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评论】论莫言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试验

【莫言小说评论】论莫言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试验
【莫言小说评论】论莫言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试验

论莫言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试验

王西强

内容提要:1985年莫言开始了小说叙事视角试验,将“我”视角叙事改

造为“类我”复合视角叙事,完成了“我向思维”叙事的构建,造就了

“煞有介事”的叙事腔调,“滚珠落玉”的叙事风格和“泥沙俱下”的

语言浊流。莫言的叙事视角试验使受他支配的叙述者的叙事能力以及叙

事所能实现的审美能力与空间被放大,这无疑是对现代叙事艺术的探索

性贡献。

关键词:莫言 “我向思维”叙事 叙事视角 虚构家族传奇

莫言的中短篇小说创作可以1985年为界分前后两期。1985年 1对于中国当代文学和莫言来说,都是不平凡的一年。“80年代是艺术全面革新的年代,而这场革新运动又正是在1985年前后走向鼎盛时期……这就是通常所言的‘85新潮’。” 2“这是奇迹迭出的一年,创造力炽热沸腾……这是民族主体精神和生命力度在艺术领域的又一次喷涌勃发。” 3当代文学史上的1985年,被文学史家命名为“方法年”。这一年,国际上流行“怀乡”病(nostalgia),“1985年,怀乡成了一个广为接受的回望过往的口号”, 4中国作家则在寻找“文学的根”。这一年,莫言意识到,“要想搞创作,就要敢于冲破旧框框的束缚,最大限度地进行新的探索,犹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创作者要有天马行空的狂气和雄风。无论在创作思想上,还是在艺术风格上,都必须有点邪劲儿”。 5可以说,1985年后莫言的创作是在国内外文艺界普遍流行“怀乡/寻根”的文化大气候中,有意识地带着“狂气和雄风”,带着“邪劲儿”在“最大限度地进行新的探索”的。而莫言选择的“冲破旧框框”的突破口是被视为“小说技巧的关键”的“叙事角度” 6——叙事视角的探索与试验。因此,以1985年为界,考察莫言叙事视角探索,便具有了较大的学术价值。

需要指出,莫言的叙事探索并未仅止于对于第一人称叙事视角的变换使用,他把“我”视角叙事发展为“类我”复合视角叙事,从而造就了多人称和视角叠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2年第6期

加的“我向思维”叙事,正是这种叙事策略造就了莫言小说“煞有介事”的叙事腔调,“滚珠落玉”的叙事风格和“泥沙俱下”的语言浊流。在对家族往事的“想象性”追忆中,莫言通过这些复合人称视角完成了对传统单一叙事人称模式及其阅读审美感受的挑战与颠覆,得以自由穿行在故事时间与叙事时间、历史真实与艺术创造之间,创造出了“莫言体”叙事风格和大量虚构家族传奇小说。

“我向思维”,是“‘现实思维’的对称。指专受个人的欲望和需要所支配的思维,亦即从自我出发而不顾现实的、主观性极强而又极不合逻辑的‘愿望思维’。是一种极富幻想性的病态思维”。 7“指一种单纯受个人需要与愿望控制、不顾客观事实的思维。常出现在精神分裂症患者身上。有的心理学家将这种思维等同于幻想、白日梦和想象。” 8这种服从“个人欲(愿)望和需要”、“不顾现实(客观事实)”、“极富幻想性”、“等同于幻想、白日梦和想象”的“愿望思维”,在精神病理学上是一种“病态思维”,在文学创作中,却是作家们梦寐以求的思维状态。借助这种思维方式,作家在观察、表现世界时,就可以以自我的审美价值尺度为标准,主观地把自我的情感色彩、艺术感悟和生命体验投射到其艺术创作的客体身上,通过客体的种种艺术表现形态来表达艺术创作主体即作家、艺术家的思想感受和审美诉求,从而达到个性闪耀、异彩纷呈的陌生化、新颖化艺术效果。具体到小说创作中,作家则时常选用第一人称叙事视角来结构故事,以“我”(叙述者,亦人亦物,但非作者)的所思所见所闻所为为叙事原点,以“我”的判断为美学、价值或道德评判的标尺,以“我”的情绪呼唤读者的情感对应,极力追求“叙事移情”(Narrative Empathy) 9的接受美学效果。在莫言小说中,有两种“我向思维”叙事的人称机制:“我”叙事(第一人称叙述视角“我”、“我们”)和“类我”叙事(复合人称叙述视角“我爷爷”、“我奶奶”等),他们共同担负起了莫言通过“精神还乡”10来“想象过往”11的文学理想和实践。

“想象的过往”之一:“我”叙事

莫言说过:“我与农村的关系是鱼与水的关系,是土地和禾苗的关系……也是鸟与鸟笼的关系,也是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12浓厚的人文关怀意识和底层文化情结,使莫言无论在创作心理还是在文化皈依上都习惯性地选用第一人称“我”作为小说叙事的切入点,在“我向思维”叙事语境中,他感到了叙事情感上的亲近和飞扬想象的便利。在莫言1985年后全部67部中短篇小说中,以第一人称“我”作为叙事视角的有41篇,借助这一视角,莫言营造了独特的“我向思维”叙事的文本艺术世界。

论莫言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试验

莫言1985年后以第一人称“我”作为叙事视角、讲述乡村故事的中短篇小说,与他此前写童年苦难记忆的沉重与压抑相比,多了些诙谐、轻快的调子。第一人称叙述者的情感形态也由童年期的忧郁自闭、孤独内向和超常态,向青少年、成年期的开放、舒朗、达观转变。随着时间的流逝,莫言把他被时间“诗化”的乡村记忆以颇具才情的笔调、用追忆性叙事视角艺术地再现出来。这一转变有其心理动因,正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言:“时间是一个最好的过滤器,是一个回想和体验过的情感的最好的洗涤器。不仅如此,时间还是最美妙的艺术家,它不仅洗干净,并且还诗化了回忆。由于记忆的这种特性,甚至很悲惨的现实的以及很粗野的自然主义的体验,过些时间,就变得更美丽、更艺术了。”13 1.乡村往事和生活想象里的“我”

在《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司令的女人》《白棉花》《天才》《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等十余个篇什中,莫言使用“我”或“我们”等人称叙述其或亲历或耳闻或想象的乡村故事。在1985年前的小说中,莫言总尝试通过运用叙述技巧(视角、人称变化)把情节简单的故事叙述得跌宕起伏、充满悬疑,在叙述中,他总在推延展示故事的走向,但叙述的指向性很明确,叙述者甚至提前向读者预告故事的结局、人物的命运。而在1985年后的小说中,叙述的视角不再频繁地变换,故事时序虽时有打乱,但叙述时间、空间和故事时间、空间不再有很大的差异,莫言转而注重保持故事情节的连贯性和趣味性,并尽量在叙述中加入与故事人物或与人物性格相关的故事,使叙述和故事都呈现出枝蔓性特征(如《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叙述的指向性不再像此前的作品那样明确,小说的结尾往往是传统小说的“抖包袱”式——故事结局出人意料(如《白棉花》《司令的女人》等),或营造出新的故事悬疑,小说的叙述却戛然而止(如《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天才》等)。叙述的近乎无指向性在一定程度上取消了故事的完整性,从而造成了一种敞开式的结尾和新的阅读审美感受——读者欲罢不能却又能有所思考。

在1985年前的莫言小说中,第一人称“我”或是以故事人物的身份担当叙述者,叙述限于人物的知域,或是以故事参与者的身份参与自己所在故事部分的叙述,并兼有叙述者与被叙述者、看者与被看者双重身份,且这两种身份相互转换,造成一种叙述与被叙述的对立。1985年后的第一人称叙述者“我”基本上仍是以故事人物的身份叙述故事,但为了叙述的方便,作者在小说中时而采用第一人称单数“我”,时而采用第一人称复数“我们”作为叙述的视角(如《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司令的女人》《天才》等),“我们”在故事层面上能够感知、思考和做的大大增加,这无疑增加了小说的人物数量和故事容量,叙述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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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域范围也被相应地拓宽,为小说的枝蔓性叙述和相关故事的添加创造了条件。因此,我们看到,莫言小说的叙述者“我”往往在叙述过程中不断加入新的故事或临时把叙述权转让给叙述对象——某一个故事人/物,让他添加一个新的故事。这样,叙述本身就具有了一定的故事性,叙述的目的,就为了叙述,而不像此前的创作那样:人为割裂原本情节完整的故事,重新排序,再把它一部分一部分地叙述出来。

在莫言1985年后以第一人称“我”为叙述视角的小说中,故事时间里童年的“我”呈现出向叙述时间里的青少年甚至成年的“我”过渡的倾向,“我”或“我们”在小说中是作为次要故事人物出场的,是故事的见证人,很少以具体的故事行为参与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却以敏锐的感觉推动叙述的前行。同时,莫言也塑造了一些在现代工业文明和乡村农业文明冲突碰撞中性格变异的“高密东北乡”人物(如《司令的女人》中的司令、《天才》中的蒋大志、《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中的“骡子”等),他们满怀离乡的兴奋或悲凉,多是悲喜剧人物,形象都比较丰满,让人笑让人怜,这多少也是莫言自身在城乡文明夹缝中挣扎的心理体验的文本折射。

2.奇幻的成年故事中的“我”

在莫言的第一人称叙事视角小说中,叙述者除了以青少年“我”的故事人物身份来叙述乡村故事和少年记忆外,还以成人“我”的视角叙述成年故事或站在成年人的立场上回望青少年时光,这些小说多诙谐幽默或有奇思妙想,计有军旅题材的《革命浪漫主义》《苍蝇?门牙》《战友重逢》等;有关于农村旧观念遗存的,如《弃婴》《灵药》等;有关于农村奇人异事的,如《养猫专业户》《白棉花》《姑妈的宝刀》等;也有纯粹为讲故事而展开叙述的《藏宝图》。我们选取较有代表性的《战友重逢》和《藏宝图》来做叙事文本分析。

《战友重逢》是一个比较独特的文本。小说讲述了一个阴阳两界、人鬼异处的战友“重逢”的故事:少校赵金在回乡路上遇到了十三年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战友钱英豪。小说奇就奇在这对身处阴阳两界的战友却能同坐在河边一棵柳树梢头回忆往昔,小说的叙述就在他们如梦如幻的对话和对往事的追忆中展开。叙述者并用现在性和追忆性视角:现在性视角讲述“我”与钱的奇遇,追忆性视角叙述“我们”少时的故事——参军、受训、参战等。同时,第一人称叙述者“我”不时把叙述权交给钱,让他以第一人称叙述他牺牲后,发生在“阴间”——南国边陲烈士墓地的故事。在叙述中,叙述者又引入一个新的故事人物——战友郭金库,由他的加入而引出“我”和郭的上一次颇具喜剧意味的“战友重逢”和牺牲在南国边陲的钱何以会在家乡河边出现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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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钱的父亲梦到儿子,并千里跋涉去南国烈士陵园偷挖儿子的骨殖,故事的叙述权又一次转让给钱,让他以第一人称讲述自己灵魂的返乡之路。小说的叙述焦点最后聚集到“战友重逢”现场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战友张思国身上:他和继子在看水防洪。

一个穿行在过去与现在、阴间与阳界的奇异的战友“重逢”的故事让莫言讲述得妙趣横生、鬼气四溢。第一人称“我”、“我们”的使用让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平添几分真实,小说的艺术魅力和思想价值就在于,通过对比过去“我们”在柳树上“刻字言志”和十三年后身处阴阳两界的“战友重逢”、战争的残酷与游戏性和战后不久敌我双方的和解与牺牲的不可挽回甚至无价值,来揭示命运的多舛和现实生活的艰辛与琐碎以及曾经的崇高伟大理想的失落。现在性视角和追忆性视角的交替使用,使现实的“真”与梦幻的“真”、合理的“真”与荒诞的“真”、生活的“真”与艺术的“真”一时真假难辨。第一人称叙述者“我”时而是赵金,时而是钱英豪,时而是郭金库,通过叙述视角的转换,莫言把这个在

”,这种时间上横跨十三年、在空间上出入阴阳界的荒诞故事讲述得“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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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相生”的叙述结构,显露了莫言的叙事奇才。

《藏宝图》的叙事结构也很独特,小说开篇就告诉读者:“这个故事从头到尾只有一句真话——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它采用“串糖葫芦”式的叙述结构:一个个几乎不相干的故事像“冰糖葫芦”上的山楂球一样,被叙述者以某个线索或某个人物的叙述串起来,而叙述的目的,不是要结撰一个情节

一个个的故事。叙述的指向性几完整、矛盾冲突具体的戏剧性故事,而只是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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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于无,要说有,那也是指向下一个与正在被叙述的故事几乎不相干的故事,故事与故事在人物关系、情节设置等叙事要素上几乎没有相关性。表面看来,小说是以第一人称“我”讲述“我”与小学同学马可在街头相遇、被他讹、带他去吃饺子、席间他天南海北说个不停,而 “我”则充当了叙述传声筒:“我”在通过自己的叙述转述马可讲给“我”听的一个个异闻趣事,在每个故事的开头,“我”都要加上一个“他说”,“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作为第一人称叙述者,“我”是在叙述“我们”的相遇和“他”讲述的故事,“他”既是叙述对象又是“隐在叙述者”。这样,作者就把“信口雌黄”的“恶名”推给了“他”,而不必承担读者在阅读时可能会因为混淆作者和第一人称叙述者“我”而对作者产生的偏见和拒斥。“因为无论在现实生活里还是在虚构世界中,人们本能地厌恶自我中心者,对于那些大言不惭、盛气凌人的家伙总是退避三舍。”14而当“我”作为一个听众式的人物在转述“他”信口开河、自吹自擂地讲述的故事时,“我”与读者在情感上对“他”一致的贬抑、讽刺却可以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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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的情感认同。

3.“煞有介事”:莫言小说叙事艺术的重要美学风格

在莫言这类“我向思维”叙事小说中,叙述者“我”多是口若悬河、信口雌黄的故事参与者和讲述人,“我”的叙述东拉西扯、枝蔓不清,有时甚至故意以玄虚的方式结束故事,通过这样一群叙述者,莫言把一个个连接现实与过去、真实与虚构、阴间与阳界的故事叙述得妙趣横生、惊异动人,这也就造成了莫言小说叙事的一个重要美学风格:煞有介事。莫言小说里的故事,有些有生活原型,但大多数都是纯粹的虚构和大胆的想象,在他煞有介事的叙述腔调中,他将一个个亦真亦幻的故事叙述得真实可信,达到了艺术真实和“叙事移情”的美学效果;这种叙述腔调还表现在,他在叙述荒诞的和丑的故事(或细节)时的那种

”的叙述腔认真劲和幽默、诙谐、夸大其词时的一本正经,正是这种“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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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成就了莫言独具魅力的“滚珠落玉”的小说叙事风格和“泥沙俱下”的语言浊流。

以第一人称担任叙述者的小说往往真实可感,具有“鲜明的主题性与浓郁的抒情性”,“在结构上的开合自如,能给叙述者在叙述时间上的转换提供更大的方便,和对叙述手段的更自由的调度”。15然而,在这类小说中,作为故事次要人物和第一人称叙述者的“我”,形象都较单薄,性格特点不够鲜明,甚至叙述的声音和腔调也很接近,有模式化的感觉。作为作品中的一个人物,第一人称叙述者“我”受到这一人称所规定的知域和视域的限制:一方面,“我”不能深入叙述对象的内心,也不能有过多的自我表现,以免给读者留下自我中心的坏印象;另一方面,第一人称“我”的“鲜明的主体性”使“我”总是在故事中“在场”,一切都是被“我”主观地叙述着,从而很难营造出一种自然客观的故事场面。针对第一人称叙述视角的这些缺点,莫言还是尽量想方设法避免的,如《战友重逢》《藏宝图》等小说叙述视角的巧妙转换就是比较成功的尝试。

为了进一步提高“我向思维”叙述者的叙述能限、扩大叙事空间和情感自由度,莫言又在其小说中创造性地使用了“我爷爷”、“我奶奶”等“类我”复合人称视角,并以此结构起了他叙事风格独特的虚构家族传奇小说谱系。

“想象的过往”之二:虚构家族传奇小说中的“类我”叙事

在《秋水》中,最早出现了“我爷爷”、“我奶奶”等“类我”复合人称视角,在《白狗秋千架》中,莫言首次使用了“高密东北乡”这一文学地理概念。“类我”复合人称和“高密东北乡”的创造性使用为莫言“新历史主义”意义上的“精神还乡”和“想象过往”——虚构家族传奇和故乡历史叙事做好了人称

论莫言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试验

视角和叙事空间准备。1986年的《红高粱家族》(含《红高粱》《高粱酒》《狗道》《高粱殡》《奇死》等5部中篇),1987、1988年《生蹼的祖先们》(又名《食草家族》,含《红蝗》《玫瑰玫瑰香气扑鼻》《生蹼的祖先们》《复仇记》《二姑随后就到》《马驹横穿沼泽》等6部中短篇小说),以及《野种》(又名《父亲在民夫连里》)《人与兽》《我们的七叔》《蝗虫奇谈》和《祖母的门牙》等计16部中短篇小说,共同构成了莫言的虚构家族传奇小说谱系。

1.“我爷爷”、“我奶奶”等“类我”复合人称的语法界定

《红高粱家族》小说是以系列中篇的形式创作发表后结集成长篇出版的,小说的故事之间有一定的承接性,在叙述的视角和人称上也呈现出连续性和变化性兼有的特点,小说的叙述对象即故事的主要人物和事件也是不断变化的。“我爷爷”、“我奶奶”等叙述人称一方面因为“爷爷”、“奶奶”等第三人称的中心位置而被认为是第三人称,又可以因为其前置形容词性物主代词“我”的存在而被视为第一人称。那么,《红高粱家族》小说的叙述者究竟是谁?是“我”,

。莫言这类家族小说多是以后一个具有了全知视角知域能力的第一人称叙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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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崇敬的语调在“想象过往”——追述虚构的家族传奇和先辈的奇行伟绩,叙述者“我”是先辈故事的局外人,试图依据传说和自己的想象,再现经过自己的经验世界和审美理想加工过的“过去”,以“我”的文化价值取向复述历史。“我”,作为先辈故事的局外人和叙述者,本不能参与到故事行为中,但在小说文本中,“我”总是试图显示自己的故事存在和叙述者身份:“为了为我的家族树碑立传,我曾经跑回高密东北乡,进行了大量的调查,……我查阅过县志,县志载……”16经过这样的查访,“父亲不知道我的奶奶在这条土路上主演过多少风流悲喜剧,我知道。父亲不知道在高粱阴影遮掩着的黑土上,曾经躺过奶奶洁白如玉的光滑肉体,我也知道”。17“我”获得了全知的视域和知域能力,这是因为,对故事细节和人物心理感受的艺术再现(叙述),大大超出了“我”的知域范围,要求“我”进入“爷爷”、“奶奶”等的第三人称全知视角知域范围。正是借助这一人称,叙述者“我”获得第一人称叙述视角所天然具有的主体性和第三人称叙述视角自由调度叙述结构的能力。“绝大多数时候,叙述好像是由一位超全能的第三人称叙述者在执行,他对自己叙述的人物的了解非常细致,甚至连‘奶奶’大牙缝里夹着一颗谷粒大小的铁砂都知道。”(引者译)18当莫言在《红高粱家族》的最后一个中篇《奇死》的最后一节写下这样的文字时:“我逃离家乡十年,带着机智的上流社会传染给我的虚情假意,带着被肮脏的都市生活臭水浸泡得每个毛孔都发着扑鼻恶臭的肉体,又一次站在二奶奶的坟头前。”19他无疑是在暗示读者,《红高粱家族》的故事是“我”在回乡祭

祖时追忆起先辈的传奇故事,这样,自然是“我”在讲述他们的故事。从叙事功能上看,“我爷爷”、“我奶奶”等复合人称综合了第一人称的亲切真实和第三人称的全知全能,而“我”是叙述者存在的表征,“我”出现在“爷爷”、“奶奶”等亲缘称谓的前面,一方面,暗示故事时间是过去时,给叙述者在结构故事时很大的自由;另一方面,也拉近了叙述者和读者间的距离,造成艺术的真实感和阅读接受的亲切感,使读者不能自辨真假,实现了更深层次的“叙事移情”:“这几年来,一些旧日的同学朋友和不相识的人来信询问我们家庭的情况,国内外一些文学界的朋友甚至不远万里来我们家乡考察”。20但从语法上讲,“我爷爷”、“我奶奶”这些“类我”人称是偏正结构,短语中心词是后面的第三人称称谓“爷爷”、“奶奶”,属于第三人称“他”的范畴,这就使得“我”对“爷爷”、“奶奶”的过去时态故事的追忆和全知全能的叙述显得自然,同时又可避免叙述外在于故事、与情节相脱节的间离感。

2.“我爷爷”、“我奶奶”等“类我”复合人称的叙事功能及其美学效果在《红高粱家族》中,“我”是故事的导演,任意穿行在“我爷爷”、“我奶奶”等的过去、“我父亲”和“我母亲”的过去、“我家”的三条狗的过去和“我”的现实之间,叙述者有意将上述时序的故事打乱、重新剪辑,以造成叙述的内在张力,这与莫言早期小说的叙事努力是一致的。当然,这也与作者创作时的体裁选择有关,《红高粱家族》是一个系列中篇小说集,而不是从一开始就以长篇的体制来进行结构安排和情节矛盾的预设的。因此,当莫言试图把他们集合成一个长篇的时候,其在内部结构和内在故事冲突处理上存在的某些问题,就给读者造成了叙述者强行干预故事进程的阅读感受,但“我爷爷”、“我奶奶”等(对象性)叙述人称所具有的第一人称的亲切感和读者对家族故事叙述者“我”的认同感,却也多少抵消了叙述干预故事连贯性的突兀。在作者有意通过叙述割裂故事时空完整性以造成新的叙事秩序的情况下,这部由五个中篇组成的长篇能相对完整地保持故事的可读性,而没有让读者过多地感觉到阅读接受的困难,这无疑要归功于第一人称“我”对结构自由调度的人称优势。

同时,“我”(异故事人物)、“我父亲”、“我母亲”(故事人物)、“我爷爷”、“我奶奶”(故事人物)等叙述人称的使用,使故事时态呈现出多

维性:“我”的现在时

333、“我父亲”和“我母亲”的过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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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和“我

奶奶”的过去完成时

33333和相对于“我爷爷”和“我奶奶”的时态的“我父亲”的过

3

去将来时

3333

。叙述者“我”有意将四种故事时态交错杂陈在叙述之中,从而造成一种“叙述缠绕着故事,叙述时间缠绕着故事时间,叙述者的活生生的感觉缠绕着人物的死去的经验”21的叙事美学效果。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2年第6期

论莫言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试验

莫言利用“我爷爷”、“我奶奶”等“类我”又“类他”的复合人称视角来造成叙述时态和故事时态之间的交错与间离,通过现实与历史的穿插对比,来同时造成近乎矛盾的历史的沧桑感和亲切感,同时,又因为这种新颖的叙述人称的使用,让我们看到了被莫言从权力话语霸权下解构并重构的历史的崭新姿态:“我”在满怀崇敬地追述土匪先辈们的杀人越货、精忠报国。莫言通过赞美土匪抗日、高粱地野合、大写特写人狗大战、狐仙救人、奇死等故事来颠覆传统的非善即恶、非美即丑的两分法话语模式,创造了“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22的内部二元辩证对立的叙述话语模式,并以此作为其小说叙述的理论指导,塑造了一系列新颖独特、丰满生动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性格。莫言也从此开始以民间的——与庙堂相对立的——叙事视角来反思其旧的历史观,并试图重塑历史,而他的这种叙事努力恰恰合上了“新历史主义思潮”的叙事节拍。莫言在《红高粱家族》中的人称视角选择所达到的叙事美学效果可以用下面的公式来表示:

“我爷爷”、“我奶奶”等复合人称=第一人称“我”+第三人称“爷爷”、“奶奶”=第一人称限知视角的亲切、鲜明的主体性与强烈的抒情性和结构的开合自由+第三人称全知视角出入不同人物内心和穿越时空的自由=抒情自由+结构自由+叙述自由+广泛移情。

在这种叙事视角模式的帮助下,莫言为读者“提供了我们在以往的文学文本和当代的历史文本中都无法看到的历史场景,历史的丰富性在这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复活。……把当代中国历史空间的文学叙事,引向了一个以民间叙事为基本框架与价值标尺的时代”。23

与《红高粱家族》五个中篇之间在故事人物和情节上的紧密联系不同,《生蹼的祖先们》中的六个中短篇之间的故事连续性不大,几乎没有贯穿始终的人物和中心情节,但这几个中短篇在创作心理和审美气质上却具有较强的一致性:“在形式上它们各自独立,但在思想上却是统一的”。24此外,莫言还让第一人称“我”参与故事,让“我”穿行在五十年前和现在的时空之间,来叙述一个“食草家族”充满传奇的历史。但是,那些试图在《生蹼的祖先们》中找到生活的影子的读者却难免大失所望,作者在叙述中加入大量的荒诞和魔幻书写,发展了其“煞有介事”的叙述风格,把一个个离奇、虚幻的故事讲述得熠熠生辉。此外,《生蹼的祖先们》系列小说中出现了大量的、近乎无节制的“丑”和“怪诞”描写,这给莫言的小说创作甚至作家本人带来了很多负面的评论。可以肯定地说,莫言这一时期的“审丑”书写是对传统审美范式一种较为极端的颠覆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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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但他使用的第一人称全能叙事视角和第一人称叙述所独有的鲜明的主体性和所能达到的强烈的“叙事移情”效果,让读者很容易就把作为故事人物和叙述者的“我”与小说作者等同起来,在过于苛求又囿于现实主义阅读思维定式的读者和部分评论家那里,作品中“丑”的“我”就成了现实中“丑”的作者的化身。这样的误读,显然要归咎于误读者自身对形式主义叙事学理论和艺术真实与生活真实的差异性的认知的不足。

结 语

莫言是唯一一位被World Literature Today杂志以两期次(2000年第3期,2009年第4期)专题报道形式向英语世界读者推荐的中国现当代作家,这在该杂志办刊85年、世界各语种作家的“英语世界”(English Speaking World)推介史上也是少见的。就笔者搜集到的英语世界学术期刊和专著上对莫言的评论来看,莫言获得此一声誉的主要原因在于他在小说叙事艺术探索上所取得的成就,以及这种探索所实现的接受美学效果。这与西方文艺界对形式主义文论的重视有关。中国当代作家的小说创作在叙事上的创新求变,是以当代西方小说的叙事模式为蓝本的,是一种向西方看齐的“形式主义现代性”追求,至于其效果如何,评论界尚无定论。但就莫言个人而言,却实现了模仿基础上的中西融合和自我创新。

纵观莫言小说,使用最多的叙述方式,还是第一人称和“类第一人称”视角即“我向思维”叙事。莫言的“乡愁”、“精神还乡”与强烈的创新欲望,促使他对“第一人称”叙事视角进行了改造,并将其发展成“我向思维”叙事,将第一人称叙事视角天然具有的叙事便利、畅快、真切等优点强化,又有效地避开其缺点,增加了莫言小说“形式推动审美”的美学运作机制,使形式(叙述)大大增强了审美冲击力和叙事移情能力,从而使读者更多地接受作者的主观影响,并使读者更大程度地在作者营造的文化场域中按照作者的意图去完成审美接受,这无疑是对罗兰?巴特的“读者的诞生要求作者的‘死去’”25这一“创作—阅读、作者—读者”之间对立关系理论的冲击和解构,实际上,这也是莫言在充分了解东西方叙事文化差异的基础上,对西方文学理论的一次解构与重构,具有深刻的文学审美价值和文化史意义。

总而言之,莫言在其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叙事中使用的多人称变化和视角叠加,造成了故事与故事的叠加、故事与叙述的叠加、人物情感与叙述者情感的叠加,从而使叙述与故事充满内在的情感互动与张力,使故事枝节横漫、充满多解性,使故事的悬疑与解疑多向,使作者所支配的叙述者的叙事能力被放大,使叙事所能实现的审美张力与审美空间被放大,这无疑是对现代叙事艺术探索性的贡献。

论莫言1985年后中短篇小说的叙事视角试验

注释:

1关于莫言1985年以前小说的叙事视角探索,见拙文《论莫言1985年小说叙事视角实验的反叛与创新》,《求索》2011年第8期。

2尹昌龙:《1985:延伸与转折》,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26页。

3宋耀良:《十年文学主潮》,上海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第246页。

4Malcolm Chase and Christopher Shaw,“The dimensions of nostalgia”,Christopher Shaw and Malcolm Chase,ed. The Imagined Past: History and Nostalgia. Manchester and New York: 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1989,p118.

5莫言:《天马行空》,《解放军文艺》1985年第2期。

6罗钢:《叙事学导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59页。

7刘建明主编:《宣传舆论学大辞典》,经济日报出版社1993年版,第57~58页。

8陈会昌主编:《中国学前教育百科全书?心理发展卷》,沈阳出版社1995年版,第197页。

9Susanne Keen,“A Theory of Narrative Empathy”,Narrative,Vol. 14,No. 3 (October 2006),p215,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 此文在美国叙事学研究界很受推崇。Susanne Keen在该文中详细论述了 “叙事移情”

(A Theory of Narrative Empathy),并将其分类为三:本群定向移情,他群定向移情和广泛移情。莫言所要极力实现的属于第三种,“广泛移情希望通过运用普适性的艺术表现手法来强调众人共通的无奈与希冀,以唤起所有读者情绪上的族群感”。(引者译)

10本文以“精神还乡”指涉莫言以早年乡村记忆为切入点、以“高密东北乡”为飞扬文学想象的精神空间、对“故乡”、“故人”和“故事”进行“天马行空”式的关于“过往”的“想象”与再造。

11“想象的过往”一词出自Christopher Shaw and Malcolm Chase, ed. The Imagined Past: History and Nostalgia.

Manchester and New York: 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1989.(《想象的过往:历史与怀乡》),是1985年在英国利兹大学召开的“History Workshop 20”的会议论文集,主要从“历史”与“怀乡”的角度讨论英国文学在社会转型期的一些美学面向。本文的论证借用书中“想象的过往”一词来指代莫言小说利用叙事技术对于历史的想象与虚构。

12莫言:《故乡往事》,《写给父亲的信》,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第1页。

13转引自鲁枢元《论文学艺术家的记忆》,见赵丽宏,陈思和主编《得意莫忘言:〈上海文学〉50年经典理论批评》,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59页。

1415徐岱:《小说叙事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78、276页。

16171922莫言:《红高粱家族》,南海出版公司2000年版,第10~11、4、370~371、2页。

18梅仪慈(Yi-tsi Mei Feuerwerker),“The intellectual writing self as unworthy descendant in ‘Red Sorghum’”.

Ideology,Power,Text: Self-Representation and the Peasant “Other” in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Stanford, Californi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8,p218.

20管谟贤:《莫言小说中的人和事》,《青年思想家》1992年第1期。

21孟悦:《历史与叙述》,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95页。

23张清华:《境外谈文》,花山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第55页。

24莫言:《圆梦——〈食草家族〉跋》,《食草家族》,花山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跋。

25见罗兰?巴特发表于1967年美国Aspen杂志的名作The Death of the Author(《作家之死》),文中他反对结合作家的创作目的和传记文本来解读作品,认为作品与作者不相干,“读者的诞生需要作家的‘死去’”,即主张作家不干预阅读、读者不考虑作家因素。本文认为莫言的叙事探索包含了作家干预、引导读者阅读审美接受的努力和尝试。

[王西强 陕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文学院 邮编 710062]

论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

本科毕业论文 论文题目:论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 指导老师:涂成林 学生姓名:范志丽 学号:44741412220025 院系:网络教育学院 专业:汉语言文学 写作批次:2015年秋

原创承诺书 我承诺所呈交的毕业论文是本人在老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查证,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若本论文及资料与以上承诺内容不符,本人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毕业论文作者签名:__ 范志丽 日期: 2015年 12 月 12日

摘要...........................................................................................................................I Abstract (Ⅱ) 一、语言的修辞手法灵活多样………………………………………………………………………………… 二、语言风格幽默诙谐………………………………………………………………………………………… 三、语言色彩丰富,抒情自然………………………………………………………………………………… 四、语言色彩丰富,抒情自然………………………………………………………………………………… 五、狂欢化、变异化的语言结构……………………………………………………………………………… 六、乡土气息浓厚……………………………………………………………………………………………注释………………………………………………………………………………………………………………参考文献…………………………………………………………………………………………………………致谢词……………………………………………………………………………………………………………

论莫言小说的叙述特征

内容摘要:莫言是当代文坛上的重量级作家,其作品在言说的气质上具有异质性:以民间立场消解官方话语,凸显自由意志以颠覆压抑人性的文化传统,以土匪形象解构典型英雄。为了达到言说的目的,莫言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段,并在感觉与语言、人称与视角、声音与色彩、文体与结构等的综合使用上具有探索性与实验性,尤其以站在民间立场的写作引人关注。如此手段的运用,虽然给莫言作品增色不少,但也产生局限性的瑕疵。本文试从叙述的异质性、多种手段的运用及二元对立的局限等方面浅析莫言小说的叙述特征与得失。 关键词:莫言;小说;叙述;特征 Abstract:Mo Yan is a heavyweight writer in the contemporary literary world, his works reflects on the temperament of the heterogeneity: the official discourse digests civil position, highlight the repression of free will in order to subvert the cultural heritage of humanity, deconstruct the image of a typical hero with regard to the image of bandits . In order to achieve the purpose of his works, Mo Yan uses of a variety of artistic means , and in perception and language, person and perspectives, sound and color, style and structure , Mo Yan is doing a revolutionary and experimental, especially the writing of folks position draws people’s attention. The use of such means, although the adds much color to the works of Mo Yan, also produces the limitations of the drawbacks . I will try this article from the accounts the heterogeneity 、the integrated use of various means as well as the limitations of binary oppositions to analyze the features of Mo Yan's narration and gains and losses of his works. Key words : Mo Yan ; novel ; narration ; features

莫言作品赏析

莫言作品赏析 莫言简介: 莫言男,原名管谟业,1955年二月生于山东高密,童年时在家乡小学读书,后因文革辍学,在农村劳动多年。1976年参军,任战士、政治教员、宣传干事。曾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和鲁迅文学院研究生班学习。1981年开始发表小说诗歌文学作品,著有《莫言文集》五卷,长篇小说《红高梁家族》、《天堂蒜薹之歌》、《丰乳肥臀》、《酒国》、《红树林》、《檀香刑》,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红高梁》、《牛》,短篇《拇指铐》等。1997年转业到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日报》报社工作,并为报社的影视部撰写连续剧本。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他是中国新一辈极具活力的作家之一。自八十年代以一系列乡土小说诗歌文学作品崛起。虽然早期被归类为“寻根派”作家,但其写作风格素以大胆著称,小说中总是充满进攻型的语言。例如成名作《红高粱家族》里,不断出现的血腥场面中充满着强烈的感情控诉,但在“屎尿横飞”的场景之间,其实正是演义着一段现代革命的历史。故事中那片广袤狂野的高粱地,也被描绘成一个把历史、传统、城乡纵横交错的辽阔炫丽空间。 在经历《红高粱》的写作高峰后,继续寻求突破,创作了大量中短篇小说诗歌文学作品《金发婴儿》、《爆炸》、《欢乐》、《红蝗》、《筑路》、《雨中的河》、《流水》、《弃婴》、《猫事荟萃》、《玫瑰玫瑰香气扑鼻》及数部极具份量的长篇小说,不少小说集如《红耳朵》及《传奇莫言》亦先后在台湾推出。由于童年大部份时间在农村度过,自谓一直深受民间故事或传说影响,故乡高密的一景一物就正是他创作的灵感泉源。小时在乡下流传的鬼怪故事,也成为他许多荒诞小说的材料。《十三步》中出现了神秘的南美洲魔幻写实,描写一个人的“变身”,以华丽的语言带出一浪接一浪的神秘。《酒国》则以充满浪漫色彩的描写,绘划出一个盛产名酒地方的故事。《红树林》实现了小说题材的时空转换和创作方法的探索更新,是对自己的一大超越。 千言万语,何若莫言!莫言自谓“莫”言,笔下却是千言万语。不论题材为何,他那滔滔不绝、丰富辗转的词锋,总是他的注册商标。这大约是小说家自嘲或自许的游戏了。 《檀香刑》

浅析余华小说中的暴力情结

浅析余华小说中的暴力情结 摘要:20世纪80年代以来,余华的小说常常呈现出一种与现实的紧张关系。对鲜血、暴力和死亡的叙述构成了他文学创作的重要特色。这种倾向与他的童年记忆、阅读经验以及80年代的先锋文学潮流有关。对暴力的残酷书写决非余华内心的真正向往,实是作者采取极端和隐喻的方式对人文关怀的重新提倡和对人生苦难的痛切关注。 关键词:余华;鲜血;暴力;死亡;人文关怀 在20世纪80年代的先锋文学创作中,余华通过冷漠残酷的叙述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充斥着血腥、暴力与死亡的世界。90年代创作转型后,余华小说的潜在主题依然与暴力有关。这种极端而强硬的叙述方式其实隐喻了作者对人和世界本身的独特理解。令许多读者关注的是,余华为什么这样迷恋于血腥和暴力的书写?或许,只有解开了这个谜底,余华精神世界的最后一道大门才会向我们真正敞开。 <一> 余华对鲜血的钟情由来已久。在中国以往的文学作品里,血莫不与道义、气节联系在一起,而余华笔下的血已无关宏旨。“鲜血像是伤心的眼泪”,在《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成名作里,余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鲜红的血液稀释成了“眼泪”,第一次向读者显示了他冷酷的一面。而在那篇以《鲜血梅花》(1989年《人民文学》第一期)命名的小说里,他就兴趣盎然地玩味道:“一旦梅花剑沾满鲜血,只须轻轻一挥,鲜血便如梅花般飘离剑身。只留一滴永远盘踞剑上,状若一朵袖珍梅花。”到了《死亡叙述》,余华则是这样描述鲜血的:“动脉里的血“哗”地一片涌了出来,像是倒出去的洗脚水似的。”而“我”却以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鲜血在地面留下的印痕,毫无痛惜之感。余华曾经坦言:“暴力因为其形式而充满激情,它的力量源自于人内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①[P162]对暴力的迷恋,使余华在描写鲜血时,禁不住会以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欣赏的眼光来打量,甚至以华丽的语言来不厌其烦地精描细写。如在《一九八六》里,余华这样写道:“破碎的头颅在半空中如瓦片一样纷纷落下来,鲜血如阳光般四射……溢出的鲜血如一把刷子似的,刷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宽阔线条。”在这里,鲜血四溢的视觉冲击,给人的不再是惊心动魄的畏惧,而是豪奢的感官盛宴。与此同时,余华内心的暴力倾向、死亡情结也愈来愈清晰地展现给了读者。 “暴力”也是贯穿和理解余华小说的一个关键性词语。早期如《一九八六》、《现实一种》、《河边的错误》、《古典爱情》等作品,写的多是一种纯粹的肉体暴力,并希望用肉体暴力这个寓言转寓“精神暴力”和“思想暴力”。后期如《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作品,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了血腥和暴力的场景,但它们的潜在主题其实依然与暴力有关。 以中篇小说《现实一种》为例,尤其能够说明余华那冷酷的暴力美学。这篇小说不仅有最为阴郁、冷酷的血腥场面,更重要的是,余华让我们看到了,人是如何被暴力挟持着往前走,最终又成为暴力的制造者和牺牲者的。暴力起源于一个叫皮皮的孩子,他虐待和摔死了自己的堂弟。虽然他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已经开始学会使用暴力来获取快乐—— “这哭声使他感到莫名的喜悦。他朝堂弟惊喜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对准堂弟的脸打去了一个耳光。他看到父亲经常这样揍母亲。挨了一记耳光后堂弟突然窒息了起来,嘴巴无声地张了好一会儿,接着一种像是暴风将玻璃打开似的声音冲击而出。这声音嘹亮悦耳,使孩子异常激动。然而不久之后这哭声便跌落下来,因此他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接着,皮皮抱着堂弟到屋外去看太阳,似乎是出于本能,当他觉得手上的孩子越来越重时,就松开了手,那一刻,他“感到轻松自在”。就这样,暴力的旋涡在孩子一次无意识的罪恶行动中形成了。山岗和山峰两兄弟及其妻子,都被不由自主地卷入到暴力的旋涡中。成人世界的暴力一旦展开,可绝不像孩童世界那样是非理性的,它是有计划、有安排、有目标的,它要求每一个人

论莫言小说叙事视角选择的美学意蕴

论莫言小说叙事视角选择的美学意蕴 彭 祖 鸿 (罗定职业技术学院,广东罗定527200) 摘 要:独特的叙事视角使莫言的小说具有与众不同的美学风格。儿童叙事视角带领读者进入到明净绚丽的自然状态;成人视角使读者领受了多角度思维的快感和想象的愉悦;亲缘叙事视角则让人们得到穿梭于时空的美感以及对种族退化的忧虑。莫言是中国传统美学和西方现代写作技巧的感性传承人。 关键词:莫言小说;儿童视角;成人视角;亲缘叙述视角;美学意蕴中图分类号:I 207.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693(2004)03-0022-04 On the Aesthetic Implication of Selecting the Narrative Perspectives in Moyan s Fictions PENG Zu hong (Luoding V ocational &T echnological College,L uoding 527200,Guangdong,China) Abstract:Moyan s fictions are of distinctive aesthetic sty le because of his unique narrative perspectives.T he child s perspective leads the readers to the state of nature,w hich is liquid and florid,and the adult s perspective makes the readers feel the delight of thinking in many w ays such as the joy of imagination,w hile the kinship s perspective makes people have the aesthetic feelings of shuttling back and forth in time and space and the anxiety of degeneration of race.Moyan is the perceptual inheritor of not only Chinese tra ditional Aesthetics but also w estern modern w riting skills. Key words:Moyan s fictions;the child s perspective;the adult s perspective;the kinship s narrative per spective;aesthetic im plication 回顾上世纪后期的中国文坛, 小说家莫言的创作生命似乎特别坚韧:无论是作为!新潮 小说卓尔不群的开路先锋,还是作为!新潮 还俗后名利赫然的文坛大腕,莫言都以丰硕而独特的小说创作显示了自己不可或缺的存在价值和样板意义?[1]确实,作为一个小说家,他对于当代中国的文坛来说不可或缺,他的一系列作品:#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家族?、#檀香刑?等,都以其风格独特而震撼文坛。他的小说有着独特的叙述方式(包括叙事视角的选择)、诡异的灵动感觉、令人回 味无穷的语言运用,使得他在中国文坛上夺人耳目。 莫言小说多采用的是在叙事学上称为内聚焦 的叙述模式,但本文不打算严格按照叙事学上对视角的划分,而是依据各自具有的不同的美学特点来进行划分,将它们分为儿童视角、成人视角和亲缘叙述视角。下面分别加以论述。 一 有论者谓: 我觉得莫言的意义在于他为当代 收稿日期:2003-11-04 作者简介:彭祖鸿(1980-),男,广东罗定职业技术学院助教。 第8卷第3期2004年9月 扬州职业大学学报 Journal of Yangzhou Poly technic College V ol.8 No.3Sep.2004

【莫言小说鉴赏】论莫言小说中肉意象的文化蕴藉

作者简介:申长崴,硕士,讲师,鸡西大学,黑龙江·鸡西。邮政编码:158100 文章编号:1672-6758(2011)04-0100-2 论莫言小说中“肉”意象的文化蕴藉 申长崴 摘要:莫言小说中的“肉”意象鲜明而独到,在“肉”意象的世界里,既有莫言“独特强调”的言说,也有 莫言“为老百姓写作”的创作立场,还有莫言独具的文本特色和人性情怀。试从“食”“色”两个方面阐释莫言笔下“肉”意象的文化蕴藉。 关键词:莫言;文化蕴藉;“肉”意象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 莫言在众多小说中通过吃的畅快、肉的斑斓描写,刻画了“肉”意象,其文学的丰沛蕴藉与文化的无限丰富相结合,造成了绵延不绝的文化蕴藉,如同黑格尔所说的“显现出一种内在的生气、情感、灵魂、风骨和精神” 。我们探寻莫言小说中“肉”意象的文化蕴藉,也就是要追求 文学与历史、文化、传统相互融合后的财富积淀。 一曰“食”:“不肉不欢”的斑斓盛宴1.饕餮之肉。首先,小说中呈现出人物对“肉”的热爱。无论对待何种肉,主人公们都投注了巨大热情。以《四十一炮》为例,嗜肉如命的罗小通从小就对肉充满了深情,他自己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特别想吃肉的少年。无论是谁,只要给我一条烤得香喷喷的肥羊腿或是一碗油汪汪的肥猪肉,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叫他一声爹或是跪 下给他磕一个头或是一边叫爹一边磕头 ”。“我还感觉到了这块肉在我的手中颤抖不止,我知道它决不是因为恐惧而颤抖,它是因为幸福而颤抖。……所以我也就理解了肉的激动。在我拿着肉往嘴巴里运动的短暂的过程中,肉的晶莹的眼泪迸发出来,肉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肉的眼睛里洋溢着激情。我知道,因为我爱肉,所以 肉才爱我啊”。可以说,莫言笔下一个个阳刚壮美、野性 粗犷的人物大多对肉情有独钟,于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昆虫猛兽、水族家禽皆可畅快朵颐。其次,超出一般的食欲与巨大食量。将饕餮之肉表 现到至极的是《野骡子》、《四十一炮》,例如:传说中少年 罗小通“曾经一次吃了八米肉肠、两条狗腿,外加十根猪尾巴”,至于一顿吃掉半条狗则是小菜一碟;平日里他对肉朝思暮想,有肉则来者不拒、吃之无数;吃肉大赛上,气定神闲吃完五斤一盆的牛肉,打败了冯铁汉等吃肉高手,一举夺冠;肉食节上更是风光无限。再看以下关于老兰 年幼儿子 “食肉”的描写:“香喷喷的、热腾腾的、滋啦啦冒着油的肉用四个大盘子盛着,端过来了。……孩子进食。他根本不用刀叉,用手,抓起那些肉,一把一把地往嘴巴里塞着。他的两个腮帮子高高地鼓起来,看不到嘴巴咀嚼,只看到那些肉,像一个个的耗子,从抻直的脖子里,一根根地钻下去。……这个看上去也就是五岁左右的孩子,竟然一点也不咀嚼。他简直是在往嘴巴里填肉 啊。两大盘烤肉,眼见着就进了他的肚腹。 ”再次,表现了大量非常态之“肉”。《红高粱家族》中 描写到了狂吃死人肉的狗与狂吃“吃死人肉的狗”的人;《牛》里大吃炒牛蛋;《酒国》里干部们喜食“坐在镀金的大盘里、周身金黄,流着香喷喷的油,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憨态可掬,身体周围装饰着碧绿的菜叶和鲜红的萝 卜花”的名菜“麒麟送子”,也就是红烧婴儿。还有大补 的婴儿粉及全驴宴里的“红烧驴耳 ”、“珍珠驴目”“酒煮驴肋 ”“梨藕驴喉”等等;《食草家族》里的烧刺猬、炒山蝎子、煮猫肉;《嗅味族》中的井下长鼻人只闻肉香却弃肉不食 ;《大风》中的烧蚂蚱;《养猫专业户》里“我”经常偷吃喂狗的一种红色肉灌肠。 西方文化人类学大师马林诺夫斯基说过 ,“人类极其关心的是传种与营养”,很显然,在莫言笔下,“营养”的 极致就是对“肉”的痴狂。2.苦哉,食无肉。古人云:“食者生民之天,活人之本也”,“民可百年无货,不可一朝有饥,故食为至急”,上古 时期茹毛饮血,后来发展为“鸡豚狗彘”,又因为野生动 物繁衍周期长,肉食来源有限,不适应人口增长的需要,所以人类在食源开发上另辟路径,原始农业应运而生。《白虎通义》云:“古之人民皆食禽兽肉,至于神农,人民众多,禽兽不足。于是神农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 教民以耕,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谓之神农也。”肉的浓 香美味和珍缺稀有使得它在民间一直是高档食材,随心所欲地食用断然不是大多数平头百姓能力所及,哪怕有身体发育的实在需要和口腹欲望的垂涎。 必须承认,“食无肉”首先是莫言小说中人物真实生 活的常态折射。无论是反映二十世纪前页的《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秋水》、《食草家族》,文革前后的 《透明的红萝卜》、《牛》、《球状闪电》,还是二十世纪后期的 《天堂蒜薹之歌》、《野骡子》、《酒国》、《四十一炮》,抑或 是反映六世轮回的《生死疲劳》,都普遍反映出普通人无肉可食的状况。《秋水》中粮食丰收在即却意外地被一 场洪水浸泡得颗粒无收;《红蝗》中蝗虫铺天盖地肆虐而 来,转瞬间庄稼只剩秃杆;《老枪》里村民们常常驾着船 在洪水中抢收高粱;《天堂蒜薹之歌》中蒜薹丰收却卖不出去成堆腐烂;《四十一炮》里童年罗小通与母亲半锅玉 米糊、一块咸疙瘩的早饭;《食草家族》里大老妈一日三 餐的俭省甚至吝啬等等都是无肉可食的例证。 其次,“食无肉”的极致便是“无可食 ”。“饮食居处之内,布帛菽粟之间”有肉不食可算是一种超然选择,然而更多时候却是果腹维艰。生产力低下及人祸天灾使得百姓众生温饱欲求变成奢望,饥饿无孔不入、无处不在。莫言多次写到以讨饭为工作的村民,写到挖食野菜、剥食树皮、饥食黏土,甚至为了两个馒头而出卖贞操,为一餐着落而卖掉子女,人性的光辉被饥饿剥离得暗淡无光,于是“吃”变成了维系生存的唯一必须,对所吃内容的要求也必须降至最低。 3.“吃人”意象的延续。首先表现为实实在在堂皇而吃。从狂人在满纸“仁义道德”的历史背后发现四千年 来时时“吃人”的真相,到周作人《吃烈士》中吃着 “人腊”投奔权贵的山东忠义之士,到《爸爸爸》里鸡头寨山民同 仇敌忾大吃俘虏的尸体,再到《酒国》里公然大食“食用 肉孩”,九老妈大嚼九老爷胳膊上的肉 ,《天堂蒜薹之歌》里母亲金菊对腹内急于出生的孩子说“孩子,你看,那遍地的蒜薹,像一条条毒蛇,盘结在一起,它们吃肉,喝血, 吸脑子。孩子,你敢出来吗”。“吃人”意象一直在传承 延续,可以说,鲁迅在中国文学“吃人”意象上的开掘和 刻画深深影响了莫言等几代作家。正如鲁迅在 《灯下漫笔》中所说“我们自己早已布置妥帖了,有贵贱、有大小、 · 00 1·

【莫言小说鉴赏】从齐文化的角度看莫言创作

摘 要:齐文化是一种广收博采、融会贯通、自由奔放、积极进取的文化,自古以来,深刻地 影响着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莫言作为古齐国属地上的现代子民,身上流淌着齐文化血 脉,创作中自然烙有鲜明的齐文化印记。 关键词:齐文化;广收博采;融会贯通;自由奔放;积极进取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4288(2011)05-0020-04 从齐文化的角度看莫言创作 王恒升 (潍坊学院,山东 潍坊261061) 任何一个作家的创作莫不烙有作家文化人格的鲜明印记,而文化人格的形成又离不开长期耳 濡目染的文化环境。作为古齐国属地的现代子民,莫言的身上自然流淌着齐文化的血脉,张扬着齐文化秉赋的性格。“齐文化以广收博采、融会贯通、自由奔放、积极进取为特征”,是一种“尊贤上功”、 崇利善变的“实用主义的文化”。 [1] 这种文化基因,不仅深刻地影响了莫言,而且在他30多年的文学实践中得以淋漓尽致地体现。 一、广收博采与融会贯通 新时期文学从20世纪70年代后期一路走来,历经数十个文学潮流,终发展成如今浩荡无疆的多元阶段。然而,无论文学如何翻腾裂变,绝大多数的作家终能被各个潮流瓜分殆尽,成为它们的形象代言人。如提到伤痕文学,必谈刘心武;提到反思文学,必谈王蒙;提到改革文学,必谈蒋子龙;提到中国式的现代派小说,必谈刘索拉;提到先锋文学,必谈马原;提到寻根小说,必谈韩少功;提到女性文学,必谈王安忆;提到新写实,必谈池莉;提到现实主义回归,必谈河北“三驾马车”;提到新生代,必谈韩寒……当然,在每一个文学思潮中,并不仅仅只有上述几人,每一个潮流都会促生大批作家登上文学舞台。笔者的意思是说,不论文学如何变化,活跃其中的作家绝大多数都只能各领风骚数几年,而风头一过,文学的宫墙上就会变幻出新的大王旗,拥有长久的且旺盛的文学创作 生命力的作家是不多见的。但莫言恰恰是一个拥有旺盛的创造力的作家。熟悉莫言创作的人一般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要想把莫言像其他作家那 样归类,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他的身影从他出道那天起就始终活跃在新时期文坛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甩出一篇或几篇作品,震撼并冲击着人们或紧张或松弛的阅读神经,让人们知道莫言依旧是一个文学弄潮儿。莫言何以有如此强大的创造力,与他的广收博采和融会贯通是分不开的。 莫言的广收博采是从模仿开始的,这一点如同众多的文坛新军。贾平凹模仿杨朔,迟子健模仿萧红,而莫言模仿的是孙犁。在莫言早期的《春夜雨霏霏》、《民间音乐》等作品中,流露着鲜明的“荷花淀”风格,这也是他当时颇受孙犁看重的原因之一。孙犁曾评价《民间音乐》“有点艺术至上的味道”。[2]对于模仿, 莫言并不讳言,而且公开断言:“几乎没有人是一下子就会写出很成熟的作品,大多数作家刚开始时都是模仿,包括我们伟大的鲁 迅,他的好几部作品都可以找到模仿的原本。”[3] 甚至公开承认《售棉大路》就是模仿阿根廷作家胡里奥·科塔萨尔的《南方高速公路》写出来的。在《独特的声音》这篇文章里,他说:“胡里奥·科塔萨尔的《南方高速公路》与我的早期小说《售棉大路》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阅读它时,我的心情激动不已,第一次感觉到叙述的激情和语言的惯性,接下来我就模仿着它的腔调写了《售棉大路》。这 收稿日期:2011-03-20基金项目:山东省社科联重点科研课题“地域文化对文学创作影响力研究———以莫言的小说创作为例”(09-ZZ-WH-17);山东省文化艺术科学重点课题“莫言小说创作与高密地方文化关系研究”(2009141)作者简介:王恒升(1964—),男,山东潍坊人,潍坊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 20· ·

莫言小说对人性的研究以及对社会问题的反思

莫言小说对人性的解读 ——及对社会问题的反思 学校:廊坊师范学院 指导老师:贺莹 姓名:李彬 专业班级:11级汉语言文学1班 学号:11010141012

目录第一章摘要 第二章写莫言作品的原因 第三章莫言的生平与创作 第四章莫言作品研究现状 第五章正文 第六章 1.对人性当中个性自由之我见 2.对人性之中软弱性之我见 3.对人性当中性问题之我见 4.对人性当中暴力 第五章附录

一、摘要与关键词 这篇论文主要通过对莫言的某些作品及作品中人物性格的分析来理解莫言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人性的内质,通过这些人性内质来更好的了解人性,了解人,了解我们自己。并且指出我们的社会在这写人性内质影响下的社会问题,旨在希望通过这篇论文我们能够更好的完善自己,完善我们的社会。 关键词:莫言莫言作品中的人物自由软弱性暴力 二、写关于莫言的论文的原因 2012年,莫言因为其本人作品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样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莫言的名字红遍了大江南北,甚至都到了妇孺皆知的程度。同时莫言的作品也达到了销售的高潮。作为一名文学院的学生,之前对莫言的了解是肤浅的,甚至是仅仅局限在当代文学的教材当中,对莫言的事迹也是不是很清楚地知道的,对莫言的作品更是处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之中。 莫言获得“诺奖”之后,亦是读了莫言的一些书的。先是《生死疲劳》,再是《檀香刑》,又是《丰乳肥臀》、《红高粱》、《红蝗》等书。还记得,在首先读《生死疲劳》是的情形,当时就被莫言在这部书中奇妙的形式构思,精彩的内容以及围绕农村土地所展开的主题震惊折服了。《生死疲劳》这个词最早出现是在佛经当中的一句话:“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这句话得当的指出了在世间繁繁碌碌的人们受尽生死疲劳之苦的根源,那就是贪和欲。

论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精选版

论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 Document serial number【KKGB-LBS98YT-BS8CB-BSUT-BST108】

本科毕业论文 论文题目:论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 指导老师:涂成林 学生姓名:范志丽 学号:25 院系:网络教育学院 专业:汉语言文学 写作批次:2015年秋 原创承诺书 我承诺所呈交的毕业论文是本人在老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查证,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若本论文及资料与以上承诺内容不符,本人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毕业论文作者签名:__ 范志丽 日期: 2015年 12 月 12日

摘要……………………………………………………………………………………………………………I Abstract (Ⅱ) 一、语言的修辞手法灵活多样………………………………………………………………………………… 二、语言风格幽默诙谐………………………………………………………………………………………… 三、语言色彩丰富,抒情自然………………………………………………………………………………… 四、语言色彩丰富,抒情自然………………………………………………………………………………… 五、狂欢化、变异化的语言结构……………………………………………………………………………… 六、乡土气息浓厚……………………………………………………………………………………………注释……………………………………………………………………………………………………………… 参考文献………………………………………………………………………………………………………… 致谢词……………………………………………………………………………………………………………

红高粱——分析莫言的叙事方式和语言特色的文献综述

从《红高粱家族》分析莫言的叙事方式和语言特色的文献综述 【前言】 莫言是新时期以来极具个性的小说家,写作风格大胆。其作品的文学史意义与学术价值日益引起研究界的重视。本文从《红高粱家族》分析莫言的多视角的叙事方式和独特的语言风格。 【主题】 80年代的中国文学界伸手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思潮的影响,作家的创作具有浓厚的西方色彩。莫言深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他的作品充满了神秘、诡异、朦胧、空灵的氛围。而且,他又立足于民间文化的源泉,把自己得天独厚的语言艺术,深深扎根于高密东北乡的民族土壤里,广泛吸收了民间文化的生命意义,叙述了“高密乡”的悲欢离合。在创作上,他用具有穿透性的语言、天马行空般的叙述,对中国历史、现实、社会、人性等进行个性化创作,并融合西方现代派,尤其是魔幻现实主义,来表现东方古老民族坚强而又懦弱、伟大而又卑微的品给人以耳目一新的陌生感与惊奇感以及悲剧的美。 一.多视角的叙述方法 詹姆斯说:“讲述一个故事至少有五百种方式,选择什么样的叙述方式叙述结构,是作家主观能动性的表现,而作家叙述方式、叙述结构的不断调整,则是作家对叙述艺术不断探索的表现。如果对莫言的创作做一个考察,就会发现其小说的叙述是多视角的。莫言说过:“我不愿意四平八稳地讲一个故事,当然也不愿意搞一些过分前卫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我希望能够找到巧妙的、精致的、自然的结构。”“结构与叙述视角有关,人称的变化就是视角的变化,而崭新的人称叙事视角,实际上制造出来了一个新的叙述天地。”这天地就是莫言所实践的多视角的叙述方式,既主客体相互交织,时间、空间打乱,叙述主体打乱,形成了莫言的特殊叙述方法。 莫言1986 年发表了中篇小说《红高粱》在学术界产生很大反响。随后,他又连续写了相关的几个中篇,并将其结集为《红高粱家族》。成为莫言小说创作的代表作品,对以后的小说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有学者认为其为“寻根派”,称莫言是“弘扬民族文化的骁将”[1]。李洁非认为莫言是先锋派,“在莫言哪里,小说写作超越于…讲故事?这个层面?……”[2] 《红高粱家族》的叙事模式成为以后小说写作模式,其中叙事特色达到了写作的高峰,颠覆了以往传统小说写作的规范,他不仅汲取了马尔克斯和福克纳的叙述特色,还结合了中国传统野史的写作特点,从而使《红高粱家族》成为一个经典的文本,对其进行细致的剖析,对理解其他作品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红高粱家族》的叙事艺术独特新颖,与以前的中国小说的叙事大相径庭,并开创了小说叙事的新纪元,作者在历史叙事和事实叙事、叙事时间上既有西方的理论影响,又有中国民族特色,为以后的叙事提供了经典的仿效范本。 1.虚构叙事和历史叙事 1985年,当代文学开始了“寻根小说”的创作潮流,莫言也深受其影响,开始

莫言小说得艺术风格

西北工业大学成人教育学生毕业论文 浅谈莫言小说得艺术风格 所学专业汉语言文学 入学年度 2013级 学习地点奈曼教师进修学校 学生姓名张晓梅 指导教师 完成时间 2015、3、1

浅论莫言小说得艺术风格 张晓梅2013级汉语言文学 【内容摘要】莫言就是新时期以来最具创新意识得作家之一,她在小说语言方面取得得成就引人瞩目。杨扬说:一个作家用什么语言来写作,有时就是先天注定,无法更改得。大家都在用同一种语言,为什么有得作家作品有自己得语言特征,而有得人却没有呢?这就是因为有得作家通过某种发现,唤起了语言中沉睡得不被人注意得东西,而这种语言就是属于作家个人得,只有她能够感受,只有她能够将这种语感得灼热得温度传达出来。一个作家只有寻找到这种语感与语言得表达方式,才算就是开始了自己得文学语[1]。”莫言正就是这样得一位作家,她作品得语言个性鲜明,风格独特。 【关键词】莫言;艺术风格;《红高粱》;《檀香刑》 艺术风格指作家创作个性同具体话语情境所营造得相对稳定得整体话语特色,它包括主体与对象、内容与形式得特定融合,就是一个作家创作趋于成熟其作品达到较高艺术造诣得得标志。其形成就是以作者生活实践得情感体验为基础,以思想倾向得创作为方向,并受到时代精神、阶级属性等众多因素得影响,并最终形成作者独特得风格特点为表现,就是一个不断积淀突破得过程。 一、雅俗共赏得语言 高尔基曾说“文学创作得技巧,首先在于研究语言,因为语言就是一切著作,特别就是文学作品得基本材料”,即文学得第一要素。干脆利落、激情奔放、着意于色彩、但又含蓄内敛,就是一种“莫言式”得语言风格,下面以《红高粱》为例,具体其语言得主要特点为:

莫言小说研究综述

莫言小说研究综述 莫言,八十年代涉入文坛。他的《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等在当时文坛刮起了一股旋风,引起了颇为广泛的瞩目。其后,莫言一直保持旺盛的创作力,不断有新作品问世。当然既有震撼人心的佳作,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作品,但这并不妨碍评论界对其的关注。从最初的惊异、惊叹乃至交口称赞(当然也有少数不和谐的声音)到后来的多层次开掘,评论界对莫言的研究日渐深入。现将主要学术观点综述如下: 一、对莫言艺术感觉的研究 读莫言的作品,往往可以感受到一种自由,心灵、感觉和生命的自由。这种奇异的独特的艺术感觉强烈地触动着人们的每一根神经。因而,很多研究者将视点投向莫言的艺术感觉。 张志忠《论莫言的艺术感觉》(1)、朱向前《天马行空——莫言小说艺术评点》(2)等文都认为,莫言的小说之所以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主要在于他有着奇特的艺术感觉,它能化熟识为陌生,化熟视无睹为拍案惊奇。王慧在《莫言小说评点》(3)中说:“莫言大胆地以富有张力的感觉描写取代了对对象的描写刻画,以感觉的奇异超常取代了描画的逼真酷似,甚至以感觉的变异夸张来组织故事的文本形态。”正如评论者所指出的,莫言的艺术感觉具有产生通感的能力,能够容纳荒诞事物并产生荒谬的感受,从而制造一种透明的幻觉、荒诞的真实、全方位全感知的艺术氛围。 以上的分析主要是把握了莫言艺术感觉的特点,阐明莫言在外部

形态上所具有的特征,但还未能作深入底蕴的分析。钟本康在《感觉的超越、意象的编织——莫言<罪过>的语言分析》(4)一文中认为,莫言的感觉世界是通过超常的变态的感觉建立起来的,具有超越阀限的、同幻觉杂糅的、心理变态下的感觉的特点。研究已逐渐深入莫言小说的艺术内核和深层机制,来探讨其艺术感觉背后的支撑物。 当然,关于莫言小说的艺术感觉,评论界在指出其优点的同时,也分析了其缺陷。朱向前《天马行空——莫言小说艺术评点》一文中曾明确指出:“他(指莫言)的艺术感觉固然颇为特异,但缺乏节制,任其泛滥,有时反而会淹没更为重要的东西,并且造成重复与冗长。”吕芳在《新时期中国文学与拉美“爆炸”文学影响》(5)一文中则更是不客气地指出,早期作品《透明的红萝卜》中那种富有神秘色彩的感觉笔调确实耀眼夺目,但在发表几篇力作后,莫言的感觉开始重复与泛滥。至《欢乐》、《红蝗》等篇,那种神秘感的丧失与泛性主义因素的过度介入,使莫言的感觉走上宿命之途。文中,吕芳还对此分析了原因,认为这与莫言在吸取马尔克斯影响时,没有顾及本民族文化传统的审美习惯有关。 二、对莫言审丑描写的研究 莫言的作品充斥了大量对丑恶现象、污秽事物的描写,即便是给他带来巨大声誉的《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等也不乏此。其后他在一些重要作品中始终不厌其烦地大量描写性、暴力、血腥等,对此,评论界看法不一。 对于莫言《红高粱》中审丑描写,一些评论家是持包容甚至是褒

莫言小说鉴赏:历史观念重构_罪感意识表达与语言形式翻新_评莫言长篇小说_蛙_

几 年前,莫言的《生死疲劳》曾经遭到过一些批评家的诟病。在对《生死疲劳》、《第九个寡妇》(严 歌苓)等作品进行了一番深入剖析之后,批评 家邵燕君认为:“像王葡萄这样的‘一根筋’形象在近来的长篇创作中也并不鲜见。莫言《生死疲劳》中的蓝脸,余华《兄弟》中的宋凡平也都是一条道走到黑的‘牛脾气’,他们能在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坚持一种非常的生活方式,完全靠‘本能’支撑。‘本能’是固定的,生物性的,它似乎不受社会观念所左右,但实际上,这样僵硬的傀儡式人物恰是从理念里催生出来的,其纯之又纯的形象和一往直前的姿态其实很像当年芭蕾舞台上的白毛女、洪常青。接受这样的人物不仅需要理解、认同,甚至需要信仰。这提醒人们,意识形态果然是没有终结的。像当年的‘革命历史小说’中那样鲜明的‘规定性’,可以以任何一种新理念的形式在‘重述’中重现,形成对历史新 的遮蔽。”① 结合我自己对于莫言《生死疲劳》的阅读感 受,就应该承认,邵燕君的上述说法并非空穴来风,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切中了莫言此作的要害所在。实际上,也正是因为受到了一种单一鲜明的意识形态立场影响遮蔽的缘故,所以莫言在《生死疲劳》中对于历史意识进行的深入思考,自然也就被迫打了不小的折扣。 然而,令人感到特别欣慰的是,到了《蛙》这部长篇小说中,所具体呈现出来的却已经是一种带有鲜明自我超越性的历史观。这一点,既突出地体现在作家关于前三十年的描写中,也清晰地体现在他关于后三十年的描写中。其中,最能见出莫言历史观的,是他笔下那些不无血腥气息的关于计划生育场景的描写。一方面,从中国人口的发展历史来看,如果不是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就借助于官方的强制性力量,强有力地执行严格控制人口增长的计划生育政策的话,那么,拥有祖先崇拜心理以及传宗接代观念的中国人口的急剧膨胀,就实在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地球就这么大,地球上可资利用的资源越来越枯竭,这已经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大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已经坚持差不多半个世纪 之久的计划生育政策,就不仅是对中国的发展,而且更是对于世界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价值。由于姑姑身为妇科医生,高密东北乡一带具体落实计划生育工作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的肩上。因为计划生育便意味着要不断地结扎、流产、引产,所以,姑姑也就由一个使用新法接生的救生的菩萨,而摇身一变为戕害新生生命的刽子手。正是因为有了姑姑对于计划生育政策不折不扣的坚决执行,所以,一幕幕戕害生命的悲剧自然也就逐一出现在了读者面前。虽然制定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确有其历史的合理性的一面,但在另一方面,如果我们转换一种视角,从人道主义的思想立场上来看,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执行所带来的产妇以及新生儿生命的死亡,则又无论如何都必须受到强烈的批判与谴责。晚年的姑姑之所以会产生一种特别强烈的罪感情结,实际上所体现传达出的,正是作家莫言一种突出的人道主义悲悯情怀的具备。 就这样,围绕着计划生育这一特定时代产物的描写,莫言一种呈现历史复杂性的历史观,也就十分清晰地体现在《蛙》这一小说文本之中。但是,莫言的值得肯定之处,却并不仅仅在于对于新中国的前三十年历史以及横贯于两个三十年之间的计划生育这个特定事物进行了足称深入的辩证性批判反思,也在于对所谓改革开放与市场经济的后三十年历史,进行了非常深入的批判性反思。这一点,集中表现在小说中关于“我”的老同学袁腮所一手创办的牛蛙养殖公司的描写上。这一方面,最有代表性的一位被侮辱被损害者,就是“我”的同学陈鼻的女儿陈眉。天生丽质且具有出污泥而不染品性的陈眉,在小说中曾经先后遭受过两次沉重的打击。第一次是在广东。一场突然降临的大火,对其心理世界造成了巨大的打击。第二次打击,则是因为她返回故乡之后在袁腮牛蛙养殖公司的代人受孕行为。在这次打击中,陈眉成为了一位精神与物质的双重被剥夺者。必须注意到,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向纵深发展,其负面因素已经出现了某种愈演愈烈的可怕状况。一方面是不合理 历史观念重构、罪感意识表达与语言形式翻新 ———评莫言长篇小说《蛙》 王春林

论莫言小说的语言修辞与叙事特征

作品研读总第期 MangZhong Literature 439 论莫言小说的语言修辞与叙事特征 ◎夏艳艳 (铜仁学院教育科学系,贵州铜仁554300) 引言 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的莫言,因为其作品充满着深度的怀乡和怨乡的感情,被放置在“寻根文学”作家队伍的行列,他先后出版了《红高粱家族》《食草家族》《生死疲劳》《丰乳肥臀》《蛙》等作品,莫言自荣膺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对其小说的相关研究呈现“井喷”趋势。作为一个农民家庭出身的作家,他的乡土情结与生命情怀使其作品充满着乡村知识分子的敏感和厚重。莫言的成功,让我们想起了路遥。路遥对于乡土世界的描绘,激发起了我们的希望,然而路遥过早地去世;这种燃起的希望又落在了莫言的身上。因此,莫言的成功某种程度上也是对路遥等一代充满乡土忧患意识的作家的告慰。对于莫言而言,其对语言的贡献远远超过对小说技巧的贡献。换句话说,莫言对于语言的实验和创新,使其小说充满了一个独特的乡土世界。莫言在语言上的大胆创新使其成为建国后在小说创作方面,独树一帜的作家,与高行健在小说技巧方面的贡献不同,莫言对语言的独特建构使得他成为一个有别于中国其他作家的佼佼者。莫言对语言的建构在于他大胆地打破语言的理性束缚,表现了感性化的语言体系,莫言试图改造词汇,使词汇产生一种变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莫言小说的语言变异使得他备受争议。本文试图对莫言小说的语言修辞做出阐释,从而探讨莫言小说语言上的叙事特征。 一、莫言小说的语言修辞 莫言小说的语言修辞就是指莫言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对于词汇的改造和创新使其语言表达的效果具有强烈的修辞特征。莫言所构建的语言世界以色彩缤纷为主,在莫言的小说中,修辞无处不在,可以说,莫言是一个十分会掌控语言的作家,通过他刻意的改造,使语言为他叙事所需要的。在莫言的语言修辞中,隐喻手法的运用最为常见,莫言总是把具体的人物关系摄入隐喻的表现手法,从而凸显整个乡土社会;如移就手法的运用:莫言在描述一件事的时候,喜欢用语言来描述另外的事情,以此对比和暗衬,达到叙述目的;对于变用,莫言最擅长的就是对词汇的变异使用,诸如通过对熟悉词汇的改造和翻新等;此外,莫言语言的修辞手法还有诸如仿词、夸张、双关、谐音、反语、反讽、戏仿等。其中,在词汇的变异和创新方面,莫言确实是一个高手,这在他的小说中处处可见。 总体上来说,莫言对语言的革新主要有如下几种方式:一是旧词新用、熟词生用。莫言常常对一些习以为常、约定俗成的成语或词语进行改造,从而产生一种新鲜感,尤其对一些旧词,通过改造后用其描绘具体的人物或场景,形象逼真,惟妙惟肖。二是断章取义,制造起义。这种断章取义是作家刻意为之,可以说,莫言最喜欢的就是刻意地断章取义,从而制造歧义,这种歧义又是为语言的修辞服务的,为塑造人物服务的。三是更换语素、拆分词组;莫言喜欢拆分词汇,或拆分一些谚语,使得语言的修辞效果更加明显,有时候体现为一种对比,有时候体现为一种衬托,或反讽、或比喻等,总是让人既熟悉又新奇。四是截取语素,颠倒语序。莫言在处理一些语素的时候,或是故意截取,或是颠倒语序,导致语言呈现一种似是而非的效果,有时候对数字的处理也同样如此。 如“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见《欢乐》),作家把急急忙忙进行拆分,一方面通过拆分之后形象表达诸如此类场景,另一方面,形成强烈的对比。通过拆分一些相对固定的词汇,再添加一些意思进去,改变词组的固有结果,使其前后的语序关系发生变化,语言的修辞作用得以扩展。再如“我在作品中也添了油加了醋撒了味精”(见《酒国》),莫言把添油加醋进行拆分,从而为语言的修辞功能服务。莫言喜欢用对比,尤其是词汇对比,虽然有堆积词汇之嫌,但是通过语言的对比,使得其修辞效果产生了巨大的衬托张力,如“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红高粱》),他在这个句子中,用了四对“最”对他的家乡高密进行语言描绘,以此体现高密所具有的独特魅力。又如“四老爷蹲在春天的麦田里拉屎,其实并不光是拉屎,他拉出的是一些高尚的思想”(见《鲜女人》),对于这种描述来说,莫言试图把一些特定语境的词汇运用到另外的语境中去,强化语言的修辞效果。对于夸张手法的运用,莫言可谓得心应手,通过夸张的表现手法,使得语言的修辞效果啼笑皆非,如“只有俺老赵坐得稳,为国杀人立大功,砍头好似刀切菜,剥 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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