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拜年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梅儿

梅儿周连长看着远处的龙山,笑了笑,对身边的警卫员说,让土匪今天吃上最后一顿饭吧!我们不能太不地道,让他们吃饱了上路,总比当个饿死鬼强。
警卫员说,连长决定了?周连长说,决定了,今晚端了土匪老窝。
龙山是善州最大的一座山,山上住着一窝土匪,他们常常下山欺男霸女,抢劫钱财,让当地老百姓苦不堪言,上面来了人,打算把他们编成一个小分队,去打鬼子。
可是好话说尽,他们就是不听,还是依然下山残害百姓,没法儿,上面派周连长率兵过来,剿了他们。
晚上,周连长率部队进了龙山,把土匪打得措手不及,死亡惨重,没死的都逃到了另一座山上──莲青山,莲青山离龙山有三十里路,那里据当地的百姓说,莲青山还有一窝土匪。
周连长他们打开了地牢,有个专门关百姓的地牢,周连长放出了被关的百姓,他们都欢天喜地的回家了,但有一个姑娘不肯走。
姑娘约莫二十多岁,很好看。
周连长说,姑娘!你可以回家了。
姑娘不说话,光哭。
周连长说,哭什么!回家吧!姑娘说,我没家。
周连长说,没家?没家你从哪里来的?姑娘说,我从小父母双亡,跟哥哥相依为命。
哥哥被土匪打死了,我被拉上山来,让我给他们当压寨夫人,我死活不答应,他们就把我关押起来。
周连长问周围的百姓,谁认得这位姑娘?大伙都摇头。
周连长无奈,问姑娘,你打算去何处安身!姑娘说,我无亲无故的,一个女孩家能到哪里去啊!大伙都说,周连长,让这姑娘跟你们走吧!等平静了再想办法。
周连长没法儿,只好这样了。
姑娘就跟随了周连长部队。
后来大家知道,姑娘叫梅儿,大伙从此就喊梅儿妹妹。
梅儿很勤快,帮周连长他们洗衣服做饭,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这让周连长很过意不去,说,梅儿是个好姑娘,等打跑了土匪,我一定给梅儿介绍个好婆家。
这样一说,梅儿的脸就刷下子红了,说,你们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们了。
周连长没事儿就给士兵们上教育课,什么共产党的部队是穷人的部队,是来保护老百姓的,可不能像土匪一样,欺负老百姓,谁欺负老百姓,只要让我逮住,我手里的家伙可是不长眼睛的,周连长把手中的枪朝天上晃了晃。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千年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人们都说死去后应该是万事皆空,不留痕迹。
其实,很多事情都一直在换着不同的姿态丝毫不变地存在着,一如因果报应,如影随形,不堕不灭,无生无死。
我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精灵,也许精灵这个称呼是我阿Q精神的体现,其实我只是一个鬼卒,一个听命于地狱轮回司主的小喽啰。
我总感觉自己是天上地下,六道轮回中最低贱的生物,只能在无边的黑暗里生活,永生永世,无谓解脱。
我每天就是负责奈何桥的巡逻工作,疏通这条在生与死间反复轮回的道路,也算是个比较清闲的差事,因为这里一切的勾魂投胎都秩序井然,什么意外都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
我总是扛着那把钢叉,呆呆地坐在奈何桥边,呆呆地看着孤单的魂魄,来又复回。
天天,月月,年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记不清是鬼历中的哪一日了,轮回司主把我唤了去,说我忠于职守,因为我已经在奈何桥巡逻了500年了,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为了赏罚分明,他让我做了勾魂使者。
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到人间看看。
阴间的日子对于我们这样不需要日理万机的卒子来说的确过于无聊了,有时候有个比较繁忙的工作还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我开始喜欢上了勾魂,我特别喜欢去勾那些在白日里暴亡的魂魄,因为那样我可以清楚地看着人间。
我的到来,其实意味着世间生活的结束,给他们揭开新的一轮的轮回。
我乐此不疲地操劳着这份差事,勤奋地勾着世人的魂魄。
我目睹过楚霸王在乌江自刎,目睹过杨玉环在马嵬坡的凄恻,目睹过杜甫客死秋江。
但是人间的确是好,和只有黑暗与绝望的地狱相比真如梦境一般。
我开始明白了那些魂魄在奈何桥上的徘徊和面对孟婆汤时的踌躇。
我开始喜欢上了和孤魂野鬼聊天,尽量地打听一切,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开始拥有喜怒哀乐的感觉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200年匆匆过去了。
轮回司主再次召唤我,说我已经有700年的道行,等到我再有300年道行的时候,就能去人间轮回,或者在阴司修行,修炼成一个神仙。
我第一次感到了开心,我盼望着我的轮回,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人间。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曹瞎子

曹瞎子曹瞎子不瞎,其二叔眼盲。
曹瞎子幼年丧父,母亲改嫁他乡,曹瞎子跟二叔生活。
二叔无以为生,能弹一手三弦琴。
曹瞎子当了拐棍,引导二叔走街串巷,爷俩儿依靠卖艺为生。
俩人无论春夏秋冬,顶着严寒冒着酷暑,游走在各个乡村。
二叔为侄儿打算,闲时教其弹三弦。
曹瞎子打小顽劣,经常偷懒不学。
二叔操起拐棍就打,也是恨铁不成钢吧。
曹瞎子不懂事,又不敢明着顶嘴,就采用独特的报复方式,模仿二叔的动作,算是孩子的恶作剧,消解内心的抱怨。
也是俗话说的,跟啥鸟唱啥调儿。
天长日久耳濡目染,曹瞎子对盲人的言谈举止模仿得惟妙惟肖,表现得淋漓尽致。
二叔在一个冬天走了。
曹瞎子沦落到街头,他没有什么特长,加入了“大筐”,就是乞讨的花子房。
大筐内部有分工,比如去财主家讨饭,有人唱曲儿讨饭,有人拍板砖自残,有人呐喊造声势,等等。
曹瞎子会几句唱词儿,就装扮成瞎子讨饭。
目的只有一个,扮可怜博同情。
那一年,戏班在镇中唱子孙窑──子孙窑是给财主单唱戏──正碰到大筐乞丐讨饭。
乞丐中的瞎子很可怜,唱的小曲儿入耳,大辽河产生怜爱之心,摇着头说,嗓子真透亮,可惜是瞎子!等乞丐们散场离开时,大辽河逗曹瞎子,道,愿意去唱莲花落不?当时二人转有很多名称,比如双玩意,小秧歌,春歌,等等,也叫半班戏,莲花落,小戏,等等。
曹瞎子不想离开花子房。
在大筐的行列里,他的分工是俏活儿,含有一定文化素质,不像有人要自残,要装凶耍横。
但是,他抬头看见了小喜儿,小喜儿身着绿裤红袄,头上扎着粉色绫子。
曹瞎子问,能跟小喜儿一副架不?大辽河惊讶地问道,你不是瞎子吗?曹瞎子道,俺见小喜儿眼开了!曹瞎子入行唱下装,下装以丑为美,以丑衬托上装。
曹瞎子常以瞎子扮相,把盲人的笨拙迟钝等,表演得入木三分,不知道其真身的人,以为曹瞎子眼睛盲,知道真相后不禁感慨。
于是百姓送艺名:曹瞎子!曹瞎子要与小喜儿一副架,按照戏班的一般规律,唱一副架男女多为夫妻,天长日久配合默契,跳进跳出,千万马,只有俺俩,才把戏唱得圆兜得住。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香奈儿五号

香奈儿五号在村里,我的贼拉聪明和我老婆的超级愚笨,都是出了名的。
当初能阴错阳差地接合到一起,也算是命中注定吧。
十几年里,我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对付下来,不习惯的也都逐渐习惯了。
但她最近制造的一起毁灭性事件,让我一直吐不出也咽不下。
明明泥面结霜,秧苗微黄是肥料过足烧的,这娘们愣是将墒情判断为缺肥,巴巴地又去洒了一通化肥。
生生祸害了那一亩多正在抽穗、灌浆的糯米秧。
尽管现在天天顺着我,我还是懒得理她。
我心里憋得发慌,想出去散散心。
我想去城里找我哥嫂谈谈。
他们都是聪明人,会宽人心。
星期六,我背一袋新打的面粉进城。
临行前给我二哥打电话,他接我电话很高兴,低声告诉我,他最近接待外商捡了大半支洋酒。
要我赶在午饭之前去,哥俩一起分享。
还特地交代我,直接去楼外楼那家大排档。
因为嫂子办案去了,家里没人做饭。
哥俩推杯换盏,喝得十分激动。
二哥说运气好的话,下个月他有可能混到招商局当主任。
他最近联系到一个老外投资集团,很有可能要在我们县投资。
吃完饭,二哥叫我去他家,想跟我好好杀几盘。
我二哥是个骨灰级棋迷,我也是。
哥俩摆上棋盘,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早忘记了时间。
直到二嫂推门进来打招呼,我们才稍作停顿。
二嫂一进门,就耸起鼻子,轻步朝我们走过来,好像警犬在嗅什么。
最后站在二哥身后,用手掌扇风,使劲嗅了两下才罢休。
我以为我身上的烟酒汗臭很难闻,有点不好意思。
二哥问她,你闻什么?我身上长毛了?二嫂笑笑不答,转身去挂换下的警服,一边问二哥,你是不是和哪个女人拥抱了?二哥有些迟疑地问,为什么这样说?二嫂走到茶几前去倒水,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接着说,应该是一个外国女人吧?嗯……二嫂仰脸看天花板,皱眉思索着,年龄大该在四十岁左右,很有身份。
身高嘛?她回头打量了一下我二哥,应该和你差不多,一米七八以上吧?她专注地看着二哥,你开了洋荤?我全然懵懂了。
二哥从愣怔中解放出来,看着她说,您继续,我洗耳恭听。
你身上有一股香水味,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水,香奈儿五号的味道。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手谈

手谈复城人都尊敬教书的梁先生。
梁先生是独身,很瘦,说话文雅,学问很深,为人也热心,谁家操办红白喜事,编婚联写祭文,有求必应。
人复城屯兵后,梁先生便不再教书。
久后的一日,梁文启带着两个兵登门。
梁文启是宪补,进出日宪兵队司令部如履平川,与胞兄梁先生却形同路人。
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年长,矮的年轻。
梁先生既不起身迎客,也没有拒客之意。
他冲来人点点头,端坐那里,认真地把棋子捏得啪啦啦脆响。
年长的人自选座位坐下,似自语般咕噜了几句。
梁文启便说,大哥,对你的不合作,川琦太君大大的不满意。
其实,梁文启心知不必翻译,胞兄的日语底子并不比他差,翻译出来是表示强调。
梁先生淡淡扫了一眼梁文启,仍用心捏弄棋子,说,你转告大太君,我难以胜任,何况身体欠佳。
梁文启大为不悦,正要如实回禀,却见年长的人身体前倾,双目发直,惊异无比地瞪着梁先生手中的棋子,连称“腰西”后,问,你的,我的,手谈的干活?梁先生不料对方竟有些汉语根底,又对下围棋产生兴趣,便说,手谈?可以,这我倒可以奉陪。
拿出棋盘,将盛着黑棋子的方盒推到对方面前。
你先手吧。
人口称你的先你的先,却唇浮笑意将一枚黑棋子啪地点在左下方星小目上。
梁先生也在另一星小目上应了一手。
俩人你一手我一手落子如飞。
两个不同国籍的看客没看出啥兴致,又不敢挪步,只将目光闲撒。
下到一百三十几手,当梁先生犹豫片刻将一枚白棋子点在棋盘外自己一侧时,一直神情紧张的人变得异常轻松起来,面呈笑意看着梁先生。
梁先生面色无改,说,这棋你赢了。
人很高兴,站起,将几枚棋子捏在手里翻来覆去抚摸了好一会儿,说,明天,手谈的干活?梁先生说,好,手谈的干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转天,年长的人只身如约而至。
手谈三盘,梁先生二胜一负,正好找回昨天那盘。
人神情呆滞。
临走,说,明天。
梁先生应,明天。
行前,人又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棋子。
由此,一连五天,连弈12盘,胜负平分。
最后一次,是个阴雨天。
人严肃得判若两人,落座后,打着手势说,你的,我的,最后的手谈。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谁都可以是天使

谁都可以是天使两年前,我和太太从北方的一座小城辞职来到杭州。
太太在一家报社当编辑,我则继续做着我的老本行──电台DJ。
我们借住在朋友的一栋老宅里已经有三年的时间。
院子里有一扇大铁门,上面有一把巨大的锁,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把铁门上的钥匙。
我家的铁门钥匙一直以来都在太太手中。
每一个住在院子里的人,从外面回来,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后,哪怕是在大白天,也要顺手把院门锁上。
事情发生在那个炎热的午后。
那时我做的是下午档的一个音乐节目,我通常是在直播开始前的半个小时赶到电台。
在夏天我有午睡的习惯,太太那天正好在报社拼版不能回来。
平时午睡都是太太叫我起床,于是那天我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离直播只有半小时了。
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走到院子里,看到铁门上的大黑锁,这才想起钥匙在太太手上。
我手忙脚乱了起来。
院墙很高,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狗急跳墙”,房间里又没有装电话。
我在院子里急得直跺脚。
我站在铁门边,像是一个渴望自由的囚犯。
然后通过门缝我看到了他。
他是一个正好从弄堂里经过的小乞丐。
他还是一个孩子,不超过十岁。
炎夏的午后,他只穿着一条脏兮兮的大短裤,头发零乱得像是一堆稻草,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背上的袋子,仿佛里面装满了宝物。
我喊住他,我想请他去巷口给我太太打个电话,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在我开口之前我首先想的是我是否应该先给他一点零钱作为报酬。
我翻遍口袋,除了张百元的纸币便什么也没有了。
我有些尴尬,我似乎还无法做到把100元当作“零钱”给一个乞丐。
我飞快地跑回屋子想找出一些零钱,但没有成功。
然后我看到橱柜里放着的两个大大的昨晚剩下的馒头。
隔着铁门,我把那两只还很松软的馒头递给了他。
我看得出他很高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向我道谢,转身准备离开。
我叫住他,很简短地告诉他我需要他去巷口那个公用电话亭帮我打个电话,并把一张百元纸币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他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币,然后又看了看我。
十分钟后他还没回来,我想他不会回来了。
后来我的邻居回来了,邻居打开了铁门。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不存在的声音
不存在的声音1. 猝死一种敲打东西的声音透过墙壁,惊醒了牛大妈,时断时续,仿佛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牛大妈吓得摸出枕头下的速效救心丸吞下,把牛大爷推醒,让他瞧瞧怎么回事。
牛大爷爬起来仔细听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听到。
牛大妈和牛大爷住在一片旧楼区,老两口都已退休,牛大爷一直负责小区卫生工作,兼种花草,牛大妈负责家务。
两人没有子女,牛大妈本来就有严重的心脏病,牛大爷这两年心脏也不好,都经不住折腾。
牛大爷催老伴赶紧睡觉,牛大妈确定自己没听错,第二天坚决去找住在对门的民警小宋。
小宋是管区派出所的户籍警,还没成家,一个人住。
他笑着告诉牛大妈附近太平得很,这几天都没有出过事。
送走了将信将疑的牛大妈,小宋也没当回事。
谁知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牛大爷拼命敲他家的门,喊着:“快来人,你大妈不行了!”等小宋帮忙打电话,喊来救护车,牛大妈已经停止了呼吸。
小宋永远也忘不了牛大妈睁大眼睛的恐怖表情,他反复询问牛大爷,牛大爷也只知道老伴半夜里一声大叫就不行了,再也讲不出别的。
尸检结果显示,牛大妈是心脏病发作猝死。
小宋觉得牛大妈的死因太可疑了,可是只凭牛大妈前一天说过的话,实在算不上什么证据。
小宋只好向派出所的潘所长报告,潘所长是个老民警,经验丰富,凭直觉认为确有蹊跷,嘱咐小宋暗中留意。
当天晚上,小宋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正在他半梦半醒之际,忽然听到很轻微的响声。
小宋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响声虽小,却清清楚楚,仿佛是有人在敲打什么东西。
小宋侧耳倾听,其中仿佛伴随着尖厉的呼叫。
小宋浑身汗毛倒竖,呼叫声骤然大起来,伴随“砰砰”的敲门声,小宋爬起来,从猫眼往外看,被牛大爷表情扭曲的脸吓了一跳。
赶紧打开门。
牛大爷直接扑倒进来,脸色铁青,呼吸微弱,小宋慌忙拨打120急救电话,可还没等救护车赶到,牛大爷就已经气绝身亡。
尸检结果依然是心脏病猝发。
接连两天牛家老两口横死,居民楼里弥漫着恐慌气氛,大家纷纷传言牛家招了恶鬼。
潘所长想起小宋昨天的怀疑,重视起此事,一边向上级汇报,一边嘱咐小宋继续留意。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护送
护送沪上沦陷,陈家在沪上的纱厂被鬼子炸了。
陈老爷考虑再三,决计还是让女儿回陈墩镇老家。
只是沪上到陈墩镇,得乘火车百里,还得转乘船八十里,这兵荒马乱的日子,旱路水路都不安宁,到底让谁护送女儿呢?陈老爷想到了绸货店的学徒陈不饿。
陈不饿是北方人,陈家远亲,一路逃荒讨饭来沪上投奔陈老爷。
陈老爷看小伙子虽干瘦,但很有精神,便留在店里当学徒。
陈老爷想,大难当头,把宝贝女儿托一个沾亲带故的人,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底。
说走就走,陈老爷找人开了路条亲自把女儿送上火车。
上了火车,陈不饿身背细软、干粮,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
其实,陈小姐和陈不饿年龄相仿,都是过了年才20,但辈分上差了好多。
陈不饿该管陈小姐叫“姑奶奶”。
姑奶奶自然也开心受用。
车很挤,开开停停,百里路竟开了一天一夜。
火车转水路,好不容易等上了去陈墩镇的航船。
那航船竟也走走停停,老得躲鬼子的飞机。
可能又饿又累,上了航船,陈不饿人竟蔫蔫儿的,两眼发呆,趴在舱里动弹不得。
陈小姐先是没多大在意,蜷在长凳上打盹儿。
谁料想,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湖里,船上竟有四五个歹人开始兴风作浪,先是吓唬船老大,跟他说狠话,说,这水路,你长跑,若是今日管一下闲事,我等见一回打一回,小心性命。
说罢,开始对客人挨个搜身。
大凡随身金银首饰细软,悉数搜走,就连干粮也不放过。
搜陈小姐,陈小姐不依,拼命喊叫。
陈不饿支撑起虚弱的身子,踉跄着挺身护小姐。
见有人不服,众歹人便喊叫着围过来,一看,眼直了:船上竟还有个年轻脸俏的城里大丫头,顿时一个个色心毕现,满嘴淫语,这个一拳,那个一脚,把护着小姐的陈不饿逼人绝境。
陈不饿手脚不够,护小姐,细软被抢;夺细软,又怕小姐被人非礼。
情急之中,陈不饿嗖地掏出把匕首,把小姐紧紧护在身后。
歹人轮番进攻,一歹人抡起一棍,正中陈不饿额头,鲜血直流。
摇晃中,陈不饿不顾血流满面,一手拉着船舷,一手持匕首对抗,一腿站着,一腿还击。
歹人无心与陈不饿僵持,开心地翻弄着搜来的赃物。
就在此时,三架鬼子飞机呼啸而来,俯冲间丢下的炸弹在船舷边炸开,巨大的浪涛险些把船打翻。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金佛手
金佛手台上台下。
人们浸泡在哽咽、号啕和泪水的海洋。
玄色幕布尚未拉上,于水直挺挺躺倒在血泊里。
而于水的姐姐几乎是旱地拔葱,跳上戏台趴抚着弟弟的躯体哭喊起来。
哭声可以传播,甚至可以传染。
就怪刘恩那一刀。
本来在演戏,但到最后,刘恩竟然拔出一柄长剑,扑哧从前胸捅过于水后背。
剑柄几近陷落,剑芒笋尖般于后背突兀而出。
血,喷溅四溢,在阳光下,灼目如花。
“吆西,吆西!”岩下晋三坐在前排的太师椅上,把雪白的手套往戏台上扔。
于水昨天一早回的铜台沟。
于水是黑山游击队交通员。
回铜台沟,他带着任务。
刘恩派人报信儿,小盯上了铜台喇嘛庙的金佛手,要他将金佛手带回游击队,保护起来。
岂料,于水前脚进村,在刘恩家刚刚端起水碗,岩下晋三就带两名伪闯了进来。
岩下的眼睛俨然野黄蜂,鼓突,贴着于水眼睛问:“你的,什么的干活?”“他的,良民,大大的良民。
”刘恩急忙说道。
“良民证的有?”岩下伸出光洁白嫩的右手。
于水怔愣,刘恩扯他衣袋,说:“太君要良民证。
”于水的汗水倏地出来了。
昨天,刘恩才把自己做的假证给他。
能蒙混过关吗?他迟疑地把证件掏出来。
岩下把良民证贴近自己眼睛,觑。
纸张淡黄颜色,封皮印有喀喇沁右翼旗殷红的印章,和真的别无二致。
岩下扯过于水的手,狗一样,嗅,说:“你的,有肥皂味,不是农夫!”刘恩忙说:“他是唱戏的,胆小,和我一样。
”“唱戏?吆西。
明天的演,我的要看。
”这个驻扎锡伯河川的日曹长,率日伪在铜台沟炮楼驻守,是不能得罪的。
岩下嗜好中国戏剧,或看或演,很痴迷。
当然,他要于水演戏,乃一箭双雕:不会演戏,一定是八路!谁知居然演得这般好。
“吆西!人死了的,吆西!”岩下醉了一般,踢踏着牛皮鞋回了炮楼。
刘恩这才对于水的姐姐说:“我们这是演戏呢,是障眼法,你怎么当真了呢?”于水忽地坐起来,说:“吓死我了!”于水的姐姐捶了刘恩一拳:“把你能的,又是血又是刀的,我哪经过这个?”刘恩说:“于水,走,我们琢磨大事去。
”在暗室,刘恩点燃蜡烛,从红绸布里拿出金佛手。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突出
突出孙局长近来腰疼频发,经常龇牙咧嘴地半躺在沙发上,双手按着腰部兀自呻吟。
想以前当科长的时候,他健壮的像一头公牛。
白天东跑西奔,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
晚上一仰脖子,半斤茅台下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醉。
唱完“下半场”节目,通常都是凌晨一两点,也不知道什么叫不够睡。
现在倒好,三两花雕酒抿下去,已是昏昏欲睡。
医生说,他的腰疼是典型的椎间盘突出。
嘱咐他平时要多运动。
他想了许多种运动方式,最终决定,骑单车上班比较合适。
这运动既靠得住,也符合当前的官员平民化生态。
告别骑单车上班有二十多年了。
这回突然骑上单车,技术还没忘,他感觉很兴奋。
第一天骑车上班起了个大早,七点挂零就到了单位门口。
按照单位的作息时间,他提前到了半小时,各科室都还沉侵在睡梦里。
他扎好车子去拍值班室窗子,喊保安开门。
一个保安打开窗子,睡眼惺忪地打量了他好一会,问,你是谁?有什么事?他看了看保安,是一张新面孔。
大概是新招的保安,不认识他。
他突然很想看看保安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怎么打发他?他沉默了一会,笑笑说,你是新来的吧?我找你们局长。
局长哪有这么早上班的?保安皱着眉头说完,推上窗子呵斥他,你等会再来吧!他又轻轻地敲开窗子说,那我找你们科长行不行?各科室都没上班。
你找我们科长什么事?保安简洁地说完,转身坐下。
看也不想看他。
你帮我打个电话找一下。
不行。
我就是一个保安,现在打王科长电话不是找骂吗?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没事不要在这里纠缠。
保安不耐烦地推上窗子,又转身坐下。
好像起得早了,想再眯一会儿。
他只好隔着玻璃比划,见保安很不高兴地转头看他,许久才没好气地站起来,“扑通”一声拉开窗子,厉声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在这里上班的,我是你们局长。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看看他的单车,突然眼睛一亮,讥笑说,你一会说找我们局长,一会又说是我们局长。
看你的样子是搞业务的吧?我告诉你,我虽然在这里是第一天上班,但我以前做了好几年保安。
局长有骑单车上班的吗?昨天安排我上班的时候,我们科长就已经告诉我局长车号了。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拜年
除夕夜,雪花飞扬,处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息。
警察老丁叫上新警察小吴:“走,一起看看黄阿婆,给她拜个早年去。
”
小吴一声“好呐”,便顶着漫天雪花,和老丁高高兴兴地出了派出所大门。
两人当然不会空手去的,两辆警用电瓶车上分别带了一袋面、一桶色拉油和几副门联。
机灵的小吴知道这样的拜年意味着什么,这叫攻心战术,因为黄阿婆的儿子黄海洋是个在逃犯罪嫌疑人。
三年前黄海洋酒后跟人起了冲突,竟操起一瓶啤酒重重砸在对方头上,其结果是对方重伤,而他从此亡命天涯,一直没有归案。
现在老丁叫上自己一起给黄阿婆拜年,自然是想软化黄海洋了,说不定此刻他已潜回来猫在什么地方哩。
除夕夜,团圆夜,中国人最美好的节日,黄海洋能放得下他年迈的母亲吗?
想到这里,小吴一边骑车一边忍不住说道:“师傅,您这招真高!听说三年来您一直坚持给黄阿婆拜年,我相信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被软化的……”
老丁听了平静地看了小吴一眼,说:“小吴,我给黄阿婆拜年就是纯粹的拜年,用不着坚持,也没有什么软化的目的,我乐意这么干啊,你想复杂了。
”
说话间到了黄阿婆家。
在低矮狭小的屋里,两人给黄阿婆送上东西后,一起发自内心地祝福道:“阿婆,新年快乐、长命百岁!”然后老丁二话不说,帮助黄阿婆收拾起来。
老丁这么干,小吴当然不能闲着,立即高高地挽起袖子帮忙一起拾掇起来。
他们这一干,慌得衰老的黄阿婆不住口地感谢,又不停地擦眼泪。
在把家里收恰一新,又在门上贴上红彤彤的门联后,嗬,过年喜庆的气氛立马扑面而来。
老丁这才坐下跟黄阿婆拉起家常,最后站起身说:“阿婆,我们得回所里了,快过年了,事多哩。
另外这个,阿婆,海洋回来您可一定得好好劝他啊,早点自首早解脱,不要在外面东躲西藏的了,担惊受怕的日子不好過啊。
”
黄阿婆一听连连点头,再次擦去眼泪,说:“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让你们费心了。
放心,只要他一回来,我一定领着他去自首。
唉,他多晚回来啊?他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死不瞑目……”
在回来的路上,小吴终于忍不住说道:“我敢说黄海洋一定潜回来了,他肯定就藏身在暗处,说不定我们刚才的一举一动全被他看在眼里了哩。
如果他肯自首,这个案子就能结了,这样一来也就对得起三年来您的付出了……”
老丁猛地一下刹住电瓶车,双眼直盯着小吴看,神色相当郑重,说:“你这家伙是影视小说看多了吧?我说过我只是来看看老人而已。
我母亲要是在,也有这么大岁数了……告诉你,黄海洋他肯定没有潜回来。
”
小吴一听惊讶极了,问道:“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丁的眼神一下子忧伤起来,声音略有些沙哑,说:“原因很简单,黄海洋早就死了,三年前在出逃的路上遭遇车祸死了……三年来我一直瞒着阿婆。
黄海洋是阿婆唯一的希望,我怕说出真相老人受不了啊?”
老丁说不下去了,埋头急骑。
望着漫天大雪中隐隐远去的老丁,小吴久久地回味着、震撼着……
选自《上海故事》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