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西部方言中的程度副词_稀_以后套话为例

意 思 相 差 甚 远 。 比 如 ：《 简 明 古 汉 语 词 典 》 对 “习”的解释： １ ． 名词，飞翔；２ ． 动词，练习，
学习；３ ． 动词，温习；４ ． 动词，熟悉；５ ． 动词， 习惯于；６ ． 名词、习惯；７ ． 副词，惯常；８ ． 名 词，亲狎的人；１ ０ ． 名词、姓。《现代汉语词典》 对“习”的解释： １ ． 学习、复习、练习；２ ． 对 某事物常常接触而熟悉；３ ． 习惯；４ ． 姓。《汉语 方言大词典》对“习”的解释： １ ． 动词，积存， 养成；２ ． 动词，（ 故意吃得少些） 磨练（ 自己的肚 子）；３ ． 动词，拧；４ ． 副词，极，非常。从《简 明古汉语词典》和《现代汉语词典》对“习”的 解 释 我 们 可 以 看 出 ，“ 习 ” 和 “ 很 ”、“ 相 当 ” 与“极”没有一点语义上的联系。虽然《汉语方 言大词典》将“副词，极，非常”列为“习” 的一个义项，但我们在研究中发现《汉语方言大词 典》中“习”作为副词仅仅出现在呼和浩特话和 少量的吴语中，所举例子全部与李作南与辛尚奎两 位先生文章中的例子相吻合，该词典的《引用古今 语言文字类文献目录》中也明确标出引用了两位先 生的文章，充分说明该词典在编撰的过程也是吸收 了两位先生的说法。 下面，我们再来看看“稀”的情况。《简明 古汉语词典》对“稀”的解释： １ ． 形容词，疏； ２ ． 形容词，少；３ ． 形容词，薄；４ ． 副词，极， 很。《现代汉语词典》对“稀”的解释： １ ． 事物 出现得少；２．形容事物之间距离远事物的部分之间 空隙大，跟“密”相对；３ ． 形容词，含水多， 稀薄；４ ． 在“烂”“松”等形容词前面，表程 度深；５ ． 指稀的东西。《汉语方言大词典》对 “稀”的解释： １ ． 名词、雉，野鸡（ 古北方方言）； ２ ． 名词，汤（ 湘语）；３ ． 名词，勺子（ 闽语）；４ ． 动 词，张开，裂开（ 西南官话）；５ ． 动词，喜爱（ 东 北官话）；６．形容词，泥泞（晋语）；７．形容词，衣 服因穿久磨损成要破没破的样子（ 闽语）；８ ． 形容 词，糟，坏（ 东北官话）；９ ． 副词，作状语，相 当于很、极、非常（ 东北官话、冀鲁方言、中原 官话、晋语、江淮官话、吴语） 。 从上面词典里对“稀”和“习”的解释来看， “稀”在古代汉语和现在的各地方言里是程度副词 那是肯定无疑的，但是“习”呢？这就要打一个很 大的问号了。事实上，“稀”作为程度副词使用，
［收稿日期］２ ０ １ １ － ０ ５ － ２ ０ ［ 作者简介］ 杨 开 昌（ １ ９ ７ ７ － ） ，男，内 蒙 古 五 原 县 人 ，云 南 师 范 大 学 国 际 汉 语 教 育 学 院 汉 语 国 际 教 育 专 业 硕 士 研 究 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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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声） 。
“稀”作为程度副词在内蒙古后套话中使用相 当广泛，可以修饰少量的心理动词，更多的时候是 修饰具有量幅特征的性质形容词，而不能修饰只有 量 点 特 征 的 状 态 形 容 词 ， 比 如 没 有 “ 稀 漆 黑 ”、 “ 稀 静 悄 悄 ”“ 稀 纷 纷 ” 的 用 法 。 １ ．“稀”一般放在形容词前，相当于普通话 里 的 “ 很 ”、“ 相 当 ” 和 “ 极 ”， 可 以 修 饰 单 音节形容词，也可以修饰双音节的形容词，如： （５）这个西瓜稀甜。 （６）玻璃擦得一个稀明。 （ ７ ） 那个老婆儿婆儿快九十呀，稀精明。 （ ８ ）那件衣服稀难看，你不要买了。 ２ ． 有时候，“稀”可以修饰少量的心理动词， 只是这些心理动词都是可控的。“稀 ＋ 可控心理动 词”一般在句中只能作谓语，比如： （９）那个后生那么大岁数还不结婚，他妈一个 稀愁了。 （ １ ０ ） 那个娃娃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读 书，家里人稀担心了。 （ 二）“稀 ＋ 形容词”的句法功能 １．“稀 ＋ 形容词”可以在句中充当谓语，如： （１１）小王和小赵的关系稀好。 （１２）你今天买的苹果稀难吃。 ２．“稀 ＋ 形容词”可以在句中充当补语，如： （１３）刀磨得稀快。 （１４）这次考试我考得稀臭。 （１５）这个班的教室打扫得稀干净。 “稀”本身不能单独作补语，必须和形容词组 合后才能作补语，而且前面必须加上结构助词 “ 得 ”。 ３．“稀 ＋ 形容词”可以在句中充当定语，如： （１６）稀难看的那个女女是他女朋友。 （ １ ７ ） 上课反应稀灵的那个娃娃一考试就不行 了，真叫人郁闷。 三、内蒙古西部方言程度副词“稀” 的独特之处 “稀”作为程度副词在其它很多方言中都存 在，如东北方言、邢台方言、西南官话等等，但 是在内蒙古西部方言中“稀”却更有自己的独特之
2011 年 9 月 第8卷 第3期
河套大学学报
Sep，2011 Vel.8 No.3
内蒙古西部方言中的程度副词“稀”
－－ 以后套话为例
杨昌
（云南师范大学 国际汉语教育学院，云南 昆明 ６５００９２）
［ 摘 要］ 后套话在内蒙古西部方言中有一定的代表性。程度副词是副词中比较活跃的一类，具有很强的地域色彩。
“稀”具有丰富的组合功能、句法功能和语用功能，比其它方言中的程度副词“稀”更有特色。本文通过研究，认为内
蒙古西部方言中的程度副词“
（ 入声） ” 应 该 写 成 “ 稀 ” 而 绝 对 不 是 “ 习 ”。
［ 关 键 词 ］ 内蒙古西部方言；后套话；程度副词；稀；习
［中图分类号］ Ｈ１７２．２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５－１１６／Ｃ（２０１１）０３－００２９－０５
一、引言 内蒙古西部方言属于晋语方言区的内蒙古片， 它东起锡林郭勒盟西部，西至乌海市，包括锡林郭 勒盟西部、乌兰察布市、呼和浩特市、包头市、 鄂尔多斯市、巴彦淖尔市、乌海市，不包括最西 部的阿拉善盟。内蒙古西部方言可以根据声调的不 同，划分为东西两个小片。其中西片包括乌海市、 巴彦淖尔市、鄂尔多斯市、包头市和乌兰察布市的 部分旗县。这些地方都有阴、阳、上、去、入 五个声调。河套平原素有“塞外粮仓”之美誉， 近现代以来更以“膏腴殖壤”而文明天下。八方 移民携家带口汇集于此，并将各地习俗带至此地， 农耕文化与草原文化在此融合共存，尤其在语言方 面，形成了以晋陕口语为主但又有自己独特风格的 后套话。所以后套话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稀”在内蒙古西部方言里有多种意义和用 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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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已有之。比如： １ ． 叫小妖：“且休举哀，把猪 八戒解下来，蒸得稀烂，等我吃饱了，再去拿孙 行者报仇。”（ 明·吴承恩 《西游记》第三十五 回）；２．是说这些事也不过是个纸上空谈哪，可不 知怎么个原故儿，稀不要紧的平常事，到了你们文 墨人儿嘴里一说，就活眼活现的，那么怪有个听头 儿的。（ 清·文康 《儿女英雄传》第三十二回）； ３． 我这两只脚，还是稀软稀软，利不立来。（ 清· 刘鹗 《老残游记》）；４ ． 贴到新安乡，却被众乡 勇鸣锣聚众，团团围住，告示撕得稀碎。（ 民国· 陆士谔 《清朝秘史》第七十九回）；５．床上的铺 盖已经掀得稀乱，一个凳子躺在被铺上（鲁迅 《而 已集·再谈香港》） 。 这些例子都充分证明了“稀”作为程度副词是 古汉语在现代汉语方言里的沿用，因为社会的发展 变迁必然会在语言的词汇里留下反映各个时代的特色 的词语，起着历史见证的作用。所以程度副词 “ 稀 ” 绝 对 不 能 写 成 “ 习 ”。 这 就 给 我 们 提 出 一 个难题，那就是如何给方言标注汉字。 我们认为，在为方言标注汉字时要充分考虑到 它的词义。“有音无字”是方言研究的一大难题， 有的方言确实是“有音无字”，有的则不然，原 本是有相应的汉字的，只不过是在人口流动的过程 中，语音混杂而发生流变，改变原有读音，产生 新的读音，原有读音逐渐被主流语言所遗弃。 汉 字是形音义高度统一的文字，基于此，在为方言标 注汉字时要设法寻找原本的、认可度高的汉字，不 可随意用同音字代替，因为这毕竟不是对外文的音 译，而是一种语言（即汉语）的地域变体（即方 言）。方言研究中的“考本字”的涵义已经不限 于破除假借，它实际上是在古代文献中为方言词寻 找词源。某个方言词在民间或许已有了某种写法， 但这种写法实际上只是方言词的同音或近音字，或 是书面语中的同义字，或是方言区民间自撰的俗 字，方言学者根据音义两方面的演变规律，指出其 本字，起到正本清源的作用。 同时，在解释方言词语意思的时候，通常的做 法是从“标准语”中找出对应的词语，大多数情 况下是可以找到相应的词语去解释的，但有时方言 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无法找到确切的词 语，无论怎样表述，都无法传达某个方言词语的神
１ ．事物中间距离远、空隙大，如： （１）玉米种得太稀了。 ２ ．浓度小，含水分多的，与“稠”相对， 如： （２）晚上熬稀粥喝哇。 （ ３ ） 这牛奶太稀了，肯定掺了不少水。 ３ ．少，不多，如： （４）这种水果在我们这里可稀罕了。 以上的“稀”都读作 ，这些用法和意义与 普通话相差不大，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本文主要 探讨“稀”在内蒙古西部方言中作为程度副词的用 法。文中除了古汉语例句来自北京大学语料库外， 其它例句均来自内蒙古后套话的日常口语。 二 、“ 稀 ”的 组 合 功 能 和 基 本 句 法 功 能 （ 一） 当“稀”作为程度副词使用时，读作
处，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 （一）“稀”既可以修饰褒义词，也可以修饰贬 义和中性词，如： （ １ ８ ） 那个老师的课讲得稀好，我们听得稀明 白。（ 褒义词） （１９）这次考试考得稀烂（很差）。（贬义词） （２０）这双鞋稀紧。（中性词） （二）“稀 ＋ 形容词”还可以受到西部方言中另 一个程度副词“一个”的修饰，如： （２１）这个房子真好，住得一个稀惬（舒适）。 （２２）他俩的关系一个稀铁。 （２３）今年的收成一个稀板灰（很差）。 值得注意的是，“一个”也主要修饰形容词和 动 词 性 短 语 ， 表 示 “ 很 ”“ 非 常 ” 的 意 思 ， 如 ： 一个日能 、一个麻利 、一个不争气、 一个没出 息。 （三）有时候，“稀 ＋ 单音节形容词”还可以重 叠，表示程度有所加重，如： （２４）这钉子钉得稀牢稀牢的。 （２５）玻璃擦得稀明稀明的。 （ 四） 普通话里的“很”、“相当”和“极” 可以加“不”再加形容词，如： 很不好、相当不 正常、极不团结。“稀”作为程度副词意义和它 们一样，也有“稀”加“不”再加形容词的用 法，如： （２６）这个人稀不机迷（头脑清楚）。 （２７）这个人可是稀不赖（很好）。 （五） 程度副词“稀”还可以和语气副词、时 间副词、范围副词连用，只是要放在这些词的后 面，如： （２８）这家饭店确实稀干净。 （２９）那个人一向稀不进眼（顺眼）了。 （３０）这台电视和那台都稀贵。 张谊生先生认为，程度副词的基本句法功能主 要包括以下几点：１．从成句单用功能看，程度的黏 附性很强，任何一个程度副词都不能单说和单用， 必须附在中心词的前面或后面；２．从组合搭配功能 看，只有那些含有程度或度量意义的词语，主要是 性质形容词和心理动词才可以被程度副词修饰；３． 从连用共现功能看，程度副词在语气副词、时间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