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狂欢化思想与狂欢
狂欢化理论下托尼·莫里森小说三部曲分析

狂欢化理论下托尼·莫里森小说三部曲分析托尼·莫里森的小说《宠儿》《爵士乐》《天堂》,因时间、内容上的连贯性而被归结为三部曲,更因系统刻画了一群狂欢中的疯癫人物而堪称三部曲之狂欢化经典。
三部曲自问世以来引发了学界的研究热潮,有研究者集中关注单一作品的内容和写作风格,但是,在疯癫美学观照下运用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系统研究莫里森三部曲的却不多。
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由狂欢节、狂欢式和狂欢化三要素构成。
狂欢节逐渐演化成圣诞节和集市等。
狂欢式是狂欢节上加冕和脱冕等一切仪式的总称,具有全民性和动态性,带有狂欢化色彩的疯癫者也参与其中并体验狂欢式的世界。
当狂欢式升格为文学语言时就形成了狂欢化。
狂欢化处在动态的建构中,消解了疯癫与理性、神圣与粗鄙、黑与白等的二元对立。
疯癫与狂欢密不可分,疯癫是内容和表象,狂欢是形式和释放,本质都旨在颠覆。
巴赫金推崇的“怪诞”美与福柯倡导的“疯癫”美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旨在突出疯癫的边缘视角而体验相对化的、狂欢化的世界。
因此,在疯癫美学观照下,三部曲也就具备了为非裔美国人开启一场狂欢之旅的可能性。
一、“疯癫语体”的狂欢化叙述疯癫者以“不可靠叙事者”身份参与到叙事中,使文本具有了不确定性的艺术张力,其跳跃性思维和非理性语言决定了文本在叙述语体上呈现出诗化与粗鄙化并置的特征,契合了狂欢式的世界感受。
“要理解疯癫,需要诗人的才华”因为疯癫者的精神紊乱导致其叙述杂乱琐碎,并有意使用狂欢广场上的粗言俗语使叙事呈现出语体粗鄙化的特点。
疯癫者异化的才华也让他们常使用诗歌的象征隐喻等修辞手法凸显文本语言诗化的特色。
因此,三部曲正是奔走在这两种极端语体中的代表。
小说中的疯癫者借助两种语体的并置共存,在钟摆式的狂欢中完成了加冕和脱冕的仪式,解构了权威。
《宠儿》的疯癫叙事具有典型的诗化特征:隐喻性、象征性、多重视角性。
《宠儿》的狂欢化底蕴决定了疯癫者被脱冕的命运,在语体上表现出粗鄙和插科打诨。
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

狂欢化理论是巴赫金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学术界把巴赫金的学术活动分为两个不同的时期:早期的文学研究和晚年的文化研究,并把狂欢化理论视为一种文化研究,但是,这个理论最初是他在研究长篇小说话语时提出来的,而且又由于文学和文化的不可割裂的关系。
狂欢化理论对于文学创作与批评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本文主要从“狂欢”这一术语出发,去阐释一下狂欢的新内涵。
对于“狂欢”这一术语,学术界有着不同的理解与阐释。
韩山师范学院中文系洪晓先生的《狂欢正解——狂欢理解综议》一文中,总结和评价了目前的六种主要理解:娱乐说、非理性的激动情绪状态的理解、宣泄说、后现代说、颠覆说、自由说,并认为狂欢的内核是一种个体的生命自由。
洪先生认为,狂欢最核心的特质是自由,而这种自由是一种生命的自由,它通过顺应人的本能欲望来突破外界束缚,激发起人的生命潜能和生命欲求来超越现实的必然有限性,让生命得以自由驰骋,给予生命绚丽多姿的演绎。
面对理性的过度发达,伦理理性、工具理性和科技理性等对人的丰富性、复杂性、能动性等的扼杀,它大声疾呼着感性的解放和满足,力图恢复人的完整性,用具体的、温馨的世俗情感对抗着冷冰冰、机械的理性机器;它敢于颠覆和打破权威的光环,让个体得到独立和自由,极大地激活了人的生命和个体意识;它不让生命受到任何的压抑,人们在其怀抱中可以尽情宣泄;也不让生命有任何的苦难阴影笼罩,倡导快乐原则,让人感受到人的本质力量的张扬;面对异化的、残酷的现实,营造了一个“人化”的乌托邦世界,让人的各种愿望得到满足,让人的真性情得到尽情挥洒,让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
因为其对现实的批判和弥补,所以颠覆性和抗争就成了其最显著的特点。
但其最终指向是个体的生命自由,饱含着浓浓的人文主义关怀。
狂欢的作用就在于维持理性与非理性、本我与自我之间的平衡,以促进人性的和谐全面发展为己任,价值指向是真善美。
但我认为,所谓的狂欢,本质上是一种无奈的独白。
文明的进步可能给人带来新的自由,也可能带来新的束缚。
论儿童小说中狂欢化叙事的精神实质及意义

论儿童小说中狂欢化叙事的精神实质及意义论儿童小说中狂欢化叙事的精神实质及意义狂欢化叙事是一种独特的叙事形式,特指在儿童小说中以狂欢化的手法展开情节和叙述故事。
这种叙事方式常常出现在童话故事、奇幻小说和幻想文学中,其精神实质是通过夸张、超现实、荒诞、怪异等手法,创造出异想天开的情节和世界,以满足儿童的想象力和探索欲望。
狂欢化叙事的意义在于唤醒儿童内心深处的无限可能性,培养儿童的创造力和审美情趣。
首先,狂欢化叙事能够激发儿童的想象力。
儿童天生具有丰富的想象力,他们可以轻易地接受奇幻世界和不可思议的情节。
狂欢化的叙事正是利用这一特点,通过夸张、奇异的描写和情节设置,创造出一个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幻想世界。
这个世界中有着不可思议的魔法,有着会说话的动物,有着奇怪的生物和超凡脱俗的人物。
儿童在阅读此类小说时,可以忘却现实的局限,投入到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世界中。
在这个过程中,儿童的想象力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和锻炼。
其次,狂欢化叙事能够培养儿童的创造力。
狂欢化的叙事往往打破常规,突破思维的边界,让儿童接触到不同寻常的事物和情节。
儿童通过读故事、想象故事,能够激发创造力的火花。
他们可能会产生新的想法、创造出新的角色、设计新的情节,从而展现出自己的想象和创造力。
这样的创造力对儿童的未来发展和学习具有积极的影响。
他们在长大的过程中,会保持一颗开朗、积极、创新的心态,拥有解决问题和创造的能力。
此外,狂欢化叙事还能够培养儿童的审美情趣。
狂欢化的叙事常常带有浓厚的艺术氛围,通过独特的文字表达和丰富多彩的情节描写,呈现给儿童一个美丽而奇幻的世界。
儿童在欣赏这样的故事时,会感受到语言艺术的力量,体验到情感的冲击和触动。
他们会通过多元化的阅读经历,逐渐培养出对于文学的兴趣和热爱,对于优秀作品的辨识能力也会随之提高。
这对于他们未来的阅读和写作能力的发展,以及对文学和艺术的欣赏和审美情趣的提升都是至关重要的。
总的来说,论儿童小说中狂欢化叙事的精神实质及意义,我们可以看到狂欢化的叙事对于儿童想象力的开发、创造力的培养以及审美情趣的提升,具有重要的教育意义和价值。
浅析狂欢化理论

浅析狂欢化理论作者:宋纯玲来源:《文教资料》2013年第17期摘要:狂欢化作为文学艺术中一种特有的思维方式或世界观,是艺术地把握生活的强有力手段。
狂欢化理论蕴含一种反抗性的力量,它反抗人性的禁锢,反抗虚假的生活,拒绝绝对真理的权威性,体现出鲜明的乌托邦色彩和人本主义精神。
凡此种种,在《鹿鼎记》中都得到了鲜明的体现。
关键词:狂欢化《鹿鼎记》乌托邦人本主义狂欢化理论是前苏联文艺理论家巴赫金提出来的,作为前苏联杰出的思想家、哲学家、文艺学家、文学评论家、历史文化学家、民俗学家,他还提出了著名的“对话理论”、“复调小说理论”,他的许多思想在数十年后才被人充分理解,也为西方很多文学批评流派所接受。
《鹿鼎记》作为金庸的一部代表作品,不管是人物还是语言场景的描写都表现出了一种狂欢化的色彩,本文拟以《鹿鼎记》为例对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进行了进一步的诠释。
一、何谓狂欢化理论狂欢化理论是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一书中论述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体裁特点和情节布局特点的时候提出来的。
在这本书中巴赫金主要强调民间狂欢文化是复调艺术的文化动因之一,后来巴赫金又在《拉伯雷的创作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中对这一理论做了全面的阐释。
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是深深地根植于他对狂欢节的分析基础上的。
狂欢节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罗马或更早的时期,在狂欢节的时候,人们都戴着面具,身着奇装异服,在街上狂欢。
狂欢节并不是普通的集会,而是人人都可以参加的活动,在狂欢节中没有等级划分,有的只是群体的狂欢,它体现了对统治地位的官方思想的反叛和对立,虽然狂欢节的时间很短,但是仍可以给人们思想巨大的放松和解放。
巴赫金认为狂欢化的世界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它可以改造一切。
在狂欢节上有着众多的象征意象,这些意象形成了整套的具体感性形式的语言。
这些语言凸显的是狂欢节世界观,而这深刻的狂欢节世界观又渗透到狂欢式中(狂欢节上的庆贺、礼仪、形式形成的一个总和被称为狂欢式)。
狂欢节的笑——论巴赫金的民间诙谐文化理论

狂欢节的笑声——论巴赫金的民间诙谐文化理论中文摘要俄罗斯著名的文论家、思想家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和《弗朗索瓦·拉伯雷的创作和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中分别阐述了他的民间诙谐文化理论。
该论文以狂欢节上的笑声为切入点,重新审视了巴赫金的民间诙谐文化的构成要素、本质、特征、功能以及该文化理论在当代中国的意义。
论文从巴赫金的坎坷命运出发,指出了作家一生遭遇与民间诙谐文化之间的联系。
起源于古希腊罗马狂欢节的民间诙谐文化,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拉伯雷的创作中达到了顶峰,并有着自己的基本形式。
论文的第二部分着重探讨了民间诙谐文化的构成要素,即时空体要素、躯体要素、语言要素及笑的要素。
笔者认为,狂欢广场是笑得以产生的时空基础,这里的怪诞躯体是愉悦的身体,这种愉悦既来自肉体感官,也来自精神上的,并具有积极肯定的意义。
来自民间的语言要素是嘲讽与赞美的结合,因而具有双声效果。
这种双声效果使得民间话语变得生动,它也使得生活在官方文化中的民众恐惧心理得到某种程度上的缓解和释放。
这里的笑声成为一种世界观,并与官方文化的世界观相抗衡。
在诙谐中,人又回到自身。
在人们亲昵而快乐的交往中感觉的自我的价值。
论文重新审视了民间诙谐文化的本质与特征。
在笔者看来,民间诙谐文化的本质是在对官方秩序颠覆的基础上,对自由的确定和张扬,这其中也包含了对人们追求现世幸福的肯定与尊重,以及对人们向往美好未来的确定,洋溢着乐观精神。
笔者从五个方面来阐述民间诙谐文化的特征。
非官方性,即民间性,是巴赫金论述民间诙谐文化的基本立场和原则,其积极意义在于,它为摆脱官方世界的严肃性提供了可能;同时,诙谐,它不仅是一种与世界观相连的全民的行为,同时,它也蕴涵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力,它是发自人内心底层最真实的开怀大笑,因而,这样的诙谐也是原初性的,在笑声中人们获得了身心的自由和解放,使得人们重新获得生命力和发展力;除此以外,狂欢节的笑声还具有双重性和乌托邦性质。
论大话文学的文化属性及狂欢化特色

内容摘要本文以大话文学为对象,梳理了大话文学产生的背景,它借助网络得以兴盛,成为网络文学较有影响的一类。
文章着重从大众消费文化、后现代主义及狂欢化三个角度分析了大话文学所蕴涵的文化意蕴。
大话文学对经典文学作品进行大话式改写,大众消费文化语境是其产生和存在的文化背景,它体现出了大众消费文化和后现代主义的文化内涵。
此外,大话文学还具有狂欢化特征,是狂欢化文学传统在当代的延续,无论在艺术思维还是体裁上,都鲜明的表现出了狂欢化文学的面貌特征。
大话文学艺术思维的狂欢化体现在狂欢化的创作精神和作品世界的狂欢化上,体裁的狂欢化体现在文本的“对话”特征和广场化的语言上。
文章结合大话文学的文化属性,阐明了大话式狂欢与巴赫金充满人文色彩的狂欢化的差异,指出了从狂欢的角度认识大话文学的意义所在,即一种对自由精神的追求;并从大话文学自身的文化内涵出发,结合大话文学狂欢化特点,指出了大话文学存在的价值及发展趋势。
关键词:大话文学大众消费文化后现代狂欢化AbstractThis paper takes the boast literature as an object, analyzes the background which the boast literature produces, it becomes one kind of more influential network literature with the aid of the network. The paper emphatically analyzes the cultural implication which the boast literature contained from three angles of mass expense culture, postmodernism, carnivalization. The boast literature carries on the boast type to rewrite the classical literary work, the mass expense culture environment is the cultural context which existence.It manifested the mass expense culture and the postmodernism cultural connotation.In addition, the boast literature also has the carnival character. It is the extension of carnivalization literature tradition in the contemporary. Regardless of in artistic thought or literature style, it all appears carnival literature characters.The carnivalization in artistic thought manifests in carnival creation mental and in the carnival work world, the literature style carnivalization manifests in the dialogue, the characteristic and the square language.The paper points out the significance from the carnival angle to know boast literature is to pursuing free spirit. The paper also points out the significance and the trend of development of boast literature.Key words:boast literature mass expense culturepostmodernism carnivalization三峡大学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工作所取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作品成果。
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

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狂欢化理论是巴赫金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学术界把巴赫金的学术活动分为两个不同的时期:早期的文学研究和晚年的文化研究,并把狂欢化理论视为一种文化研究,但是,这个理论最初是他在研究长篇小说话语时提出来的,而且又由于文学和文化的不可割裂的关系。
狂欢化理论对于文学创作与批评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本文主要从“狂欢”这一术语出发,去阐释一下狂欢的新内涵。
对于“狂欢”这一术语,学术界有着不同的理解与阐释。
韩山师范学院中文系洪晓先生的《狂欢正解——狂欢理解综议》一文中,总结和评价了目前的六种主要理解:娱乐说、非理性的激动情绪状态的理解、宣泄说、后现代说、颠覆说、自由说,并认为狂欢的内核是一种个体的生命自由。
洪先生认为,狂欢最核心的特质是自由,而这种自由是一种生命的自由,它通过顺应人的本能欲望来突破外界束缚,激发起人的生命潜能和生命欲求来超越现实的必然有限性,让生命得以自由驰骋,给予生命绚丽多姿的演绎。
面对理性的过度发达,伦理理性、工具理性和科技理性等对人的丰富性、复杂性、能动性等的扼杀,它大声疾呼着感性的解放和满足,力图恢复人的完整性,用具体的、温馨的世俗情感对抗着冷冰冰、机械的理性机器;它敢于颠覆和打破权威的光环,让个体得到独立和自由,极大地激活了人的生命和个体意识;它不让生命受到任何的压抑,人们在其怀抱中可以尽情宣泄;也不让生命有任何的苦难阴影笼罩,倡导快乐原则,让人感受到人的本质力量的张扬;面对异化的、残酷的现实,营造了一个“人化”的乌托邦世界,让人的各种愿望得到满足,让人的真性情得到尽情挥洒,让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
因为其对现实的批判和弥补,所以颠覆性和抗争就成了其最显著的特点。
但其最终指向是个体的生命自由,饱含着浓浓的人文主义关怀。
狂欢的作用就在于维持理性与非理性、本我与自我之间的平衡,以促进人性的和谐全面发展为己任,价值指向是真善美。
但我认为,所谓的狂欢,本质上是一种无奈的独白。
文明的进步可能给人带来新的自由,也可能带来新的束缚。
狂欢化视角下的《皆大欢喜》

狂欢化视角下的《皆大欢喜》《皆大欢喜》是一部以狂欢化视角呈现的经典文学作品,它以轻快活泼的语言和情节,展现出了一个热闹喜庆的世界。
本文将从狂欢化的角度出发,分析《皆大欢喜》中的狂欢元素,并探讨这些元素如何丰富了作品的表现形式和价值内涵。
我们需要了解什么是狂欢化视角。
狂欢化视角是一种审美观念,其核心精神是以乐观积极的情感态度去欣赏和解读世界。
在狂欢化的视角下,人们更倾向于关注世界的美好、快乐和幸福,对负面情感和现实问题不是完全无视,而是以一种宽容包容、调侃讽刺的方式去面对和处理。
而在文学作品中,狂欢化视角则是指通过轻松活泼的语言和情节,创造出一个嬉笑怒骂、人声鼎沸、来回闪动的世界,以此来传递一种快乐和乐观的情感体验。
《皆大欢喜》的作者是元朝杂剧大家关汉卿,他以评话剧的形式创作了这部以市井百态为背景的喜剧作品。
这部戏不仅在当时深受民众喜爱,也被后人传颂为经典之作。
《皆大喜庆》以妓女楚香婷为主要角色,通过她与各种角色发生的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展现了一个真实的市井百态。
在许多戏曲作品中,观众们会看到主角大多是正人君子,而《皆大庆春》之所以独树一帜,就在于它以一个妓女为主角,这在当时是颠覆性的。
《皆大庆春》中蕴含了丰富的狂欢元素。
这部戏的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戏剧性冲突和反转。
从楚香婷出场开始,就不断地发生着各种笑料百出的故事。
楚香婷与愚公交往的情节、楚香婷被送去当堂倌的情节、楚香婷与元帅的情节等等,这些情节都充满了喜剧性的元素,让人捧腹大笑。
而在这些情节中,观众们不仅仅是在欢笑,同时也对人性的复杂与世态的荒谬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皆大庆春》中的语言风格也是极富狂欢化的特点。
作者关汉卿采用了活泼轻快的语言,加入了大量的笑话、俏皮话和俚语,让整个剧情显得生动活泼。
剧中角色们的对白大多是幽默诙谐的,尤其是楚香婷,她的口才和机智使得她成为了全剧的喜剧之星。
这种语言风格不仅让观众们感受到了无尽的快乐,也为整个作品增添了一种独特的生动性和亲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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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狂欢化思想与狂欢
【日期】1999.01.28 【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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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敬文
二三十年前,中国还很少有人知道巴赫金。
近年不同了,国内开始出现了这位俄罗斯著名学者的译著,人们在越来越多地谈论他的名字。
据说,在世界范围,自60年代以来,他的学术声誉也一直隆盛不衰。
这样的国际性学者是不太多见的。
最近,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巴赫金全集》的中译本,这将有利于中国读者全面认识这一位杰出的思想巨匠。
巴赫金的学问,涉及了人文科学的许多重要领域,包括哲学、社会学、语言学和文艺学等。
我只从与我的专业有关系的方面,就他的文学狂欢化的观点,简要地谈谈自己的看法。
像大家所知道的,巴赫金在他的文艺学著作中,曾就探讨俄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法国的拉伯雷的名著,提出了文学描写中的狂欢化问题。
他的这一创见,已得到了大家的公认;这一观点的影响,早已超越了他的国界,对远在欧美和亚洲其他国家的文艺学研究,也产生了一定的作用。
我个人认为,巴赫金的文学狂欢化思想确实具有比较普遍的学术意义。
狂欢化的概念,的确可以被用于解释人类一般精神生活和叙事
文学中的某些特殊现象。
但这个概念应该包含两个层次,即狂欢现象和狂欢化的文学现象。
当然,从人类的精神现象讲,它们是一个问题的两个侧面,在本质上是互有联系的。
但就两者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和表现形式来讲,它们又属于两个不同的方面,彼此又是有所区别的。
因此,我们要全面地了解狂欢概念的内涵,就应该对两者加以区分。
狂欢是人类生活中具有一定世界性的特殊的文化现象。
从历史上看,不同民族、不同国家都存在着不同形式的狂欢活动。
它们通过社会成员的群体聚会和传统的表演场面体现出来,洋溢着心灵的欢乐和生命的激情。
对这些活动加以关注和研究,本来是人类学、民俗学和社会学的课题,而巴赫金主要是一个文学批评家,并不是完全意义的民俗学家或人类学家,那么,他能够通过研究文学作品中的狂欢描写,揭示出那种隐藏在文字背后的巨大的人类的狂欢热情,从而得出他的文学狂欢化的结论,这就体现了他所具有的一种人类学或民俗学的切入视角,反映了他的研究方法的独特性。
他的研究,因此也不是一般文艺学的研究,而是特殊文艺学的研究。
他由此开拓了以往的文艺学领域。
他的著作,还引起了其他各种人文学者对各自文化的狂欢传统的回顾,这也体现了他的学术思想的魅力。
中国文化中的狂欢现象,从历史和现实的情况看,都是存在的。
至于巴赫金的狂欢化文学理论,同中国的文学作品和文学理论,能不能挂上钩?如果能,彼此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联系?或者说,中国文学中的狂欢描写是以什么样的中国风格体现出来的?这些都需要给予切实的回答。
所谓“狂欢”一词,我国过去在学术上还不曾作为术语来使用,但在中国的社会史和文化史里面,的确存在着这种现象。
像中国保留至今的民间社火和迎神赛会,其中的一些比较主要的传统活动和民俗表演,就同世界性的狂欢活动,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一致性。
在华北,这种民俗事象,近年还普遍存在,有的甚至表现得比过去还红火。
这些都说明,我国以往对这类事象,尽管没有用“狂欢”的词汇来加以概括,然而,它们的存在是毫无疑义的。
但是,中国的这种民间聚会和公众表演,还有它的一定的特殊之处,这也是必须指出的。
与西方的狂欢有所不同的是,中国的这些民间社火、赛会和庙会中的狂欢现象所包含的文化内涵,要相对复杂一些。
比如,首先,中国的这类活动,保存着宗教法术的性质,它们与现实的崇拜信仰,依然有着比较密切的关系。
此外,它还带有民间娱乐、民间商业等种种其他因素,从而构成了中国这类活动的复杂内容,有的学者把它概括为“神、艺、货、祀”。
但是,无论含有怎样混合的文化因素,其中,那种与世界性的狂欢活动相似的精神内涵,在中国的民俗中是同样存在的。
比方说,两者都把社会现实里的一些事象颠倒了过来看,表现出了对某种固定的秩序、制度和规范的大胆冲击和反抗。
它的突出意义,是在一种公众欢迎的表演中,暂时缓解了日常生活中的阶级和阶层之间的社会对抗,取消了男女两性之间的正统防范,等等,这些都是中、外狂欢活动中的带有实质性的精神文化内容。
在中国的狂欢文化中,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就是丑角。
中国文学史上的丑角,是由先秦的俳优发展而来的。
但在狂欢生活中,
丑角,却扮演了对既定的社会秩序或规范进行嘲讽、抨击、甚至反抗的鲜明角色。
对此,有些学者使用了“倾覆”一词来概括。
总之,就是反对正统的意思。
就中国社会现象中的狂欢活动而言,它在解除传统的、扼杀人性的两性束缚方面,表现出了一种比较突出的抗争意义。
在中国长期的封建社会中,特别是晚期封建社会里,这种人为的两性禁锢是比较严厉的。
但每逢狂欢的节令,这种禁锢就松弛了,甚至有时还可以被冲破。
拿我的家乡广东来说,过去,在乡下,女子平时是不出门的,但到了元宵节,男女老少就都出去了。
这时,也有些浮荡子弟混杂在人群里面,做出某些不大规矩的举动,但总的说,平常很严厉的社会舆论这时就要宽松得多。
相似的例子在亚洲其他国家也有。
像在日本,到了樱花节,人们习惯于外出赏樱花,其实也是一种形式的狂欢,这时可以看见不少男子携酒郊游、纵情欢乐,对于所遇见的女子,他们偶有不大礼貌的言行或举止,一般也会被谅解,决不会像平时那样受到严厉的责备。
中国其他一些社会现象中也有狂欢性的活动,表现了抗争的精神。
我再随便举两个例子。
一是在中国的民间社火中,有一种叫做“骂社火”。
在河南有两个村子,到了社火期间,东西两个村的村民要隔河对骂,骂什么呢,骂那些不规范的作法,比如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和奸淫偷盗等。
挨骂的一方,除了讲事实之外,不能随便地反驳“骂手”。
这就是群众对于平时压抑的意见的一种异常形态的渲泄,一种公开的社会批评。
一是在中国华北的某些地方,在社火期间要“闹春
官”。
“闹春官”时,老百姓要选举一个人做官,这个被选上的人要穿上官服,在社火的几天内,施展官方的权威,比如临时充任县长什么的,对老百姓向他报告的各种冤情,当众进行审判。
这是一种典型的狂欢现象。
它在我们的社会里面,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历史上长期流传下来的。
总之,人民群众在这些特殊的时间和空间内,对原有的社会生活秩序,来了一个上下颠倒,比较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生活愿望和社会理想。
至于巴赫金所说的文化狂欢化问题,在中国的文学作品中,也肯定是有的。
比如,《水浒传》里面描写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不是平常的社会生活,而是一种特殊的农民精神解放现象,主要是一种狂欢。
在这个程度上,可以说,整个一部《水浒传》,差不多都可以叫做狂欢文学。
其他像《红楼梦》,也有狂欢情节的描写,《红楼梦》里面写到的许多宴会,就是一种狂欢化的象征。
贾宝玉不喜欢做官,追求男女平等,在他的个性化的生活方式中,就有一些狂欢行为。
类似的例子,在《儒林外史》等其他古典小说中也有。
总之,在中国的文学作品中,不乏这种狂欢情节或狂欢精神的描写。
从理论方面看,近年也出现了一些文艺学论文,对本民族的狂欢化文学进行了研究,有的青年学者还选择这个题目写作了博士论文。
(董晓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