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痴心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怪梦：斌被一群毒贩子囚禁，把他当成试毒的试验品，我和倩无意间走到了那条似曾相识的小巷，我发现了那栋房子——两年前斌带我到过的房子，于是我和倩就进屋找斌。

我们看到了枯瘦如柴的斌，当我和倩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时，斌直盯盯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渴望和忏悔。

睡梦中惊醒后，斌的眼神成为我记忆里最清晰的画面，从眼神中我读懂了斌的心事：两年了，斌才明白他爱的人是我，他现在最需要我，渴望与我相好。

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天亮，此刻我穿衣起床，同时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找斌，我相信这个梦的深意。

斌曾经深深地伤害过我，那是因为倩，可是两年了我不曾恨过斌，更不曾恨过倩，我始终固执地认为斌还幼稚，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他对倩只是感激，而爱的人应该是我。

我已经登上了往斌城市去的火车，车厢里很静，过往的一幕幕又开始在我眼前上演。

是我先约的斌，在一个下午课以后，我给斌一张纸条，告诉他晚上我会在校外的那座桥上等他，递纸条的时候，我的心不可抑止地狂跳。

斌来了，在我等他五分钟之后，我们沿着公园的小道走着，后来我们来到一处无人的草坪，坐下。

我憋不住内心的渴望，含泪扑向了他的怀抱，斌狠狠地亲吻了我。

分别是斌对我说：“我们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讲，我不喜欢粘人的女人，你最好不要粘我。

”我赌气地回答：“我才不会粘你，我更不喜欢粘糊的男人。

” 我们像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坐在同一间教室里，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和吻过，拥抱过。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整个下午都没有课，中午饭过后，我打算在宿舍睡上一个下午，因为斌似乎没有约我的意思。

刚睡下，却接到了斌的电话，这是我期待的声音，在我感
“你不要出声，我现在在校门外等你，我带你去个地方。

”到失望时他居然在我耳边响起。

斌说：
我迅速整理一下面容和心情，在校门外看见了他。

一路上我猜想他大概会带我去个浪漫的地方，因为我们正在恋爱。

一看到斌，他就拦了一辆的士，然后将我拉进车子，带我到一个居住小区，告诉我那有他租的房子。

关起门，斌像一头野兽，疯狂地亲吻我，而且开始要脱我的衣服，我突然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很委屈地哭起来，那一刻我隐约感到斌不爱我，只是想要我的肉体。

斌被愣住了，他说他看到我哭也很难过，我问他是不是不爱我，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经常会想我。

后来，在他的诱骗之下，我被他骗到了床上，而且他拔光了我的衣裳，向我攻击，无论我怎样挣扎。

或许因为处子之身不那么好破，斌没有得逞，在泄出那股燥热的洪水之后，他变的清醒，忙给我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不恨他，只是庆幸自己没有在这样的冲动之下失身。

我们赤身裸体，躲在被子里谈起了心事，就像曾经我们无所顾忌地在教室里谈天一样。

斌像个孩子，是那种思想纯净的人，他像童话里的人物，我除了爱他，根本对他恨不起来，纵使他这样凌辱我。

那时候我们已经是毕业班的学生，只有不到八个月的相处时间，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斌说他每天睡觉时都会想到倩，说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一个女孩，好像从二年级开始注意倩，倩总是帮他做作业，而且帮他复习功课，要不是倩，他早就会被学校开除。

斌说每天晚上除了想倩外，还会想到我，我突然发觉自己心里有一些暖流，但是斌又补充到“每次想你，都是想到你的身体”！我有点哭笑不得。

斌把我当成了忠实的倾诉者，他不敢向倩表白，因为倩说自己喜欢成熟的男人，他害怕遭受拒绝。

但是他觉得倩是爱他的，否则不会帮他写作业，帮他复习功课，还有几个月时间，如果不表白，就永远没有机会。

我很奇怪，自己竟然一点不生气，一点不吃醋，还帮斌出了一些怎样向倩表白的主意。

斌说他和我谈心非常愉快，希望以后还可以，还很憧憬地说“说不准，以后我们还会冲撞出火花！”。

我一个人离开了斌的住处。

从那一天起，我和斌在校园里碰见，他总是很不好意思地要绕道走，我却依然理直气壮。

快要毕业时断断续续听别人说是倩先找斌说话的，倩问斌是不是喜欢他，斌傻了没有作声，倩又说：“你太幼稚了，我和你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我给你三年时间，如果你洗心革面我再考虑。

”斌开始在夜里哭泣，他们宿舍的男生都劝他，但是无济于事。

后来斌约倩在学校的体育馆前见面，倩一个小时后才决定去找斌，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斌把伞仍在一旁，在雨中哭的像个泪人，那一刹倩答应和斌试着相处。

斌从每晚哭湿枕头变得半夜都能笑醒。

但是好景不长，
他们只交往了半个月，倩就又拒绝了他。

毕业时他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都哭的像泪人，后来他们彼此就像约好了似的，不再联系。

我完全相信斌是个痴情的人，就算他第一次是嫖妓失身，就算他可以随便和任何女人周旋，他为倩流的眼泪，却决不是假的。

我甚至对倩有所看法，我不明白为什么斌没有向她表白，她却反宾为主，似乎有意要刺激斌，也或许想让斌永远记住她，从这点看倩对斌是有感情的。

但她在给予斌希望的同时，却又将之推入深谷，并且让斌永远不能从深谷爬起。

我想不通，我怀疑倩是个居心叵测的人，希望玩弄单纯的男生，我认为倩是个世俗的女人，就是想炫耀有个富家公子为她洒眼泪，我觉得倩根本配不上斌给予的纯净的爱。

斌曾很天真的设想，假如他和倩在一起生活，他可以天天擦地板，包揽所有的家务，虽然他说自己不知道家务怎么做，但却说只有倩乐意，他就愿意牺牲一切。

我决定斌的痴情就像《流星花园》里的道明寺，但是倩不是杉菜，她不懂爱情，她想的是找个可靠的人对她好，照顾她一辈子，毕业一年后，倩就找了个成熟的老公结婚了。

倩和我在一个城市，但不常来往，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我和斌的那一段，但我却本能地不愿意她知道，因为我觉得是件很丢脸的事，我如此一个注重感情的人，却输给了一个长相不如我，才气不如我，情商不如我的女子。

到达斌的城市，我兴奋又紧张，所以决定暂时不找他，先找家宾馆住下，理清一下思路，再作打算。

在我的记忆里，斌应该是含恨离别的，我明显能感受到斌的伤痛，我相信斌不会将倩忘却，因为我相信斌不是个薄情的男子。

分别两年，只在一年前我和斌通过e-mail的方式互诉了自己的状况，斌说他生活一片混乱，常和很多女人鬼混，有很多女人都比他大，一天之内最多和三个女人发生关系，提起裤子都不知道她们叫什么，最多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体力不支。

他再也没有和倩联系过，似乎是互定了不联系的协议。

窗外秋风瑟瑟，落叶飘零，又是两年前那个下午的样子，回忆不可抑制地像泉水，流淌过身上的没一个细胞。

倩在我眼里是个世俗的女人，除了有点义气，更不懂得感情。

斌在我眼里是个很知性的人，而且有那么点艺术天赋，歌唱的不错，在舞台上的感觉很有点摇滚歌手的味道，我认为他是和我一类的人，喜欢的应当是我这样的类型。

虽然我和斌两年了都没有通过电话，但我却在梦中经常见到他：有时他调皮地撞我一下就匆匆消失，有时他坏坏地冲着我笑，有时他又对我冷若冰霜。

我给自己打气：我的到来会为斌消除过往的疼痛，会让斌重新找到自己，并重尝幸福的味道。

我给斌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就在他的城市，并且离他的单位不远，此时是傍晚五点半钟。

然后我说我是专程来找他的，斌就要我等他，他马上就过来找我。

我依然记得斌那时很放浪的走路姿态，记得他不羁的性格和坏坏的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但在这一切坏男孩的外表之下，却是一颗善良的心，而且多愁善感，身上有一种诗的味道，是我渴望的童话般的男子。

很快，有人敲门，我想一定是斌，我开了门。

却没想到门外的这名男子是陌生人，我瞪了瞪眼，问：“你找谁啊？” “怎么，不认识我了？看来我的变化真是大啊。

” 是的，他真的是斌，一时之间我哑口无言，我已经丝毫看不到当年那个斌的影子，面前的仿佛陌生人。

若是从前的斌，他肯定会很腼腆地说：“难道想我了？”但是他却说：“好久不见了，你过的好不好？”显得异常的冷静，异常的成熟，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影子，就是眼神也变得浑浊。

斌请我去了一家有名的火锅店，就我们俩，面对面坐着，彼此能看到彼此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斌说他一年前就彻底改变了，他父亲身体不好，病重卧床不起，他肩负起了家族企业的担子，白天是工作狂，晚上是应酬狂，为了不让家人担心，现在也已经有了固定的女朋友，过起了传统的生活。

我不能说什么，难道我能对斌说你现在过的不舒心吧！人总有一天会像生活低头，为了能够活的好，或者是活的没有负担，他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成全了家人的殷切希望，虽然生活的可能不请不愿，但是却优待了自己的良心，所以我还能够说什么呢？我只能说一句：“祝你幸福！”虽然幸福可能是未知数，每个人都有曾经的伤痛，但是每个人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却仍然或情意或不情愿地活着。

临别时我问斌，还想倩吗？斌说：
那只是我的曾经，每个人都有过去，却不会永远停留在过去！” 我突然顿悟：是的，两年
了，我的皮肤不再像以前那么光滑富有弹性，甚至出现了细小的皱纹；我的心态也已经随着深入社会在变，变得不那么愤世嫉俗，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两年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轻信任何人……时间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当我再看到斌的第一眼，我发现完全没有了激动人心的心跳，记忆中的斌完全消失了。

当我还天天念念不望曾经那个放浪不羁的斌时，却不知斌已经从一个单纯的男孩变成了成熟的男人，岁月写在他的脸上，写在他的眼神里。

原来痴心是对过往的依依不舍，是对曾经的不能得到的一种拥有的企盼，原来痴心只是迷恋曾经的影子，却不知影子终是影子，已经被岁月分化了没了痕迹。

我只能说自己又被岁月的成长欺骗了，当再次擦亮眼睛时才发现，痴心原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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