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世俗革命---格非小说《人面桃花》评析资料
解读格非《人面桃花》

[1」 徐复观.《 中国艺术精神》 [M].春风文艺出版社1987 年版, 第193 页. [2] [3] 陈鼓应.《 老子注译及评价》 [M].北京: 中华书 局, 1984年版.
[4] 陈鼓应.《 庄子今注今译》 [M].北京: 中华书局, 1983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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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 恐惧, 都承受着历史文化的冲突与夹缝的压力。“女 ‘ 儿’ 既非一个充分 自足的概念 , 又非一个充分自 立的人生阶
段, 它表明了 一种当然离不开双亲界定的意义内 ’ 涵。③ , 正是
由于“ 女儿性” 具有这样的能指内涵,女儿性” “ 才有了回归 的可能。 母性” “ 也不是一个充分 自足的概念 , 它是“ 女儿性” 的延续 , 是连接母女关系的纽带。 秀米最终回归现实生活也 复苏了“ 母性”“ 、女儿性” 。 马斯洛将人的欲望分为五种 ,第三层归属和爱的欲望
参考文献 :
明的过程, 是一种真正的精神自由。
如何才能达到“ 诗意的栖居” 按照道家的要求就是要 ? 做到“ 心斋”“ 、坐忘”“ 、物化”即只有在净化一切世俗之念 、 , 与“ 玄同冥合的境界中才能明心见性 , 物” 获得真实的自 我。 这种存在方式的获得在于恰当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与自 然和谐相处, 只有与物自 然相接、 相亲,与物为一”走出封 “ , 闭的自我 , 获得更大的 自由, 求得生命的彻底解放 , 获得心 灵的平静与审美愉悦。 李白曾经怀持着儒家积极人世、 建功立业思想, 于唐天 宝年间奉诏赴长安 , 为翰林供奉 , 但实际上唐玄宗只是把他 看作点缀升平的御用文人 ,使他深感政治抱负的幻灭。而
张季元和具有象征意味的“ 都是她性欲冲动的表现。母 门”
精致的细节描写,显然秀米的这场梦直接受到明显的动机
的支配 , 梦里的情景或事件 , 是用来满足她的种种欲望的。 然中获取赖以生存的物质资料 , 而且在于人们寄情于 自然 、 从自 然中求得情感的愉悦和审美的享受, 增进人生的情趣, 达到“ 诗意的栖居” 的理想状态。从生态美学的角度说, 也就 是人与自然平衡的“ 绿色的人生” 。 但是现实生活中, 人类囿于一己之私, 身为物役 , 为名 利所累, 时时感到痛苦 , 时时感到不 自由, 的生存状态 这样 往往是“ 非美” 当自 的。 然不再是被征服、 被索取的对象, 而成 为欣赏与热爱的对象, 我们才能爱护它、 尊重它, 而不是敌视 它、 破坏它。 所以, 只有超越了现实的功利性 , 自然融为一 与 体, 才能超越现实的不 自由的存在 , 达到“ 诗意的栖居” 。在 对 自然的审美中超越个体和现实,这是一种由去蔽走向澄
格非《人面桃花》主要人物形象分析

格非《人面桃花》主要人物形象分析(最新版)编制人:__________________审核人:__________________审批人:__________________编制单位:__________________编制时间:____年____月____日序言下载提示:该文档是本店铺精心编制而成的,希望大家下载后,能够帮助大家解决实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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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已去,桃花依旧

人面已去,桃花依旧《人面桃花》中涵盖了很多知识,包括历史、象征、寓言、宗教、古典的传统和现代的叙事手法、细腻的心理刻画等等。
我们可以从以上不同的角度来解读文本,在这里我以心理描写作为切入点对这部小说加以分析进行解读。
标签:心理描写;命运这是一部有关历史的小说,但是我们在阅读的时候并未要求按照读历史一样,因为这是一部文学作品,而文学其实就是人学。
因为历史太严肃,它描述的是一个宏观的概念,无法顾及个体;而文学则是一门重视个体的学科,所以作家格非希望通过辛亥革命作为大背景,实则是写重在写女主人公陆秀米的一生。
关注细节,注重感受,刻画心理,不断设谜。
是一部很有吸引力的小说。
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人面桃花”这个故事的渊源,据文献记载,“人面桃花”的故事最初现于中唐诗人崔护《题都城南庄》,诗如次: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显然诗人用一瓣纤巧而敏感的心香,吟咏了物是人非的缺失和遗憾,营造了一种哀婉的情调。
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女人宿命般的一生:少女陆秀米出生于清末一个罢官家居到一个叫普济的地方的乡绅家庭。
先是写了少女时期的秀米,当时已经疯了很久的父亲突然离家出走,等父亲失踪杳无音讯后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自称表哥的张季元。
而张季元的到来将会对秀米的一生带来重大的转折。
张季元在陆家养病了半年后就被人杀害了。
因为张季元是一个革命者,他压根儿就不是她的什么表哥,而是朝廷通辑的乱党要犯。
他来普济也不是养病,而是暗中联络党羽,密谋造反生事。
在张季元离开陆家的时候,他在枕头下留下一本日记本。
秀为从头到尾地看完了这本日记本,日记本里解开了秀米一直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从此秀米也变了一个人一样。
很快母亲就是她张罗婚事,而就是成亲的路上,秀米被土匪劫到一个到花家舍的小岛上,与韩六生活在一起,秀米在花家舍又经历了一场浩劫——土匪窝地被革命党灭了。
在花家舍所经历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样。
浩劫后,秀米就去了日本横滨。
《人面桃花》:现代知识分子题材小说反讽叙事的先锋

《 人面桃 花 》:现代知识分子题 材小说反讽叙事 的先锋
丁壮雄
( 潮 州市 湘桥 区 西湖 街道 办 事处 ,广 东 潮 州 5 2 1 0 0 0) 摘 要 :对 于现代 小 说来 说 ,反 讽手 法 可谓 作用 深 远 ,现代 叙 事小 说形 成 的标 志 之一 即 为运 用反 讽 手法 ,现代 小说 对 其的 应用 非 常广 泛 。新 世 纪
3 《 人面桃 花 》反讽叙事的先锋色彩
3 . 1 打破 传统 的叙 事格 局
《 人 面桃花 》中运用 了较 多的先锋要素 ,在 以往 的小说 中主要运 用 了革命知识分析叙事 ,这部作品突破了这种 现状 , 其通过富有文学 色彩 的个体命运描述隐藏 了革命 目 标 ,即急切 的现实功利伦理 目标 , 通过一些意境 的描述 ,例如梦境 、细雨等 , 让 原本充满 战斗 的革命不 再 真实,这种无法触碰 的感觉仿佛一个梦境 ,也正是 这种虚无缥缈 的 描述恰恰将人物 的内心刻画得入木三分。这部作 品写几代知识分子 的 命 运沉 浮 , 他们 为不 同的乌托邦理想而遭遇不同的人生境遇 。晚清进 士陆侃 回乡建造 风雨长廊 ,并不为人理解 ,最终发疯走失不知所终 。 主人 公秀米也像父 亲那样执迷于大同世界的诱惑并为此付 出坎坷 多舛 的一生。 在这部小说 中,作者不仅描述 了革命者想象的美妙蓝图 ,还描述 了一些传奇故事 ,例如描写土匪窝花家舍 的恩怨情仇 ,然后将其与革 命者的理想放在一起 ,花家舍的总揽把 与革命者一样有着对未来的美 好幻想 ,这其实就是一种反讽 。作者没有如同之前 的写作一样将 以下 事物分个清楚 ,即理想与欲望 、乌托邦与现实的战斗、革命者与土匪 等等 ,而是更乐 意去混沌地处理它们之间的差异 ,在革命者 身上可 以 看到残暴的悲剧 一面 , 美好 的革命理想最终不得不通过暴 力与流血来 实现 , 革命 目 标 与革命手段之 间有着不可协调的冲突。在 土匪身上也 可以看到建设世外桃源的大执念 ,有着对幸福 和秩序的共 同想象。
革命真是梦幻——《人面桃花》

革命真是梦幻?——简论《人面桃花》虽然作者在自序中强调:《人面桃花》虽然披上了一件中国近代革命的外衣,但我的确无意去复现一段历史事实。
但,既然披上了革命的外衣,就不可避免的与革命相联系。
事实也是如此,只是在作者笔下,这暴发于百年前的革命不仅仅是外力作用的结合,更是中国传统合乎逻辑的脉动。
正因如此,才有了秀米。
秀米是主人公,但秀米又不是主人公,第三章《小东西》之前,秀米仅是一个线索,一个贯穿于四代中国知识分子命运与追求的线索,一代王观澄,这个曾为地方大员却最终却沦为土匪头子的末代古典知识分子;二代陆侃,这个曾经出为仕为官,最后因罢官、失友、夫人失贞而疯的穷途末路之人,按阶级斗争的说法,一个没落的地主阶级知识分子;三代张季元,这个为革命奔走呼号,最终沉尸冰河的追梦人,四代就是秀米自己,这个以青春与热血投身革命,最终却心灰意冷、零落民间的时代弃儿。
四个人性格迥异,命运离奇,各以不同的隐喻贯穿全书。
当王观澄的苦心经营的花家舍以一场内斗而灰飞烟灭之时,也是中国古典士大夫的理想与生存方式的彻底破灭之日,喻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而终结这个梦想与时代的正是革命——正是六指人的唆使与精心筹划,使得这个曾似世外桃源的地方最终化为灰烬。
灰烬这一意象在本书中反复出现,而最后一个诗人喜鹊的“灯灰雪夜长“及《灯灰集》又何尝不是对这灰烬的祭奠。
陆侃隐而不彰,他的发疯似乎是一种命定,又似乎与夫人的失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其桃园梦的破灭,又何尝不是其发疯的主要原因?以书中而言,这一曾慰藉千百年来士子情怀的桃源梦却遭到了精于算计的夫人的断然否定与乡野之人无情的嘲讽,最终化为梦境。
在梦碎以后的时光中,他只有在万般无奈中捱着光阴过日:当年父亲曾亲手制度出墙影与季节、时序关联的对照列表。
只有寂寞的人才会对时间有精深的研究,倘若你被内心的痛苦煎熬得无所事事,情形也差不多。
而这吞噬其生命的正是这千年的致君尧舜梦,这兼济天下梦,这桃源梦与现实的巨大龃龉——今日所梦,漫长无际涯。
乱世红颜,世俗革命---格非小说《人面桃花》评析

乱世红颜,世俗革命——格非小说《人面桃花》评析背景小说的背景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满清王朝的统治已处摇摇欲坠之际,各种社会矛盾激化,封建王朝所奉行的闭关政策早已支离破碎,各种文化思想得到传播。
康南海作为时代历史的标志隐含文内,最主要的背景则是“蜩蛄会”的革命活动,经历了十几年的艰难斗争,后以失败告终。
继之而起的则是另一种轰轰烈烈的革命:武昌起义,辛亥革命,当然,它也作为隐线。
主人公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革命自有后来人。
小说重点描绘了中国社会各阶层(特别是几个不同身份的女人)对于他们所面临的社会变革而产生的思想变化,对个人的前途和国家的命运的困惑,当两者之间产生利益冲突时作出的艰难抉择。
新生的力量在新旧势力的联合压迫与绞杀下,各种各样的不成熟的革命活动已经决定了各种人物的悲剧性。
“蜩蛄会”只是这场悲剧的一个插曲,就连轰轰烈烈的资产阶级革命也未得以善终。
小说以时间为顺序,以陆秀米的成长和开展斗争的过程为主线,穿插其他人物活动,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
主要脉络清晰简明,背景铺陈上费煞作者苦心,“积十年心血完成”(封底介绍语),此起彼伏显得十分自然,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没有重大场面的描写,却通过小事件,小人物,小场面展现出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就连各种细节都有照应,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件安排有序,这说明作者对故事本身操控自如。
故事梗概1901年,十五岁的陆秀米正处青春困惑,发疯二、三年的父亲离家出走,想要弄清父亲发疯的原因并不容易,此时出现了一个不明不白的表哥张季元更让她手足无措,半年后,张季元与“蜩蛄会”成员先后遇难。
直到三年后(1904年),秀米看了张季元的日记发疯,清醒后随母亲的意思嫁往长洲,不料出嫁途中被花家舍土匪劫持,一个月后被五爷强暴,四个月后花家舍内讧胜利者六爷要娶秀米,却在成亲当晚被五爷的马弁伙同小驴子里合外应所杀,秀米落入马弁之手。
五个月后,攻梅城事败逃往日本。
四年后(1908年)带着儿子小东西从日本回到普济,成立放足会,自治会,收取摊派款失败后改为成立普济学堂,在上线“鹞鹰”的指挥下,进行痛苦而迷茫的斗争活动。
却道天凉好个秋――读格非的《人面桃花》

却道天凉好个秋――读格非的《人面桃花》黄惟群格非先生无疑是个醉心于悬念魅力的作家。
《人面桃花》一上来,他就制造了一个父亲出走的悬念。
初看,这悬念扑朔迷离很有味道,但看下去,这味道则不那么有味道。
首先,这不是一个悬念小说。
这样一部严肃认真对待的历史背景小说的成功,靠的只能是作者的真知灼见,只能是作者对历史和历史人物的一次超时代的准确把脉和漂亮还原。
悬念,是一种更适合用于体现聪敏灵巧的短小说中的写作技巧,很难将一个悬念罩住一部长篇更尤其是一部有历史跨度的长篇。
且不说这样的悬念诱惑随着时间内容的加入会被大大削弱,对一个长篇小说来说,悬念这样的心机太小了,小得不适合。
事实上,我们在《人面桃花》中确也看到,作者没能力也不可能有能力对自己的这个悬念照看到底。
那是个只有开头没有继续也没结尾的不了了之的悬念。
何况对这悬念的运用,作者一上来就犯了大忌,悬念刚展开,他就写了那么一句:“这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悬念没了,被掐死了,那根拖出去的悠悠飘忽的线那刻起实际就已断了。
小说中还有许多类似悬念的神神乎乎的谜,比如,革命党人张季元的突然出现、父亲的那个瓦釜、宝图等等。
如果这些不断出现的谜真能帮助作者完成小说的表述,让读者产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之感,从而对阅读起到加深领悟的作用,那无疑是高明的、迷人的。
但实际情况是,格非先生常常忙于造谜却不留谜底,或说给不好谜底。
造谜固然是种本事,但解谜并让解出的谜释放巨大能量,那才是真正的本事,才是更大更重要的本事。
造谜只能算心机,解谜并让解出的谜释放远远大于无谜的能量才是智慧。
小说中,作者的造谜目的,大有故弄玄虚之疑,似为迷惑读者搞出读者兴趣又把读者弄得晕晕乎乎,伪造一种高深莫测的氛围。
造谜在格非已成一种手段,一种用惯了的写作技巧,他从写作短篇开始用,一直用到写作长篇,百试不厌。
他在忙于摆弄小心机的同时把大智慧撂在了一边。
应该说,《人面桃花》中的人物形象塑造个个都算不错的。
但是,严格地高标准地要求的话,主角秀米,不能算是一个“活”在读者眼前离不去的形象,尤其是在小说的上半部中。
人面桃花人物分析

人面桃花人物分析《人面桃花》是格非继《敌人》、《边缘》、《欲望的旗帜》之后的第四部长篇小说,也是他十年磨一剑的又一杰作。
如此漫长的时间或许会成就一部作品,也可能会消磨掉一位优秀的作家。
十年后的格非,随着《人面桃花》的问世,再次成为评论界关注的焦点。
《人面桃花》与格非之前的小说呈现出迥异的格调。
虽然小说中仍然采用了“空缺”的手法,但是这种空缺大多可以由读者通过上下文的阅读填补。
与他的先锋小说相比,由空缺造成的悬念淡化了很多。
而且整部小说采用了顺叙的手法,使小说结构清晰,故事脉络一目了然。
小说语言更加简洁流畅,同时又保留了语言的诗性和意味。
而在这部小说中最能引起我兴趣的是众多意象的使用。
人面和桃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崔护《题都城南庄》)“人面”“桃花”是这首诗的浓缩意象,诗中有萌生的暧昧情意,但更多的则是来年此地无人的寂寥,桃花尚在,人面难寻。
“人面”可以理解为“人和生命、命运的存在形态,它包括人的欲望、冲动、孤寂、信念、寻找、迷失、死亡和未知等”(张学昕《格非的诗学》),而“桃花”这个意象,可以理解为“时间、空间、自然、灾难、宿命等被感知和不为人知的种种外部存在”(张学昕《格非的诗学》)。
二者就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小说的整体基调,提供了解读作品的一个符码,使作品充满了一种历史沧桑感和无可奈何的叹惜。
金蟾和金蝉这里的“金蟾”一词出自李商隐的一首《无题》:“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金蟾,是古代的闺房之物,代指春心,“一寸相思一寸灰”,就透露了微妙的少女情怀。
金蝉这个意象在小说中的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的意义。
对于刚来到花家舍的秀米来说,金蝉意味着无限的柔情蜜意,而等到她目睹了花家舍的内讧以后,她收到了韩六送给她的金蝉,此时的金蝉已经预示了一种不祥。
“秀米轻轻地抚摸着光芒四射的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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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红颜,世俗革命——格非小说《人面桃花》评析背景小说的背景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满清王朝的统治已处摇摇欲坠之际,各种社会矛盾激化,封建王朝所奉行的闭关政策早已支离破碎,各种文化思想得到传播。
康南海作为时代历史的标志隐含文内,最主要的背景则是“蜩蛄会”的革命活动,经历了十几年的艰难斗争,后以失败告终。
继之而起的则是另一种轰轰烈烈的革命:武昌起义,辛亥革命,当然,它也作为隐线。
主人公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革命自有后来人。
小说重点描绘了中国社会各阶层(特别是几个不同身份的女人)对于他们所面临的社会变革而产生的思想变化,对个人的前途和国家的命运的困惑,当两者之间产生利益冲突时作出的艰难抉择。
新生的力量在新旧势力的联合压迫与绞杀下,各种各样的不成熟的革命活动已经决定了各种人物的悲剧性。
“蜩蛄会”只是这场悲剧的一个插曲,就连轰轰烈烈的资产阶级革命也未得以善终。
小说以时间为顺序,以陆秀米的成长和开展斗争的过程为主线,穿插其他人物活动,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
主要脉络清晰简明,背景铺陈上费煞作者苦心,“积十年心血完成”(封底介绍语),此起彼伏显得十分自然,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没有重大场面的描写,却通过小事件,小人物,小场面展现出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就连各种细节都有照应,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件安排有序,这说明作者对故事本身操控自如。
故事梗概1901年,十五岁的陆秀米正处青春困惑,发疯二、三年的父亲离家出走,想要弄清父亲发疯的原因并不容易,此时出现了一个不明不白的表哥张季元更让她手足无措,半年后,张季元与“蜩蛄会”成员先后遇难。
直到三年后(1904年),秀米看了张季元的日记发疯,清醒后随母亲的意思嫁往长洲,不料出嫁途中被花家舍土匪劫持,一个月后被五爷强暴,四个月后花家舍内讧胜利者六爷要娶秀米,却在成亲当晚被五爷的马弁伙同小驴子里合外应所杀,秀米落入马弁之手。
五个月后,攻梅城事败逃往日本。
四年后(1908年)带着儿子小东西从日本回到普济,成立放足会,自治会,收取摊派款失败后改为成立普济学堂,在上线“鹞鹰”的指挥下,进行痛苦而迷茫的斗争活动。
两年后(1909年),母亲温梅芸去世,为买枪支在翠莲的哄骗下将土地卖给青帮头子龙庆棠。
学堂因会众叛逃而解散,腊月二十九黄昏秀米被捕,小东西为报信中弹身亡。
第二年(1910年)八月,秀米在狱中产下一子,被人抱养。
此时武昌起义爆发,龙庆棠摇身一变,由青帮头子变成革命党。
秀米坐了一年三个月后回到普济与婢女喜鹊相依为命,其间种花养草,寄情农桑,依然忘不了前尘往事,十二年后(1923年)重回花家舍怀旧,当年冬天去世。
小说结构小说分为四部分:一、六指(清光绪27年,1901年)二、花家舍(清光绪30年,1904年)三、小东西(四年之后,1908年至宣统2年,1910年)四、禁语(1911年至1923年)几个重要线索:一、由丁树则祖传藏画《桃源图》落入陆老爷之手,引发桃源圣境的幻想,后又有张季元所言“大同”和日记描绘革命前景作延续,至秀米被劫持到花家舍发现父亲的宏愿却在土匪窝里得以实现,再到天旱施粥与学堂对比印证“大同”,至尾声以陆秀米次子视察呼应作结。
二、金蝉的出现第一只:张季元在薛彦祖被杀后托付给秀米的锦盒中。
(P75)第二只:花家舍六爷庆生强娶秀米,成亲时,尼姑韩六所送。
(P140)第三只:秀米出狱后小驴子来访时留下。
(P249)三、神奇的瓦釜(凤凰冰花)这件宝物又叫忘忧釜,有一个道士在终南山中历时二十余年,用青铜铸造而成,南人多不识,称之为瓦釜。
精通音律的人常用它来占卜,只听它的声音就能预知吉凶未来。
更为神奇的是碰上下雪的日子,寒气凝结成霜冻,会出现凤凰冰花图案。
最初是一个叫花子用来讨饭盛粥,陆老爷以二两银子买来。
后来张季元见了也认为是宝贝,还给秀米讲了一些这宝贝的来历。
卖地后,龙府冯管家想见识“凤凰冰花”,宝琛却莫名其妙,随后被喜鹊用作腌制泡菜的坛子。
(P212)秀米出狱三年后,再次看到瓦釜,在临死前终于看到了父亲与人对弈的冰花图。
注释全书出现了10处注释,从《桃源图》至谭功达,分类有真人真事,真人假事,假人真事,假人假事。
这里的注释言之凿凿,似是在证明文中所言非虚,但有的却对上号,如关于喜鹊的注释,如果作者所写属真人假事,那么有的事件也作了注释却是为何?真真假假混杂其间,只当消遣读过也就算了。
注释的出现并不新鲜,当年贾先生在《废都》中已有精彩演绎,我认为本书的注释实属画蛇添足。
人物提到人物,我觉得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虚写的焦先,焦先其人主要由墓碑文字作简介,他是明代道人,明亡归隐,属于“羲皇以来,一人而已”的隐士。
由墓碑文引出追随者王观澄,出身仕途,却好道隐逸,然而又为作起土匪来了?由王观澄的花家舍的总规划,联想到陆老爷的发疯和《桃源图》,还有那个瓦釜(不定就是焦先所炼制,不然秀米听了瓦釜声音后为何会飘浮至孤岛荒坟?)以及“蜩蛄会”的“大同”。
焦先隐藏在许多人的内心,在现实中追求美好生活无果而只能以出世来维护其内心的桃花源,在隐逸中痛苦的求索着变革之路,他可以说是隐逸者精神的化身。
父亲父亲陆侃是一个封建知识分子,进士出身,官至扬州府学,官场失意,寄情诗文花草,终因心有不甘,因《桃源图》的启发,设计了一系列理想化的社会蓝图,但在现实中实施不了,想要反抗却没有出路,想要避世没有门路。
父亲对于“蜩蛄会”应该有所耳闻,不然在《李义山集》之《无题》诗中“金蟾啮锁烧香入”一句下为何批注:“金蝉,凡女子虽节妇烈女未有不能入者。
张季元何人?”这说明母亲和张季元此前已有所接触,父亲对此有疑心并为之痛苦,以府学教授之职不可能分不清“金蟾”和“金蝉”,但他偏要固执己见说是“金蝉啮锁烧香入”,后升级至拳脚相向,甚至不惜与丁树则绝交。
甚至问翠莲“你看我,像不像个乌龟?”到后来赤身裸体走下楼来,火烧阁楼,被认为疯了,为了治疯,母亲用尽了各种办法毫无起色,三年后他竞若无其事地下楼来,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父亲留下仅仅是个剪影,一个落魄失意,理想化色彩极浓,面对现实却无可奈何的一个读书人,一个失败的男人。
母亲母亲就是一个世俗的妇女形象。
作为官太太荣光了一段时间,后来丈夫官场失意,寄情诗文花草可能会冷落了她,四十多岁时,不知为何与张季元(四十上下)认识。
骨子里既有冷酷保守的一面,也有开明仁慈的一面。
在小老虎撞破她与张季元的约会后先是说“这孩子真该好好管教,再不听话,哪里来的,就请他回哪里去!”逼得宝琛往死里打,过后又给他做鞋子,这透着她的机心。
收租时有佃户缺斤少两,甚至翠莲偷卖粮食的事也宽大处理了。
对着张季元的裸尸,号啕大哭,厚葬,体现她大胆仗义的一面。
面对秀米的种种变化她无法接受但仍然慈爱地宠着秀米的“排子枪”儿子小东西。
她的一生在等待和惶恐中度过。
翠莲原藉浙江湖州,父母早亡,八岁时被舅舅卖到余杭,十二岁逃至无锡,栖身尼姑庵。
先后嫁过四个男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太监。
后被父亲陆侃从青楼赎身的时候,她已经游历了大半个中国,最远到过广东的肇庆。
她是个胸大屁股大脚小有一些姿色的女人。
她骨子里透着野性难驯,却又特别地迷信,因听信算命人言自己命运悲惨,除非找个属猪的嫁了,后被来普济弹棉花(实为卧底)的属猪的龙守备勾搭上,于是诱卖土地,逮捕秀米,连带小东西在混乱中中枪身亡。
因被老虎撞到她和龙守备厮混,怕泄密又因为老虎也属猪(14岁)就引诱老虎上床,也许是下了龙守备这个赌本又拉上老虎来保险吧。
在内疚时叫老虎折磨她,骂她千人插,万人骑的婊子。
妓女生涯的习性使她很快忘了咒骂,还弄起让老虎吃冰糖的“行活”来,更为冷血的是抓捕秀米时拉住老虎自顾自躲避之事。
然而龙守备玩厌之后不到一年就被赶了出来,连妓院都不收留她,真还应了她乞讨流浪的命运。
秀米出狱三年后,丁树则去世时出现,一年后干旱施粥时被喜鹊认出,但因羞愧难当不愿回到普济,流亡去了。
她经历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污秽的社会把她变得多疑,油滑,世故,自私,为一己私欲不惜卖主求荣。
她处心积虑,时时处处想着扭转命运,但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属猪的男人)身上,只落得个被人利用,供人玩弄,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社会底层的悲剧人物。
喜鹊同样是身世凄惨的女人,年幼时父母因土地争取事件被人投毒身亡,从此听不得“砒霜”二字,她是旧社会农村少女的一个缩影。
推测其生于1883年,比老虎大13岁,1943年夏已是六十左右的人了。
十多岁来到陆家作丫头,任劳任怨,逆来顺受,反应迟钝,对主人家忠贞不二。
她是作为与翠莲对比的一个典型。
秀米出卖土地后,宝琛父子回乡,她自力更生过日子,1911年秀米出狱装哑,她尽职尽责地侍候秀米,甚至为交流之便,忍受丁树则的肮脏和搔扰去学识字,以她的连“鸡三足”的笑话都听不懂,到后来竟然能作对吟诗,其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她没有新思想,却并不守旧,只依靠着人最本分的品质,靠自己而活,但并不把自己的命运附着在别人身上,这一点与翠莲有着本质的区别。
宝琛一个忠顺护主,勤恳守旧的管家。
为主人办事尽心尽力,精打细算。
也有一己私欲,如在梅城逛窖子,在村里与娼妇孙姑娘来往。
她老婆在家乡,有这些事不足为奇,这也可算是封建时代的烙在他身上的一方小印。
而在大的原则问题他不会犯错误,更不会卖主求荣,因为十二岁时就跟随陆老爷。
他一门心思为主人工作,忠诚他的主人,就算陆老爷失踪后秀米买枪回来他也只是受了惊吓,害怕,但并不敢有所反对。
老虎由农村小童的顽皮,到青少年的迷茫(困惑),他展现了朴实与机敏的一面。
写他关联着新生力量的成长,经受诸如被翠莲引诱,被利用的考验,直到后来成为革命战士。
孙姑娘一个虚写人物,着墨不多,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当然宝琛等人应该知道),丁树则在撰写墓志铭大摇其头:“细皮嫩肉,可叹可惜。
”生在农村,与老父相依为命,不知是生计所迫还是怎么样的,也种桑麻,兼做暗娼,并可赊账,老父守门看风。
这本是一个可笑的画面,虽然畸形、变态,然而在当时的农村却合理地存在着,这是有着极深的社会根源的。
但娼亦有道,当孙姑娘在地里遭遇上大金牙强暴时,拼命不从,被草塞喉咙窒息而亡。
她是时代的悲剧,悲惨的命运和长洲媳妇(被大金牙伙同别人轮奸)不想死却最终自杀的事件集中起来反映了封建妇女的集体命运。
丁树则及其老婆赵小凤丁树则读书数十载,不要说一官半职,连个秀才也不曾中过。
老来设馆授徒,收些俸例,以供椒水之需。
教书规矩极严,背错写错要打,背诵默写全对也要打。
常爱管闲事,最爱与人争辩,被村人当作无用的书呆子看待。
思想古板守旧,满口仁义道德,暗里贪小便宜夹带抄袭,常讲礼义廉耻,背里趁火打劫浑水摸鱼强暴大金牙的娘,年老心不老,色迷心窃,为孙姑娘写墓志铭直叹:“细皮嫩肉,说没就没。
呜呼!奈何奈何!”秀米是唯一的女弟子,又漂亮,尽管她是陆老爷的女儿,他还是按捺不住用他那油手摸摸她的脑袋,摸摸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