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飘飞的落叶——寄自母亲节的问候

漫天飘飞的落叶
——寄自母亲节的问候母亲节的那天，我站在阳台，看天边一轮如血的残阳。

凉风习习，吹得人的眼前树林摇曳不止。

突然，风中卷起的一片落叶引起了我的注意，春天的落叶应该是夭折所至，侧影之心驱使我对它进行了长时间的追寻，我想看看这本不应该属于春天的落叶会被无情的狂风带到天涯的哪一个角落。

看着看着，一股酸涩的感觉油然而生：芸芸众生不就如同这风中的落叶么，你很难知道，生活的狂风会把你吹向何方。

我不禁想起了母亲......
二十五年前的一个初秋的傍晚，残阳如血，映照着一个贫瘠的小山村。

一个心高气傲的山里娃——这个小山村有史以来出现的第一个高中毕业生，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盼望已久的高考通知书。

通知书是等来了，但是伴随而来的切不是喜悦，因为他收到的竟是一份师范学校的入学通知书。

师范学校，这不是同学平日用以相互间超等的录取底限吗？虽然这份通知书意味着一个山里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但对I 与心高气傲的他言，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一种甚至超过了落选带来的耻辱。

当全家人都为他终于跳出农门而欣喜若狂时，他却做出了一个令全家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他把那份通知书死得粉碎。

顿时，满屋飞舞着落叶般的纸片，弥漫笑声在漫天飞舞的一瞬间里凝固了。

最先醒悟过来的是母亲。

她疯狂似地去捕捉空中的、地上甚至角落里的每一个纸片，生怕漏掉了其中的哪怕一片，然后珍宝似的把这些碎片收集在一个纸盒子中，想捧着一个金娃娃。

在如血的残阳里，山里娃万念俱灰，他拎着一小瓶农药，渠道存钱河边的一个悬崖边。

夕阳一落下了大半，仅露出一点血红的牙边，是那样的刺眼，仿佛一把锋利的镰刀刺得他心底淌血，他觉得自己的心如同那个落下去的太阳，在下沉，下沉，沉向了无边的黑暗。

他心一横，拧开了那瓶农药。

就在这时，从，迷朦的雾霭中传来了母亲焦急的呼喊声。

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温暖。

即便是隔着浓密的夜幕，山里娃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母亲那饱含着担忧、包含着企求的眼神，他完全读得懂这呼喊的内涵。

就如同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了他，农药瓶忽然坠落在山脚的山石上。

在浓黑的夜幕中，在一股浓烈的农药中，他走进母亲的呼喊，也走进了自己崭新的人生。

几天后，山里娃就踹着一份特殊的通知书到示范学校报到去了。

这是怎样的一份通知书啊！可怜的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几乎花费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他撕碎的通知书一片一片的粘贴起来。

这也许是世界上最残破的入学通知书，但它绝对是世界上最沉重、最珍贵的入学通知书，一个平凡却伟大的母亲，用无言的母爱粘合了儿子那颗破碎的心。

弹指一挥间，二十五年过去了，此时的山里娃已经是一个在讲台上耕耘了二十余年的高中教师了。

然而，几年前，他慈祥的母亲却因积劳成疾猝然辞世，就仿佛一片无助的落叶，被无情的吹到了另一个世界。

当又一个母亲节来临的时候，那份破碎的通知书又闪现在山里娃的眼前，他仿佛有看到了漫天飘飞的落叶，然而，泪眼朦胧中，他怎么也辨不清哪一片是慈祥的母亲了。

母亲，您在天堂还好吗？
仅此文遥祭天堂的母亲。

——来自滠水河边的山里娃远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