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格信任走向制度信任_当代中国政治信任变迁的基本图式_上官酒瑞
当代中国“就事论事”的政治信任:结构、形成与变化——一个分析框架的初步建构

当代中国“就事论事”的政治信任:结构、形成与变化——
一个分析框架的初步建构
张权
【期刊名称】《浙江社会科学》
【年(卷),期】2017(0)5
【摘要】"就事论事"的政治信任指的是公众在某个具体事件发生的情况下对于政府(系统)的信任态度,其形成与变化遵循一套与"泛泛而论"的政治信任不尽相同的因果逻辑。
作为一种以中央高层领导的人格信任为基准的制度信任,它的形成与变化随事件发展同步发生,分别与公众根据过往记忆的判断与对政府立场的理性计算,以及公众在政治参与过程中对政府行为预期的不确定性息息相关。
【总页数】9页(P43-51)
【关键词】结构特征;过往记忆;立场计算;不确定性;政治信任
【作者】张权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D261.3
【相关文献】
1."央强地弱"政治信任结构的解析——关于央地关系一个新的阐释框架 [J], 叶敏;彭妍
2.当代中国基层政治信任建构的一种宏观分析 [J], 佘湘
3.当代中国抗争政治兴起的转型背景*--一个结构分析的框架及其应用 [J], 肖唐镖
4.网络时代的社会信任建构:一个分析框架 [J], 金兼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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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是信任的基石

制度是信任的基石《人民日报》2011年11月9日上官酒瑞良善的公共生活需要政治信任的润滑和滋润。
传统社会中,政治信任的要核是人格信任,即公众对政府的相信和期待主要指向政治角色的政治人格;现代社会中,政治信任的根本是制度信任,由定期选举制度、公职任期制度、问责制度、审计制度、监察制度、信息公开制度、行政诉讼制度等共同构筑了塑造公众政治信任的制度体系。
在公众与政府的互动过程中,凭借这些制度的功能释放,可以保障公众的尊严、权利和利益,增强公众的信心和期待,能够实现政府组织的透明性、义务的强制性、程序的公正性、秩序的稳定性、预期的确定性。
我国社会目前正处于矛盾凸显期。
近年来,群体事件和公共恐慌或多或少地与政府公信力的降低和政治信任的缺损有关。
有人甚至认为,政府失去公众信任后,说真话、做好事,都会被认为是说假话、做坏事。
这种情形如任其发展下去,必定会破坏社会和谐稳定。
如何修复公众的政治不信任,提高政治信任水平?根据现代政治信任的基本原理,在公众主体意识觉醒和权利意识高涨的情境中,依靠大剂量的意识形态“说教”和机械的“道德独白”而唤醒的政治信任可能是比较脆弱的;在利益结构失衡、公平正义短缺的条件下,依靠单纯的经济增长而赢得的政治信任可能是短命的。
构造长期稳固的政治信任基础,必须依靠政治和法律制度建设,即通过制度规范公共权力,增强政府行为的可信性。
首先需要激发现有制度如选举制度的活力,发挥其促生政治信任的功能。
其次要增强制度执行力。
最后,要提高制度供给力。
这需要在坚持根本制度的前提下,通过吸收人类政治文明发展进程中所形成的价值、程序和机制,如官员财产申报和公示制度,构建内容协调、程序严密、配套完备、有效管用的制度体系。
从制度信任到制度自信:改革开放40年国家治理变革的主体逻辑

从制度信任到制度自信:改革开放40年国家治理变革的主体逻辑杨雪冬【摘要】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社会发生了深刻变革,作为上层建筑的国家治理也不断调整转变,不仅适应了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要求,而且发挥了积极的反作用功能,实现了世界瞩目的治理绩效.纵观40年来中国国家治理的变革过程,可以说是以重建对制度的信任开启的,在不同的历史阶段都有相应的主题.概括而言,激活主体活力,打造社会和谐,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是三个阶段性的突出主题.在制度化过程中,也形成了政党—国家—市场—社会—个人的主体互动格局,执政党作为组织化的行为者努力嵌入到各主体之中,以掌控制度化的重点和节奏,而决策者又在其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目前中国的制度化还在进行之中,既需要坚定制度自信,也需要保持制度自省.【期刊名称】《新视野》【年(卷),期】2018(000)004【总页数】10页(P5-14)【关键词】改革开放;国家治理;制度信任;制度自信;制度化【作者】杨雪冬【作者单位】中央编译局,北京市,10003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D62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发生了深刻变革,作为上层建筑的国家治理也不断调整转变,不仅适应了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要求,而且发挥了积极的反作用功能,实现了世界瞩目的治理绩效。
为了观察和理解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国家治理的变革,学术界提出了包括国家—社会关系、党国体制转型、威权主义体制韧性、发展型国家、压力型体制、政策实验与创新、官员能动者(或企业家)等多种分析路径,分别从结构、体制、机制以及行为者等角度来描绘中国治理的特征,挖掘其运行变化的原因。
这些分析路径各有其长处和优势,但面对中国这个变化快速深刻、内部复杂多样、实践充满活力的大国,都有其明显的短板和死角,难以摆脱“盲人摸象”的认知困境。
[1]这种理论与现实之间的不对称,可能会长期存在。
本文无力解决这种认知困境,只是希望能对缩小理论与现实之间的差距,补全解释中国的认知拼图有所贡献。
政治信任的研究缘起、逻辑基础及分析范式

事。事实表明,与这些国家民主化相协而生的是政治生活中的信任式微。如 Lvl对中东欧国家 oe l 民主化 的研究认为:从程序角度看 ,过去十年间后共产主义国家 的民主制度——多党制 、自由定 期的选举和非暴力的政府轮换—— 已经在很多国得到确立。但与英美等国家相 比,后共产主义 国 家的政治信任水平总体偏低。 ¨ 在俄罗斯 ,公众 比其他任何 国家都不信任其社会机构 ,尤其是政 5 治机构 ,没有一个机构能够赢得超过 4 %—5 %的信任。从 民主政治的成长看,政治信任的缺失 0 0
象 ,而是一种持续颇久的状态 ,“ 对政府的信任一再降到创记录的最低点。 _ 与美 国类似 ,欧洲 ”4 ¨ 人也大面积地对现行政治领导人和政治组织失去了信心。在过去 的几十年 中,在英 国、意大利 、 法国和瑞典等国家 , 人们对政府和主要政治机构的信任感呈下降趋势。同时,政治犬儒主义在挪
人 权利 意识 的高涨 激活 了代表 观念 的 “ 内在悖 论 ” ,使 代议 制难 以胜任 表达 和综合 公 民利 益 诉
求的基本功能 ,而遭受了政治信任危机 的考验。具体而言 ,在美 国, “ 国家选举研究 ( aoa N t nl i
EetnSuis” 从 15 l i tde) co 98年至 20 02年 的跟踪调 查显 示 ,美 国公 民对 政府信 任 的 衰落并 非 暂 时现
一
、
研 究缘起
二战结束以来 ,虽然民主政治在世界范围内形成 了 “ 滚雪球”效应 , 并得到迅速扩展 , 同 但 时在很多国家出现 了体制疏远 、消极冷漠 、离心内耗 、纠葛排斥 ,甚至是严重的政治动荡 。随着 如此 “ 民主破碎”情形出现的是政治信任 的衰微。民主困境与信任缺失现象具有一定的普遍性 , 不仅 出现在 “ 三边 ” 国家与 “ 第三 波” 国家 ,而且发 生在 其它很 多 国家 。
转型期我国政府信任的时代特征、演进趋势及现实启示

转型期我国政府信任的时代特征、演进趋势及现实启示
唐荣呈;魏淑艳
【期刊名称】《理论导刊》
【年(卷),期】2016(0)3
【摘要】社会转型期,我国政府信任具有政治共同体及政治制度的信任度较高、政府公务员的信任流失严重、级差政府信任的特征明显、公民对政府信任缺乏的压力增加等时代特征.而随着我国社会从传统向现代的转型,政府信任也呈现出政府信任主体从权利意识淡薄到权利意识高涨,政府信任客体从人格信任到制度信任,政府信任环境从封闭到开放,政府信任或不信任的表达方式从相对单一到多元化的演进趋势.总体而言,当前我国公民缺乏对政府信任的态势可调可控,但级差政府信任却隐藏较大的政治风险.建设政府信任应在满足公民多元化需求的同时注重规范公民参与,并以制度建设构建制度信任,进而促进政府信任.
【总页数】6页(P20-25)
【作者】唐荣呈;魏淑艳
【作者单位】东北大学文法学院,沈阳 110169;东北大学文法学院,沈阳 110169【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D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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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政府信任的生成路径及其现实启示——基于"承诺——兑现"的分析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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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信任研究兴起的学理基础与社会背景_上官酒瑞

一、政治信任及其研究的兴起政治信任是1970年代以来国外政治学界研究的热点问题,并逐渐发展为一个独立的知识领域。
人们根据自己的政治信任观开展了深入的研究。
1.政治信任的基本内涵学者们在研究中诠释了他们对政治信任的认知。
如Miller和Listhaug认为:“政府信任的表达(或同意词政治信心和支持)是一种总体评判,是对体系具有回应性和情愿做正确事情的判断,甚至在长期缺乏监督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1]学者史天健也认为:“政治信任是一种信念:政治体系或体系的一部分会形成好利的结果,尽管会留下不如意。
作为一种情感,政治信任在短期内独立于政治产品和绩效,是政体稳定的重要决定因素之一。
”[2]其他学者对政治信任的界定与他们相似。
这些关于政治信任内涵的言说包括两个层面:其一,政治信任是一种相信并有所托付的一种政治心理,体现为公民对政治体系的态度、评价或信念;其二,政治信任是公民与政治体系之间的一种政治关系,表现为公民与政治体系之间互动合作和趋近的关系。
前者阐明的是政治信任的本质,后者解释的是政治信任的基础。
根据认识论,作为一种心理取向,政治信任的本质和基础是现实的政治信任关系,即建立在公民对政治体系的预期及体系回应基础之上的一种关系。
这种关系在具体政治过程中主要体现为公民与政治体系之间的利益关系、权力关系或权利关系,它们在很大程度上规定着政治信任的发生、发展与销蚀。
2.政治信任研究的兴起西方政治思想史上,最早自觉关注政治与信任关系的是英国思想家洛克。
但在洛克之后很长时期内政治信任都处于学术研究的边缘,没有受到重视。
作为一个独立的知识领域,政治信任的政治信任研究兴起的学理基础与社会背景上官酒瑞程竹汝内容提要作为一个独立知识领域的政治信任研究兴起于1970年代。
政治信任研究以政治学及其他学科相关理论为基础,而世界各国出现的政治信任危机则从另一个方面推动了人们从学理上深刻思考政治信任及相关问题。
关键词政治信任政治系统福利国家上官酒瑞,山西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讲师030006程竹汝,上海大学公共管理系教授200444研究始于1970年代。
政治体系知识:政治体系与社会信任度的关系
政治体系知识:政治体系与社会信任度的关系政治体系和社会信任度是紧密关联的两个方面。
在一个国家或地区,政治体系的稳定性和透明度能够直接影响到社会的信任度。
社会信任度又反过来能够塑造和改变政治体系。
因此,这两个方面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互为依存。
首先,政治体系能够影响社会信任度。
在一个政治体系稳定、公正、透明的国家,人们对政治领导层和政府的信任度是很高的。
这种高度信任不仅仅体现在政治层面上,也体现在民间的信任度。
例如,在一个国家政治体系完善的情况下,人们可能更加信任商业活动,对于日常生活中的信用、契约等问题更加尊重和遵守。
在这种情况下,政治稳定能够引导社会信任,促进社会和谐。
相反地,在缺乏透明度和公正的政治体系中,人们对政治领导层和政府的信任度会大打折扣。
政治腐败、权贵主义、权力滥用等问题容易导致社会信任度的下降,进而引起社会不满和不稳定。
例如,在一些国家中,由于政治腐败、虚假选举和不公正的司法体系,人们对于政治领导层的信任度很低,导致社会信任度也下降到了很低的程度。
第二,社会信任度又能够影响政治体系。
随着社会信任度的下降,人们对政治体制和政治领导层的不信任会逐渐加深,从而导致政治体系的瓦解。
这种瓦解可能表现为政治反叛、政治不合作、政治领袖的弱化等等。
如果反过来,如果政治体系试图建立和加强社会信任,政治体系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将会进一步增强。
因此,政治体系和社会信任度的关系是彼此促进的。
政治领袖和政府需要通过透明化、规范化的政治体系来建立社会信任度。
而社会信任度的增强则可以进一步支持和稳固有效的政治体系。
这种相互关系的建立需要广泛的社会支持和关注,需要在各个领域广泛地加强沟通和合作,以实现政治体系和社会信任度的共同提高。
因此,我们需要相应的政策、法规和改革来支持政治体系和社会信任度的健康发展。
这些措施包括透明化的政治过程、增加政府公开透明度、反腐倡廉、建立规范的权力机制、提高公民知识和意识等等。
同时,我们也需要进一步推进社会信任度的建立,例如提高社会公德心、社会责任感、尊重法治等等。
政治信任的结构序列及其现实启示_上官酒瑞
政治学研究江苏社会科学2011年第5期引言公共生活建构的政治信任“悖论”政治学研究越来越形成一个共识:良善公共生活的建构不仅需要一套完善的制度体系,而且需要广大民众的合作与支持,需要形成一定水平的政治信任。
政治信任是指在直接或间接互动的基础上,民众对政治体系相信、托付和期待的一种政治现象。
如果说政治生活是在竞争与合作为主轴的现代社会中展开的集群行动,那么无论合作还是竞争都需要在场者和参与者的彼此信任,至少需要在竞争规则方面达成共识,信任并遵从规则。
达尔明确指出,在现代社会,“人们要自由地聚集起来以便实现他们的目标,就需要有一定的相互信任。
”[1]相反,如果民众频繁地表达极端怀疑和不信任,势必侵蚀健康的政治机体与有序的公共生活。
所以说,优良有序的政治生活必定是浸润着信任的公共生活。
然而,诉诸经验常常会发现,民众的政治怀疑和不信任充溢于社会政治领域。
现代公共生活中的不信任更为常见,甚至说不信任更像现代社会的常态。
这样的政治不信任通常有政治心理、话语或行动三种表达方式,如政治冷漠、政治谣言、政治怨恨、政治不合作、游行示威等。
西方政治发展表明,公民的政治怀疑和不信任构成其重要传统,正可谓:“对政治的质疑是现代自由主义的根本精神。
”[2]巴伯总结认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青年项目“转型与重构:当代中国政治信任研究”(10YJC810038)和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新形势下中国共产党软实力建设研究”(09AZD004)的阶段性成果政治信任的结构序列及其现实启示上官酒瑞程竹汝内容提要解释现代公共生活建构中的政治信任“悖论”,需要分析政治信任的结构。
根据科学哲学关于科学研究纲领“硬核”与“保护带”的方法论,政治信任结构可分为硬核与保护带两部分。
政治共同体、政治制度、政治价值属于政治信任的硬核,公共政策、政治组织和政治行动则属于保护带,它们在整个政治信任结构中的地位不同,发挥的功能也不相同,由此构成了政治信任的结构序列。
信任模式的历史变迁——从人际信任到制度信任
序的期望。 _祖克尔 (ukr 96 4 J Zce,18)认为信任是在特定 的法律制度、社会规范基础上形成的 ,是 “ 基 于制度的信任”( sti — a dt s 。 i t tn bs u )L吉登斯从现代性的角度研究信任 , ni o u e rt 5 J 认为信任是 “ 对一个人或 个系统之可依赖性所持有的信 心”_ 福山从社会关系结构的意义研究信任 ,将信任基于道德规范 , 。_ 6
织)交往过程中普遍形成的一种较稳定 的对未来预期的交往态度和价值倾 向。 当社会发生变迁时,信任的内涵和构成都会相应地发生变化。具体表现为信任模式 的变迁。信任 模式是指在一个社会中占主要地位的信任构成类型。在人类社会发展 的不同阶段 ,在不 同的社会文化 环境中,形成信任的根基会有不 同,信任 的构成 和特点会有差异 。在 传统 社会 中,以人际信任为主;
在现代社会 中,以制度信任为主。 人际信任是对与 自己有先天血缘关系和通过后天的社会生活建立某种关 系的人给予的信任。制度
信任是依赖社会的制度规范、法律法规保障和约束力的信任。
二 、人 际信任——传统社会 中的信任模式
在传统社会中,自给 自足的农业小生产 占主导地位 。这种生产方式决定了人们 的生活范围相对集 中, 人们的社会交往以血缘和地缘为基础展开 。家族或家庭在经济生产 、日常生活 、社会教化和管理 方面具有关键作用 ,因此家、家族与个人关系最为密切 ,家庭集体生活使得人们极度重视和依赖血缘 群体 。受此影响,传统社会信任表现出一种人际信任模式 , 具有如下特点: 第一 , 人际信任的狭隘性 。一方面表现在信任对象 的局限性 。在传统社会 ,由于人们 的生活范围 以家或家族为核心,围绕居住地展开 ,所 以人们 的交往对象往往局限于亲朋和乡邻 ,因此十分信赖 与 自己有血缘和地缘关系的人。另一方面 ,由于人们的交往过多地受时空的限制 ,信任双方必须是面对 面的 “ 在场”信任 , 信任在空间和时间上均受到限制。 第二 ,人际信任达成的经验性 。在传统社会 ,社会成员 的不流动和少流动性导致信 息流动的凝 固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府信任变迁的政治社会学分析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府信任变迁的政治社会学分析
汪家焰;钱再见
【期刊名称】《湖湘论坛》
【年(卷),期】2017(30)1
【摘要】改革开放以来,社会转型使我国的社会结构发生了深刻变迁,进而推动了政府信任的结构变化,成为我国政府信任变迁的内在动力.30多年的改革实践带来了惊人的经济发展成果,但也使政府“失信于民”的风险越来越大.政府公信力的下降,从本质上来说,是在深刻变革的复杂社会背景下,国家治理与公民日益多元化的利益诉求之间的失衡造成的.因此,政府信任的修复与提升,需要政府以高超的治国智慧,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来达成公民满意的国家治理,从而赢得公民的普遍信任.
【总页数】6页(P119-124)
【作者】汪家焰;钱再见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江苏南京210023;南京师范大学,江苏南京210023【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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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人格信任到制度信任:当代中国政治信任模式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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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第5期(总第196期)学习与探索Study &Exploration No.5,2011Serial.No.196从人格信任走向制度信任———当代中国政治信任变迁的基本图式上官酒瑞1,2(1.中共上海市委党校,上海200233;2.山西大学,太原030006)摘要:政治信任是指在直接或间接互动的基础上,民众对政治体系相信、托付和期待的一种政治心理。
在历时态上,政治信任可分为传统、过渡和现代三种形态,它们的根本分野在于政治信任结构中人格信任与制度信任的权重。
从新中国成立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与整体社会相契合的是传统色彩浓厚的政治人格信任;改革开放以来,与转型社会相适应的是过渡形态的政治信任,其表现为人格信任日益消解,制度信任逐步成长。
两种形态的政治信任前后相继,共同构筑了当代中国政治信任变迁的基本图式。
关键词:中国政治信任;人格信任;制度信任中图分类号:D04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462X (2011)05-0068-05收稿日期:2011-06-25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转型与重构:当代中国政治信任研究”的阶段性成果(10YJC810038)作者简介:上官酒瑞(1977—),男,山西阳城人,讲师,博士,从事政治学理论、中国政府与政治研究。
一、政治信任及其基本形态政治关系的现实状态可概括为三种:冲突态、竞争态与合作态[1]。
从经验上来看,由于缺乏信任而产生的政治冲突司空见惯,但它不是人类趋向的良善生活;政治合作必须以彼此信任为前提,因此,合作政治通常是一种信任态。
尽管竞争是现代“政治市场”的主流,但富有成效的竞争必须以参与诸方对竞争规则的信任和遵循为前提,否则竞争就会演化为冲突。
如果将政治视为一种博弈,那么缺少信任与合作必将是一场零和游戏,人类可能因此永远无法走出“囚徒困境”。
所以说,和谐有序的政治生活必定是浸润着信任的公共生活。
政治的核心是公共权力,政治领域中的信任本质上指向政治(公共)权力,是一种政治信任。
在历史上,政治权力无论“在神”、“在君”,还是“在民”,都必须赢得广大民众的信任与支持,其差异只在于,传统政治权力和现代公共权力获取政治信任之逻辑与基础不同。
从内涵来看,政治信任主要是指在直接或间接互动的基础上,民众对政治体系相信、托付和期待的一种政治心理。
其中,谁信任———施信者,信任谁———受信者,为何信任———信任环境,如何信任———信任表达,这四方面是政治信任发生与发展的基本要素,也构成了政治信任的认知框架。
作为嵌入社会形态的政治心理现象,政治信任的各结构在不同历史坐标与时空格局中都会呈现出差异性。
基于这些差异,政治信任在实际运行中获得的不同程式或体现的整体样态,就是政治信任形态。
在历时态上,用经典现代化理论可将政治信任区分为传统、过渡与现代三种形态。
通常而论,传统政治信任是与传统社会及政治系统中施信者、受信者、信任环境和信任表达的结构状态密切相关的信任形态;现代政治信任则决定于现代社会及政治系统中施信者、受信者、信任环境和信任表达的结构状态。
Cleary 和Stokes 在一项研究中提出了人格信任和制度信任的分析架构[2]。
其中,人格信任是传统政治信任的内核,民众对政治权力的相信和期待主要指向政治行动者的政治人格;制度信任是现代政治信任的根本,公共权力运行的确定性与可信性主要依靠制度的规范和约束;过渡形态通常呈现为人格信任与制度信任的交织状态。
由此可认为,人格信任与制度信任两者的权重构成了传统与现代政治信任形态的根本分野。
如果说现代化是包括政治现代化的复合过程,那么政治现代化的重要内涵就是政治信任的现代化。
或者说,随着现代化的启动和推进,政治信任各结构要素开始由传统向现代演进,作为其内核的人格信任日益式微,制度信任渐次成熟。
当政治信任内核完成了从人格信任向制度信任的转换,政治信任就从传统形态历经过渡形态走向了现代形态。
在当代中国,政治信任形态的成长遵循了政治信任发展的一般程式。
以十一届三中全会为分水岭,可将中国政治信任结构形态的演进划分为前后两个阶段。
与改革开放前整体性社会相契合的是一种具有浓厚传统色彩的政治人格信任;与改革开放以来的转型社会相适应的政治信任是一种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过渡形态。
两种形态的政治信任前后相继,共同构成当代中国政治信任成长的基本图式。
二、整体社会与传统政治人格信任政治信任在本质上指向公共权力,不同权力配置及运行状况构成不同的政治模式,进而孕育出不同的政治信任结构和形态。
关于政治模式的认知存在诸多视角,不过,从国家—社会关系的范式分析政治模式及其与政治信任的关系比较恰当。
因为任何形态的政治信任都揭示了民众与政治体系之间的支持与被支持关系,都涉及公民与政府两种变量,宽泛地讲,是社会和国家两个领域。
不过,在当代中国语境中,简单套用国家—社会关系的分析范式考察政治模式,可能会失之偏颇而存在缺陷。
或者说,撇开共产党这一重要政治因素便无力形成中国政治模式的恰当解释。
尽管党的权力与国家权力之间具有结构的对称和功能的交叠,可把党作为政治力量归入国家体系,但党还通过组织网络广泛地分布和渗透于社会体系。
换言之,党是一个横跨国家与社会两个领域的政治结构。
而且,党在整个政治系统中又具有独特的地位,发挥着无以替代的功能。
因此,考察中国政治模式时,国家—社会二分法就现实地转换为政党、国家与社会的三角关系。
还原为历史可知,中国社会主义的建立与建设是在社会经济比较落后的基础上展开的,这从一开始就对国家权力有着内在诉求,要求国家权力主导并迅速将国家推向现代化。
这是后发现代化国家的常见逻辑。
在中国,由于共产党建立国家并领导了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因而对国家权力的诉求就直接转化为对党的领导的诉求。
共产党正是适应这种要求而在实践中通过体制内外两种领导方式对国家体系进行了改造,通过党员和庞大的组织网络对社会体系进行了改造[3]。
如是,党的一元化领导体制迅速建立,并构造了中国式的整体性社会。
整体性社会的政治生活不同于普通国家—社会关系的一体化模式或强国家—弱社会模式,而是一种特殊的模式。
政治信任理论表明,政治权力栖息之地,便是民众政治信任或不信任的指向之处。
在中国式的整体性社会条件下,党越是强化领导和控制,就越能积聚权力,民众的政治期待和信任就越指向政党。
政党及其领袖作为政治权力的实际掌控和运行者,就成为民众政治托付、支持和期待的对象,甚至是唯一指向。
由此形成的政治信任形态在特定时空中可能发挥强化政治合法性、提升政治绩效、建构政治秩序等功能,但政党集中领导和管理所孕育的政党信任,甚至是对领袖的盲目信任,有着诸多与现代政治信任相悖谬的特征,是一种传统色彩浓厚的政治人格信任。
它体现为如下的运行程式:第一,从运行内核看,广大民众把对政治制度、过程和组织的信任几乎完全置换为对政治领袖、特别是领袖个人的人格化信任,甚至发展为一种政治盲信、迷信或愚信。
根据马克斯·韦伯关于政治统治权威基础的类型学划分,政治系统中主要存在制度化和人格化两种权力结构。
比较而言,制度化结构属于现代政治系统的要核,而人格化结构是传统政治系统的主导,其中的政治权力很大程度上附着于人际关系,受到特定政治人格而非法定政治职位的规定。
通常而论,政治人格信任正是以实际政治生活中政治权力人格化结构的泛涨和制度化结构缺位或“废置”为基础的。
国内学者胡伟指出:“一般说来,西方发达国家中体制化结构重于人格化结构,而在中国,由于社会条件与政治文化的不同,人格化权力结构的影响通常更为重要,在对中国政府过程进行考察时,需要特别注意人格化的权力因素。
”[4]这种认识是深刻的。
应当说,当代中国政治体系中的权力结构是多样的。
其中,由宪政体制所规定或派生的权力结构属于制度化结构,如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国务院等都由宪法所规定;共产党组织虽不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所规定,但也得到宪法认可,由中国基本政治制度所决定。
与此不同,人格化结构的合法性更多来源于人际关系和政治角色的政治素质与政治人格。
当然,两种权力结构并非完全排斥,而是可以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形成一种互动格局。
中国宪政体制和制度化结构并非可有可无,如20世纪50年代的体制化力量就相对强一些,对人格权力起到过一定的规范和限制作用。
但问题是,实际政治运行中的人格化结构渗透于政治领域的各个层次与方位,经常占据主导地位,大面积挤压了制度化结构,甚至每一亚体系或次体系中都是如此。
人格化结构如此泛涨所带来的问题被邓小平称为“家长制作风”。
人格化结构的彰显直接规定着民众对政府体系的评价和托付指向那个实际拥有最高权力的政治行动者及其人格;制度化结构的不健全或被挤压则意味着政治系统制度化水平的缺失。
两相对照,造成政治权力的随意性、偶然性和神秘性,人们对政治生活的未来预期(信任)很难仰赖于制度结构而产生,只能凭借人格化结构而形成。
第二,从发展历程看,经历了从新中国成立后的政治领袖信任和20世纪50年代末开始的个人崇拜两个阶段。
政治人格信任指向那些具有超凡魅力、英雄气质、非凡品质的所谓克里斯玛式的政治领袖。
虽然在中共领导集体内,群星璀璨之政治人物众多,但像毛泽东那样的领袖却不多,其魅力可主要概括为个人品质和革命贡献两方面。
在理论上,领袖崇拜可分为两种:自发式和灌输式。
中国公众对毛泽东的崇拜经历了前后两个不同阶段。
新中国成立后几年内的崇拜源于人心向往,属于自发式的。
而且就中国这样经历了长期动荡的超大社会来说,这种崇拜对国家整合、制度创建和政权巩固都具有重要意义。
但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的崇拜,则体现了灌输式和自发式的结合,其中灌输式崇拜占主导地位。
如果说人格信任或领袖崇拜在特定条件下具有历史必然性和某些进步意义,那么当其走向极端时则蕴藏了极大的政治危机,对政治进步起到了釜底抽薪式的破坏,导致政治形态发生了严重病变。
与人格信任或政治愚忠全面“复兴”相伴的是制度信任的彻底“坏死”。
这表现为人民民主政治价值的彻底废弃、各级各类政治组织的全线瘫痪、政治过程与公共政策的严重扭曲,制度信任由此彻底丧失了其价值、组织和政策基础。
第三,从生成逻辑看,以文化和意识形态运动为主导机制,而非经济绩效和制度理性。
中共执政后的一段时期内,通过一系列政治建设,特别是1954年宪法的颁布和实施,在政治领域形成了一些现代性的制度设置与价值理念。
同时,执政党在经济恢复和社会主义改造中也创造了较好的经济绩效。
加之党取得的革命业绩和其他社会治理工作的开展,激发了广大民众的信任情感,新生政权获得了广泛的认同和支持,由此得到极大巩固。
但改革开放前中共及政府获得的政治信任更多地是建立在意识形态基础之上的。
从20世纪50年代后期开始,“毛泽东按照人的态度和行为表现出来的思想意识重新定义了阶级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