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曲——读聂华苓的《桑青与桃红》

等一系列重大历史政治线索都在聂华等的《 桑青与桃红 》
你大海填平！ ” 困（ 心陶渊明曾在《 读山海经十三首》 里对此 赋以诗句： “ 精卫衔微木， 将以填沧海： 刑天舞干戚， 猛志固
常在。 ” 不难想见聂华荃走笔行文的背后所蕴藉的对待个人 命运“ 精卫” 和“ 刑天” 式 的坚韧不屈的勇气和执着， 表达了 她欲以“ 我手写我心” 的方式来对时运的颠沛、 人生的坎坷、 命运的流离的回忆和爬梳。 《 桑青与桃红》 首先是一个女人的故事， 她的命运是整
重洋逃到美国继续“ 失根” 的状态， “ 水” 都是作者为人物命 运设计好的一股暗流。“ 水” 这一意象所具有的奇妙象征意 义， 可以溯源到地球生命所诞生的原初洪荒时代 ， 生命最早 萌发于海洋， 经过进化才有了陆地上的人类； 人类自 身的繁 衍也离不开水， 人在胚胎时期就是浸泡并发育于母亲的羊
水中。生于水而归于水， 这种对生命轮回的认识， 从远古时 代便残留烙印在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中． 成为一种原始的宿 命论。“ 宿命” 这个词是人类对不可预知和不能把握的事物 所发出的无可奈何的含糊感啃。“ 水” 的性征中所具有的流 动性、 无方向性， 带给人们以不确定和无稳定感的印象 ， 恰 好充当了“ 宿命” 的承载体。而“ 水” 所具有的温婉柔和的另 一面又与女性的特点形成了对应 ， 时常成为女性的“ 代言” 。 对于聂华荃而言 ， 她的青春是和长江联系在一起的。 她曾回忆说 ： “ 我年青 的 日子， 几乎全是在江上度过的。武
中图分类号 ： １ ２ ０ ６ ． ７ 文献标志码： Ａ 文章编号 ： １ ０ ０ ８ 一６ ７ ４ ９ （ ２ ０ ０ ７ ） ０ ６ 一０ ０ ４ ９ 一０ 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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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２ ９ 卷第 ６ 期
Ｖ Ｏ Ｉ ． ２ ９ Ｎｏ ． ６
丽水学院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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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０ ０ ７ 年１ ２月
Ｌ 随 ｃ ． ２ ０ ０ ７
流浪） Ｌ 的心曲
读聂华荃的《 桑青与桃红》
李
（ 复旦 大学
洁
中丈 系， 上海 ２ ０ ０ ４ ３ ３ ）
而下— 我在江上活过了四分之一的战乱。 ” 阁。这就不难 解释为何她会想到通过一个女人半生的经历传达人类这种 宿命式的漂流感。 “ 水” 和“ 船” 两者意象的登加， 非常容易 引起联想。水上漂流的小船是一种动荡不安的状况和情 绪， 船在水上漂， 水流向哪里， 船也漂向哪里， 是对环境、 对 前途、 对自 我命运的无法掌控， 这样的意境充斥着无限的虚 空感与无根性。但船毕竟意味着活下去的希望， 正如诺亚 方舟在上帝对人间惩罚的滔天洪水中承载着人类再生的希
望 。所以， 作家们总喜欢在人生沉浮不定时以“ 水和船” 的
成长的过程。成长是一段庄严而痛苦的过程， 是一场无可 奈何的挣扎。 ” １ ｓ ［ ４ 当初为了陪衬“ ５ ２ 巧巧” 的个性， 作者才“ 加
言， 一生都是和“ 漂， （Ｇ ’ ｏｎ ｅｗ ｔ ｉ ｈｔ ｅｗ ｈ ｔ ａ ｒ ｅ ） 结合在一起的． “ 水” 这个意象其实一直是贯穿于这部作品始终的一个隐形
基因。不论是“ 瞿塘峡篇” 桑青在长江上的漂泊之旅， 还是 逃出北京后． 命运悬浮于大陆以外的台湾岛中， 或者是远涉
生活压榨她， 环境逼迫她， 但她从来没有屈服， 不曾停滞， 即 使寂寞孤独， 也坚忍地在 自己的人生之路上迈进。她没有 因一波接一波的生活打击而消沉， 总是不断地与环境搏击！ “ 我从小就是不爱哭的女孩 ｌ ’她说 ， “ 我们是生活在这样一 个时代， 苦也好， 乐也好， 谁都不能停， 谁都非往前走不 可。 ” ］香港现代诗人何达评价聂华荃的性格中， ｓ ［ “ 有三个最 强的动力： 第一是喜欢战斗， 第二是喜欢给予， 第三是喜欢 胜利。 ” 一如她在《 桑青与桃红》 的“ 跋” 中用现代语言重新叙 述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神话 ： 太阳神炎帝的女儿精卫不甘心 被大海淹死而变成了一只帝女鸟， 发誓要把大海填平。她 日复一 日地从发鸿山衔小石子投人海里 ， 并发 出誓言： “ 哪 怕就是百万年， 千万年， 万万年 ， 一直到世界末 日， 我也要把
人。 ” 川可以说， 是人生境遇的转折刺激了聂华等这个“ 安
分” 的作者尝试着做“ 不安分” 的创作试验。 据学者阎纯德所记 ， 聂华等一直非常喜爱弗罗斯特的 一首诗 ： 这森林真可爱， 黝黑而深邃／ 可是我要赶去赴约会／ 还要赶好几里路才安睡／ 还要赶好几里路才安睡．诗中的 主人公是一位不肯停步的执拗的旅人， 在路途上不知疲倦 地跋涉着， 所谓“ 人在旅途” ， 这首诗是聂华荃 自己的人生和 追求的真实写照， 也是她希望通过作品塑造 出的主角的个 性力量。聂华荃的确曾有过“ 化不开的人生的悲哀” ， 过去
属于对社会、 时代风云变幻敏感的群体之一， 因而他们常常
史感的作品。 ”闭 翔近代半个多世纪以来， ８ 年对 日抗战、
收稿 日期 ： ２ ０ ０ ７ 一１ ０ 一１ ６ 作者简介： 李 洁（ １ ９ ０一 ） ８ ， 女， 四川成都人 ， 博士生。
万方数据
５ ０
丽水学 院学报
２ ０ ０ ７年
１ ９ ４ ９ 年中国的历史性巨变、 海峡两岸关系紧张、 中美对峙
１ ９ ６ ４ 年， 聂华荃在台湾主持的《 自由中国》 遭禁， 这场政治
挫伤作为她内心长期所受到的生活以及事业之苦痛的导火 索， 促使她决定离台赴美作新的开拓。到美国爱荷华后 ， 她 相识相知了给予她很大帮助和影响的美国传奇诗人， 同时 也是“ 作家工作作坊” 主任的安格尔， 并于 １ ９ ７ １ 年结为伉 俪。聂华等在抵美直至结婚 的几年 间， 颇是经历了一番 由
Ｋ 盯ｗ ｏ ｒ ｄ ｓ ： Ｎ ｉ ｅ Ｈｕ ａ ｌ ｉ ｎ ｇ ； Ｓ ａ ｎ ｇＱ ｉ ｎ ｇ ／ Ｔ ａ ｏＨｏ ｎ ｇ ； Ｖ ａ ｇ ｒ ａ ｎ ｃ ｙ； Ｓ ｙ ｍｂ ｏ ｌ ｉ ｚ ｅ
桑青与桃红》 聂华等在《 的“ 前言” — “ 浪子的悲歌” 中 对自己的创作用心进行 了记录： “ 我所追求 的 目标是写 ‘ 人’ — 超越地域、 超越文化、 超越政治， 活在二十世纪的 人。 ” Ｊ即， ｌ ［ 聂华等是想要借对个体命运的书写， 实现对群体
命运的关注。作家通常因为拥有超乎常人的心性和感悟，
在社会动荡时自 觉或不自 觉地卷进迁徙流亡的浪潮。他们 的人生经历和体验总会直接或间接从作品中折射出来， “ 去 国与怀乡曾是现代中国小说的重要主题之一， 当代作家频 繁的迁徙经验势必要为这一主题平添新的向度。 ” 川。正如
聂华荃 自己对《 桑青与桃红》 的评价： “ 这是最有时代感与历
生中的 ４ 个生活阶段 ， 每个阶段各 自成为一个独立的故事， “ 但在表现主题那个 题 目上， 四个故事又有统一性、 连贯
生存环境的突变和谋生的艰辛所带来的困苦。养马人家出 身的安格尔喜欢文学 ， 爱写诗 ， 其豪侠 、 乐观 、 充满幻想和浪 漫的气质给了聂华菩朝阳新生般的感染力。这使得聂华等 能够尽快走出之前人生漂泊 、 惶惑、 孤独的图圈， 为自己的 创作打开了一扇重新透视人生的窗户。同时， 那段时期由 于爱荷华国际写作计划 ， 聂华等接触到了许多亚洲和东欧 流放的作家。他们在本土或异域流放的经历 ， 使得聂华等 结合个人的经历对流放有 了更加深沉的感受 和理解。因
中一一上演。聂华荃以小说传统的叙事手法、 戏剧的表现 形式、 诗的语言， 对外在世界的“ 真实” 进行 了象征性的描 攀， 将 自己“ 行吟者” 的身份暗藏于文字的背后， 向读者娓娓 吟诵着属于 自己以及 自己所能代表的那个时代人群的“ 流
浪儿的心曲” 。 《 桑青与桃红》 的背后， 首先是聂华菩 自己的“ 历史” 。
摘要： 桑青与桃红》 是轰华羊于 １ ９ ７ ０ 年创作的一部窝言式长篇小说。作品描写了女主人奋“ 桑 青／ 桃红” 的生命悲剧， 反映了 一代中国人身心被迫“ 迁彼” 的心路历程。全文试解读作家词： 轰华茶； 桑青／ 桃红； 流浪； 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