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长篇小说对人性的书写
浅谈苏童小说中的两性关系的描写特征

浅谈苏童小说中的两性关系的描写特征苏童是当代著名男作家,他的小说中的两性关系的描写特征是怎么样的呢?下面是店铺带来的关于苏童小说中的两性关系的描写特征的内容,欢迎阅读参考!苏童小说中的两性关系的描写特征论文:《浅谈苏童小说中的两性关系的描写特征》摘要:家庭体现着以男女两性结合为特征的社会关系,本来最具包容性的两性关系在苏童的叙事中,其实已成孤岛,尽管这座孤岛在两性的较量中变化,却始终不能成为和谐的风景。
关键词:苏童小说两性关系孤绝与张扬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夫妻之间不是平等的同伴关系,而是尊卑有致的上下关系。
在中国的夫妻关系中,占主流的是爱与性的分离,权利与义务的分离,而行使分离主动权的只能是夫而不是妻。
“同一道德观念下,中国传统文化在束缚人之性情方面,更多的是将绳索套在女性头上。
女性一旦稍有违背,沉重的道德鞭子就会抽到女性身上。
”尽管如此,女性受到重重压抑的生命之火如受阻的江水,遇到有裂缝的大堤,就会如洪水决堤般淹没一切,沉重的道德鞭子并没有抽熄来自本能的火焰。
当然,一旦女人冲突道德网罗,听命于感性生命的呼唤,悬在女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从天而降,来取那“淫妇”的性命……我们在苏童的文本中可找到同样的悲剧:无论是陈佐千对于自己的妻妾们、陈文治对于自己的小妾们,还是刘老侠对于家族的女人们,都是男性对女性绝对的占有与支配,女性被迫长期保持缄默,孤苦无告。
陈家花园的守护神——井,就是高悬在女人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终极权威已经内化为女人们心头的恐惧,对于梅珊来讲,井是她最后的归宿,对颂莲而言,井是其精神毁灭的见证。
但同时,我们也会发现,苏童文本中的两性关系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这座孤岛之形似乎还遵循着这样的变化轨迹:家庭中的男性从对女性的绝对支配到男性地位的失落到男性的光芒的隐退到男性的孤绝。
与此同时,家庭中的女性则从绝对的被支配到女性意识的张扬甚至放纵。
一五龙在米店的家中,其实也享有无尚的霸权,但在苏童构筑的个性化的家庭伦理叙事的保垒中,这只是一种表面的占有与支配。
浅析苏童《妻妾成群》中的“人性(女性+男性)”悲剧

浅析苏童《妻妾成群》中的“人性(女性+男性)”悲剧作者:刘虎来源:《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8年第11期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上映,在受众当中好评如潮,这就不自觉地引起了人们对其原著《妻妾成群》的广泛关注。
苏童在这部作品中描写了“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熏陶”的女学生颂莲,深知封建家族吞噬人性,却心甘情愿嫁入陈府,在“妻妾成群”的尔虞我诈中精神决堤,最终成为“疯子”的悲惨结局。
而看似男权至上的封建礼教中,男性的悲剧比女性更加引人深思,其冲击感是巨大的。
不得不说,“男性”和“女性”都是“人性”悲剧的恐怖牺牲品。
一、悲剧见证悲剧:女性暗无天日而又宿命轮回的人性悲歌《妻妾成群》中唯一一个具有新时代气息的女大学生颂莲,自愿进入封建牢笼“陈府”,给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差极大的贵族陈佐千当“四太太”,这种“表面新内在旧”的悖论行为,必然躲不开残酷的悲剧色彩。
颂莲的悲剧可以说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她父亲因中途生意失败而自杀身亡,这种意外变故对颂莲打击巨大,不仅丧失了家庭经济支柱,而且自己的学业之路也必须中断。
所以当其继母让她在“做工”或“嫁人”之间做选择时,颂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嫁人”。
因变故寻求精神、物质上的依靠无可厚非,和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性自由恋爱、结婚度过后半生也别有风趣,但颂莲却偏偏选择了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贵族做“妾”——她“冷笑了一声”毫不在乎地说“名分是什么?”一句要嫁“当然是嫁有钱人”的豪言壮语,充分说明颂莲不是“在父亡家贫继母厌弃的困境中被迫嫁进陈府的” 。
虽说失去至亲的打击对颂莲极为不利,但是试图通过给有钱人做“妾”来改变自己的“坎坷命运”——这种捷径固然快速有效,但以作为男性发泄的“性工具”为代价,其人生必然是苍白无力的。
这也给了我们一个独特的反思视角:接受过新时代教育、具有现代文明气息的颂莲,甘愿“主动”去做贵族老爷的贴身玩物,一方面揭示了传统礼教对女性的束缚是深远持久的,新事物不可能完全与旧事物隔离开来;另一方面又强调出“外新内旧”的虚假光环注定了“新女性”被男人奴役的悲剧命运。
《黄雀记》:一部展示人性本质的小说

《黄雀记》:一部展示人性本质的小说《黄雀记》是一部引人深思的小说,它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深刻描绘了中国社会在改革开放后的巨大变化和人们在这个时代中的生存状态。
作者苏童以其独特的笔触和敏锐的观察力,将这个时代的历史背景和个体命运融为一体,刻画出了一个深刻、真实的中国社会图景。
小说的主人公保润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农村青年,他的经历反映了中国农村在改革开放后的巨大变化。
保润出身于贫苦农民家庭,他的家庭在土地流转中失去了土地,他本人在城市中也遭遇了各种困难和挫折。
在这个充满着荒诞和迷茫的时代中,保润不断地寻求自己的出路和未来,但他总是陷入到一些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
保润的命运,是千千万万中国农民工的写照,他的遭遇让人感同身受,也让人深刻反思中国社会的现实。
小说的剧情流畅自然,情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苏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时代的特点,他以温婉、沉实、内敛的笔触,从容叙述了一个时代生活的惶惑、脆弱和逼仄。
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他们各具特色,真实细腻,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珍贵。
苏童通过小说,揭示出了中国农村在转型时期面临的一些问题,如土地流转、农民工问题、文化传承等,这些问题至今仍在中国社会中存在,值得我们深刻反思。
另一方面,小说中对于个体命运的描写,也让人深感触动。
在这个时代中,个人的命运受到了无数的影响和制约,他们不断地寻找自己的出路和归宿,但往往又被社会所束缚。
苏童通过小说,深刻描绘了这种命运的无奈和痛苦,让人对于个体命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总之,《黄雀记》是一部值得深入阅读的小说,它深刻的反映了中国社会在改革开放后的巨大变化和人们在这个时代中的生存状态。
它让我们更加了解中国农村的变迁和未来,也让我们对于个体命运和社会现实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苏童以其独特的笔触和敏锐的观察力,刻画出了一个深刻、真实的中国社会图景,这使得《黄雀记》成为了中国当代文学中的经典之作。
219339646_论苏童《米》的人性叙事——以五龙为中心

004《名家名作》·评论[摘 要] 苏童的《米》以细腻的笔触书写残酷现实下畸形的人性。
五龙作为小说主人公,其一登场便展现出动物般的本能。
仇恨与欲望贯穿着五龙起伏、挣扎乃至毁灭的一生,他以非人道的复仇方式向现实抗争的过程,所展现的是人性在荒诞现实下的扭曲和异化。
《米》通过对小说主人公五龙命运的聚焦和人性的书写,呈现出在历史风云际会的裹挟下人物际遇的偶然流转与生活景观。
[关 键 词] 苏童;《米》;人性;五龙论苏童《米》的人性叙事——以五龙为中心王 一一、引言如果说《罂粟之家》中苏童以家族结构、南方情怀等叙事要素开掘日常生活中的人与历史的关系,《黄雀记》以资本、暴力等隐喻式的意象勾连人性与历史,那么《米》则是苏童以细腻的笔法和深邃的思考写作的一部以“人性”为核心的长篇。
苏童曾这样回忆他写《米》时的状态:“我怀着一种破坏欲和颠覆欲,以异常鲁莽和冷酷的推进方式将一个家庭的故事描绘成一个近乎地狱的故事,我要破坏和颠覆的东西太多了,被认定的人性、道德、伦理框架,能打碎的统统打碎。
”[1]小说《米》主要讲述了逃亡到异乡城市后的“枫杨树人”五龙在面对城市的诱惑和罪孽中经历浮沉起落,从人生发迹到理想幻灭的全过程,深刻揭露了在汹涌的物欲浪潮下人性本质的裂变,清晰地展现出“人的故事和处境”[2]:生命的荒谬背后是“悬而未决”的现实“真相”。
以往的研究以《米》的文本修辞阐释、象征意蕴探究和游民生存哲学审思等方面为主,本文则以《米》中不同人物所展现的人性维度为切入口,揭示苏童是如何在小说中呈现人类于腐朽、丑恶的现实下畸形变态的人性和在野性横流的欲望中走向虚妄的终局,考察小说所暗含的苏童对人性临界于“非人”境地时人的生存状态的深切隐忧,并探究苏童是如何“用强烈的人性启蒙叙事去挖掘‘历史’的疼痛、伤感、疯狂与荒诞”[3],又是怎样将个体生命的叙述融于现实的幽暗之处的。
二、原始本能·灵肉毁灭苏童曾说:“写《米》这部小说,我感觉像是在做数学,在做函数。
论苏童《黄雀记》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

论苏童《黄雀记》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黄雀记》是中国作家苏童的一部小说,以中国文化大革命时期为背景,描写了一个普通农村家庭的生活困境和个人命运的无奈。
这部小说不仅展现了人性的丑恶和荒谬,还深刻反映了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社会荒原和人们的荒原意识。
小说展示了人性的丑恶和荒谬。
在小说中,作者通过描写主人公黄雀和他的家庭成员之间的互动关系,展现了人的贪婪、残忍和冷漠。
黄雀的父亲为了保全自己不被打倒,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将他拿去当兵;黄雀的妻子为了给自己找个好婆家,放弃了对丈夫的爱和关怀。
这些人物形象不仅凸显了作者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同时也揭示了人性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的丑恶本质。
这种丑恶和荒谬的人性在整个小说中贯穿始终,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小说反映了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社会荒原。
在小说中,作者通过描写农村的生活环境和人们的生活状态,展示了当时社会的混乱、贫穷和无序。
农村因为政治运动和战乱而四分五裂,田地空荡,农民们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小说中还描写了农村的封建陋习和迷信观念,以及人们为了生活而做出的无法理解的举动。
这种社会的荒凉和无序,给人一种荒原般的感觉。
作者通过这种描写,表达了对当时社会状况的批判和呈现,进而引发人们对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反思。
小说展示了人们的荒原意识。
荒原意识是指在荒凉和无序的社会环境下,人们产生的一种无助、无望和彷徨的心理状态。
在小说中,人们不断地遭受打击和伤害,生活陷入困境,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们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和无力,对未来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黄雀被拿去当兵,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黄雀的妻子为了好婆家放弃了对丈夫的关爱,陷入了孤独和绝望之中。
这种荒原意识在整个小说中始终贯穿,表达了人们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无奈和不满。
苏童的《黄雀记》通过展示人性的丑恶和荒谬、描绘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社会荒原以及展现人们的荒原意识,多重主题与“荒原”意识相联系。
这部小说通过对这些主题的深入挖掘和精心描绘,将读者带入一个荒凉和无助的世界,引发了读者对当时时代的思考和思索。
性恶论的彰显一论苏童的《米》

性恶论的彰显一论苏童的《米》苏童的《米》以其独特的笔触和深刻的洞察,展现了人性中恶的一面。
这部作品仿佛是一幅黑暗的画卷,将人性的丑陋、贪婪与自私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小说中的主人公五龙,从乡村逃荒来到城市,本是一个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可怜人,但在城市的染缸中,他的人性逐渐扭曲。
初来乍到的五龙,饱受欺凌和饥饿的折磨,然而,这种磨难并没有让他坚守善良,反而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恶。
他对权力和财富的渴望变得无法遏制,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五龙的性恶首先体现在他的报复心理上。
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遭到了他残酷的报复。
他以暴制暴,用更加凶狠的手段去回击曾经的不公。
这种报复并非是为了正义的伸张,而是出于个人仇恨的宣泄,使得他在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其次,五龙的贪婪在小说中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从最初只求温饱,到后来不择手段地积累财富,拥有了米店却仍不满足。
他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妄图掌控一切,这种无度的贪婪让他失去了人性中的温暖和善良。
再者,五龙在情感上的冷漠与自私也彰显了他的恶。
他对待家人和身边的人毫无真情实意,只是把他们当作自己满足欲望的工具。
他对妻子的背叛视若无睹,对子女也缺乏关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世界中。
除了五龙,小说中的其他人物也在不同程度上展现了人性的恶。
织云,一个轻浮放荡的女子,为了金钱和享受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六爷,作为黑帮头目,心狠手辣,肆意践踏他人的生命和尊严。
这些人物的存在共同构成了一个充满恶的世界。
苏童通过《米》所展现的性恶论,并非是对人性的全盘否定,而是对社会现实的深刻批判。
在那个动荡不安、弱肉强食的时代背景下,人们为了生存往往不得不放弃道德和良知。
五龙等人的恶,既是个人选择的结果,也是社会环境逼迫的产物。
同时,这部作品也让我们思考人性的复杂性。
人性并非单纯的善或恶,而是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不断变化和摇摆。
在面对困境和诱惑时,人性中的恶可能会被激发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善就完全消失。
矛盾与冲突:苏童笔下的人性本相 《黄雀记》读后

矛盾与冲突:苏童笔下的人性本相《黄雀记》读后《黄雀记》是一部描述中国农村青年保润成长经历的小说,作者苏童以温婉、沉实、内敛的笔调,描绘了一个时代生活的惶惑、脆弱和逼仄。
通过对转型时期的社会乱象、个体窘境以及国民精神紊乱的特征及荒诞的精准解析和流畅描摹,苏童成功地塑造了保润这个十足倒霉蛋的典型形象。
在小说中,保润生活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随着土地流转,他的家庭失去了土地,也让保润不得不远赴城市谋生。
在城市中,保润遭遇了各种困难和挫折,他的命运也因此被社会所束缚,不断地寻求自己的出路和未来,但却总是陷入到一些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
苏童通过对人物心理的细致描摹,让人们更加了解这个时代的社会现实。
小说中,苏童独有的少年笔意植入不同人物的心理视角,揭示生活世相的内核。
在小说中,不仅有保润这个主角,还有其他的人物,如保润的同学、朋友等,他们的命运和保润的命运一样,都有着相同的苦闷和痛苦。
苏童通过这些人物的描绘,表现了这个时代的社会现实,让人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时代的特殊性和矛盾。
在小说中,苏童还通过一些象征手法,如黄雀的象征意义,深刻表现了保润的命运。
黄雀象征着保润的命运,也象征着当时中国农村青年的命运。
黄雀的命运如同保润一样,都是在社会的变迁和冷漠中艰难求生的,这个象征不仅贴切,而且富有诗意,让人印象深刻。
总之,苏童的《黄雀记》是一部非常优秀的小说,通过对一个普通农村青年保润的成长经历的描写,反映了当时中国农村的变迁和人民的生活状态。
苏童以其独特的笔触和敏锐的观察力,刻画出了一个深刻、真实的中国社会图景,这使得《黄雀记》成为了中国当代文学中的经典之作。
读完这本小说后,我深受触动,对于苏童的笔调和文学风格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相信,这部小说会一直在读者心中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们反思社会现实,感悟生命的真谛。
《米》‖苏童探寻人性与生存之悲,人的欲望中黑暗的一面

《米》‖苏童探寻人性与生存之悲,人的欲望中黑暗的一面五龙简单地回顾了流浪的过程,他觉得冥冥中向往的也许就是这个地方。
雪白的堆积如山的粮食,美貌丰腴骚劲十足的女人,靠近铁路和轮船,靠近城市和工业,也靠近人群和金银财宝,它体现了每一个枫杨树男人的梦想,它已经接近五龙在脑子里虚拟的天堂。
五龙,苏童长篇小说《米》的主人公。
在兵荒马乱、天灾人祸频仍的年代,他从老家枫杨树乡村走出,扒上了一辆南下的火车,来到一个城市,并在此度过了他的后半生。
在这里,他吃过苦受过累,遭过侮辱和歧视,却也实现了他的命运转折,在后来的日子里,无限风光了好一阵。
但,作者却是始终没有给这个城市一个名字。
因为在他眼中,所有的城市都是一样的。
繁华、耀目,充满着诱惑,引诱着欲望。
虽然它凸显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却也放大着人性的黑暗与卑劣。
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五龙,一个来自米仓之乡,本应满怀纯净之心的乡土青年,向我们展现了他的求生和毁灭,以及被放大了的人的生存之悲。
说起来,五龙是个寡欲之人,这是故事的初始阶段作者带给我们的错觉。
但即便是寡欲,也并不意味着它是弱小的、微乎其微的;相反,五龙心中那唯一的欲望十分强烈。
而随着欲望满足,时来运转,由此衍生的一系列代表着罪恶的、膨胀了的欲望,便逐步而彻底地将五龙推向无底深渊。
1、生米,是五龙一生最大的欲望。
它是人的生存之本,也是像五龙这般逃荒离家的人唯一的欲求。
即便是在后来五龙发达了,他对米的情有独钟都不曾更改半分。
从码头到瓦匠街,五龙最初的落脚点即是有米存在的地方。
米,是那个时候的他唯一的心之所求、心之所属。
像是被摄去了魂魄般,恍惚中他跟在装米的板车后面来到瓦匠街,直接露宿在米店门口不走了;直到冯老板赏他一口饭吃。
他的目的很明确,理由很简单。
当织云问朝米店里张望的他“你在看什么,看我还是看我妹妹”时,他的回答干脆而不含糊“不,我看米”;当米店冯老板盘问他“你怎么天天睡在我家门口”时,他的回答简单直接“我喜欢在这里,这里能闻到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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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人性的阐释在苏童的小说中占据了很重的分量。
进入21世纪以来,苏童并未停止对人性的探索,反而以更为细致的用笔去描摹、挖掘人性幽微处最为坚韧的一些质地。
本文就苏童的《蛇为什么会飞》《碧奴》《河岸》《黄雀记》几部小说中的主人公展开论述,阐述苏童长篇小说中对于人性的书写。
关键词:人性;苏童;长篇小说;《蛇为什么会飞》;《碧奴》;《河岸》;《黄雀记》
从苏童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米》开始,他便致力于通过小说的形式放大人性深层的某些特质,如阴暗、卑琐和仇恨。
苏童向来擅长发掘人性深层和隐秘处的东西,然后抓住其中最为突出的一点,无限放大和夸张,去塑造人性。
写作早期,苏童喜欢表现人性中的空虚、贪婪、卑微、恐惧、妒忌、孤独等一系列消极和负面的情绪,以此来确认人类的精神困境和生存难题。
现在,苏童多了许多宽容和平和,他愈加喜欢表现人性中的坚韧、朴实、救赎及天真的一面。
坚持人性的叙述立场为苏童21世纪以来的小说创作提供了许多新的叙事可能性。
一、《蛇为什么会飞》
《蛇为什么会飞》并不能算是苏童小说中的佳作,但“金发女孩”这个人物形象却始终留在了笔者的脑海中,这个没有名字的女主人公甚至比苏童一些精彩篇章中的人物形象更有魅力。
事实上,打动我们内心的还是她人性深层的一些东西。
“金发女孩”为了实现心中的明星梦,整容后来到导演所在的城市车站。
于是,围绕着这个金发女孩开始了一场“骗”与“受骗”的奇特故事。
“金发女孩”是受骗者,所谓的导演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经纪人,她不惜整容追求的明星梦注定是一场空。
而她又是骗人者,说自己的帽子是国外奢侈品牌,说自己是北京人……当然这有她作为一个孤独的外来客在陌生城市中的抵触和戒备心理。
知道自己被骗以后,她尝试通过努力在陌生的城市生存,仍然坚持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金发女孩”人性中的朴实和天真让她始终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捍卫心灵的纯真,并未丧失人性的尊严。
进而言之,人性的坚韧和执著才是支撑这部作品的重要力量。
二、《碧奴》
《碧奴》这部作品让读者看到苏童对于人性的书写迈上了新的台阶,尤其是从书写“人性恶”向书写“人性善”的本质性转变。
我们发现,苏童在这部作品中变得更为洒脱了,他对于人性的展示完全进入了新的层面。
一个柔弱女子人性幽微处的坚韧和信念是这部作品最打动读者的地方。
碧奴在给夫君送冬衣的路上,经历了一道道难以逾越的关卡,流泪是其被动反抗和保护自我的唯一形式。
随着情节的开展,读者的内心会不自觉跟随碧奴前行的脚步而沉重起来。
《碧奴》向我们展示了人性的力量,同样也展示了“眼泪的宽广和丰富”。
在世俗的人性丑恶之间,碧奴对于坚韧、善良、美好的心灵的守护足以打动任何阅读这部作品的人。
三、《河岸》
《河岸》对于库文轩这个人物的人性发掘夹杂在现实和历史的迷雾之间,显露出更为厚重的叙事品格。
库文轩的人生可以用“救赎”两个字概括。
始终将自己作为烈士后人的库文轩在“岸”上却屡次触犯那个时代最为忌讳的生活作风问题,他被“岸”上的人抛弃了。
不仅自己被革职,连妻子也离开了他。
人生失意的库文轩选择在“河”上救赎自己的内心。
“河”与“岸”的对立成为库文轩心中难以逾越的鸿沟,数次倾覆了他心灵救赎的渴望。
无论是“挥刀”的冲动行为,还是最终“负碑投河”的自尽行为,都是库文轩最终实现人生救赎的生命仪式。
在《河岸》中,苏童是试探性地触碰库文轩这个人物内心深层的焦虑和欲望,对他人性深层最为幽微的表达常常是比较隐晦的,较少对其进行深入刻画和分析,但这并不妨碍一个成功的人物形象就此诞生。
四、《黄雀记》
《黄雀记》对于人性的挖掘显示出苏童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日渐成熟。
他开始摆脱那种“一写到底”的人性塑造和人物形象,如五龙的“罪恶”、端白的“孤独”,等等。
苏童开始探索人性转折前后的因果联系和具体呈现,因为一个人物的人性肯定不会永恒不变,一次偶然的事件便有可能改变一个人对世界的看法。
这部小说以十年为界,讲述了保润、柳生、白小姐在一次错综复杂的“强奸案”之后人性的巨大转变。
年少的保润是一个憨厚、单纯、顽皮、耽于幻想的人物形象。
为了更好地看管祖父,他开发了不同的绳结捆绑方式,对于仙女赖账的行为,他毫无办法,对于柳生的引诱,涉世未深的保润一步步被拉进了罪恶世界。
成年的保润变得寡言、冷漠,是一个被仇恨浸染了十年的复仇者形象。
找仙女跳小拉、找柳生复仇成为他出狱后的生存信念。
年少的柳生是一个率直、傲慢、较为世故的人物形象。
他善于发现保润的心理需求,精于人情往来。
他强奸仙女只是一时的欲望冲动。
成年柳生则是一个始终活在深深负罪感之中、渴望救赎自我的人物形象,他亏欠保润十年的牢狱生活。
他后来去照料保润祖父,对保润的言听计从便是他救赎自我的一种方式。
仙女年少时是一个泼辣、直爽、敢爱敢恨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