴深刻探讨。直到钟嵘的《诗品》横空出世,“味”才被作为一个审美标准和鉴赏原则被推向纯文艺美学的神坛,成为诗学的重要范畴之一。

顾名思义,“魏晋风度的概念里有两个内容,一是风情,一是气度”③,风情和气度不是一种简单的行为模式的复制和模仿,它代表着那个时代的文人学识和精神内涵在心灵的真实反映,是一种不同流俗的处事作文方式。钟嵘的《诗品》和其中所提倡的“滋味”说正产生于这样的时代,魏晋风度之美的传播使中国古代文艺理论得到空前的发展。对于钟嵘撰写《诗品》、阐发“滋味”说的原因,多数人用反对缺乏诗味而广为流行的玄言诗,提倡“具有建安风力且富有诗歌滋味”的五言诗来解释④,即《诗品序》中所阐发的“永嘉时,贵黄、老,稍尚虚谈。於时篇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爰及江表,微波尚传,孙绰、许询、桓、庾诸公诗,皆平典似《道德论》,建安风力尽矣”,“夫四言,文约意广,取效《风》、《骚》,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习焉。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於流俗”。尽管钟嵘选择用“滋味”说来反抗当时的不良诗风、发扬优良诗风,但是蕴涵在“滋味”说中也是“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的感觉,是文学创作者与接受者之间发生的一种相生相惜、相激相荡、相互应和的审美效应。文学作品中是否有“滋味”,影响着审美标准的升降,钟嵘想要做的,是比刘勰更彻底地排斥义理的内容,要求从根本上改变原先的评论制度,建立以“滋味”说为依据的新的审美体系。

有人认为,“钟嵘的滋味是由慷慨悲愤的抒情,生动具体的艺术形象,赋比兴的艺术手法和瑰丽的文采所构成的”⑤。这里所说的内容和创作者息息相关,作为一种客观的存在阐释诗歌的内涵,与鉴赏者本身并没有直接关系,是忽视了受众,只关注创作者情绪和情感的重要表现,对“滋味”的解释并不全面。在中国美学史上,“味”是一个具有独特内涵的美学范畴⑥。作为名词的“味”是人的感觉器官所获得的一种触动性快感,而这种快感的获得又必须通过饮食上的某种方式获得,所以作为动词的“味”指获取“味”的过程,这样便可以将“滋味”说的价值延伸为艺术作品本身的价值,也是作者思想的外化和对艺术作品的鉴赏

体验两重意义。这样的分割只是为了更加全面深刻地理解“滋味”说,不管是动词还是名词性解释,“滋味”的意义在根源上又是统一的,即从具有审美属性和审美特征的作品中进行审美活动,以获取审美感受和审美效应,达到“玩味”和“品味”的效果,然后进一步进行审美赏析和创新性审美,形成新的认识和观点,这样,“味”就作为中介,使审美主客体双方相互作用。由此也可以看出,“滋味”说的内在特征是呈现动态性,创作者和鉴赏者更加主动地深入探寻其中的道理。

钟嵘在《诗品序》中指出“今所寓言,不录存者。夫属词比事,乃为通谈。若乃经国文符,应资博古,撰德驳奏。宜穷往烈。至乎吟咏情性,亦何贵於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高台多悲风”,亦惟所见。“清晨登陇首”,羌无故实。“明月照积雪”,讵出经史。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直寻”是其对五言诗的基本性质认识,即“吟咏情性”,要求诗歌用具体可感的形象表达诗人感情,即作者作诗写文要注重题材的来源,也就是对“气之动人,物之感人”的进一步要求,具体的创作范例是满足“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嘉会寄诗以亲,离群讬诗以怨。至於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或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等要求,用最真实的场景直接获取感悟,将自身心境中的“滋味”用文学作品表达出来,这是对创作者的要求。对于鉴赏者而言,则是用“直寻”的办法获取生命体验,达到与创作者的共鸣,获取作品本身的“滋味”和自身的“滋味”,使对作品的理解有延伸和深入的价值。

“滋味”说之所以能成为《诗品》中接受诗学的重要部分,是因为作者将读者纳入作品的评价体系之中,使作品的品读成为作者与读者共同完成的一项美学价值的探寻,而沉潜于作品后的“味”作为一种价值标准,也必须以二者的有效互动才能使其价值变成一种存在状态。这些理论观点对后来的文学批评观点,有着重要的基础性和开拓性意义,尤其是司空图的“味外之味”和“韵外之味”,更是直接受惠于“滋味”说。

①邓新华.古代文论的多维透视[M].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6月第1版.第156页

②李枋笑.简论《诗品》的“滋味”说[J].河西学院学报.2009年第4期

③左克厚.中国美学[M].同济大学出版社.2007年3月第1版.第86页

④钟光贵.《诗品》中国第一诗话---钟嵘滋味说的理论体系[J].广东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6期

⑤郁源.《钟嵘诗品“滋味”解》[J].《江汉论坛》.1983年第2期

⑥祁海文.《钟嵘“滋味”说美学内涵阐释》[J].齐鲁学刊.1991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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