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对外汉语教学初级阶段汉字教学的若干问题

略论对外汉语教学初级阶段汉字教学的若干问题冯凌宇摘要：对外汉字教学中分级分阶段教学很重要，而初级阶段的对外汉字教学应注意以下几点：一、应该将培养留学生习字兴趣和能力作为明确的教学目标；二、应该在“语文分开”的模式下，按照“先识后写”、“多识少写”、“字不离词句”的原则相对独立地进行教学；三、应采取更多符合外国留学生兴趣和记忆规律的教学方法；四，初级阶段的汉字教材编写应贯彻“分阶段”和“识写分开”的原则。

关键词：对外汉语初级阶段汉字教学汉字教材引言汉字不同于其它文字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音、形、义兼于一体，对汉字听、说、读、写的过程也就是对其音、形、义的认知过程。

所以汉字既是简单的记录符号，又包含着丰富的人文信息，因而成为对外汉语教学和汉语国际传播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和工具。

目前对外汉字教学主要有两种模式：一是“语文一体”模式下配合综合课及口语课进行的汉字附属式教学；二是“语文分开”模式下的汉字独立教学。

“语文一体”模式下的汉字附属式教学，优点在于外国留学生初学汉语就能与汉字对上号，但往往因汉字出现的无规律而让留学生感觉太难；“语文分开”模式下的汉字独立教学，优点在于照顾了汉字的规律，却往往让留学生感觉所学汉字离自己的语言生活太远，不能即时感觉学习汉字的功用，因而学习兴致不高。

究竟如何改变这种对外汉字教学长期“难教难学”的现状，引导留学生“轻松高效”地识写汉字，是对外汉字教学界应着力探讨的问题。

我们认为在“语文分开”模式下进行对外汉字的独立教学是非常必要的，尤其是初级阶段非常必要，但应兼顾留学生学习汉字的兴趣及其学习习惯。

从汉字应用上来说，必须注意“汉语”与“汉字”之间“语言”和“记录符号”的相对联系，部分满足留学生的“汉语——汉字”对应的语言功利动机；从留学生认知心理上讲，必须遵循学习“从已知到未知”循序渐进的规律，即要在区分汉字难度和使用频度广度的基础上分级和分阶段教学，高频易学的部件字和常用字要作为基础字先学，而学的时候应让外国留学生先感知汉字，培养他们对汉字的“熟知感”，解除他们对汉字“摸不着头脑”的畏难情绪。

不少人主张对外汉字的教学应同口语和综合教学一样分为初、中、高三个等级，我们也认为对外汉字的分级教学是非常必要的。

对外汉语教学中，起始阶段的对外汉字教学最为重要，在实际教学中，我们就发现初级阶段专门学过汉字知识的，到中高级学习新的汉字会更快更容易。

不过，目前，初级阶段的对外汉字教学目标、原则都还存在不足，相关教材的编写也还没有实践相关的原则，本文拟就此做一点探讨。

一、初级阶段对外汉字的教学目标对外汉字教学的总目标是培养外国留学生用汉字进行阅读和交际的能力。

大家常笼统地把掌握《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中的甲级字等同于初级阶段的汉字教学目标，我们认为初级阶段的汉字教学目标应注意以下两个方面：（一）关于汉字量的掌握。

关于字量，大纲规定了798个甲级汉字、姚喜双先生针对外国人学习汉语编著了《汉语800字》。

汉语学习者一般需要掌握汉语拼音和汉字两套汉语记录符号，许多没有汉字基础的留学生，更喜欢学习并容易记住与自己熟悉的西方字母近似的汉语拼音，而往往排斥学习汉字，可汉语拼音的功能只不过是学习汉语的“拐杖”，只是记录汉语的发音，如果不学习汉字就等于文盲，也不能真正了解中国文化。

所以初级阶段的对外汉字教学要特别注意不同于其他第二语言文字教学的基本原则和方法。

———————————————周健：《汉字教学理论与方法》第216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王碧霞、李宁、种国胜、徐叶菁：《从留学生识记汉字的心理过程探讨基础阶段汉字教学》，《语言教学与研究》1994年第3期。

（一）两个重要原则1.识写分开①“先识后写”。

针对“识读”、“会写”两种要求，应采取“识”、“写”分流分层教学的策略，对外汉字教学的初级阶段应以“先识后写”为原则。

“识”是“写”的基础，在留学生对完全不同于自己母语记录符号的“汉字”有了熟识和直观的形象感知后，他们会更愿意学写这些字，所以要“先识后写”。

而那些要求会写会用的“必写字”，一定要先进入“识”的范围，对“必写字”而言，“识、写”实际是“合流”的。

心理学研究表明：汉字识别要经历两个阶段——视觉对汉字形体信息整合阶段，形体信息与语义、语音、语法等不同信息凝合阶段所以，如果初级阶段要求汉字掌握量为800，则此800汉字不宜笼统要求掌握，而应分到两个阶段中进行，比如：第一阶段，大约对应留学生入学的第一个———————————————参见周小兵：《对外汉语教字中多项分流、交际领先的原则》，《汉字与汉字教学综合研究论文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学期，要求掌握300左右的基本和常用汉字写法，其他500左右的汉字只要求留学生会识读；第二阶段，大约对应第二个学期，这一阶段再要求留学生在识读的基础上掌握这500左右汉字的写用，同时引入部分中级汉字的识读。

如果“识”“写”这样环环相扣，汉字大纲要求的各级汉字按2个学年的时间就能基本学完。

“多识”有利于留学生尽早进入汉字的阅读阶段，激发留学生的阅读兴趣、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以促进留学生的语言能力；“少写”既符合留学生由易到难、由简到繁地学习思维方式，又便于教师循序渐进地进行教学指导。

2.识用结合学习汉字的主要目的是学习汉语，具体地说是扩大词汇量，提高阅读理解能力。

一个汉字能构成多个词语，但在不同的词语中，留学生可能就不认识这个词，例如我们教学中就遇到这种情况：留学生认识“其实”的“实”，认识“现在”的“现”，却不认识“实现”这个词；认识“地方”的“地”，“知道”的“道”，却不认识“地道”等。

实际教学中，留学生在学习一个新汉字时，一定会问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即将汉字与其对应的记录功能联系起来；而因为汉字构词的多义性，使得教师也常用一个词语来回答某个字的意思。

神经语言学实验表明，词更应该是大脑词库中的基本语言单位当今对外汉字教学界出现的数十种识字方法中，汉字的形、音、义是贯穿汉字识字方法的红线，但侧重点有所不同，这些教学方法或是以字形为线将汉字的音义统摄起来，或是以字义为线将形音统摄起来，或是以字音为线将汉字的形义统摄起来。

但在具体教学中，要从留学生的实际出发，按照留学生生理、心理特点进行教学，某一种识字方法贯穿识字教学始终的做法是很不合适的。

从心理学和认知科学的研究看，我们认为下面的两种方法在初级汉字教学中很重要：1.强化刺激法强化刺激法是指留学生刚接触某个汉字时，教师就想方设法从视觉、听觉、触觉等方面生动立体地将汉字呈现给留学生，使留学生第一次受到感知刺激就对汉字留下深刻而强烈的“第一印象”，从而建立起清晰而牢固的“神经联系”。

国内儿童识字，老师常要求学生“手指字、眼看字、嘴读字”，将手、口、眼多种感官全部投入。

对外汉字教学也一样，在引导留学生“识字”时，应引导他们对汉字获得一种立体感知。

此外，要特别挖掘汉字———————————————王宁：《汉字构形学讲座之十二》，2001年北京师范大学在线教学资源http://219.224.18.16/index.html。

提供的视觉线索，大多数独体字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构形理据，如象形字“→目”、“→月”、“→水”，但我们要还原其象形功能，让留学生通过“图——文”建立起“形——义”的联想结。

对一些理据重构的汉字，我们也应力图通过文字的形变，帮助他们建立“形—音—义”的联想，如“→齒→齿”。

另外，可以插入情景图片，直接将汉字与其所表字义连接起来，如“哭”这个字的呈现，就可以用一幅苦脸的视觉图片与“哭”的形音直接连起来，在多次这种“形—音—义”的识读连接后，他们再单独看到“哭”字时就能唤醒以前的形象记忆（包括形和音的形象）了。

2.复现巩固法复现巩固法是遵循记忆规律，为防止留学生遗忘，提高留学生识字的巩固率，运用“先快后慢、先多后少”的遗忘规律作指导的一种方法。

教学中，在第一次“强化识记”后，还要注意引导留学生不断地“复现巩固，温故知新”。

具体操作时可以采取以下方式：一是在游戏、比赛和小测验中复习，比如组织留学生玩字词卡、打文字扑克、填字、生字开花、拆字再组字组词等游戏，组织当堂识记字比赛，每周进行识字测试等。

二是鼓励留学生积极地在实际运用中巩固，比如，在词句阅读中、在口头组词造句中、在书面作业和短习作中，以及在日常学习生活的各种场合中，教师都要提醒留学生注意所学汉字的复现，鼓励留学生做巩固识字的有心人，训练他们在变化了的语境中辨认相同的汉字。

当然，以上只是提了两种重要方法，汉字教学方法很多，我们可以学习借鉴，多元运用，而对外汉字教学的初级阶段仍应从字源、语音、部件和词句扩展上着力，从简单的字形入手，抓住汉字的字音字义和字用功能，培养留学生学习汉字的兴趣。

三、初级阶段对外汉字教材的编写初级阶段对外汉字教材的编写是以编写者对初级阶段汉字教学的理念为基础的，体现了一定的教学目标、原则和方法。

现有独立教学的汉字教材编写大多注意按汉字规律编排，但对留学生学习汉字的心理过程注意不够，还不太注意融入新的教学手段和方法。

具体来说，现有的初级阶段对外汉字教材有突出的两个问题：（一）新理念未能在教材中体现已有教材多没有完全实践汉字教学分级观念，目前还没见到明确以“初、中、高”级命名的汉字教材。

而初级阶段的教材，实际也存在分阶段分层次的汉字输入，初级阶段重在基本字、常用字，要求写用的字量相对少，识字的方法主要是图形和索源，注重在词和句子中练习识读，而且注重单个字词的正确写法；而中高级阶段，要求掌握的字量相对多，识字的方法主要是部件拆分和字的有理据扩展，注重在句子和篇章段落中练习识读，注重成段表达中的字词用法。

但现有对外初级汉字教材并没有体现这种分阶段分层次的新理念。

现有对外初级阶段汉字教材的编写大致体现了两种汉字教学方法——“随文识字（即分散识字）”和“集中识字（即汉字独立教学）”的方法。

“语文分开”模式下的独立汉字教材编写基本是走“汉字基本知识——部件基本字——集中识字”的路子，我们发现至今还没有一本真正体现“熟识汉字——书写熟识汉字”这一渐进认知过程的初级汉字教材。

心理学实验告诉我们留学生对汉字的认知存在一个获得“熟知感”的阶段，而有熟知感后留学生才不害怕，也才有进一步认知的兴趣和动力，所以初级阶段汉字教材应该特别需要加入“识字”阶段的内容编写。

如前述，初级阶段汉字的教学不能只孤立地进行汉字教学，必须与汉语的语用交际联系起来，所以，初级汉字教材中既要有注重从汉字结构规律出发的“必写字”，又要有结合汉语交际需要的“识读字”，教材的编写也应体现“识读字”与“必写字”的不同要求。

比如对这两种字，教材的练习中就应该有不同难度的设计，“必写字”一定要求留学生一笔一画地写下来，“识读字”则只要求留学生在设计的词句中能认读出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