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研究(一)

在研究城市贫民生活方面,有一篇关于粥厂济 贫的调查报告,即张金陔《北平粥厂之研究)),很 能反映20世纪早期的社会风貌.
作者先略述历来济贫的各类组织及方式,包括养济院, 栖留所,育婴堂,全节堂,官药局,留养所,仓赈等,然 后着重分析"粥赈". 参香港善膳堂.
"粥赈"始于战国时期的齐国,有官办,私人办,团体办 等方式.据统计,1931—1932年间,北平总计有3O个粥厂, 其中政府办5个,宗教团体办l2个,私人办1个,绅商办1个, 其他会社办l1个.有的粥厂还附设工读学校.粥厂的开放时 间,一般自旧历lO月l5日或l1月初,至翌年2月中或月底,共 三四个月.工作人员多属半义务性质.所用粥锅是以铁锅镶 于土台,沿锅边砌数尺高的洋灰,使成桶状,再以漆涂之, 直径约2尺6寸,深约4尺多.大者一口或小者二口, 可赈济2000多贫民.
发放时将粥装入2～lO个大木桶中,每一勺粥约4两米. 碗箸由贫民自备."救世军"所办各厂备碗箸和咸菜, 贫民可在粥厂食粥,这样可以避免小康之家去厂领粥回 家饲鸡犬之弊端.或发放"粥牌",以牌领粥.
粥为小米制成,旧历l2月8日,加枣,豆,制成"腊 八粥".于夜晚两三点开始煮粥,下米多少视前日领粥 的人数和当晚天气而定.如前日人多且当晚天晴,下米 则多,风雪天气则领粥人也多
1928～1930年间,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与燕 大社会学系合作,派严景耀等到全国各地20个城市的监 狱进行调查,严氏据此发表《中国监狱问题》等论文. 他后来赴美国留学,于1934年获芝加哥大学社会学博士 学位.
严景耀的博士论文《中国的犯罪问题与社会变迁的关系》, 是1949年前从社会学的角度探讨中国犯罪问题最系统的研究. 原文共282页,其主题是将犯罪问题看做是因社会急速变迁而 产生的文化失调现象,是个人难以适应新的社会环 境的表现.
二是关于婚姻 婚姻.男子结婚的目的,依次为"养育子 婚姻 女","有伴侣","侍奉父母","满足性欲";女 子结婚的目的,依次为"养育子女","侍奉父母", "有伴侣","满足性欲".显见传统价值观的影响. 在婚姻的决定权上,除个别人外,均反对包办婚姻;大 多数人主张本人作主并征得父母的同意.大多数人支持 一夫一妻制.绝大多数人赞同只要双方同意,便可离婚.
然而,近代西方军事,政治,科技, 然而,近代西方军事,政治,科技,文化等全面侵 入中国,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系统,造成社会解组. 入中国,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系统,造成社会解组.中国 政府为顺应这一变化,模仿西方, 政府为顺应这一变化,模仿西方,编纂了大量的法律条 这非但没能阻止社会秩序的瓦解, 文,这非但没能阻止社会秩序的瓦解,在某些方面反而 更加速了这种瓦解, 更加速了这种瓦解,犯罪则成为社会各部分难以适应社 会变迁的标志. 会变迁的标志.
调查结果反映了当时的年轻人向往婚 姻自主,赞成一夫一妻制,主张节育等 想法.因作者认为中国女子思想尚不开 放,难以对其作这样的问卷调查,所以 此次研究仅限男性.
另一个有关家庭问题的调查,是由潘光旦主持进 行的
潘氏当时任职于 时事新报-学灯 编辑部.他于1927年6月 以编辑部的名义,数次刊登问卷.初时因响应者中女子太少, 他便刊登启事,一再呼吁,希望女子参与.最后得到回应的 共317人,其中44位女子.受访者主要为年轻人,大学生占近 37%,中学生占50%,二者之和为87%(在那个时代,中学生 已算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未婚者占近一半.调查分家庭, 调查分家庭, 调查分家庭 婚姻,子女三部分, 62个问题 个问题. 婚姻,子女三部分,共62个问题.
通过调查,社会学者提出了两点结论:一是当时南京 市各种建设事业,动辄花费数十万或数百万元,然而用于 劳工住房的却寥寥无几,说明政策之偏倚,解决之道应在 于筹建平民住宅.二是政府在城市方面的工作,一般仅注 重治安和管理,应设法推动义务教育和职业培训,并修建 公共厕所,水井,道路等设施,最终从根本上改善棚户的 生活. 反贫穷对策参这次会议论文. 反贫穷对策参这次会议论文. 恩格斯: 英国工人阶级状况》 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
通过调查发现,这些棚户全部自外乡来,主要为"五大 帮" :徐州帮,湖北帮,东台帮,淮安及山阳帮,合肥帮. 各帮集居一 处.家庭人口数从l～l4人不等.人口少的家庭多 有眷属在原乡,而人口多的家庭,一般除夫妻子女外,尚有 众多亲属同住,他们多来自乡村,大多数因"逃荒"或"生 计困难"到城里谋生,也有仅冬闲时到南京打工的.
参流动人口社区研究 《蚁族》研究 蚁族》
有的棚户已在南京住了几十年,甚至数百年,算得上世 居了.在南京居住1～9年的户数最多占41%.l80户中有80 户仅住一间房.房屋绝大多数是以芦草做的,屋顶是茅草的, 墙壁是芦柴做的,屋内是泥土地面.101家无窗户,36家有 纸窗,l5家有木板窗,8家有玻璃窗,20家在墙壁上捅个洞 作窗.男子多靠卖芦柴,做小生意,拉车等为生,女子大半 没什么职业,有的卖菜,打芦席,缝纫等.在生活方面,食 品开支平均占总支出的70% .约一半的家庭平时无肉吃. 饮水取自秦淮河或莫愁湖.多于1/3的家庭全年未添衣服
1927年,当时的司法部监狱司司长王文豹担任燕 京大学社会学系监狱学一课的教学.在他的指导下, 燕大学生严景耀等开始研究北平犯罪状况.
严景耀(1905～1976,浙江余姚低塘镇姆湖严家人)运 用社会学上的"参与观察"方法,于1927年暑假到京师第 一监狱,作为一名"犯人"生活了3个月,亲尝铁窗滋味, 与犯人们同吃,同住,交谈.他将调查结果写成《北京犯 罪之社会分析》.毕业后,严景耀留校任助教,继续研究 犯罪问题
以在报刊上刊登问卷的方式做调查,当时算是新事 物.不过,这样的调查从研究方法上说,响应者是一个 特定的"自选"群体,很难具有一般代表性.
二,城市贫穷问题
随着1928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南京市的经济,人口 急速扩充,现代化的步伐迅速迈进.然而社会学者所看 到的,是繁荣背后的劳工挣扎和贫民生活的辛酸.
调查的结果表明.一是关于家庭 家庭的形式.大多数 家庭 人不赞同传统大家庭制;赞成折中办法的人最多, 即实行小家庭,但奉养父母.二是关于婚姻.男子 结婚的目的,依次为"养育子女","有伴侣", "侍奉父母","满足性欲";女子结婚的目的, 依次为"养育子女","侍奉父母","有伴侣", "满足性欲".显见传统价值观的影响.
据统计,每厂每季领粥人数不下20多万人次,全市每 季约516.7万多人次,平均每13 3万多人.领粥的人多为 妇女儿童.北平每年设办粥厂费用不下20余万元.最后, 作者提出改进建议:统筹管理,将救急变成治本,如设工 建议: 建议 读学校,办工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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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问题研究
在近代中国社会学者看来,城市的另一个严重问题, 在近代中国社会学者看来,城市的另一个严重问题, 是与贫穷问题密切相关的犯罪问题. 是与贫穷问题密切相关的犯罪问题.
严景耀认为,中国古代几乎没有什么法律, 严景耀认为,中国古代几乎没有什么法律,社会秩序 的维持靠的是家族与行会等社会基本组织所代表的传统势 人们生活在传统社会较封闭的环境里,彼此相识, 力.人们生活在传统社会较封闭的环境里,彼此相识,彼 此认同,彼此监督,形成了强有力的社会控制体系, 此认同,彼此监督,形成了强有力的社会控制体系,因此 极少犯罪现象. 极少犯罪现象.
普通市民认为棚户成为问题,以其有碍观瞻,应取缔, 而少顾及其居民生活之苦,卫生之劣,及种种社会问题. 更有甚者,有的官员在外国贵宾来游首都时,借口"观瞻 所系",勒令拆毁棚户,而毫无善后办法.
为了深入了解这些最底层人们的生活,中央大学社会 学系社会调查班在孙本文,言心哲二位教授的带领下,师 生20人,选择莫愁湖附近一个有约700户棚户的区域,调 查其中约220家,从中选180家资料完整可靠的作分析.调 查项目分家庭人口,职业,家庭财产与收入,家庭生活费, 教育,卫生,信仰,娱乐八方面,共约100个问题.
严景耀上述分析所根据的是统计数字,图表及127个犯 人的个案分析.尽管这些统计材料存在着种种局限性,如 数字不够完整,仅反映了狱中服刑犯人之状况,并非实际 犯罪情况,亦不包括处缓刑,罚金,死刑的人等,但其所 呈现的材料仍极为丰富而宝贵.
研究结果显示出1919～1927年间(某些数据为1912～ 1929年间)犯罪的规模,性质和特点.在各种犯罪类型中, 经济罪所占比例最高,增长速度亦最快.而在英美两国犯 罪统计中,酗酒所占比例最高.从犯人的性别来看,男犯 占总数的92.7%,女犯为7.3% ,男女犯人比例为 12.7:1,略高于美国.
三是关于子女 子女.多数人主张少生子女,限制生育.有88 子女 %人赞同以经济能力为标准,控制生育数目.在教育子女 的问题上,绝大多数人认为,在经济能力许可的情况下, 宜使子女受大学或专门教育.大多数人认为女子应与男子 一样受教育.这些有趣的答案,清楚地反映了当时的年轻 人所受新旧两种观念的影响. 在这篇调查报告中,潘光旦也表述了他对于兼顾传统与 现代文化的见解:
南京奠都后人口日增,从外地来南京谋生,住在简陋的 房屋中的所谓"棚户"的增加尤速,从奠都前的4000余户, "棚户" 增至38000多户,约占全市户数l/4,共I53042人.对于这 样迅速聚集的大量贫困人口,一般人注意不到.因为人们 日常所见的,是各机关的大厦,繁华的商业街及住宅区的 新式洋房.而棚户大都集中于偏僻的地方.尤其是政府的 官员们,坐的是汽车,走的是马路,出入的是重要机关, 很少有机会光临棚户区域.
男性犯人犯罪最多的依次为盗窃,私吞占用,欺诈 取财等.女性犯人犯罪最多的依次是鸦片及其他毒品, 诱拐与绑架,伤风败俗及重婚.再看犯人的年龄分布, 男犯的年龄分布集中,主要是集中在16～24岁,24～ 29岁逐渐减少,之后则骤然减少
所调查的l80户中,无医药费开支(当然不是不生病)的有 l50家.然而,109家有烟草费支出.在各项杂费支出中,烟 草费最高,每户平均4元;教育费最低,每户平均4角.烟草 费l0倍于教育费.绝大多数儿童失学,只有l6户的家庭有孩 子在学校读书,其中l5家都只有一个孩子上学,仅一户有3 个孩子上学.儿童入学率低与家长教育程度有关.棚户家主 完全没有受过学校教育的,占3/4(136人);仅有20人能阅 读报纸.
"文化为累世积聚之结果,欲期社会改革事业之成功, 对于文化之积聚,不能不先加以参考,继加以评估,最后 加以选剔,合者留之,不合者将次匡救之;盖即自因推果 言之, 已往之积聚决不至有百非而无一是; 而今后之新 猷亦不能有百是而无一非,则此种审察与选剔之工作,自 不可少也.若举已往之积聚而全盘推翻之,则不特势所不 能,抑且理有未顺;强而行之,行见庭构未成而藩篱尽撤, 改革家将无所措手足耳.我辈于今后家庭之兴革,即宜持 此种循序改进之态度与志愿,而对于中国之家庭宜尤尔."
社会研究
一,家庭问题
家庭是社会组织的基础.在对传统文化进行反思的 20世纪20年代,家庭问题成为社会问题的一大焦点,也 是知识界关注的一个热点
参剩女研究 李银河
《妇女杂志》开辟了((家庭问题》号,基督教女 青年会出版了家庭问题讨论集》. 在定期刊物方面,家庭研究社出版了《家庭研 究> . 在专著方面,易家钺于1920～1923年间出版了 四部书:《家庭问题》,《西洋氏族制度研究》, 《西洋家族制度研究》及《中国家庭问题》(易家钺, 罗敦伟合编).作为一个无政府主义的鼓吹者,易氏 的观点是打破家庭,抛弃一夫一妻制,其著作中希 望,理想的成分多于事实的分析.
早期从搜集事实入手,研究家庭问题的成果,可举二 例. 一是甘南引所做的《中国青年婚姻问题调查》 另一个是由潘光旦主持进行的.
甘南引所做的《中国青年婚姻问题调查》 甘南引所做的《中国青年婚姻问题调查》
这是近代中国第一个有关婚姻家庭的调查.调查 时间是1922年12月～1923年9月,方式是问卷法,对 象为近80所大中学校及机关和公司的学生,职员,以 及《北平 晨报》等报刊的读者,共发出问卷3000多 份,收回近1000份,其中完整有效可用于分析的有 800多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