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经验、生命体验与思想机缘——李欧梵和20世纪的现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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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 概述

[文学]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 概述
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
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概述 艾略特 卡夫卡 乔伊斯 萨特
第一节 现代主义文学概论
现代主义是20世纪上半叶西方文学主要思潮之一,也是 对受这一思潮影响的文学流派的统称。 作为文学思潮,它以反传统为标榜,以内在论为依据, 从个体心灵出发,侧重开掘非理性因素,对文学的观念与 方法进行了大胆的革新和多样化实验,造成了广泛而深远 的影响。 作为文学流派,现代主义包括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 后期象征主义、表现主义和意识流小说等文学现象,可以 概括地称之为现代主义文学。它们大都反对传统文化以整 体压制个人、以物质压制心灵、以理性压制感性的弊端, 在艺术上突出孤独个人非理性心理的地位,把文学看作人 的语言化生存,并据以探索文学描写的新对象新方法,在 与传统文学的差异中发展和壮大自己,为西方文学打开了 新的局面。
菲立浦· 托马索· 马里内 蒂
意大利文艺理论家、 小说家、诗人、戏剧家、 未来主义流派的创始人和 代表人物。他提出了一整 套反传统理论。他的剧本 《他们来了》实践了自己 的理论主张。《他们来了》 全剧无情节、无人物、无 高潮,总共才几百个字, 三四句台词。该剧对后来 的荒诞派戏剧有较深的影 响。
菲立浦· 托马索· 马里内蒂
意识流小说是1915至 1940年间流行于欧美, 后来对文学艺术产生了广 泛影响的一个现代主义文 学流派。它突破了现实主 义小说高度关注外部环境 和人物情节的传统模式, 主张直接摹写个人内心的 意识流动,成为一种“或 许是最纯粹的自我表现形 式”。
意识流概念的提出
“意识流”概念最早由美国心理学家威廉· 詹姆斯 提出。他把人的意识描述为一条无法切断的河流,即 “主观生活之流”。 法国哲学家柏格森肯定,“真实”只存在于“意 识的不可分割的波动之中”。 弗洛伊德提出只有“潜意识才是精神的真正现 实”,其本性是反对束缚,不合逻辑,同意识、前意 识混杂在一起,时时处处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要求突破 压抑,实现补偿性满足。艺术是白日梦,一场潜意识 借助象征机制挣脱压抑、获得补偿性满足的白日梦。

李欧梵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及其文学史意义

李欧梵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及其文学史意义
代性 的线索 , 李欧梵揭示了鲁迅文学 世界里的某些审美
上的颓废 因素 , 这无疑 是对既有 鲁迅研究 的极大挑 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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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颓废” 学史 叙事 文
李欧梵 的 自他 的博士论文 开始 , 开始对 中国现代文 学史上的作 家 作 品予 以 审视 , 以浪漫 主 义思 潮 为对 他 象, 独特的视角 、 智的 眼光 对从 近现代 文学 史上影 响 睿 较大的作 家进 行分析 , 作 了《 写 中国现代作 家的 浪漫一 代》 发掘 出了现代文 学里 的颓废 美感 。这 一观点 印合 ,
对 “ 写 文 学 史 ” 以重 新 审视 的 思 潮 下 , 得 我 们 思考 。 重 予 值 [ 关键 词 】 颓 废 ; 代 性 ; 式 ; 换 现 范 转
[ 中图分 类号 ]2 7 6 I0 . 7
[ 文献标识码 ] A
[ 文章编号] 09 43 ( 09)6 05 — 4 10 — 7 3 2 0 0 — 0 2 0 了波德莱尔的颓废 与绝 望 的现代 性思 想。李欧梵 由此
第2 9程 第 6期
湖北师范学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Junl f ue om l nvri Pi spyadSc l c n e o ra o bi r a U i sy( hl oh n oi i c ) H N e t o 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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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年代后 , 重写文学 史” 潮浮 出水 面 , 者们 试 “ 思 学 图突破 以往 的文学史研究模式 , 寻找新 的研究视觉 和价
值 评 论点 , 中 国 现 当代 文 学 做 出新 的 解 读 。 “ 外 汉 对 海
出发 , 开了他 对现 代 文学 的研 究 , 成 了一套 与 “ 展 形 五

边缘地位下的透视——李欧梵对中国现代文学的透视法

边缘地位下的透视——李欧梵对中国现代文学的透视法

也 他 了文本 细渎 的方 式 .对 于作 品 中 的 内涵 和运 用 的技 巧 都作 了深 入 有 争议 的 问题 , 没有 一 个 论 断 , 从 作 家 作 品文 化 现 象 的具 体 在 对 的挖 掘 通 过 文 本 中 的技 巧 和 内含 来 阐述 现 代 性 的 , 作 品 的现 描 述 揭 开 了现 代 性 的 面 纱 . 这 一 问 题 的研 究 上 有 很 大 突 破 。 是 代 性 。综 合 起 来 可 以 看 出 ,作 者 对 于 现 代 性 的 阐 述 是 从 多 个 角 度. 多层 面 深 入 研究 . 在他 的作 品 中一 直 贯 穿着 这样 的主 题 。 西 方 文 化 对 中 国文 化 影 响 的 问 题 是 人 们 谈 论 很 多 的 话 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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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的浪 漫 一代 》 。 中 主要 表 现 了现 代 性 在作 家精 神 层 面 上 的 内 涵 。 而 《 屋 中 的呐喊 》 铁 以鲁迅 研 究 为其 个 案 , 说 明 现代 性 , 书采 用 来 本
国的 文 化 和 文学 资 源 。从 多角 度 深 入 分 析 。 欧 梵 在 这几 本 书 中 李 就 现 代 性 问 题 给 予 具 体 而 深 入 的 阐 释 , 一 问 题 。 期 以 来 比较 这 长
李 欧 梵 对 这 一 问 题在 他 的 这 几 本 书 中做 了相 应 的 阐 释 . 比如 在
鲁 迅 的 研 究 也 开 拓 了新 的空 间 .对 很 多 概 念 或 范 畴 做 了新 的评
价 和 阐 释 , 之 . 欧 梵 他 用 独 特 的 视 角 , 锐 的 洞 察 和 西 方 理 总 李 敏 论 的 修 养 . 动 了 中 国 文学 批 评 的 发 展 , 推 为后 人 提 供 了理 论 和 方 法 的 借 鉴 . 有 广 泛 的积 极 意 义 。 具

略论李欧梵的“世纪末”情结

略论李欧梵的“世纪末”情结
而, 这种批判和颠覆并不 同时意味着 向过去告别 , 只是以事实 证 明了过去正在无 可挽 回地消逝 ; 另一方面 , 许 多人十分 留恋 曾经 的时代 , 当他们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终结时 , 个体的无 奈感 与历史 的苍凉感 , 就赋予他们笔下的文字 以动人的魅力。 李欧 中, 当下 的终结 比未来 的开始更为 紧迫 , 因此 , 许多人选 择恋 的过去 , 也就在 回忆 中变得 格外凄美 而苍凉 。 中国人是没有“ 世纪末 ” 概念的 , 这一点书 中也有论述 , 但 个相 当中国化的词——颓废 , 来对应这一西方语汇 。在《 漫谈
的“ 颓废 之美 ” , 即一 种 “ 夕 阳 无 限好 , 只是 近 黄 昏 ” 的 感 觉 。他
首先找到 的例子 , 还并非现代文学作 品, 而是古典文学的巅峰
梵和他所研究 、 欣赏 的那些作家们 , 正是这样一个有着浓郁的
怀 旧情结 的群体。 这种怀 旧的结果是 , 时间对怀 旧者而言发生 了很大转变 。 在李 欧梵看来 , “ 世纪末 的西方绘画 、音乐和文学往往用世纪 末 的感觉作 出对直线前进 的时间观念 的对抗……这种感觉实
中 图分类号 : 1 2 0 6 文献标 识码 : A 文 章编 号 : 1 0 0 5 — 5 3 1 2 ( 2 0 1 3 ) 0 2 — 0 0 1 8 — 0 1
学者常有 自己惯用的一套学术话语 ,来 表达构 建 自己的 学研究者借鉴。在西方电影中 , 灾难片是一大类型 , 这其 中更 理论体系 。就海外现 当代文学研究名 家李 欧梵先生 而言 , “ 世 有许多 电影是讲 地球 大毁 灭的终极 灾难 ,如曾经热播 的电影
人的不懈 努力 ,不 断进化 的历史观与线性前进 的时 间观念在 中国本土产生 , 现代性 的萌芽也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出现 。 而 随着社会 的进一 步发展 , 世 纪末的情怀逐 渐萌生 , 在思想 、 艺 术上又重新对线性进化论提 出最严厉 的质疑 ,时间观念产生 错乱 , 后现代 的迷茫感 、 荒诞感化为 文字 、 音乐、 绘画, 拷 问着 人类的现代文 明。 世纪末情怀实际上是一种末 世情 怀——对未来 的极度恐 惧和对过去的无 比怀念 。 在现代科技高度发达 的人类社会 中,

现代文学流派

现代文学流派

现代文学流派现代文学流派是指20世纪以来,出现并流行于文学界的一系列文学风格和主题的集合。

它们在创作形式、思想表达和受众吸引等方面呈现出明显的差异,代表了不同的时代背景和文化观念。

本文将介绍几个重要的现代文学流派,分析其特点和影响。

一、现实主义现实主义是20世纪中期以来最重要的文学流派之一,其核心理念是通过描写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和事件来反映社会的真实面貌,以及对人性和社会问题的思考。

现实主义作家通常以客观的视角刻画现实,力求展现真实的社会冲突和个人命运的困境。

代表作家包括鲁迅、巴金、冰心等,他们的作品深刻地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和社会的残酷性。

二、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是20世纪后半叶兴起的文学流派,其主要特点是对传统的文学规范和价值观的颠覆与拒绝。

后现代主义作品多以碎片化的叙事、非线性结构和语言游戏为特征,模糊了现实与虚构之间的边界。

代表作家包括托马斯·品钦、伊塔洛·卡尔维诺、尤金·奥尼尔等,他们的作品具有强烈的反叙事倾向和对语言的创造性运用。

三、女性文学女性文学是20世纪以来兴起的一股重要文学力量,旨在探讨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和角色,并关注女性的内心体验和个体命运。

女性文学作品多以女性视角来叙述故事,强调女性独特的情感和价值观。

代表作家包括沈从文、丰子恺、莫言等,他们的作品聚焦于女性的成长、家庭问题和社会压力,反映出女性在变革时代中的尝试和挣扎。

四、超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是20世纪初兴起的一种反对理性和现实秩序的文学流派,其作品通常以梦幻、奇幻、荒诞的元素为特点,探索人类思维和潜意识的边界。

超现实主义作品通过破坏常规的叙事结构和逻辑,使读者在作品中体验到一种超越现实的精神冲击。

代表作家包括安德烈·布雷顿、列维·斯特劳斯等,他们的作品具有强烈的想象力和对理性的质疑。

五、存在主义存在主义流派兴起于20世纪中叶,主张个体的自由与存在的真实性。

存在主义文学作品关注人类的个体存在状态,剖析人类的自由意志和孤独感,并探讨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浅谈中国现代文学、文化中的颓废和城市——评李欧梵《现代性的追求》

浅谈中国现代文学、文化中的颓废和城市——评李欧梵《现代性的追求》

浅谈中国现代文学、文化中的颓废和城市——评李欧梵《现代性的追求》现代性正在成为一个巨大的学术话题。

这个话题深刻地影响到文学史研究,特别是现代文学的形成及其内在构造。

李欧梵的《现代性的追求》是一部相当重要的着作。

关注印刷文化对于现代性的意义,关注“新感觉”派小说以及城市文化的意义,考察“颓废”的美学风格,这一切无不为现代文学研究提供了异于传统的坐标。

如果说,“国民性”、乡土中国、左翼文学、《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均是我们熟悉的范畴,那么,《现代性的追求》提到的诸多问题显示了新的视域。

尽管这些问题已经在现代性研究中得到程度不同的论述,但是,这些问题进入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仍然意义非凡。

当然,如同人们时常发现的那样,洞见与盲区往往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新的视域可能产生新的遮蔽。

从这一意义上说,《现代性的追求》也存在某些疑问,至少存在一些值得进一步讨论的空间。

这肯定将引起一系列后续的对话——这篇书评不妨视为对话之一。

自夏志清1961年出版《中国现代小说史》,开创海外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以来,海外汉学界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不仅“蔚为风潮”,而且能人辈出。

王德威曾指出:“在中坚一辈的学者中,李欧梵教授的成就,堪称最受瞩目。

” ①李欧梵的现代文学研究,一方面和王德威一样,重视晚清文学的现代性意义,力图把中国现代文学的起源推向晚清;另一方面,他从美国学者卡林内斯库在《现代性的五副面孔》中提出的“美学现代性”和“资产阶级文明现代性”的对立这一基本问题出发,在反思现代性的问题视野中考察了中国现代文学、文化“现代性”追求的文化和美学特征,特别是“城市-颓废”文学、文化问题的提出,突破了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中以“五四”启蒙为分水岭、建立在“线性进化论”基础上的新/旧、传统/现代等二元对立的常识框架,为重写现代文学史提供了一条新的理论线索。

《现代性的追求》比较全面地反映出李欧梵近年来关于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成果。

全书共分三辑,第一辑“真的恶声”两篇文章,分别讨论了印刷业和中国的现代性以及鲁迅思想的内在矛盾问题;第二辑“浪漫的与颓废的”共六篇文章,主要讨论了所谓“五四浪漫个人主义”和中国现代文学中的“城市-颓废”;第三辑则收入了两篇写作于70年代初的文章,这是他应《剑桥中国史》之邀而作的两篇关于中国现代文学历程的长文。

新刊李欧梵:现代性的想象

新刊李欧梵:现代性的想象

新刊李欧梵:现代性的想象文/李欧梵原刊于《书城》2019年12月号《现代性的想象》是我的一本学术论文集,由我的老友——苏州大学季进教授——编辑而成,从选材到编排,他一手包办,而且还写了一篇后记,对我的研究——特别是关于“现代性”的问题——做了一个全盘的分析和介绍。

这里,我想大致交代一下个人的研究经历和本书的内容。

《现代性的想象》李欧梵著季进编浙江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回顾这些文章所展示的学术研究历程,我发现自己的兴趣虽然很广,然而还是没有越过两个主要的研究领域:晚清和五四。

这两个领域,在理论上如何看待?我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

最近王德威为了纪念五四一百周年,写了一篇短文,提出一个吊诡的命题《没有五四,何来晚清》,显然是对他自己多年前写的另一篇文章《没有晚清,何来五四》的回应。

这两篇文章彼此呼应,构成一个极具启发性的双重悖论。

王德威有意“打破文学史单一和不可逆性的论述”,他借用本雅明 (Walter Benjamin)的理论,把这两个“历史节点”并置,做吊诡式的互相驳诘:“我们不再问晚清或五四是否是现代的开端,而要问何以某一个时间点、某一种论述将晚清或五四视为现代的开端。

”他又在句号后加上问号,要我们特别注意复杂多端的“问号语义学”。

这两个挑战性的命题,是从一个当今的“后见之明”的角度提出的,从“是否”问到“何来”和“何以”,已经超越实证性的研究而进入“后设”性的话语论述(discourse)。

我自认理论的训练不足,只能把这两个命题先做字面上的解释:前者指的是晚清的文学为五四的新文学奠定了一个基础,因此中国现代文学史至少应该从晚清开始;而后者则要我们把晚清和五四并置和对照,没有五四对晚清的期望和失望,我们也看不出晚清现代性的意义。

二者都可以视为现代的开端,端看用的是什么论述方法。

我如何发现五四和晚清,以及二者所揭示的“现代性”?只能说是一种“偶然”或“偶合”(serendipity)。

这名词源自科学实验,意大利名家艾柯(Umberto Eco)的解释是:往往一些假的或错误的想法和信仰会带领到真的发现,因而改变了世界。

李欧梵文学课:世界文学视野下的中国现代文学

李欧梵文学课:世界文学视野下的中国现代文学

谢谢观看
精彩摘录
这段摘录揭示了中国现代文学在文化传承和创新方面的努力,强调了文学在 文化交流中的重要作用。它也提醒我们,在文学的发展过程中,既要保持对本民 族文化的自信,也要积极吸收外来文化的精髓。
精彩摘录
摘录三:“中国现代文学中的一些经典作品,如鲁迅的《狂人日记》、茅盾 的《子夜》等,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现实状况,也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和深刻 的社会问题。这些作品具有普遍性的价值,能够引起世界各地读者的共鸣。”
目录分析
目录的后半部分,李教授进一步拓宽了视野,将中国现代文学与世界文学进 行对话。他比较了中国现代文学与西方文学、东方文学等不同文学传统的异同, 揭示了中国现代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独特地位。这种跨文化的比较研究方法,不 仅有助于深化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理解,也促进了世界文学的交流与互鉴。
目录分析
目录的结尾部分,李教授对现代文学的发展趋势和未来前景进行了展望。他 认为,随着全球化的推进和科技的进步,中国现代文学将面临新的挑战和机遇。 他鼓励读者以开放的心态和创新的思维,去和研究现代文学的新变化和新发展。
内容摘要
在书中,李欧梵教授还强调了世界文学视野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重要性。他认为,将中国现代 文学置于全球文学的框架下进行考察,有助于更全面地理解其发展历程和特点,也能更好地揭示 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的互动和影响。 李欧梵教授还对中国现代文学的未来进行了展望。他认为,随着中国社会的不断发展和进步,中 国现代文学将继续繁荣发展,并在全球文学舞台上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他也呼吁广大文学爱好 者和研究者要和支持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推动其走向更高的水平。 《李欧梵文学课:世界文学视野下的中国现代文学》是一本全面、深入、系统的中国现代文学研 究著作。该书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文学知识和独特的批评视角,也为我们理解中国文学与世 界文学的互动和影响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对于广大文学爱好者、研究者和学生来说,这本书无疑 是一本极具价值的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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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月刊 2019年第2期 (总第59期)Journal of Modern Chinese Studies Bimonthly NO.2,2019 Sum NO.59时间:2018年10月7日下午3时半地点:香港九龙塘李宅访谈:张历君整理:吴君沛校订:郭诗咏2018年10月16日,上海师范大学举办“与20世纪同行:现代文学与当代中国”研讨会。

是次口述乃应大会之邀请而录制。

李:李欧梵张:张历君张:您在《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The Romantic Generation of Modern Chinese Writers)里面,一开始就谈到“文坛”这个概念。

我觉得您在讨论“文坛”的时候,用了一点“文学社会学”的方法。

您最初是怎样想到从这个进路去研究中国现代作家的?李:当时我受的是历史训练,做任何题目先要找资料,譬如研究丁文江,就先找丁文江的传记资料。

那时候,传记通常写一个人,但我想要写六、七个人,做一个group biography(集体传记)。

写一群人、一代人的传记,是个新观念,当时好像是一个普林斯顿的教授提出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文学社会学”,那时我在哈佛燕京图书馆,把所有现代文学的书都翻了一遍,看到一本《文坛登龙术》。

我说, ,“文坛”这个题目有意思,在脑里留下了印象。

多年之后,贺麦晓(Michel Hockx)采用了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的理论,在1999年编辑了《20世纪中国的文学场》(The literary field of twentieth-century China),并在2003年撰写了专著《文体问题:现代中国的文学社团与文学杂志,1911—1937》(Questions of Style: Literary Societies and Literary Journals in Modern China, 1911-1937)。

他把“文坛”改成“literary field”,那已经是二三十年之后的事了。

在哈佛时,我连布尔迪厄是谁都不知道。

我的观念是:任何历史题目、任何历史人物都需要有个背景。

五四人物的背景是什么?就是五四文坛。

对我来说,文坛既是一个既虚构又真实的东西,是由印刷、杂志和办杂志的人共同形成的。

当时有很多这种小报消息式的八卦,《文坛登龙术》就是其中之一。

我当时严肃的学术书也看,八卦式的也看,结果发现将两者放在一起,就变成文化研究了。

张:这种研究方向也许跟您最近想要强调的再连结(re-connection)中的“连结”(connection)概念挺有关系,就是利用跨界连结的方法,将分属不同领域的东西重新联系起来,形成了您近年提倡的研究方法。

李:当时还没有想得这样清楚的。

为什么我世纪经验、生命体验与思想机缘——李欧梵和20世纪的现代文学◎ 李欧梵(香港中文大学文化及宗教研究系)◎ 张历君(香港中文大学文化及宗教研究系)老是希望跨界和连结呢?因为我个人成长的过程就是一种跨界、连结。

我兴趣太广了,我从外国文学跑到中国文学,本身就是一种跨界。

在摸索的过程中,我才发现,原来历史,特别是文化史,什么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我开始慢慢走上这条路。

当时是没有什么理论的,连结、跨界是后来比较时髦的名词,英文叫做Interdisciplinarity(“科际整合”或“跨学科研究”)。

什么叫做discipline (学科或学门)?我到现在搞知识史的时候才从彼得·伯克(Peter Burke)讲到discipline的问题。

事隔四十年,我才知道原来我当时搞的东西,现在都可以找到理论的根据。

那为什么研究浪漫呢?就是徐志摩嘛。

当时我们年轻人谁不喜欢徐志摩?我一辈子都在仰慕徐志摩,写了很多文章,而且还到剑桥去。

我当时唯一的贡献,就是提出徐志摩一个人不能够代表五四,还应该有别的人,跟他对等的是郁达夫。

可是,那本书最大的缺憾是,我完全没有提到郁达夫与德国有关的那一面。

几十年后,我才开始学德文,弥补这个问题。

张:我觉得有一点挺重要的,就是您很尊重历史的场景、原来的历史状态。

这跟现在搞理论的学者很不同——他们是用当代理论套进去的,而您的方法是回到原本历史的场景,在这些场景里延伸和摸索出自己的方法。

李:我当然认为历史是要回到原来的场景——要不然就不研究历史。

有人说历史是我们从资料里自己创造出来的,可是,还是需要创出一个类似于当时承认的东西,否则你也不必找资料。

即使我们怎么把历史说成是虚构、创造也好,最后reconstitution(重建)本身,怎样重新创造,以至后来我们讲的contextuality(脉络性)的问题,还是逃避不了的。

最好的理论把这些都包括在内了,二三流的理论才把别人的理论摆进来,所以我反对的不是第一流原创造性的理论,我反对的是二三流的理论,以及那些乱抄别人理论的二三流学者。

我这方面是一贯的,我可能老早就对理论感兴趣,只是我当时没有认识到,而是自己摸索出来的,重视历史场景就是其中之一。

张:这牵涉到您在课堂上谈到的“感觉”、“直观”、“直觉”,内里有种很微妙的“历史感”。

刚才您说在研究“浪漫的一代”时,是参考group biography的讲法。

我看您的书,发现您很重视当时的知识分子和作家的生命体验,原来“传记”就是您“历史感”的来源,对吗?李:我的“历史感”可以说来自哈佛的历史研究训练。

那时候,我们研究生都在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的领导之下,他的基本思路就是传记,他让研究生一人做一个传记。

他想我做徐志摩,我反对,说写一个怎么够,我要从六七个人看一代人。

费正清认为这太过分了,不行。

他逼了我半年,让我做徐志摩,我都说不行,徐志摩只能算其中一个人。

结果费正清让步了,而且给了我研究经费。

我说我要去英国找灵感,哪里有研究历史的研究生要找灵感?我说我要到英国剑桥踏寻徐志摩的踪迹,这是真事啊,我没有加盐加醋。

我说要去seek inspiration,要看看剑桥圣三一学院(Cambridge Trinity College)是什么样子。

他说好啊你去,最后还找到两千块美元的研究费资助我。

他的宽容大度现在是很难找得到的了。

其实,从60年代末到70年代,费正清的学生一般都规规矩矩地做传记,我是开始反抗的人,后来的一代更把整个费氏传统都反掉了,认为传记是很糟糕的。

可是那时候我为什么对费正清的路数有点反抗呢?因为我觉得它不足,做谁的传记就偏向那一个人,对等的脉络(context)都没有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要弥补,结果找到了艾瑞克森(Erik Erikson)。

张:所以,您其实没有放弃费正清的研究方向,只是扩大它或者超越它原本的框架。

李:不过我跟费正清在方法上一直不合,他的课我几乎都旁听过,但从来没有选修过。

他重要的课如清档案、外交史等,我都没有选,他的“近代东亚文化”(俗称稻田课,Rise Paddies)我就旁听了,他也不在乎,但最后的毕业论文考试他把我整得很惨。

后来我为什么要做鲁迅传记呢?跟费正清有没有关系?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有,也许没有。

我70年代开始做鲁迅研究,那时候做传记的美国学者很多,有位叫米尔斯(Harriet Mills),已经研究鲁迅十几年了,可是一直都写不出来。

那时候我不好意思占领她的地盘,我就说我用一个新的办法做,Psychohistory(心理史学)。

米尔斯做的是传统式的传记,她后来写了一篇很长的文章。

1981年我主持了“鲁迅及其遗产”(Lu Xun and His Legacy)研讨会,那个会议让我学到很多东西,我第一次从丸山升那里听到关于日本学者对鲁迅的研究,特别是竹内好,许多年过去了,现在竹内好已经在华文学界很知名了。

张:所以,您回到传记这个领域,是跟艾瑞克森有关的。

你用了他的方法来谈传记。

李:对,有关系。

但我后来发现他那个方法又不适用于中国人的传记,于是我就另搞我自己的。

张:听说您是在修艾瑞克森的课时,开始酝酿要做鲁迅研究的。

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李:我是步杜维明的后尘吧,他要在艾瑞克森的课里讲王阳明,我就想讲郁达夫。

艾瑞克森不知道郁达夫是谁,他说,“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话,你为什么不研究鲁迅?”他知道鲁迅,还看过一些鲁迅的文章,于是我就答应下来,并突然想到鲁迅有一篇《父亲的病》。

我在台湾从来没有看过鲁迅的书,后来第一年在芝加哥大学,花了一个暑假,在图书馆里把鲁迅的所有作品(除译文集之外)都看完了,所以对鲁迅的文章比较熟。

我想到鲁迅《父亲的病》和甘地(Mahatma Gandhi)的经历可以连系起来,彼此相关、可以比较。

艾瑞克森很感兴趣,于是把我收入他的研究班。

我是正式注册而不是旁听的,所以,我旁听自己本科费正清的课,却修了艾瑞克森这个跟我没有关系的课。

我非常用心听他的课,到现在还非常怀念他,虽然他的理论现在没有人讲了。

张:艾瑞克森是弗洛依德(Sigmund Freud)这一脉传下来的?李:对,他是弗洛依德的嫡传,因为他是安娜·弗洛依德(Anna Freud,弗洛依德的女儿)的学生。

不过,他有一点跟早期的弗洛依德不一样,他反对弗洛依德把重要的心理问题,尤其是性的问题,都归纳到儿童时代。

为了反抗这个观点,他写出了他很重要的书《认同:青年与危机》(Identity: Youth and Crisis)。

他认为人成长的过程大约有六、七个阶段,最重要的是Identity Confusion(认同紊乱)的阶段,就是年青人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是谁”的时候。

前面的那一段理论跟弗洛依德很接近,包括Sexuality。

他重视的是人变成成人以后,他的经验是怎么来的。

所以艾瑞克森想到把青年甘地跟青年鲁迅合在一起。

他的第一本书是《青年路德》(Young Man Luther),第二本就是《甘地的真理》(Gandhi's Truth),也是讲青年甘地比较多。

张:这很有趣,艾瑞克森研究的都是奠基人物,于是他就希望您研究鲁迅这个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物的心理。

李:对,一点也没错。

他很满意我的研究,其实我只是根据鲁迅几篇文章去做而已,特别是《父亲的病》。

张:后来1970年您来香港的时候,在《明报月刊》上连载的那篇关于鲁迅的长文《“鲁迅内传”的商榷与探讨》,就是受他影响后的第一个完成品?李:对。

当时《明报月刊》的编辑胡菊人认为很有意思,就拿去发表了。

这篇文章引起了当时香港学界的注意,包括左派,所以才安排我和曹聚仁见面。

张:我是第一次知道老师跟曹聚仁见过面。

曹聚仁在散文里有提过您的《“鲁迅内传”》。

李:提过啊?张:他有提过。

李:那即是说他看过了,他一定是不赞成的。

他大概觉得,我是一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又是哈佛大学回来的,而且很明显我不是国民党的人,我是自由主义派。

虽然我不是左派的同路人,可是左派当时就是要拉拢像我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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