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一愤青李贽眼中的《西游记》
李贽批评本《西游记》的几个问题

宗教观念的问题
宗教思想的偏见
李贽认为,《西游记》中的宗教思想存在 偏见,对佛教和道教的描写存在片面性和 歪曲,未能真实反映宗教的本来面目。
VS
缺乏对宗教的深入理解
李贽批评《西游记》的作者对佛教和道教 的教义和哲学思想缺乏深入的理解,导致 对宗教的描写存在偏差。
道德观念的问题
道德标准的模糊
李贽认为,《西游记》中道德标准的设定 存在模糊和不确定性,例如孙悟空在犯错 后受到惩罚,但最终又得到宽恕,这使得 读者对道德标准的理解产生困扰。
研究方法
本研究将采用文献研究、比较分析和历史研究等方法,通过对原著的细致解读,结合相关历史文献和 前人研究成果,对李贽批评本《西游记》进行深入剖析。
02
李贽的生平与思想
李贽的生平简介
李贽,原名李载贽,是明朝时 期的一位著名思想家和文学家 。他生于1527年,卒于1602 年。
李贽的童年经历并不算顺利, 他曾多次转学,并在1547年 考中进士。
解读和研究。
《西游记》的影响
02
作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具有深远的影响,其
主题和人物形象被广泛探讨和研究。
李贽的思想贡献
03
李贽是明代著名的思想家和文学家,他对《西游记》的批评本
对于理解这部古典小说具有重要意义。
研究目的和方法
研究目的
本研究旨在深入探讨李贽批评本《西游记》中的几个问题,分析其思想背景、文学特点和历史价值。
独特视角
李贽以独特的视角对《西游记》进行了深入剖析,挖掘出了其中 蕴含的深刻哲理和思想内涵。
思想深刻
李贽的批评观点深刻而独到,对于理解《西游记》的思想主旨和 内涵具有重要帮助。
研究展望
01
论《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的讽世性

论《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的讽世性作者:孙悦蓉来源:《西江文艺·上半月》2015年第06期【摘要】《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李评本)开启了系统、全面评点《西游记》的先河,是第一个趋向成熟、完备的《西游记》评本。
其评语内容多影射实事、暗喻现世。
本文试从李评本的评语入手,结合时代背景,从统治阶级腐朽和民间现实黑暗两方面深入探索,分析昏君享乐、专制乱政、官员腐败、士风败坏、民生艰辛和道德沦丧,研究其讽世性的思想价值。
【关键词】《西游记》;李评本;讽世性一、评语概况古典小说名著《西游记》于明朝中后期(约16世纪)横空出世,开启了一部波澜壮阔的《西游记》学术史的序幕。
而出现于晚明的《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李评本)作为重要的评点本,更使《西游记》的评点批评有所突进并渐趋成熟。
李评本全部照录了世本的夹批,而且新添了大量批语,并以眉批和夹批两种形式行世,极大地丰富了评点的形式和内容。
它又开创了回末总批,光字数即达近万言,所论或揭橥哲理大旨,或总结写作技巧,其文风或严峻沉郁,或幽默诙谐,体现了李评本独特的批评风格和极高的理论水准。
其评语数量众多,丰富多彩,共有评语844处。
字数长短不一,精炼处如“猴”、“趣”,惜墨如金,其中107次用“着眼”二字指明要点;而回末总批则往往洋洋洒洒,借题发挥,百字有余。
虽然李评本并非出自李贽之手,但其思想与之有密切关系,评语的内容也多影射实事、暗喻现世。
本文试从李评本的评语入手,结合时代背景,从统治阶级腐朽和民间现实黑暗两方面深入探索其讽世性的思想价值。
二、评语分析(一)统治阶级腐朽1.昏君享乐对于封建统治核心的明朝皇帝,评语中对其的讽刺自不在少数。
第二回的回末总批中就直刺现世。
“样样不学,只学长生。
猴且如此,而况人乎?” i “世人岂惟不学长生,且学短生矣。
何也?酒、色、财、气,俱短生之术也。
世人有能离此四者乎?”(第二回)据《明史纪事本末》载,明世宗在位后期,醉心于不死之术,日日服用道士们用女子经血、童男童女尿以及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炼成的“先天丹铅”,其荒淫无耻的程度实在令人发指。
明末清初《西游记》文本接受的读者分类

明末清初《西游记》文本接受的读者分类作者:徐超鹏来源:《青年文学家》2009年第20期摘要:本文以是否对小说进行文学批评、文学创作为标准将明末清初《西游记》文本接受的读者分为消费型读者、批评型学人、创作型作家三类。
消费型读者阅读小说主要为了消遣时间与满足文学欣赏的精神需要;批评型学人阅读《西游记》除获得审美享受外,会更专注于把握作品的内涵,探讨其艺术创作的规律;创作型作者除开前两者的表现外,更主要的是在接受原著的基础上,以自己的思想和写作介入小说创作,从原有题材出发,别树一帜。
关键词:千差万别审美内涵【中图分类号】I207,41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09)-20-0016-2文学作品经过传播而且被接受者接受之后才算最终完成。
与诗文等文学样式的创作相比,小说家在很大程度上是为接受者在进行创作,因此其传播接受便显得尤为重要。
由于《西游记》的接受者类型不一,欣赏趣味又千差万别,对《西游记》的接受视角因而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
一、消费型读者接受消费型读者在《西游记》读者群中所占比例更大,他们将阅读《西游记》作为娱乐、消遣的读者。
事实上,通俗小说最初萌兴正是因其极大程度上满足了市民娱乐的需求,故为书坊一刻再刻。
而《西游记》又极具幽默诙谐的风格。
它趣语天然的游戏之笔感染着人们,使他们获得情感上的愉悦和释放。
一些读者更将其做为消遣、解闷的读物。
一般读者以自己的方式对《西游记》进行接受,对其主题似乎并不那么感兴趣。
鲁迅先生早就指出这一点:“承恩本善于滑稽,他讲妖怪的喜怒哀乐,都近于人情,所以人人都喜欢看!这是他的本领。
而且叫人看了,无所容心,不像《三国演义》见刘胜则喜,见曹胜则恨。
因为《西游记》上所讲的都是妖怪,我们看了但觉好玩,所谓忘怀得失,独存鉴赏了——这也是他的本领。
”明末清初市民阶层是通俗小说的主要读者群,然而市民阶层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
如果从小说的文字内容及价格来看,接受者应具备这样几个条件:一是要有一定的阅读能力;二是要有一定的购买力:三是要有阅读的兴趣和一定的空暇时间。
名家对《西游记》的评价

名家对《西游记》的评价哎呀,说起《西游记》这部经典,真的是让人心头那个热乎啊!你晓得不,那些个名家对它的评价,简直就像咱们四川的火锅,麻辣鲜香,味儿十足!先说鲁迅先生,他可是大文豪,他对《西游记》的评价,那就像是咱们吃到的第一口毛肚,脆生生的,又带着点嚼劲。
他说这书展现了中国古代小说的博大精深,我就觉得他像是在说:“嘿,这《西游记》,简直就是咱们文化里头的一块宝,咋个看都看不完,咋个品都有味儿!”再聊聊胡适先生,他老人家看《西游记》,估摸着是看到了里头的社会百态,人情冷暖。
他说这书不仅文学价值高,还反映了古代社会的特点和面貌。
我听着就像是:“哎哟,这书里头啊,啥都有,皇帝老儿、妖魔鬼怪、凡人百姓,活脱脱就是一幅古代社会的清明上河图嘛!”还有老舍先生,他的评价更逗,说《西游记》里头充满了幽默和讽刺,智慧满满。
我就觉得他这是在跟我们摆龙门阵:“你们晓得不,孙悟空那猴子,有时候耍得那叫一个机智,猪八戒嘛,那就是咱们的开心果,整天逗得人哈哈笑。
这书啊,看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就上扬了!”说到咱们四川话和《西游记》的联系,嘿,那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你想啊,孙悟空、猪八戒他们说的话,要是用咱们四川话念出来,那得多带劲儿!孙悟空一喊:“幺儿,给老子过来!”猪八戒一嘟囔:“哎呀,这路好难走哦,肚子又饿了。
”听着就亲切,就像是我们身边的朋友在聊天一样。
所以说啊,《西游记》这本书,真的是不管啥子人看,都能看出不一样的味道。
它就像是一坛陈年老酒,越品越有味儿。
咱们四川人看,那就更是多了一层亲切感,感觉孙悟空、猪八戒他们都是咱们四川的娃儿,一样的聪明伶俐,一样的幽默风趣。
这种感觉,真是巴适得板!。
“李贽批评本”《西游记》的几个问题

作者简介:王辉斌(1947一),男,湖北天门人。湖北文理学院文学院教授,西北大学鬈职博导,主要从事中固古代文学、 文学文献学、辑佚学、佛教文学,以及文学批评研究。 ①前者见孙楷第‘日本东京所见中国小说书目>第105页。后者见朱一玄编<明清小说资科选编>第428页。 ②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影印‘明容与堂刻水浒传)本之回评,多有用“秃翁日”、“李秃翁日”者,以表明其回评乃李赞所 为,其实,容与堂<水浒传)中之“李赞批评”,乃皆为叶昼托李贽之名批评的结果,对此,拙著‘四大奇书研究>第三编<李赞批 评(水浒>的真伪>(第199—212页)一文乃有详考,可参看。该书由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出版。
必有余恫矣。㈨‘4”’
文中的“至于今十有七年”,是指李贽卒后的十七
年(含万历三十年),也就是明神宗万历四十六年 (1618年),而文末的“万历戊午夏”又可为之佐证,因
中期之际,有一种百回本的《西游记》“写定本”在流
传,而唐光禄世德堂所梓行的《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 游记》,即是据其而“新刻”②。如此,就涉及“李评本”
“兄”,表明二人的关系是相当殷密的,如此,则其于诗 中所言袁于令“已享盛名八十一”者,应为可信。由是
别题:“袁于令作。”《传奇汇考标目》著录,唯注文
称:“一云袁于令作,或云桐柏初稿,袁于令又改
定之。’’㈨‘161’
袁于令既曾著《金锁记》传奇,自然就属于词曲家
之列了。其实,袁于令还是一位小说家,所撰《隋史遗
知,李贽晚年曾因著述而下狱,其所传世的各种书均曾
为朝廷列为禁书,当时批评者避之还来不及,焉有托其
名而评点一部百回本的《西游记》之理?而待万历三
十年李贽自绝于狱中之后,情况即慢慢发生了变化,李 贽诸书也因之被逐渐解禁,斯时,作伪者才开始了其之 作伪。对此,汪本柯《续刻李氏书序》一文乃有所载。 其云: 先生……一死而书益传.名益重。……至于 今十有七年,昔之疑以释,忌以平,怒以消。疑不 唯释且信,忌不唯平且喜,怒不唯消且德矣。海以 内无不读先生之书者,无不欲先生之书而读之者, 读之不已或并其伪者而亦读矣。夫伪为先生者, 套先生之口气,冒先生之批评,欲以欺人而不能欺 不可欺之人,世不乏识子,固自能辩之。第寝至今 日,坊间一切戏剧淫谑,刻本批点,动日卓吾先生, 耳食辈翕然艳之,其为世道人心之害不浅,先生灵
李贽--童心说 《西游记》中的童心

简明“童心说”
“童心说”作为一种文艺思想,它的美学内涵 主要表现在以真实为美和以自然为美两个 方面。
“童心说”的一个核心观点就是认为文学艺术
应该表现人的真情实感。
在李贽看来,文学就要表现人的正常欲 望和真情实感,不必对此加以雕琢和修饰。 李贽在要求文学艺术要表现真情实感的同时, 还提出了文学艺术当以自然为美的美学旨趣, 文学创作的方法应该是不拘一格的。“文无 定法”,率性而为写出来的文章就是好文章。
“童心”中 的假
尽管人物天真纯朴,但我们在小说中 也看到了他们撒谎、骗人等“假”的一 面,但是我们会发现他们的那些花招、伎 俩不同程度地表现出一种虚拟性,简单得 都能一眼看穿, 儿童对事物的理解一般 是不深刻的。所以,他们的这些把戏反而 更加突出其童真一面,更加让人觉得可亲 可感。
谢谢~
个性人物
美猴王孙悟空可谓是《西游记》童子 世界中最惹人喜爱的一个顽童,在他身上 我们时刻可以看到“童心”的流露。初 生牛犊不畏虎,从他纵身钻进水帘洞那一 刻起,我们便看到了儿童身上初露的冒险 精神。偷盗、玩恶作剧、好耍赖,从大 闹天宫时偷吃蟠桃、御酒、金丹,偷取五 庄观的人参果,到偷取各种宝贝等,孙悟 空把一个顽童的调皮习性展露得一览无 余。
李贽 ———“童心说”
----《西游记》中 “童心”的表现
李贽简介
李贽(1527—1602),号卓吾,是我国明代中期一位 重要的思想家和文学批评家。他生于福建泉州,那时的泉 州是中国通往南洋、西洋。 正 是这样一种相对开放的家庭环境,为李贽后来思想的形成 创造了自由而宽松的氛围。科举考试是中国古代读书人的 “应试”之路,李贽自然也要走科举之路。程朱理学的著 作成了读书人的必读书目。尽管如此,这些事关“学而优 则仕”的理学著作“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而且总感到 和自己格格不入。他自幼不信道,不信仙释,看见道学先 生便觉得十分讨厌”。
试论《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的评语与李贽思想的矛盾(一)

试论《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的评语与李贽思想的矛盾(一)论文关键词:《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评点;思想矛盾;评者;李贽;叶昼论文摘要:本文从思想印证入手认为《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评语流露的思想倾向与李贽的思想有明显的抵牾,却与叶昼评点的《水浒传》、《三国志通俗演义》、《北西厢记》中的一些思想风格榫合,所以认为《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是叶昼伪托可信。
本文的讨论以及运用思想印证的方法对于考察署名李卓吾的小说戏曲评点和推动叶昼的相关研究都有一定的意义。
《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以下简称“李本”)是现存较早的《西游记》评点本,关于它的评点者,学术界一般根据明末清初人盛于斯《休庵影语》和钱希言《戏瑕》的记载认为是叶昼伪托。
但由于缺少确切的文献记载,在具体谈到评者问题时,学术界多采取较谨慎的态度,如谭帆先生说:“此书之评点者一般认为是叶昼。
”①(P.187)袁世硕先生在为《李卓吾、黄周星评西游记》写的《前言》中说:“《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是否出自李卓吾笔下,文献无证,今世学者多依钱希言《戏瑕》所说,疑为叶昼之的伪托。
”②(P.15)但伍丁先生为该书作的《整理说明》中又说:“李卓吾的批评,有人揭露系叶昼所托。
但就整个批评来看,除涉及作品本身的批评外,更多的具有思想史价值,如第一回回后总批所云,可见系出自李卓吾之手。
李卓吾的批评目的,主要的是借《西游记》小说宣扬泰州学派的学说……”②(P.24)伍先生的话给笔者很多启示,既然现存文献无法直接证明李本的评者,那么能否从李本评语所流露的思想风格入手探讨其评者呢?一、李本评语与李贽思想的矛盾翻检李本批语,可以发现,李本评语比同署名为李卓吾的容与堂刊本(以下简称“容本《水浒传》”)和袁无涯刊本《水浒传》的评语简单。
从文艺理论上看,李本评语除了对小说虚构(幻)的揭示颇有价值外,成就与袁本,尤其与容本《水浒传》的评点有一定差距。
但是李本评者用较多的笔墨浇胸中之垒块,这对我们考察李本评者的意趣神色留下了较丰富的材料。
狂人李卓吾另类点评《西游记》,的确有料

狂人李卓吾另类点评《西游记》,的确有料推荐理由《李卓吾先生批点西游记》为套装书,是《西游记》仅存的4种明刊本之一,藏于日本,国内只有后刻本。
现存明刻本,仅此一种有评,清代的评本,又多从佛学角度上作评,所以《李卓吾先生批点西游记》又是唯一的从文学角度上作评的评本。
评语对小说结构、人物性格、语言作了精辟的论述,妙语如珠,时时令人会心发笑,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精装16开《李卓吾先生批点西游记》,双色印刷绣像插图,点校以明刻本《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为底本,它从小说所体现的'极幻'与'极真'的辩证关系入手对《西游记》进行了评点。
作者简介李贽(1527~1602),汉族 (一说为回族),福建泉州人。
明代官员、思想家、文学家,泰州学派的一代宗师。
李贽初姓林,名载贽,后改姓李,名贽,字宏甫,号卓吾,别号温陵居士、百泉居士等。
嘉靖三十一年举人,应会试。
历共城教谕、国子监博士,万历中为姚安知府。
旋弃官,寄寓黄安、湖北麻城芝佛院[5] 。
在麻城讲学时,从者数千人,中间还有不少妇女。
晚年往来南北两京等地,最后被诬下狱,自刎死于狱中。
李贽在社会价值导向方面,批判重农抑商,扬商贾功绩,倡导功利价值,符合明中后期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要求。
其重要著作有《藏书》、《续藏书》、《焚书》、《续焚书》、《史纲评委》。
他曾评点过的《水浒传》、《西厢记》、《浣纱记》、《拜月亭》等等,仍是至今流行的版本。
李贽还评价秦始皇是千古一帝。
李贽的一生充满着对传统和历史的重新考虑,这也是明朝后期社会思想变革的一个聚焦般的体现。
内容简介《李卓吾先生批点西游记》(上下)由明朝叶昼托李卓吾进行了全面的评点。
他的评点理论虽不及金圣叹全面系统,但他上承李卓吾,下启金圣叹,对《西游记》的奇幻性格,提出了独特见解,要比否定贬斥《西游记》艺术成就的金圣叹、毛宗岗、张竹坡高明得多。
古典名著在中国文学史上地位的确立,首先当然是这些名著本身所具有的独特魅力所致,但是也与这些小说刊刻之后,一大批眼光独到的小说批评家们极力批点评说有极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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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一愤青李贽眼中的《西游记》
晚明第一愤青李贽眼中的《西游记》
李贽是一个敢说敢做的晚明知识分子,明代王阳明“心学左派”——泰州学派的泰斗。
其人狂傲任性,以其“童心说”,对整个儒家体系提出了前无古人的批判,成为明末思想革新的异端和“新浪潮”式的人物。
同时,他也是西游评点史上的一位大家。
李贽评点《西游记》既是在为自己的思想做注脚,同时,因李贽与西游作者吴承恩大抵是同时代人(李比吴小二十多岁),故而,我们可以从同时代人的评点,来更加深入地解读西游原著。
西游第十六回,在观音禅寺里已然苦熬了两百七十年的老方丈终于等来唐僧的袈裟,觊觎之心,使其丧失理智。
他的两个小晚辈,分别叫“广智”和“广谋”,适时向其献计,欲烧死唐僧与悟空(当时八戒和沙僧还未入队)。
老方丈依计行事,结果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除唐僧栖身的“禅堂”和老方丈的住所之外,一座观音禅寺,尽皆烧成灰烬。
见此惨剧,老方丈自杀身亡。
对此,李贽在此回的总评中,意味深长地写道:“饶他广智、广谋,直弄得家破人亡,亦一省之乎!”接着,李贽还补充道:“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
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风?”李贽最后还提醒众位看官,以上诸
语:“都是醒世名言,不要寻常看过。
”
诚哉斯言,的确都是“醒世名言”。
“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此言令我也想到了毛泽东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革命理论。
作为一个思想大家和叛逆者,李贽无疑是敏感的。
作为晚明最孤独的自由知识分子,他似乎看到了某种不可阻挡的时代发展趋势,犹如宋玉《风赋》所言:“风起于青萍之末,盛怒于土囊之口”,也如现代气象学家所谓的“蝴蝶效应”。
只不过,李贽只知道有某种“星星之火”的社会趋势,但不知这种趋势究竟要烧向何方。
毕竟,晚明社会的确是到了一个亟需转型,但又无法找到转型之路的历史阶段。
明史专家、美籍华人黄仁宇先生,在其极具开创性的学术著作《万历十五年》里,专门为李贽设置了一个独立的章节:李贽——自相冲突的哲学家。
李贽的确是专制社会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大异数,科举只考到举人一级,因经济问题而无缘进士;在官场摸爬滚打,五十余岁,官居知府,却在人生高潮毅然致仕,寄居于朋友之家;再与朋友闹翻,剃发为僧,隐居山林,专一著书;儿女多夭折,只剩一女存世,他也依然逍遥;提倡思想自由,与众多女子探讨学术问题,不介意“男女之大防”,往来如友,毫不畏惧人言;被监察官员所告发,斥其败坏风气,于是万历皇帝批准逮捕他;最后他在狱中割喉自杀,死前放言“七十老翁何所求?”,一代宗师终年
七十六岁。
“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风”,这句话其实是原著中唐僧指责悟空对于观音禅寺的火灾不救,反助其一把火之时,悟空对他的回应。
李贽从社会风气的角度认为,正因为时代的“邪火”太坏,才要以毒攻毒,“弄风”加速其燃烧,让旧的东西都烧罄殆尽,使新的东西得以有机会生长。
有时候,为了矫枉,李贽的思想与行动,着实过正,他却在所不惜,毫不退缩。
两个心狠毒辣、机关算尽的小和尚“广智”与“广谋”,却因其“智谋”,如王熙凤一样,反害了老方丈的卿卿性命。
李贽在评点西游时,强烈谴责并惋惜这两个小和尚:“直弄得家破人亡”。
不过,“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风”,若从风月情场的角度来解读,那就别具一番滋味了。
于是,所谓的“弄火”其实就是女人的勾引,而“弄风”相对应的就是男人将计就计的“反挑逗”和八戒似的“不吃白不吃”。
世上有几个男人经得住女人的“弄火”呢?正如第六十一回,李贽对“火焰山”的点评:“谁为火焰山,本身发热者是。
谁为芭蕉扇,本身清凉者是。
”其中的“发热者”,大抵是指“阳”气过旺,或曰“淫”气过旺的男子。
他们无疑本身就是一座火焰山,此时女子只要一“弄火”,他们定会燃烧起来。
而对于那些“本身清凉者”的男子而言,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芭蕉扇,他们虽也是阳性的、火热的,但他们能够最大限度地
压制自己的欲望,如唐僧一样。
可是,从这个角度反观李贽,却发现他好像是一个阳气过旺的男人。
因为,直到老年,李贽还有逛妓院的骇俗记录。
他自己原来就是一座“火焰山”,
需要女人的“芭蕉扇”来泻火。
回归到社会分析的角度,所谓的火焰山,其实就是社会“过火”,即社会矛盾已然相当激化,如同我们当今时代,积重难返的各种社会问题总爆发了。
而芭蕉扇乃是治疗社会过火的一贴清凉散。
为了提醒读者的注意,李贽在第六十一回的评点中强调,如果仅仅把火焰山的故事当成一个灭火的“闹剧”,则读者便是“痴人做梦”,辜负了原著作者的一片深旨和微言大义。
第第
六十一回总评的最后一句话,李贽还不忘直指当时的社会状况:今人都在火坑里,却得不到芭蕉扇为其降温。
此评何其妙哉。
唐僧等人经历的火焰山,其实就是晚明社会矛盾激化的“火坑”。
中国传统社会是一个循环式“生老病死”
的过程,在王朝晚期,不管你是怎样的仁人志士,都无法阻挡旧时代的衰败和毁灭,大家找不到出路,愈是优秀的社会精英,如李贽这样前卫、离经叛道的思想家,就愈发焦虑、痛苦。
可是,李贽只是提出问题而已,并没有给予解决之道。
中国的古代社会之所以一直不能主动地迈入近代,一直没有产生像欧洲那样的文艺复兴运动,李贽的困境可以看作是一个缩
影和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