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注疏卷八
郑玄《论语注》探微

中华文化论坛"##$·"郑玄《论语注》探微唐明贵〔摘要〕《论语注》是郑玄晚年之作,他以《张侯论》为底本,校之以《古论》而为之注。
自晋至唐,盛于一时。
五代以后,该书逐渐亡佚。
南宋以后,则连残本也见不到了。
为了恢复郑玄《论语注》的原貌,自南宋王应麟始,惠栋、马国翰等人先后据前人所引之断章残句加以辑佚。
"# 世纪以来,敦煌、吐鲁番地区先后出土了多件唐写本《论语郑氏注》残卷,为研究郑玄《论语注》提供了颇具史料价值的物证。
《论语注》的注释特色是“以古学为宗”,注重对《论语》字词的释义注音;同时也“兼采今学以附益其义”,注重对经文的微言大义的阐发,成为会通今古学以释《论语》的代表作,在《论语》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关键词〕郑玄;《论语注》;今古学〔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郑玄(*"-."## 年),字康成,北海高密(今山东高密西南)人,东汉末期著名经学大师。
他先后师从第五元先、张恭祖和马融等人,精通今古文诸经。
由于受“党锢”事件的牵连,他曾长达*-年杜门不出,沈潜于经典之中。
见当时学界今古文相攻击,意欲参合其学,自成一家之言。
于是〔*〕,遍注群经,著书立说,凡百余万言。
其中涉及“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诬,刊改漏失”《论语》的著作就有《论语注》、《论语释义》、《古文论语注》、《论语孔子弟子目录》等。
不过,由于《论语释义》久佚,无从考见,《论语孔子弟子目录》乃孔子弟子名姓之记载,无研究价值,而《论语注》与《古文论语注》又名异实同!,所以本文仅对虽已亡佚,但有后人辑录和出土文献佐证的《论语注》予以探讨。
一、郑玄《论语注》的成书关于郑玄《论语注》的成书问题,众家说法不一。
何晏《论语集解序》曰:“汉末,大司农郑玄就《鲁论》篇章,考之《齐》、《古》为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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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经注疏十三经注疏“十三经”包括《易》、《诗》、《书》、《周礼》、《礼记》、《仪礼》、《公羊传》、《榖梁传》、《左传》、《孝经》、《论语》、《尔雅》、《孟子》等十三部儒家经典,内容博大,在悠久的中华文明进程中,对我国的传统文化产生了巨大影响,长期根植于人们的思想意识和社会生活观念中。
“十三经”各注释版本中,以清代学者阮元主持校刻的《十三经注疏》最为完善,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化的重要参考资料。
【经部·十三经注疏】《周易正义》 -王弼等注、孔颖达疏 -阮元校刻本 9卷《尚书正义》 -孔安国传、孔颖达疏 -阮元校刻本 60卷《毛诗正义》 -郑玄笺、孔颖达疏 -阮元校刻本 71卷《周礼注疏》 -郑玄注、贾公彦疏 -阮元校刻本 43卷《仪礼注疏》 -郑玄注、贾公彦疏 -阮元校刻本 51卷《礼记正义》 -郑玄注、孔颖达疏 -阮元校刻本 75卷《春秋左传正义》 -杜预注、孔颖达疏 -阮元校刻本 61卷《春秋公羊传注疏》 -何休解诂、徐彦疏 -阮元校刻本 29卷《春秋穀梁传注疏》 -范宁注、杨士勋疏 -阮元校刻本 21卷《孝经注疏》 -唐玄宗注、邢昺疏 -阮元校刻本 19卷《尔雅注疏》 -郭璞注、邢昺疏 -阮元校刻本 16卷《论语注疏》 -何晏注、宋邢昺疏 -阮元校刻本 22卷《孟子注疏》 -赵岐注、孙奭疏 -阮元校刻本 29卷《十三经注疏》是儒家十三部经典注疏的总汇,凡四百一十六卷。
《十三经注疏》是文史研究工作者经常要查检的书。
清代由阮元主持校刻的一部,号称善本,但卷帙浩繁,不便查检。
原世界书局将阮刻本缩印为两巨册,使用较方便,我们现据以影印,以应急需。
影印前曾与清江西书局重修阮本及点石斋石印本核对,改正文字讹脱及剪贴错误三百余处。
又缩印本《公羊传注疏》卷二十三阮元《校勘记》末漏脱二十二行,《论语注疏》卷首漏脱阮元《校勘记序》一篇,均补印于全书之末。
缩印本新增的目录也有不少讹脱,现改正重排。
阮刻本在有校勘的地方均加○表示,缩印本改用▲号,现仍其旧。
《论语注疏》资料汇编(1)

●卷六·雍也第六[疏]正义曰:此篇亦论贤人、君子及仁、知、中庸之德,大抵与前相类,故以次之。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包曰:“可使南面者,言任诸侯治。
”)[疏]“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正义曰:此章称弟子冉雍之德行。
南面,谓诸侯也。
言冉雍有德行,堪任为诸侯治理一国者也。
仲弓问子桑伯子。
(王曰:“伯子,书传无见焉。
”)子曰:“可也简。
”(孔曰:“以其能简,故曰可也。
”)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孔曰:“居身敬肃,临下宽略,则可。
”)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包曰:“伯子之简太简。
”)子曰:“雍之言然。
”[疏]“仲弓”至“言然”。
○正义曰:此章明行简之法。
“仲弓问子桑伯子”者,仲弓,冉雍字也。
问子桑伯子其人德行何如。
“子曰:可也简”者,孔子为仲弓述子桑伯子之德行也。
简,略也。
言其人可也,以其行能宽略故也。
“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者,仲弓因辨简之可否,言若居身敬肃,而行宽略以临其下民,不亦可乎?言其可也。
“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者,言居身宽略,而行又宽略,乃大简也。
则子桑伯子之简是太简也。
“子曰:雍之言然”者,然,犹是也。
夫子许仲弓之言,是故曰然。
○注“王曰:伯子,书传无见焉。
○正义曰:书传无见,不知何人也。
子桑伯子当是一人,故此注及下包氏皆唯言伯子而已。
郑以《左传》秦有公孙枝字子桑,则以此为秦大夫,恐非。
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
不幸短命死矣。
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凡人任情,喜怒违理。
颜回任道,怒不过分。
迁者,移也。
怒当其理,不移易也。
不贰过者,有不善,未尝复行。
)[疏]“哀公”至“者也”。
○正义曰:此章称颜回之德。
“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者,鲁君哀公问於孔子曰:“弟子之中,谁为乐於好学者?”“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
不幸短命死矣。
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者,孔子对哀公曰:“有弟子颜回者,其人好学。
从阮刻本《论语注疏》看四库本的校勘价值

从阮刻本《论语注疏》看四库本的校勘价值作者:蔡玉英来源:《文教资料》2012年第34期摘要:历来学界对四库全书版本价值褒贬不一,今笔者以阮刻《论语注疏》为底本,与四库本对校,发现阮元《校勘记》中许多已列出诸本异同或标明诸本误、脱、衍、阙之类,在四库本中却不误,又四库本有不少异文与宋椠本、刘氏玉海堂影元贞本相合,此又可补正阮刻之讹脱,并借此重新认识四库本之校勘价值。
今笔者就校勘问题稍作举隅,以就教于方家。
关键词:《论语注疏》阮刻本四库本校勘价值宋元以来集解正义合刊本《论语注疏》主要有三个系统:一、以南宋蜀大字本《论语注疏》十卷(简称“蜀本”①)为代表,现藏日本宫内厅书陵部。
这个系统的本子尚有元贞本,杨守敬在日本访得元元贞丙甲(二年1296)平阳府刻《论语注疏解经》十卷,著录于《日本访书志》。
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贵池刘氏玉海堂影刻此本②(简称“玉海堂本”)。
二、以南宋绍熙浙东庾司刻本《论语注疏解经》二十卷为代表,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三、以十行本《论语注疏解经》二十卷为代表。
中国国家图书馆与台湾中央图书馆藏有元刊明修本。
嘉靖李元阳据十行本重刻,称“闽本”,万历北国子监翻刻闽本,称“北监本”,崇祯毛晋又据北监本刻,称“毛本”。
乾隆四年武英殿据北监本刻,称“殿本”,四库全书又据其抄写。
同治十年广东书局覆刻殿本(简称“广东本”),虽曰是外聚珍,亦多存殿本原貌。
各版本关系如下表:据《校勘记序》引据各本目录知,阮氏校勘《论语注疏》底本为十行本,参校闽本、北监本、毛本等。
所用版本虽已不少,却未用殿本和《四库全书》本作对校。
未用殿本,可能是认为此清刊本参考价值不大;而未能用《四库全书》本,其原因盖有二:一、《四库全书》深藏内府专供御用,虽后来又抄了三部,分贮江南三阁供士子查阅,但真正登阁阅读之人非常有限。
二、阮元重刊《十三经注疏》时在江西南昌,前往江浙三阁检阅极为不便。
四库本为抄写本,加之在抄写时有删改情况,故后之学者多对其不予重视。
东亚现存《论语》单经本及何注系统版本源流考略

东亚现存《论语》单经本及何注系统版本源流考略高亮【摘要】自上世纪初以来,出土简本、写本的发现以及域外汉籍调查、研究的深入,为梳理东亚早期《论语》单经本与何注系统版本流传情况提供了便利.本文基于对《论语》何注系统,特别是《论语注疏》传本的分析、比较,提出重新整理集汉唐《论语》研究之大成的《论语注疏》的可行方案,以反映出土文献与域外汉籍的最新研究成果.【期刊名称】《盐城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8(038)004【总页数】5页(P71-75)【关键词】论语;单经;何注系统;论语注疏;版本源流【作者】高亮【作者单位】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山东济南2501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G256.2《论语》对东西方思想均有影响,尤以东亚为最。
自战国时代结集成书*关于《论语》成书年代,学界尚有争论。
如朱维铮《论语结集脞说》认为《论语》文本最终成立于西汉文、景时期。
此文载《孔子研究》1986年第1期,第44页。
然而多数学者倾向认为战国时已有其书。
此从战国成书说。
,特别是西汉中期以来,《论语》备受尊奉,作为传记性质的文献,被汉人推为“七经”之一,与先秦五经并列,跻身经典之位。
《论语》至迟在秦汉之际已传至朝鲜半岛,又于公元三世纪由半岛南部的百济传入日本。
可以说,《论语》在东亚的受容过程,就是东亚儒学展开史与汉字文化圈形成史的缩影,而最直接观照这一缩影的方式,无疑即考察现存东亚《论语》版本源流。
早期《论语》传本以单经本为主,故当先述及现存单经本系统。
魏晋以后,经注本盛行,宋以后,经注疏合会本日益成为主流,故随后考察六朝以后的经注本与宋以来经注疏合会本。
现存《论语》注本系统可分为两大类,其一是何晏《论语集解》(以下简称何注)系统,南朝梁皇侃《论语义疏》、宋邢昺《论语疏》皆属此系统。
其二是朱熹《论语章句集注》(以下简称朱注)系统。
还有一类是敦煌、吐鲁番等地出土的郑玄《论语》注残卷、残片若干种。
《论语注疏》资料汇编(3)

●卷十二·颜渊第十二[疏]正义曰:此篇论仁政明达、君臣父子、辨惑折狱、君子文为,皆圣贤之格言,仕进之阶路,故次先进也。
颜渊问仁。
子曰:“克已复礼为仁。
(马曰:“克已约身。
”孔曰:“复,反也。
身能反礼则为仁矣。
”)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
(马曰:“一日犹见归,况终身乎。
”)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孔曰:“行善在己,不在人也。
”)颜渊曰:“请问其目。
”(包曰:“知其必有条目,故请问之。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郑曰:“此四者,克已复礼之目。
”)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王曰:“敬事此语,必行之。
”)[疏]“颜渊”至“语矣”。
○正义曰:此并下三章,皆明仁也。
“子曰:克已复礼为仁”者,克,约也。
已,身也。
复,反也。
言能约身反礼则为仁矣。
“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者,言人君若能一日行克已复礼,则天下皆归此仁德之君也。
一日犹见归,况终身行仁乎。
“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者,言行善由已,岂由他人乎哉。
言不在人也。
“颜渊曰:请问其目”者,渊意知其为仁必有条目,故请问之。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者,此四者,克已复礼之目也。
《曲礼》曰“视瞻毋回”、“立视五马尾”之类,是礼也。
非此则勿视。
《曲礼》云:“毋侧听”,侧听则非礼也。
言无非礼,则口无择言也。
动无非礼,则身无择行也。
四者皆所以为仁。
“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者,此颜渊预谢师言也,言回虽不敏达,请敬事此语,必行之也。
○注“马曰:克已约身”。
○正义曰:此注“克”训为“约”。
刘炫云:“克训胜也,已谓身也。
身有嗜欲,当以礼义齐之。
嗜欲与礼义战,使礼义胜其嗜欲,身得归复於礼,如是乃为仁也。
复,反也。
言情为嗜欲所逼,已离礼,而更归复之。
今刊定云:克训胜也,己谓身也,谓能胜去嗜欲,反复於礼也。
”仲弓问仁。
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
(孔曰:“为仁之道,莫尚乎敬。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儒道与死生:宋儒对“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诠释

儒道与死生:宋儒对“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诠释冯明华摘要:北宋中期儒学复兴,面对佛道二教在生死领域的优势地位,学者开始诠释并构建儒家之道与生死的关联,《论语》“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一重要的经典依据因此产生了很多内涵各异的诠释。
部分儒者将“道”直接理解为死生之道,造成了儒学与佛道混融的思想面貌。
南宋朱熹、张栻辨析《论语》语脉及各家歧解,厘定并深化了儒道与生死关系的认知:“朝闻道”之“道”,指的是涵盖生死在内的事物当然之理;儒道的要求是生顺实理、死安实理。
这既完成了将生死纳入儒道之内的时代任务,又使儒学区分于佛道二教而保持并深化了自身的性格与特色。
关键词:“朝闻道,夕死可矣”;佛道二教;儒学;死生;理学作者简介:冯明华,历史学博士,福建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中图分类号:B24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402(2024)04-0150-11中古以降,佛道二教在生死领域长期占据优势地位,而儒学一般被认为是治世之教,在士人的安身立命方面作用有限。
①北宋中期儒学复兴,面对此种背景以及压力,学者开始诠释并构建儒家之道与生死的关联。
其中,《论语》“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圣人话语成为他们这一探索的重要经典依据,进而产生了很多取径各异、内涵参差的诠释。
有一部分受佛道二教影响很深的儒者,将儒家之道直接理解为死生之道,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儒学与佛道混融的思想面貌。
降及南宋,朱熹、张栻继承二程的解①陈弱水:《柳宗元与中唐儒家复兴》,《唐代文士与中国思想的转型》,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68—280页。
150《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4期释,辨析《论语》语脉及各家歧义,厘定并深化了儒道与死生关系的认知:“朝闻道”之“道”,指的是涵盖死生在内的事物当然之理;儒道的要求是生顺实理、死安实理。
这既完成了将死生纳入儒道之内的时代任务,又使儒学区别于佛道二教而保持并深化了自身的性格与特色,为士人在安身立命方面提供了新的思想与践行途径。
试析“朝闻道,夕死可矣”中“道”的哲学意涵

试析“朝闻道,夕死可矣”中“道”的哲学意涵一、引言:何谓“道”《论语·里仁》第八章载:“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句话在字面意义上很好理解,就如杨伯峻《论语译注》所云“早晨得知真理,要我当晚死去,都可以。
”直截了当,仿佛明白无疑。
然而,无论是《论语》《礼记》等书中的只言片语,还是《史记·孔子世家》《孔子传》这样的长篇传记,都清晰地塑造了孔子的人物形象:他胸怀大志,为建设井井有条、和谐安康的国家而奔走;他有教无类,为传播文化、培养士人而煞费苦心。
这样的一位圣贤,自然是重视生命、珍惜时间的。
然而在这一章中,我们似乎看到一个血气方刚,愿意用生命换取“道”的孔子。
这样的言论似乎不太符合孔子一贯的性格和作风,单纯从字面理解缺乏义理的支撑。
所以,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实际上有很多疑惑尚待解决。
为了对本章进行哲学意义上的剖析,首先,就要以《论语》为中心,探讨孔子对道的理解。
在后世对《论语》的研究中,往往更看重“仁”“礼”等核心概念,以及应运而生的哲学范畴。
而对于用法多样、意义广泛的“道”则缺乏应有的重视。
根据杨伯峻先生的统计,“道”在《论语》中共出现60次,并有8种主要含义,但是杨伯峻先生主要是从文字、语言学角度分析了论语中的“道”,而没有涉及哲学意义上的探讨。
1而综合杨先生的总结与《论语》文本,颜炳罡先生归纳了“道”在《论语》中的十种含义,其中第十种为精神价值和终极信仰,引证恰恰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里仁》)和“笃信好学,守死善道。
”(《泰伯》)2由此看来,《论语》中“道”的概念也是有很高的形上学意义的,被看做孔门的一大价值追求。
然而,仅就形而上的“道”来说,其含义也是多种多样的。
既可以是“修己”之道,内求以成圣贤;也可以是“安人”之道,外至以平天下。
而此处孔子言辞激烈所求之道,到底归于何解?要探讨这一问题,自然离不开历代《论语》注本对本章的注解和探讨。
这其中的1顏炳罡. 孔子“道”的形上學意義及精神價值[J]. 貴州社會科學,2010,(02):12-18.不同意见既体现作者个人的思想差异,更与所处时代的政治与学术背景有莫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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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注疏解經卷第八泰伯第八何晏集解邢昺疏[疏]正義曰此篇論禮讓仁孝之德賢人君子之風勸學立身守道為政歎美正樂鄙薄小人遂稱堯舜及禹文王武王以前篇論孔子之行此篇首末載賢聖之德故以為次也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王曰泰伯周太王之長子次弟仲雍少弟季歷季歷賢又生聖子文王昌昌必有天下故泰伯以天下三讓於王季其讓隱故無得而稱言之者△所以為至德也[疏]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正義曰此章論泰伯讓位之德也泰伯周太王之長子次弟仲雍少弟季歷季歷賢又生聖子文王昌昌必有天下故泰伯三以天下讓於王季其讓隱故民無得而稱言之者故所以為至德而孔子美之也鄭 注云泰伯周太王之長子次子仲雍次子季歷太王見季歷賢又生文王有聖人表故欲立之而未有命太王疾太伯因適吳越採藥太王歿而不返季歷為喪主一讓也季歷赴之不來奔喪二讓也免喪之後遂斷髮文身三讓也三讓之美皆隱蔽不著故人無得而稱焉○注王曰至至德也○正義曰云泰伯周太王之長子云云者史記吳世家云泰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歷之兄也季歷賢而有聖子昌太王欲立季歷以及昌於是泰伯仲雍二人乃奔荊蠻文身斷髮示不可用以辟季歷季歷果立是為王季而昌為文王泰伯之奔荊蠻自號句吳荊蠻義之從而歸之千餘家立為吳泰伯泰伯卒無子弟仲雍立是為吳仲雍仲雍卒子季簡立季簡卒子叔達立叔達卒子周章立是時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後得周章周章已君吳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於周之北故夏墟是為虞仲列為諸侯是泰伯讓位之事也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葸畏懼之貌言慎而不以禮節之則常畏懼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馬曰絞絞刺也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包曰興起也君能厚於親屬不遺忘其故舊行之美者則民皆化之起為仁厚之行不偷薄[疏]子曰至不偷○正義曰此章貴禮也子曰恭而無禮則勞者勞謂困苦言人為恭孫而無禮以節之則自困苦慎而無禮則葸者葸畏懼之貌言慎而不以禮節之則常畏懼也勇而無禮則亂者亂謂逆惡言人勇而不以禮節之則為亂矣直而無禮則絞者正曲為直絞謂絞刺也言人而為直不以禮節則絞刺人之非也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者君子人君也篤厚也興起也偷薄也言君能厚於親屬則民化之起為仁行相親友也君不遺忘其故舊故民德歸厚不偷薄也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鄭曰啟開也曾子以為受身體於父母不敢毀傷故使弟子開衾而視之也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孔曰言此詩者喻已常戒慎△恐有所毀傷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周曰乃今日後我自知免於患難矣小子弟子也呼之者△欲使聽識其言[疏]曾子至小子○正義曰此章言曾子之孝不敢毀傷也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者啟開也曾子以為受身體於父母不敢毀傷故有疾恐死召其門弟子使開衾而視之以明無毀傷也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者小雅小旻篇文也戰戰恐懼兢兢戒慎臨深恐墜履薄恐陷曾子言此詩者喻己常戒慎恐有所毀傷也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者小子弟子也言乃今日後自知免於患難矣呼弟子者欲使聽識其言也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馬曰孟敬子魯大夫仲孫捷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包曰欲戒敬子言我將死言善可用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鄭曰此道謂禮也動容貌能濟濟蹌蹌△則人不敢暴慢之正顏色能矜莊嚴栗則人不敢欺詐之△出辭氣能順而說之則無惡戾之言入於耳籩豆之事則有司存包曰敬子忽大務小故又戒之以此籩豆禮器[疏]曾子至司存○正義曰此章貴禮也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者來問疾也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者曾子因敬子來問已疾將欲戒之先以此言告之言我將死言善可用也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71-出辭氣斯遠鄙倍矣者此其所戒之辭也道謂禮也言君子所崇貴乎禮者有三事也動容貌能濟濟蹌蹌則人不敢暴慢之正顏色能矜莊嚴栗則人不敢欺誕之出辭氣能順而說之則無鄙惡倍戾之言入於耳也人之相接先見容貌次觀顏色次交言語故三者相次而言也暴慢鄙倍同是惡事故俱云遠信是善事故云近也籩豆之事則有司存者敬子輕忽大事務行小事故又戒之以此籩豆禮器也言執籩豆行禮之事則有所主者存焉此乃事之小者無用親之○注孟敬子魯大夫仲孫捷○正義曰鄭 注檀弓云敬子武伯之子名捷是也○注包曰欲戒敬子言我將死言善可用○正義曰案春秋左氏傳魏顆父病困命使殺妾以殉又晉趙孟孝伯並將死其語偷又晉程鄭問降階之道鄭然明以將死而有惑疾此等並是將死之時其言皆變常而曾子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者但人之疾患有深有淺淺則神正深則神亂故魏顆父初欲嫁妾是其神正之時曾子云其言也善是其未困之日且曾子賢人至困猶善其中庸已下未有疾病天奪之魄苟欲偷生則趙孟孝伯程鄭之徒不足怪也○注籩豆禮器○正義曰周禮天官籩人掌四籩之實醢人掌四豆之實鄭注云籩竹器如豆者其容實皆四升釋器云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籩豆盛菹醢籩盛棗栗以供祭祀享燕故云禮器也曾子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校包曰校報也言見侵犯不報△昔者吾友嘗從事於斯矣馬曰友謂顏淵[疏]曾子至斯矣○正義曰此章稱顏淵之德行也曾子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挍者挍報也言其好學持謙見侵犯而不報也昔者吾友嘗從事於斯矣者曾子云昔時我同志之友顏淵嘗從事於斯矣言能行此上之事也曾子曰可以託六尺之孤△孔曰六尺之孤幼少之君可以寄百里之命孔曰攝君之政令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大節安國家定社稷奪不可傾奪君子人與君子人也[疏]曾子至人也○正義曰此章論君子德行也曾子曰可以託六尺之孤者謂可委託以幼少之君也若周公霍光也可以寄百里之命者謂君在亮陰可當國攝君之政令也臨大節而不可奪也者奪不可傾奪也君子人與君子謂傾奪大節謂安國家定社稷言事有可以安國家定社稷臨時固守 人也者言能此巳上之事可以謂之君子人與與者疑而未定之辭審而察之能此上事者可謂君子無復疑也故又云君子人也○注孔曰六尺之孤幼少之君○正義曰鄭 注此云六尺之孤年十五巳下言巳下者正謂十四巳下亦可寄託非謂六尺可通十四巳下鄭知六尺年十五者以周禮鄉大夫職云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以其國中七尺為二十對六十野云六尺對六十五晚校五年明知六尺與七尺早校五年故以六尺為十五也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包曰弘大也毅強而能斷也士弘毅然後能負重任致遠路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孔曰以仁為己任重莫重焉死而後已遠莫遠焉[疏]曾子至遠乎○正義曰此章明士行也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者弘大也毅強而能斷也言士能弘毅然後能負重任致遠路也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者復明任重道遠之事也言仁以為己任△人鮮克舉之是他物之重莫重於此焉他人行仁則日月至焉而已矣士則死而後已是遠莫遠焉子曰興於詩包曰興起也言脩身當先學詩立於禮包曰禮者所以立身成於樂包曰樂所以成性△[疏]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正義曰此章記人立身成德之法也興起也言人脩身當先起於詩也立身必須學禮成性在於學樂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既學詩禮然後樂以成之也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由用也可使用而不可使知者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疏]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正義曰此章言聖人之道深遠人不易知也由用也民可使用之而不可使知之者以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故也子曰好勇疾貧亂也包曰好勇之人而患疾已貧賤者必將為亂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包曰疾惡太甚亦使其為亂△[疏]子曰好勇疾貧亂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正義曰此章說小人之行也言好勇之人患疾己貧者必將為逆亂也人若本性不仁則當以禮孫接不可深疾之若疾惡太甚亦使為亂也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孔曰周公者周公旦[疏]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72-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正義曰此章戒人驕吝也周公周公旦也大聖之人也才美兼備設人有周公之才美使為驕矜且鄙吝其餘雖有善行不足觀也言為鄙吝所揜 也○注周公者周公旦○正義曰以春秋之世別有周公此孔子極言其才美而云周公恐與彼相嫌故注者明之△子曰三年學不至於穀不易得也△孔曰穀善也言人三歲學不至於善不可得言必無也所以勸人學[疏]子曰三年學不至於穀不易得也○正義曰此章勸學也穀善也言人勤學三歲必至於善若三歲學不至於善不可得言必無也所以勸人學也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包曰言行當常然危邦不入始欲往亂邦不居今欲去亂謂臣弒君子弒父△危者將亂之兆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疏]子曰至恥也○正義曰此章勸人守道也子曰篤信好學者言厚於誠信而好學問也△守死善道者守節至死不離善道也危邦不入亂邦不居者亂謂臣弒君子弒父危者將亂之兆也不入謂始欲往見其亂兆不復入也不居謂今欲△見其巳亂則遂去之也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者言值明君則當出仕遇闇主則當隱遯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者恥其不得明君之祿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者恥食污君之祿以致富貴也言人之為行當常如此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孔曰欲各專一於其職[疏]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正義曰此章戒人侵官也言不在此位則不得謀此位之政欲使各專一守於其本職也子曰師摰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鄭曰師摰魯大師之音作正樂廢而失節魯大師摰識關雎之聲而首理其亂有洋洋盈之名始猶首也周道衰微△鄭耳聽而美之△[疏]子曰師摰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正義曰此章美正樂之音也師摰魯太師名也始猶之音作正樂廢而失節魯太師摰識關雎之聲而首首也關雎周南篇名正樂之首章也周道衰微鄭理其亂者洋洋盈耳聽而美之子曰狂而不直孔曰狂者進取宜直侗而不愿孔曰侗未成器之人宜謹愿悾悾而不信包曰悾悾愨△也宜可信吾不知之矣孔曰言皆與常度反我不知之[疏]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正義曰此章孔子疾小人之性與常度反也狂者進取宜直而乃不直侗未成器之人宜謹愿而乃不愿悾悾愨也謹愨之人宜信而乃不信此等之人皆與常度反我不知之也子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學自外入至熟乃可長久如不及猶恐失之[疏]子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正義曰此章勸學也言學自外入至熟乃可長久故勤學汲汲如不及猶恐失之也何況怠惰而不汲汲者乎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美舜禹也言已不與求天下而得之△巍巍高大之稱[疏]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正義曰此章美舜禹也巍巍高大之稱言舜禹之有天下自以功德受禪不與求而得之所以其德巍巍然高大也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孔曰則法也美堯能法天而行化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包曰蕩蕩廣遠之稱言其布德廣遠民無能識其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功成化隆高大巍巍煥乎其有文章煥明也其立文垂制又著明[疏]子曰至文章○正義曰此章歎美堯也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惟天為大唯堯則之者則法也言大矣哉堯之為君也 明文思其德高大巍巍然有形之中唯天為大萬物資始四時行焉唯堯能法此天道而行其化焉蕩蕩乎民無能名焉者蕩蕩廣遠之稱言其布德廣遠民無能識其名者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者言其治民功成化隆高大巍巍然煥乎其有文章者煥明也言其立文垂制又著明也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孔曰禹稷契 陶伯益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馬曰亂治也△治官者十人謂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畢公榮公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宮适其一人△謂文母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已孔曰唐者堯號虞者舜號際者堯舜交會之間斯此也△言堯舜交會之間比於周△周最盛多賢才然尚有一婦人其餘九人而已大才難得△豈不然乎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73-謂至德也已矣包曰殷紂淫亂文王為西伯而有聖德天下歸周者三分有二而猶以服事殷故謂之至德[疏]舜有至已矣○正義曰此章論大才難得也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者言帝舜時有大才之臣五人而天下大治五人者禹也稷也契也 陶也伯益也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者亂治也周武王曰我有治官之臣十人者謂周公旦也召公奭也太公望也畢公也榮公也太顛也閎夭也散宜生也南宮适也其一人謂文母也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已者記者舉舜及武王之時大才之人於上遂載孔子之言於下唐者堯號虞者舜號際者堯舜交會之間也斯此也言堯舜交會之間比於此周周最為盛多賢才也然尚有一婦人其餘九人而已大才難得豈不然乎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已矣者此孔子因美周文王有至聖之德也言殷紂淫亂文王為西伯而有聖德天下歸周者三分有二而猶以服事殷故謂之至德也○注孔曰禹稷契 陶伯益○正義曰案史記及舜典禹名文命鯀之子也舜命作司空平水土之官也稷名棄帝嚳之子也舜命為后稷布種百穀之官也△契亦帝嚳之子也佐禹治水有功舜命作司徒布五教之官也 陶字廷堅△顓頊之後舜命作士理官也伯益 陶之子舜命作虞官掌山澤之官也○注馬曰至文母○正義曰云亂治也釋詁文云十人謂周公旦以下者先儒相傳為此說也案史記世家云周公名旦武王之弟也封於魯食菜於周△謂之周公召公名奭與周同姓封於燕食邑於召謂之召公太公望呂尚也東海上人其先祖嘗為四岳佐禹平水土甚有功虞夏之際封於呂本姓姜氏從其封姓故曰呂尚呂尚蓋嘗窮困年老矣以魚釣好周西伯△西伯將獵卜之曰所獲非龍非 知切△非虎非熊△所獲霸王之輔於是周西伯獵果遇太公於渭之陽與語大說曰自吾先君太公曰當有聖人適周周以興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號之曰太公望載與俱歸立為太師劉向別錄曰師之尚之父之故曰師尚父父亦男子之美號孫子兵法曰周之興也呂牙在殷則牙又是其名字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封師尚父於齊畢榮皆國名入為天子公卿畢公文王庶子太閎散南宮皆氏顛夭宜生适皆名也文母文王之后大姒也從夫之謚武王之母謂之文母周南召南言后妃夫人者皆是也○注孔曰至然乎○正義曰云唐者堯號虞者舜號者史記諸書皆言堯帝嚳之子帝摰之弟嚳崩摰立摰崩乃傳位於堯書傳云堯年十六以唐侯升為天子遂以為號或謂之陶唐氏書曰惟彼陶唐世本云帝堯為陶唐氏韋昭云陶唐皆國名猶湯稱殷商也案經傳契居商故湯以商為國號後盤庚遷殷故殷商雙舉歷檢書傳未聞帝堯居陶而以陶冠唐蓋以二字為名所稱或單或複也舜之為虞猶禹之為夏外傳稱禹氏曰有夏則如舜氏曰有虞△顓頊已來地為國號而舜有天下號曰有虞氏是地名也王肅云虞地也皇甫謐云堯以二女妻舜封之於虞今河東太陽山西虞地是也然則舜居虞地以虞為氏堯封之虞為諸侯及王天下遂為天子之號故從微至著常稱虞氏○注包曰至至德○正義曰云殷紂淫亂者紂為淫亂書傳備言若泰誓云沈湎冒色敢行暴虐之類是也云文王為西伯而有聖德者鄭 詩譜云周之先公曰太王者避狄難自豳始遷焉而脩德建王業商王帝乙之初命其子王季為西伯至紂又命文王典治南國江漢汝墳之諸侯△是謂文王繼父之業為西伯也殷之州長曰伯謂為雍州伯也周禮八命作牧殷之州牧蓋亦八命如旱麓傳云九命然後錫以秬鬯圭瓚孔叢云羊容問於子思曰△古之帝王中分天下而二公治之△謂之二伯周自后稷封為王者之後大王王季皆為諸侯奚得為西伯乎子思曰吾聞諸子夏云殷王帝乙之時王季以九命作伯於西受圭瓚秬鬯之錫△故文王因之得專征伐此諸侯為伯△猶周召分陝皇甫謐亦云王季於帝乙殷王之時賜九命為西長始受圭瓚秬鬯皆以為王季受九命作東西大伯鄭不見孔叢之書旱麓之箋不言九命則以王季為州伯也文王亦為州伯故西伯戡黎注云文王為雍州之伯南兼梁荊在西故曰西伯文王之德優於王季文王尚為州伯明王季亦為州伯也楚辭天問曰伯昌號衰秉鞭作牧王逸注云伯謂文王也鞭以喻政言紂號令既衰文王執鞭持政為雍州牧天問屈原所作去聖未遠謂文王為牧明非大伯也所以不從毛說言至紂又命文王者既以繼父為伯又命之使兼治南國江漢汝墳之諸侯周本紀云季歷娶大任生昌有聖瑞古公曰我世當有興者其在昌乎後果受命為文王也云天下歸周者三分有二而猶服事殷者鄭 又云於時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故雍梁荊豫徐楊之人△咸被其德而從之鄭既引論語三分有二故據禹貢州名指而言之雍梁荊豫徐楊歸文王其餘冀青 屬紂九州而有其六是為三分有其二也書傳云文王率諸侯以事紂是猶服事殷也紂惡貫盈文王不忍誅伐猶服事之故謂之至德也子曰禹吾無間然矣孔曰孔子推禹功德之盛美△言己不能復間 其間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馬曰菲薄也致孝鬼神△祭祀豐絜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74-孔曰損其常服以盛祭服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包曰方里為井井間有溝溝廣深四尺十里為成△成間有洫洫廣深八尺禹吾無間然矣[疏]子曰至然矣正義曰此章美夏禹之功德也子曰禹吾無間然矣者間謂間 孔子推禹功德之盛美言已不能復間 其間也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者此下言其無間之三事也菲薄也薄己飲食致孝鬼神令祭祀之物豐多絜靜也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者黻冕皆祭服也言禹降損其常服以盛美其祭服也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者溝洫田間通水之道也言禹卑下所居之宮室而盡力以治田間之溝洫也以常人之情飲食務於肥濃禹則淡薄之衣服好其華美禹則麤惡之△宮室多尚高廣禹則卑下之飲食鬼神所享故云致孝祭服備其采章故云致美溝洫人功所為故云盡力也禹吾無間然矣者美之深故再言之○注孔曰損其常服以盛祭服○正義曰鄭 注此云黻是祭服之衣冕其冠也左傳各從裳 俱以韋為之制同而色異 晉侯以黻冕命士會亦當然也黻蔽膝也祭服謂之黻其他謂之色黻其色皆赤尊卑以深淺為異天子純朱諸侯黃朱大夫赤而已大夫以上冕服悉皆有黻故禹言黻冕左傳亦言黻冕但冕服自有尊卑耳周禮司服云王之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 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 小祀則 冕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左傳士會黻冕當是希冕也此禹之黻冕則六冕皆是也○注包曰至八尺○正義曰方里為井井間有溝溝廣深四尺十里為成成間有洫洫廣深八尺者案考工記匠人為溝洫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尉深二仞謂之澮鄭注云此畿內采地之制九夫為井井者方一里九夫所治之田也采地制井田異於鄉遂及公邑三夫為屋△屋具也一井之中三屋九夫三三相具以出賦稅共治溝也方十里為成成中容一甸甸方八里出田稅緣邊一里治洫方百里為同同中容四都六十四成方八十里出田稅緣邊十里治澮△是溝洫之法也論語注疏解經卷第八二品廕生阮常生挍 論語注疏卷八挍勘記阮元撰盧宣旬摘錄泰伯第八泰伯章民無得而稱焉釋文出民無得云本亦作德案後漢書丁鴻傳論引孔子曰泰伯三以天下讓民無德而稱焉李注云論語載孔子之言也又引鄭元注云三讓之美皆蔽隱不著故人無德而稱焉據此釋文所云作德者乃鄭君所據之本也然字雖作德而義仍為得 德得古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