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卡萨布兰卡[已完结G27]
卡萨布兰卡
文/堇
Part One
回眸片刻，那一方天地已是空白。那里有璀璨的阳光，有琉璃的暮色，有比比皆是的店铺。但是什么他都看不见，唯一能够在他眼里存在的东西消失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但他并没有认识到这个决定已经生效。
这一片天地很寂静。傍晚的时刻，已经黯淡了嘈杂的人声。那一切活动着的生命都脱离了色彩，在暮色的笼罩下成为乖巧的猎物。
他顿了顿，终于清醒过来，没有焦点的瞳仁开始寻找方向，默默地迈开脚步。夕阳将他的身影拉长，充满着归家喜悦的人群里，他的存在，折射出悲伤的氤氲。
那束花还在。你用意大利语对我说，这种花，叫卡萨布兰卡。
我在你早已遗忘的世界里开始孤单的岁月，含着泪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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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wo
难得的和平时光。
前不久一场新的战斗刚刚结束，敌方家族被全员击退。守护者们虽然有些受伤，但都不伤及性命。这是他最关注的事情，知道大家平安无事以后，他的瞳仁里闪现了一丝喜悦的光彩。
“太好了。”纲吉仿佛松了一大口气，“还以为会是很壮烈的战斗，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敌方家族应该也没有成员死亡吧。”
Boss的座位，那漆黑色的华贵皮革似乎有些与他不合。一身黑色的西装，和所有黑手党成员一样，但总觉得他身上射出一种柔和的光，把身边的空气都渲染地充斥着温柔的色彩。他的手上还缠着绷带，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他保护了大家，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了局势吧。
纲吉，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强大，从来没有为了战斗而战斗，他的战斗，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保护大家。
那橙色的杂质稀少的火焰，从他手中源源不断地放出，他有些疲劳地喘着气，但那金色的瞳仁中依然蕴蓄着坚定而柔和的色彩。那火焰映红了整片天空，火光染红了每个人的眼，他们睁大双眼凝视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膨胀、膨胀、膨胀。黑夜迟迟没有降临，
太阳和月亮的光辉已经显得暗淡。那一刻，世界像是一个幻觉。在那柔和的火焰里，所有人被拯救，被慰安，被屈服。
包容一切的大空。渲染一切的大空。
他倒下了。耗尽所有的体力。但他赢得的不仅仅是一场战斗，是所有参战人员的钦佩。
“那就是彭格列十代首领！”
“他放了我们一条生路，快逃吧。”
“这就是他的实力！太强大了，我们无法比拟的。”
敌方成员仓皇而退。天色依然晕染着橙色，那橙红的色彩映衬着他苍白的侧脸。那面容如此满足。
他最满足的，是没有让蓝波参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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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hree
“蓝
波大人最厉害了！你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没人陪我玩。”蓝波飞跑着进了纲吉的工作室。
“蓝波！”他的声音带着温柔与安慰的气息。“去外面玩吧，不要到大家的房间里哦，大家都在休息。”
“蓝波大人不要！！”蓝波叫喊着，跑去拉纲吉的裤腿。纲吉轻轻地抱起了他，笑了笑，“蓝波听话，等大家养好伤了，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废柴纲，废柴纲。”蓝波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纲吉有些心软了，总觉得蓝波这么小就让他呆在这么闷又气氛严肃的地方很过意不去。
“呐，蓝波，我们来玩好不好？”面对别人的要求，他总是难以拒绝。
“噢！太棒了！废柴纲，看蓝波大人把你打倒！”蓝波说着开始在自己的乱发中找武器扔向纲吉。
那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那一瞬间，超直感告诉自己他要去新的纪元。
那一瞬间，心里好像突然生出了某种情愫，又无奈又觉得庆幸，在气愤的同时却又好像有种感动得要流泪的冲动。
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冲动，但那种情感来自于心灵深处某个地方，挥之不去。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站在陌生的地方。
蓝波不见了，自己的椅子不见了，房间四壁金碧辉煌的装修也不见了。自己果然是被蓝波的十年后火箭筒给击中了。早知道就不陪他玩了，但是又害怕他的童年就这样悲惨地度过。五分钟以后就可以回去了吧，里包恩应该也不会发现。这个时候他正在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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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Four
周围是很古典的装修，楼房和教堂的外壁都有些微小的破痕。十年后的房屋，全部都变得这么古老了么？但看这些房屋的样式好像并不是在日本，纲吉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行人也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衣服款式不同颜色不同就算了，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时代的衣服嘛！并且这绝对不是十年后的世界！
蓝波的火箭筒是怎么了，把自己送到这么奇怪的地方。
莫名之中他有不幸的感觉，一切都太离奇了。奇怪的国家奇怪的年代奇怪的路人，怎么看都不会是十年后的日本。他紧紧盯着手表，当秒针正好指到“7”这个数字的时候五
分钟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周围还是一样的景色，一样的人。
这是超出预料的还是在预料之内的呢。超直感已经预知了这种不幸的到来，但自己却又无法接受这莫名其妙的变故。
先离开这个地方吧，或许可以见到些什么，或许再过五分钟就可以回去了呢。他告诉自己。
——世界其实从来没有苏醒，我一直在你领口安静地沉睡。看见你就看见了全世界。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眉眼低垂，转身带走一整个世界的阴霾。
——我的心里铭刻着
关于你所有的记忆。那个时候你站在离我最遥远的地方，轻易点燃手中澄清的火焰。你说，“我一直在等你。彭格列十世。”
——是不是你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瞳仁太过耀眼，让我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双眼模糊了呢。
彭格列初代，彭格列的创建者，历代最强的Boss。他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纲吉的面前，带给他的不仅是能够抗拒的惊讶。
没有守护者的跟随，他微锁着眉，有点焦急地向前奔跑。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他拉着一起躲进了身后一间废弃的店铺。没有声音，嘴巴被捂紧了，另一只手从自己身前环过。纲吉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他急促又努力压制的呼吸声。自己完全被他给主导，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不，应该说是喜欢上了现在的气氛，总觉得这种亲密，这种寂静是难能可贵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为你舍弃整个世界，谢谢你又还我整个世界。
眼前有脚步声密集地经过。一群黑色的身影持着手枪像在追赶什么，这个世界也是这样充满了黑手党的战争的么？Giotto有着惊人的实力却宁可躲避不伤害敌人么？纲吉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
“不要动。”压低了的声音，那声音像雾气弥漫的晨雾，幽幽地把一切包围，带着沉寂，又带着冷漠，夹杂着神秘的色彩。那就是彭格列初代的声音，就像那个时候他对自己说，“我一直在等你。彭格列十世。”那声音包含了一切，包容了整个宇宙。在那个声音里，自己选择了彭格列，并决定让它继续繁盛，由自己来洗清它的一切罪过。
脚步声已经遥不可及了，最终它们在自己的耳际消失，伴随着初代松开自己的手。
那些命运的丝线发出冷白的光，目光看不到丝线的尽头，谁是可怜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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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Five
“抱歉，怕你不知情就说出我的藏身之处，情急之下把你一起拉进来是最好的选择。”初代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恩……恩，没关系。”纲吉有些慌张。
——他就是初代，那个所有人仰慕的初代，那个统率了这一切繁盛的初代，那个对自己说“我一直在等你”的初代。
他们一起走出了门，街上空无一人。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早已被那些黑手党吓到，抱头鼠窜。初代，他究竟怎么了呢？
“你是外国人吧？”纯正的意大利语，幸好自己在里包恩的逼迫下学习了意大利语。
“我是泽田纲吉。怎么说呢，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同样标准的发音，口齿清晰，只是他依然紧张。
——或许自己下一刻就会失踪吧？自己这样的装束任何人都会感到奇怪吧？
“纲吉么。你好，我是Giotto。”他伸出手，纲吉也犹豫着伸出了手。它们相握的瞬间，两个人的心里都泛起波澜。
——好柔软的手，总觉得很熟悉，似曾相识。
——好冰冷的手。他创立了彭格列，可是双手也并没有沾染血腥吧？
很有默契。双手放开，两个人相对无言，都选择了自己的路向前走。他们无意间选择了相同的方向。
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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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Six
“今天下午没事，难得所有的……朋友都不在，很清静呢。”Giotto首先开口。
“我也没有去处呢。可以的话，我们一起走吧。Giotto。”清晰地叫出了那个名字，那一刻灵魂有些震撼。但那三个音节却发得连自己都觉得分外好听。
G-I-O-T-T-O。这个离自己很遥远却不得不铭记的名字。
嘴角弯起美丽的弧度，好啊。仅仅做了口型。
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17世纪的意大利，这里的风和21世纪的日本是不是有所不同呢。好像很柔软，很温馨，有流浪了很久终于找到归宿的感觉。
一切回归无声的寂静。
幸福，只是细节罢了。那些山盟海誓惊心动魄的爱情都是空壳，种种一切都在随手可拾的细节里还魂。比如现在，和Giotto并排行走的时候；比如现在，看着Giotto精致的
侧脸的时候；比如现在，Giotto对自己微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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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Seven
“蓝波！蠢纲去哪里了？”里包恩从午睡中醒来。
“蓝波大人……不知道……”蓝波步步后退，见里包恩语气中夹杂着怒火，已经忍耐不住泪水。
但是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年后火箭筒和蓝波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里包恩就什么都明白了。
“五分钟到了么？纲怎么还不回来？”里包恩质问着蓝波，一手已经握住列恩把它变成榔头的形状。
“蓝……蓝波大人……”蓝波无意中吓晕了。
“蒋尼二，快过来修理！”随着里包恩一声怒吼出现，门口立刻出现一个肥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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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Eight
“纲吉，你知道一种花么？”
“什么？”纲吉有些不自然地看着Giotto。
“卡萨布兰卡。”
“卡萨……布兰卡？”并没有听说过这种花，这么奇怪的花名。
Giotto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前方，某个未知的领域。那金色的眼神是包罗万象
的，那颜色本身就是铭刻的印记与承诺，是约定保护所有人的勇气。
时间在流逝，纲吉感觉到了。他知道自己总要离开，总要离开在特定的时刻。自己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是无法在这个时代生存的，但却偏偏怪异地希望自己可以呆在这里，
呆在Giotto身边。只要这样保持沉默，站在他身边，站在这么近的距离，就足够了。
Giotto突然跑向路边一间花店，他的神色有些匆忙。很短的时间，他立刻又走了回来，手中捧着一个花束。
——多么不可思议的花，难以形容它的色彩，却觉得它溢满了悲伤。如同静谧的灰白
色天空。让人想到那离开的人、离开的事，它们终究会卷土重来，带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哀切，冲破记忆的隔膜，把时间的印记清晰地带到我们面前。
——穿过那隔开了世纪和尘世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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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Nine
“里包恩先生！经过我的修理，相信十代目马上就可以回来了！”蒋尼二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语调上扬的口气。
里包恩送给他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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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en
彭格列的超直感，带着岁月的洗礼，经久不衰。
这时候，初代、十代，他们的超直感一起出现。还是和那个时候被十年后火箭筒砸中的感觉一样。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感觉自己要去新的纪元。
——莫名其妙有种流泪的冲动。
对视了一眼。他们是否都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纲吉，请带领你的守护者，把彭格列领向繁盛。”离开之前Giotto微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纲吉，只有你，一定可以的。因为你强大，因为你包容一切。你就像那容纳一切的大空，可以令你的守护者无怨无悔地追随。
——Giotto，他为什么知道？这已经不重要了，自己被刺眼的光芒笼罩，他的面庞已经模糊。
“Giotto，请容我说一句爱你。”
他的笑容还是如此迷人，不知道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反应，但那笑容一成不变地，依然带着那个所有人知晓的彭格列初代的魅力，伴随纲吉回归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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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Eleven
“奇……奇怪！十代目竟然没有出现！”蒋尼二的眼睛睁大到成了一个圆。
“哼，你也是废柴。”里包恩毫不留情地用榔头砸向蒋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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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welve
纲吉的身体又重新回归了地面，但这却不是自己的工作室。
他满心欢喜地四处张望，最终，捕捉到的景物告诉他，自己确实回到了21世纪的日本。这是彭格列基地的附近吧。
他看了看手，那一束花还在。
Giotto在自己临走前送了一束花，他想表达什么？自己终究还是离开了，带着不情愿和伤感，但这就是属于自己的时代。
他一路走回了基地，眼神空洞。
“蠢纲！居然那么白痴让自己穿越到十年后这么久。”里包恩讽刺的话语。
“里包恩！我，并没有去十年后的世界。”纲吉的眼神黯淡下来。
一个下午，仅仅一个下午，短暂的下午。为什么不就那样平静地度过？为什么上帝要让自己遇见Giotto？为什么最终自己还是离开了。
到最后，他都已经没有力气在抱怨了。那些逼问上帝的问句到最后全部成了陈述句。
自己还是离开了。这个下午，自己确实到了17世纪，见到了彭格列的初代首领。自己确实见到了他的微笑，收到了他的花束。自己确实对他说，“爱你。”
“狱寺君！”他突然想到
了什么，“蒋尼二，蒋尼二麻烦你快把狱寺君叫过来！”
蒋尼二立刻拔地而起，“是！十代目！”
“狱寺君！帮我调查一点事情好么？一种花，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什么？”纲吉有些激动，他甚至顾不上狱寺的伤势，抓住了他的肩。
坐立不安的等待。
“十代目！”狱寺戴起了眼镜，“经过我的调查，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有七种……”不知
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纲吉竟无法静下来听他的解说，只有最后几个字眼进入了他的耳朵。
“负担不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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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hirteen
Giotto，他想说这是他负担不起的爱么。
确实，这种爱太过漫长，它跨越了四百年的时间，难以被接受，难以被相信。
但四百年，只有四百年，它再怎么漫长，也有尽头。不像你的目光，望向很遥远的地
方，望向未来的世界，那种目光没有尽头。它沉睡在地壳的深处，满载忧伤的源泉。但在那目光里，我确确实实收到了你的答复。
负担不起的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