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的分析
贾平凹《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

贾平凹《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作者:李家富陈俐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4年第07期内容摘要:立足于“商州”厚重的汉文化传统,贾平凹在《高老庄》“含蓄”与“含混”两种较为典范的文本修辞形态中,成功地构建出了一个个神秘的文化意象。
《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形而下,呈现出的是传统与现代、乡村与城市在社会历史文化进程中的矛盾冲突;形而上,蕴藉的却是作者在“文化寻根”的道路上反思文化的又一生命体验。
关键词:《高老庄》文化意象文化反思《高老庄》是贾平凹20世纪90年代末在“文化寻根”的道路上“反思文学”的又一部经典长篇小说。
立足于“商州”厚重的汉文化传统,作者在《高老庄》“含蓄”与“含混”两种较为典范的文本修辞形态中,成功地构建出了一个个神秘的文化意象。
整体细读《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形而下,它呈现出的是传统与现代、乡村与城市在社会历史文化进程中的矛盾冲突;形而上,它蕴藉的却是作者在“文化寻根”的道路上反思文化的又一生命体验。
形而下与形而上的有机结合:神秘诡谲的“白云湫”、寓意深远的“花鼓词”及“奇画”、匪夷所思的西夏之梦,构建出了一个神秘并具有整体联动特征的意象世界。
这个源于作者生命体验的意象世界在当下同样具有再思考、再认识的价值和意义。
一.神秘诡谲的“白云湫”白云湫,《高老庄》最主要的话语语境。
但有意思的是,在文本建构的过程中作者并没有对它进行正面的叙述,而是巧妙地通过“他者”间接地进行叙写。
在高老庄人的意识形态中,白云湫是一个神秘诡谲,被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所控制的神秘区域,他充盈着“邪气”、“妖气”、“魔气”,是“邪毒”的源头,他的存在对高老庄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为此,乡民们不得不在白云湫前的牛川沟上修建了白塔,让白塔消解不断从白云湫“垂直冲过来的…邪气‟”,以求消灾避祸;而在外来客的眼中,想象中,梦境中:白云湫或只是个“大湖”,或是一个“有瀑布”、“有湖”、“神鸟”、“天籁”奏响的人间仙境,或“是个湖,是个沟,是一沟的老树林子,人都说那里住着神仙也住着魔鬼,是天下最怪的地方”。
精神故乡的消失_评贾平凹长篇小说_高老庄_

《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 L OF OCE AN UNIVERSITY OF CHINA(S ocial Sciences Edition)2004年第5期NO.5.2004精神故乡的消失———评贾平凹长篇小说《高老庄》Ξ郭 丽(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青岛266071)摘 要:贾平凹的长篇小说《高老庄》以自然、平实的风格揭示了现代文明与乡村文化传统的冲突,同时也表现了知识分子与故乡的复杂感情关系,小说充满作者对现实的失望和矛盾,语言平白略显琐碎,作品基调低沉并带有贾平凹一贯追求的神秘色彩。
关键词:高老庄;子路;西夏;围城;还乡;逃避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335X(2004)0520060204 贾平凹的长篇小说《高老庄》是一部奇特的作品,它是作家创作风格发展的必然,也是他创作中一个阶段的结束,贾平凹对现实的热情在《高老庄》里达到了低谷,同时也意味着他已经摆脱了对现实的某种敌意,他开始以一种本色的笔触去写那些平常的人生,贾平凹自己总结了几部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作品,即《废都》《白夜》《高老庄》《怀念狼》。
一、怀乡中国知识分子有一个普遍的内心情结,那就是对故乡的依恋和赞美,尤其是在农村长大的人,对故乡总有一种割舍不了的感情,贾平凹尤其如此。
贾平凹写了无数篇文章描绘自己的家乡,除了对家乡山水和风俗的钟情以外,他还特别着迷于家乡的种种神秘传说。
贾平凹特别看重大自然对人的影响,他认为生活中许多离奇的事物,古代比现代多,乡村比城市多,边地比内地多,越是发达的地方离自然越远,我们冒犯大自然就是要受到惩罚。
贾平凹现在想要寻找一种超现实的东西,他已经厌倦了抒情、说理、分析、总结之类的文字,他总感到这一切都太平常、太平庸,当他经历了许多事情,写出了令人或愉悦、或伤感的作品后,他开始制造怪味、杂质的文学混合体了。
贾平凹今天的成功来之不易,特殊的经历和秉性赋予他怪异的风格。
高老庄读后感

高老庄读后感高老庄读后感高老庄读后感(一)坦率地说,最初引起我对这本书的兴趣的,不仅仅因为它是着名作家贾平凹先生的力作,更重要的,还用了这么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许多联想的书名的缘由。
《高老庄》以一个“城市人”的视角,冷静而理性地解析了自然经济与商品经济、农耕文化与现代工业文明相接相容的艰难与冲撞,凸显了一个矮子村却被称为“高老庄”的具有讽喻之意和两种观念的尖锐冲突,这使我们在深刻感受中国西部浓郁的山村气息时,又被沉重的历史感所包围,由此引起我们对现实人生的深层次思考。
高子路携妻还乡所见到的高老庄依然是传统意识上的高老庄,其风土人情依旧,古仆而神秘的生活习惯和信仰依旧,改革开放之风未能因此而改变高老庄的精神面貌,却使身为大学教授的高子路还原了他的形象,他对高老庄既充满了眷恋又深怀失望,他渴望着同西夏的结合实现人种改良,又与菊娃难断旧情。
现代与传统的强烈较量与冷静观照,显现了高子路对人种退化的焦虑和其旧式文人的传统婚姻观念,从而使他痛苦不堪,最终的出路则是逃之夭夭。
事实上,和贾平凹先生以往的作品《满月儿》、《浮躁》、《废都》以及后来的《白夜》、《土门》等相比,《高老庄》是最逼近现实的一部小说,现实得几近残酷。
当我每每深入其中并感受高老庄的人情物1事、万象世态时,我常常觉得,我仿佛不是坐在城市的一隅,而却是深居于商州地界棣花村庄的某一个院落里,和山里人一同谈论稷甲岭的崖崩、白云湫的神奇,看石头神秘诡异的图画,听迷胡叔苍凉悲伤的歌谣,这一切赋予了高老庄原始而传统的一种无法破译的巨大力量。
生活的窘迫令人窒息,人性的压抑让人疯狂,这使我们从中领悟了这样一个切肤之感受:“真正的苦难在乡下,真正的快乐在苦难中”。
小说《高老庄》现实感强烈,人情味儿浓,笔调冷幽,文风朴实,语言传神。
在结构安排上并无明显界定,小处着手,大处谋略,承接有度,起伏自然,一张一弛,从容流畅。
在贾平凹的笔下,世上“丑”也是美,美亦为丑,所有生活的重负和人生的苦难,都是极为宝贵的财富,闪着智慧的光芒,也照着琐碎与丑陋,从拙朴中洞显着生活的原生态,提炼着生命的本真。
《高老庄》中人物的文化意义及人性内涵-2019年精选文档

高老庄》中人物的文化意义及人性内涵《高老庄》这部小说阐释的是在世纪末这个特殊时期多种文化的碰撞和交流,以及作家对文化认同的两难处境。
其故事是在一个极具文化意蕴的背景下发生的,作家在这部小说中为我们塑造了子路、西夏、蔡老黑、苏红等文化意蕴深厚的人物形象。
作家还为我们塑造了整天说着疯话的迷胡叔和无师自通能预测未来的石头,他们是作品中神秘文化的代表意象。
贾平凹在小说中对这些具有不同文化意蕴的文学形象给予了展现,呈现了他们各自出现的客观必然性,寻求时下文化精神的可能性走向。
(一)儒家传统文化的化身――子路用孔子七十二贤徒之一的子路为《高老庄》中的主人公命名是作家有意为之,他试图用这个人物来代表长期居于传统文化正宗的儒家文化,所以子路在高老庄的无能就寓示着儒家文化在现代社会中无法挽救的无奈。
这一现状的原因一方面是现代文明的冲击,但更多的还是儒家文化自身的缺陷。
作家还安排了一个颇有含义的结尾,作为儒家思想化身的子路在经历了“精神还乡” 的种种洗礼之后急于想回到城市,他撕掉了记载高老庄方言土语的笔记本以示他与精神家园的决裂,与传统文化的决裂。
也预示着传统文化在当今不仅不能抵抗现代文明的进攻,而且它的某些合理成分也必将被现代文明所吞噬。
(二)俗文化的代表――蔡老黑贾平凹塑造的这样一个“古代游侠”代表着处于传统文化末流的俗文化。
俗文化是作为主流文化的补充而存在的。
如果俗文化中的这些合理因素在现代社会中能够被充分发挥、合理利用,将对传统文化在当今社会占有一席之地很有帮助。
但事实情况却是蔡老黑这样一个充满侠士气的人物竟然是绑架石头的元凶、抢劫地板厂的鼓动者,最终身陷囹圄。
这就意味着传统文化中一些粗朴而缺乏现代科学精神的因素必将面临着被改造和被选择的结局,这些负面的因素将会加速传统文化走向没落。
(三)被现代都市文明吞噬的农家女――苏红苏红本是个贫困的农家女子,为农村贫困生活所迫,走进城市,并且逐渐接受了都市文化观念,没有一技之长的她靠着出卖肉体获得金钱,并回到高老庄办厂。
贾平凹小说的叙事特色

贾平凹小说的叙事特色贾平凹小说的叙事特色贾平凹是中国当代文坛上最具叛逆性和创造精神的作家之一,也是能够跻身世界文学史的中国当代作家之一。
贾平凹其代表作有《浮躁》、《商都》、《白夜》、《废都》、《怀念狼》、《小月前本》等。
贾平凹常以独特的叙事视角审视中国现代化进程中芸芸众生的生存状态,揭示社会转型期当代人的迷茫、孤独、彷徨和困惑,本文试图从叙事结构、叙事过程、叙事方式出发,探究贾平凹小说的叙事特色。
一、“人在城乡之间漂泊”的叙事结构从叙事结构上看,贾平凹小说多为“进入型”小说,所谓“进入型”小说是指叙述某人在某地所见所闻的小说,例如,鲁迅的《祝福》描写了“我”在故乡所闻的祥林嫂的故事,周立波的《暴风骤雨》讲述了工作组到东北元茂屯开展土地改革的故事。
这些“进入型”小说结构独特,情节随着进入者的进入和离去而发展变化,形成了圆形结构模式。
贾平凹小说多为“进入型”小说,《白夜》、《浮躁》、《高兴》等小说描写了农村人进入城市又离开城市的故事,《商州》、《怀念狼》等小说描写了城里人来到农村又回到城市的故事。
小说《商州》可以看作在城市工作的商州子弟回乡考察、又回城工作的故事;小说《白夜》中主人公夜郎从农村到城市打天下,被警察带走,最后离开城市;《高老庄》描写了知识分子高子路带着媳妇西夏回商州老家的故事,以高子路回到城市作了结。
这些小说都有着“进入型”叙事结构,联系着城市和农村两个空间,沟通着现代和传统两种文明,展现了城乡二元文化的对比和交融,通过封闭、短暂的时空展现了普遍而永恒的生存状态。
与其他“农裔城籍”的现代作家一样,贾平凹对城市文明有一种本能的异己感和排斥感,对乡村文化有着浓重的情感依恋,在《废都》中有这样一段表述,“城市是什么呢?城市是一堆水泥嘛……梦见了那高山流水,梦见了黑黝的树林子……”,在作家看来城市不过是“一堆水泥”,而农村才是美好的“梦”。
贾平凹小说就展现了城市和农村两个对立的生存空间,在两种文明的对立中赞美了乡村文化生活,表达了作家对社会转型的文化思考。
浅谈《高老庄》的思想内容及艺术特色(人教版高二选修教学论文)

浅谈《高老庄》的思想内容及艺术特色(人教版高二选修教学论文)安徽省砀山县李庄中学许莉莉贾平凹五二年出生在商洛行署所在地商县的东边的丹风县棣花镇。
十九岁那年,他在那里长到一米六二,就坐汽车向北翻过秦岭进了西安,开始了至今日的学习和写作生涯。
近三十年漫幻时光,贾平凹逐渐渐成当代文坛一颗耀眼的星。
其多产另人惊讶,就象孙犁所说“他像是在一块不大的园田里,在炎炎烈日下,在细雨蒙蒙中,头戴斗笠,只身一人弯腰操拼不已的农民。
”贾平凹的主要创作成就在小说上,一直以来,他共创作小说作品五六十篇部,其中长篇八部(包括两千年写出的《怀念狼》),而目前评论界公认的有代表性的有三部:《浮躁》、《废都》、《高老庄》。
《浮躁》写州河,概括社会情绪准确,时代精神很强,八七年得了“美孚飞马奖”。
《废都》在当代文学史上争议最大的作品,写知识分子的心路,但其中“性”的东西多了些,可其在贾平凹作品绝对不可或缺。
中间经历了写城乡结合部多一些的《土门》和写知识分子多一些的的《白夜》之后,贾平凹终于又从近乎幻灭的知识分之灵魂中挣扎出来而投向社会。
下面我就想讲一讲我对《高老庄》这部小说的粗浅理解:跟着身为省城大学教授的高子路和他高挑漂亮的妻子西夏,我们来到了一个叫“高老庄”的村子。
高老庄的布局有点特别,整个村落的布置蝎子形。
蝎子腰是镇街,蝎子南夹子,北夹子及蝎子尾各有一个小村。
可以说是个有村有镇,村镇交集的所在。
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镇政府,派出所,有工厂,葡萄种植园,各式商店,聚居在这里的有开地板厂的省城人王文龙,有经营葡萄园的“农民企业家”蔡老黑,有以青春作赌出外闯世界又回来办厂创业的苏红,现在又来了在省城大学教书的子路和他作为知识女性的妻子西夏。
当然这里更多的是土生土长但逐渐受现代文明侵染的农民。
我觉得这个作者的创选的“完整的小世界”,正是充满世纪末情绪的中国特别是中国城乡结合部的缩影。
贾平凹是一个写实的作家,就象他在这部小说的后记中所写的那样:“长期以来,商州的乡下和西安的城镇是我写作的根据地,我不会写历史演义的故事,也写不出科学幻想,那样的小说属于别人去写,我的情绪始终在现当代,我的出身和我生存的环境决定了我的平民地位和写作的民间视角,关怀和忧患时下的中国是我的尽职。
贾平凹《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

贾平凹《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贾平凹《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导语:立足于“商州”厚重的汉文化传统,贾平凹在《高老庄》“含蓄”与“含混”两种较为典范的文本修辞形态中,成功地构建出了一个个神秘的文化意象。
以下是小编整理分享的贾平凹《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欢迎大家阅读!《高老庄》是贾平凹20世纪90年代末在“文化寻根”的道路上“反思文学”的又一部经典长篇小说。
立足于“商州”厚重的汉文化传统,作者在《高老庄》“含蓄”与“含混”两种较为典范的文本修辞形态中,成功地构建出了一个个神秘的文化意象。
整体细读《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形而下,它呈现出的是传统与现代、乡村与城市在社会历史文化进程中的矛盾冲突;形而上,它蕴藉的却是作者在“文化寻根”的道路上反思文化的又一生命体验。
形而下与形而上的有机结合:神秘诡谲的“白云湫”、寓意深远的“花鼓词”及“奇画”、匪夷所思的西夏之梦,构建出了一个神秘并具有整体联动特征的意象世界。
这个源于作者生命体验的意象世界在当下同样具有再思考、再认识的价值和意义。
一.神秘诡谲的“白云湫”白云湫,《高老庄》最主要的话语语境。
但有意思的是,在文本建构的过程中作者并没有对它进行正面的叙述,而是巧妙地通过“他者”间接地进行叙写。
在高老庄人的意识形态中,白云湫是一个神秘诡谲,被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所控制的神秘区域,他充盈着“邪气”、“妖气”、“魔气”,是“邪毒”的源头,他的存在对高老庄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为此,乡民们不得不在白云湫前的牛川沟上修建了白塔,让白塔消解不断从白云湫“垂直冲过来的‘邪气’”,以求消灾避祸;而在外来客的眼中,想象中,梦境中:白云湫或只是个“大湖”,或是一个“有瀑布”、“有湖”、“神鸟”、“天籁”奏响的人间仙境,或“是个湖,是个沟,是一沟的老树林子,人都说那里住着神仙也住着魔鬼,是天下最怪的地方”。
[1]乡民敬畏、西夏好奇的白云湫,已经成了“百慕大三角”,无人目睹过他的真实面容:胆大包天的蔡老黑的“爷爷的爷爷”、教授老黑熊拳进山采药的菊娃爹,入湫后就如人间蒸发神秘失踪;早年,蔡老黑也是因为到过“湫前沟口” 的白云寺及白云崖,所以,后来就惹上了一身官司并蹲了两年大牢;迷糊叔当年只是到了白云寨,遇到白云湫的野人,与其搏斗受到刺激后就得了疯病;如今,满怀好奇心地前往白云湫探秘的西夏,半道上涉水过河差点溺水身亡,脱险上岸后又发现自己的“鞋子” 竟然变成了“两堆干牛粪”,受到惊吓,中途而返……笼罩在白云湫之上的神秘面纱仍旧无人能揭。
石碑·秦腔·寺庙:《高老庄》与《秦腔》中的三类意象研究

第31卷第2期2019年4月六盘水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 of Liupanshui Normal UniversityVol.31No.2Apr.2019石碑·秦腔·寺庙:《高老庄》与《秦腔》中的三类意象研究王太军(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贵州贵阳550025)摘要:在贾平凹以农村生活为题材的两部长篇乡土小说《高老庄》与《秦腔》中,石碑、秦腔、寺庙是反复出现的描写对象,其分别被作者寄寓深意,石碑是历史的载体,秦腔是文化的象征,寺庙则是传统的化身。
贾平凹通过表现这三类意象在乡村世界里行将衰微的境遇,传达出了他对于历史被人遗忘、文化趋于没落和传统失去生存空间的忧患意识。
研究这三类意象,可以对贾平凹“文以载道”的创作观念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关键词:石碑;秦腔;寺庙;文以载道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055X(2019)02-0043-09DOI :10.16595/j.1671-055X.2019.02.008Stele,Shaanxi opera,temples:three types of imagery in Gao Lao Zhuang and Shaanxi operaWang Taijun(School of Literature ,Guizhou Normal University,Guiyang 550025,China )Abstract:Abstract:In Jia Pingwa ’s two rural novels Gao Lao Zhuang and Qin Qiang with rural life as the subject mat ⁃ter,the stone monuments,the Shaanxi opera and the temples are the objects of repeated description.The stone tablets are the carrier of the history,the Qin Dynasty is the symbol of the culture,and the temple is the embodi ⁃ment of the traditional.By expressing the decline of the three images in the rural world,Jia Pingwa conveys his sense of anxiety about the forgotten history,the decline of culture and the loss of the living space.Studyingthese three types of imagery can have a clear understanding of Jia Pingwa ’s creative conception of “Writings are for conveying truth ”.Key words:stele;Shaanxi opera;temples;writings are for conveying truth 收稿日期:2018-10-19作者简介:王太军(1994-),男,陕西汉中人,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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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的分
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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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是贾平凹20世纪90年代末在“文化寻根”的道路上“反思文学”的又一部经典长篇小说。
立足于“商州”厚重的汉文化传统,作者在《高老庄》“含蓄”与“含混”两种较为典范的文本修辞形态中,成功地构建出了一个个神秘的文化意象。
整体细读《高老庄》中的神秘文化意象:形而下,它呈现出的是传统与现代、乡村与城市在社会历史文化进程中的矛盾冲突;形而上,它蕴藉的却是作者在“文化寻根”的道路上反思文化的又一生命体验。
形而下与形而上的有机结合:神秘的“白云秋”、寓意深远的“花鼓词”及“奇画”、匪夷所思的西夏之梦,构建出了一个神秘并具有整体联动特征的意象世界。
这个源于作者生命体验的意象世界在当下同样具有再思考、再认识的价值和意义。
一神秘诡异的“白云秋”
白云秋,《高老庄》最主要的话语语境。
但有意思的是,在文本建构的过程中作者并没有对它进行正面的叙述,而是巧妙地通过“他者”间接地进行叙写。
在高老庄人的意识形态中,白云秋是一个神秘诡异,被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所控制的神秘区域,他充盈着“邪气”、“妖气”、“魔气”,是“邪毒”的源头,他的存在对高老庄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为此,乡民们不得不在白云秋前的牛川沟上修建了白塔,让白塔消解不断从白云秋“垂直冲过来的邪气,以求消灾避祸;而在外来客的眼中,想象中,梦境中: 白云秋或只是个“大湖”,或是一个“有瀑布”、“有湖”、“神鸟”、“天籁”奏响的人间仙境,或“是个湖,是个沟,是一沟的老树林子,人都说那里住着神仙也住着魔鬼,是天下最怪的地方”。
乡民敬畏、西夏好奇的白云秋,已经成了“百慕大三角”,无人目睹过他的真实面容:胆大包天的蔡老黑的“爷爷的爷爷”教授老黑熊拳进山采药的菊娃爹,人揪后就如人间蒸发神秘失踪;早年,蔡老黑也是因为到过“揪前沟日”的白云寺及白云崖,所以,后来就惹上了一身官司并蹲了两年大牢;迷糊叔当年只是到了白云寨,遇到白云秋的野人,与其搏斗受到刺激后就得了疯病;如今,满怀好奇心地前往白云秋探秘的西夏,半道上涉水过河差点溺水身亡,脱险上岸后又发现自己的“鞋子”竟然变成了“两堆干牛粪”,受到惊吓,中途而返……笼罩在白云秋之上的神秘面纱仍旧无人能
揭。
显然,文本中虚无缥缈、混沌模糊的白云秋在众说纷纭中已经被乡民们神化、妖魔化。
在他们复杂的敬畏情感中,“白云秋”甚至已经变成了一种宗教,变成了一个异化的世界,神话的自然具有了超自然的力量。
因此,“自百揪是由人间至仙境或日妖界、魔界的涉自地理线路的始发站与终点站,同时也是高老庄涉自精神线路的发源地与归属地。
”也就是说,白云秋在被乡民们神魔化的过程中已经变成了作者神秘文化介人的物质载体,并且这个物质载体成了高老庄本土乡民与外来客意识形态交会碰撞的最好场所。
在具体的文本建构中,这个场所相对于坚守传统、固步自封的高老庄人来说,白云秋是那样的神秘诡异,让人生畏;而对于外来客来说,白云秋则是一个如仙境般充满诱惑力的地方。
两种不同意识形态的碰撞,折射出来的是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在与外来文化相遇时表现出来的不同态度。
结合文本建构的语境来看,这“态度”不但生动地说明了在西学东渐的浪潮中,外来文化像白云秋一样被神秘化了,而且也形象地诊释了当时人们对此而产生的“神往而恐惧、羡慕而又鄙视、追求而又拒斥的复杂心态”。
二、寓意深远的“花鼓词”及“奇画”
整体细读《高老庄》,我们就能发现,作者在次要人物的建构过程中,历史性地颠覆了次要人物、次要地位的形象建构,创造性地借助神秘意象解构的多维视角,为文本意蕴的深层解读提供了开放性的可能“黑山哟那个白云秋,河水哟那个往西流,家没三代哟富,清官的不到哟头。
”这是小说文本中疯子迷糊叔嘴中的花鼓词,这花鼓词在迷糊叔的说唱中无数次地重复出现,虽然表面看似荒诞,但深度解构迷糊叔这一次要人物形象,我们就会清楚地看到,迷糊叔虽然外在的形象形态是疯疯癫癫的,但透过其“非理性”的言行举止,他实际上却是有着超乎常人智慧的清醒者。
比如,“顺善偷了我的粮食”,这在常人看来是难以理喻的“疯话”,但正是这常人难以理解的“疯话”,却是对顺善真实面孔的理性认知。
其次,始终弥漫在迷胡叔身上的“神味”与“魔气”,使他能够自由地连接阴阳两界……最终用贯穿于小说文本始终,蕴涵着深刻哲理的“风言风语”喊出了自我的声音:“家没三代哟富,清官的不到哟头”。
这近乎哲学吃语般呐喊的声音,不但是对高老庄历史最好的总结,而且更是对高老庄未来的一种预设
文本中除了迷糊叔以及他说唱的“花鼓词”,石头和石头的“奇画”又构成了另一则文化寓言。
石头是伴
随着莫名其妙的天外飞石降生,先天瘫痪,但他又是一个天赋异票的“奇人”。
奇就奇在他不仅有着神秘莫测的预言感知能力,而且还能够无师自通地凭借直觉绘制出种种让人费解的“奇画”。
在小说文本中至少有16个场次集中展示了石头的绘画才能。
可以说,每场绘画都显示出了石头神奇的绘画天赋这绘画天赋令熟悉绘画的西夏也困惑不解。
后来,西夏把石头的绘画作了整理和编号,一共13幅,开始的是“宇宙神”,中间有“骸骸勇士”、“龙蛇战车”、“三架战车”……最后是“人生”。
这样,一个“天人合一”的“易经”境界就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透过这“易经”建构的神秘意境,我们感受到的或许是作者对于宇宙人生变幻无穷的无奈;或许是“高老庄”只有放弃汉文化“短腿”的形态特征,才能最终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人种进化。
三.匪夷所思的西夏之梦
“从文学创作来说,梦是最容易表达作家深层心理无意识活动的绝好手段,最容易使作家的深层心理无意识欲望外化于小说人物载体之中。
”作者在《高老庄》中,立足于“商州”厚重的汉文化传统,建构出了各具神秘色彩的大美梦。
除去子路、冀林娘和南驴伯各做有一梦外,其余的都是西夏一人之梦。
西夏之梦,无论是“绿得发幽发黑的玉米棵子”、“疾驰的自马”、“硬
大的玉米棒子”,还是“钻进被窝的那条黄褐色的蛇”;无论是人狐共济,还是梦欲生娃;无论是路遇“红衣女”,还是遭逢“再生人”……其实,作者都是围绕一个主题来建构,即围绕“人种”来建构。
西夏随子路到了高老庄后,发现高氏家族为了所谓纯粹的汉族传统,坚持不与外族通婚,所以高老庄的人矮小丑陋,出现了人种的退化。
特别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子路一回到高老庄性功能就减退。
长期生活在高老庄的老百姓有些性功能已经完全丧失只能靠借种来延续高氏香火……“再过十年,二十年,高老庄的人最大的困境倒不是温饱,而是生育了”。
子路为高老庄人种的退化深感忧虑,这种忧虑集中表现在文本中的“换种”情节上:子路为了冲破高老庄封闭的人种繁育模式,与结发妻子菊娃离婚,选择与西夏结婚。
这不仅仅是因为西夏年轻貌美,又是城里人,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西夏修身长腿如同大碗马一样,能实现他“换种”的目的。
子路的“换种”,西夏的“奇梦”,最终让“高老庄”的寓意更为深远—固守封闭,必然导致民族生命力的衰竭
四.结语
20世纪80年代以降,贾平凹开始对文学意象表现出了少有的热情。
在他看来,意象的建构是“一种自感受活的事”。
90年代,意象的建构更是成为了贾平
凹一种自觉的追求。
在其自觉的意象建构中,神以实写虚,用“虚”张扬意象成了作者意象建构的经典,倍受评论界的关注,引发了不少争论。
深度解读《高老庄》的意象建构,我们不难看出,作者始终是以本土的民间文化作为意象语境,借助神秘文化的多维视角,在荒诞意象的建构过程中,以随意的方式融人生活的细节。
这种融人了生活细节的荒诞意象,不但开拓了作品形而上的意蕴境界,还在无形中张扬了作品的艺术生命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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