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长期社会流动性
当代中国社会流动性的特征与影响因素研究

当代中国社会流动性的特征与影响因素研究当代中国社会的流动性特征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社会呈现出了流动性的特征。
这种特征主要表现在人才流动、工作流动、居住流动和消费流动等方面。
在当代中国社会中,人们普遍具有了更强的流动性,这与中国的经济、文化和社会发展密切相关。
首先,人才流动成为当代中国社会的一个重要特征。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全球化的进程,国内外之间的人才流动成为必然。
这种流动性使得一些优秀的人才往往会抛弃原来的生活工作环境,寻找更好的发展机会。
这对当地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构成了较大的影响。
例如,一些城市吸引了一批优秀的人才,这些人才有助于城市的经济繁荣和文化建设。
其次,工作流动的增加也是当代中国社会流动性的一个主要表现。
在过去的时期,人们更多地关心自己的工作和稳定性,而现在,不少人愿意尝试不同的岗位和行业,以丰富和提高自己的能力。
这种流动性也增加了员工的福利待遇,推动了薪酬和福利的竞争。
第三,居住流动也是当代中国社会流动性的一个重要特征。
由于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加速,大量的人口涌入了城市,这使得许多城市的居住压力越来越大。
此外,许多人为了更好的生活和工作机会,选择离开自己的家乡到外地定居。
这种流动特征加剧了城市之间的竞争,也削弱了某些城市的经济和人口基础。
最后,消费流动也成为当代中国社会的一个流动性特征。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消费观念越来越开放,在不同的城市和地区之间,人们的消费习惯也会有所不同。
这种消费流动性对于不同产业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例如,旅游和吃喝玩乐等产业,往往依赖于消费者的消费行为。
影响当代中国社会流动性的因素当代中国社会流动性的表现和特征,是由多种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
这些因素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经济因素是产生流动性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随着中国经济和城市化的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不断提高,对于更好的经济机会和更大的发展空间的需求也越来越高。
这种需求导致了许多人的人才流动、工作流动和居住流动等行为的增加。
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之变迁趋势与原因

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之变迁趋势与原因一、本文概述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持续发展和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代际流动性——即不同世代之间社会地位和经济状况的变动——已经成为了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
本文旨在深入探讨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的变迁趋势及其背后的原因。
我们将通过历史数据的对比分析,揭示代际流动性在不同时期的变化特点,同时结合社会学、经济学等多学科理论,剖析影响代际流动性的主要因素。
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研究,为理解中国社会结构的变迁、预测未来社会流动趋势,以及制定更加公平有效的社会政策提供有益的参考。
具体来说,我们将首先回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的变迁历程,分析其在不同阶段的特点和趋势。
接着,我们将从教育、职业、收入等多个维度出发,探讨代际流动性的具体表现及其影响因素。
在此基础上,我们将进一步探讨社会政策、经济发展、教育公平等因素对代际流动性的影响机制。
我们将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提出促进代际流动性、优化社会结构的政策建议。
通过本文的研究,我们希望能够为社会各界提供更加全面、深入的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变迁趋势与原因的认识,为推动社会公平与和谐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二、代际流动性的理论框架代际流动性,即子代相对于父代在社会经济地位上的变化程度,是社会学和经济学研究的重要课题。
理解代际流动性的变迁趋势及其原因,需要构建一个综合的理论框架,该框架需涵盖影响代际流动性的主要因素,如教育、职业、收入和社会网络等。
教育在代际流动性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随着教育机会的扩大和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子代接受更高质量教育的机会增加,进而提升其在社会经济地位上的竞争力。
教育的普及和质量的提升将有助于打破社会阶层固化,增强代际流动性。
职业选择和职业发展同样影响代际流动性。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新兴行业和职业不断涌现,为子代提供了更多的职业选择空间。
子代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能力选择适合的职业,实现个人价值的最大化,从而提升其在社会经济地位上的位置。
中国城市化的社会流动城市化进程中的社会阶层变动与社会流动性

中国城市化的社会流动城市化进程中的社会阶层变动与社会流动性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伴随着社会流动的加剧,社会阶层变动和社会流动性成为了其中重要的一部分。
本文将探讨中国城市化的社会流动中,社会阶层变动和社会流动性的关系和影响。
一、社会阶层变动城市化进程中,社会阶层的变动是不可避免的。
随着农村人口向城市的流动,原本稳定的社会阶层结构会发生改变。
一方面,中下层农民工成为了城市中的新劳动力,他们通常从事低技能劳动,收入有限,无法适应城市生活的高成本。
另一方面,城市中的高科技和高技能工作需求增加,社会上层人群通过获取更高的教育和技能来适应城市化进程,他们可以在城市中获得更好的职位和收入。
这种社会阶层的变动导致了城市中的等级分化。
原本平均分布的社会阶层逐渐形成了上层、中层和下层的差异。
上层人群通常拥有更多的资源和机会,中层人群在这个等级体系中占据着中间地位,而下层人群则通常受限于低技能工作和低收入。
二、社会流动性城市化进程对社会流动性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社会流动性是指个体在社会中实现社会阶层上升或下降的程度。
城市化的社会流动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城市化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和资源,为人们的社会流动创造了条件。
在农村,资源有限,机会相对较少。
而在城市,人们可以通过接触更多的信息和机会,获取更多的资源,从而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其次,城市化拉大了城乡之间的社会差距,使得流动性的变动变得更加显著。
农村人口到城市的流动,能够更容易地实现社会阶层的上升。
同时,城市中居民的流动也更加频繁,他们可以通过改变工作、居住地等方式实现社会流动。
再次,城市化进程促进了社会流动性的跨区域和跨社会阶层的拓展。
人们的社会地位不再受限于出生地和文化背景,他们有更多的机会去各个城市寻找发展机会。
城市的多样性为社会流动打开了更多的途径。
三、社会阶层变动与社会流动性的影响城市化中的社会阶层变动和社会流动性的相互影响可以带来积极和消极的影响。
积极方面来说,社会阶层变动和社会流动性有助于促进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的动态解析CGSS与CLDS混合横截面数据的经验证据

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的动态解析CGSS与CLDS混合横截面数据的经验证据一、本文概述代际流动性,指的是子代相对于父代在社会经济地位上的变化程度,是衡量社会公正和机会平等的重要指标。
在快速变化的中国社会中,代际流动性不仅关乎个体命运,更是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
本文旨在通过对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和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CLDS)的混合横截面数据进行深入分析,揭示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的动态特征,并探讨其背后的影响因素。
文章将首先回顾代际流动性的相关理论与研究,为分析框架的构建提供理论支撑。
接着,利用CGSS和CLDS的混合横截面数据,通过统计描述和实证分析,刻画中国社会的代际流动性现状。
在此基础上,文章将探讨教育、职业、收入等多个维度上的代际流动性,并深入分析家庭背景、个人能力、社会政策等因素对代际流动性的影响。
本文的创新点在于,通过整合两个大型调查数据,构建了一个更为全面、细致的代际流动性分析框架。
这不仅能够揭示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的整体趋势,还能够深入剖析不同群体、不同地域间的差异与共性。
文章的研究结果将有助于深化对中国社会代际流动性的理解,为政策制定和学术研究提供有益参考。
二、文献综述社会代际流动性是指子代相对于父代在社会经济地位上的变动情况,它是衡量社会开放程度和公正性的重要指标。
近年来,随着中国社会的快速发展和转型,代际流动性问题逐渐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本文旨在通过混合横截面数据的经验证据,对中国社会的代际流动性进行动态解析,从而为相关政策的制定和社会公平性的提升提供理论依据。
国内外学者对于代际流动性的研究已经积累了一定的成果。
在国外,Becker和Tomes(1979)提出的代际收入弹性模型为代际流动性的量化研究奠定了基础。
随后,众多学者利用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数据,对代际流动性进行了实证研究,发现代际流动性在不同社会背景下存在显著差异。
在中国,随着经济社会结构的快速变迁,代际流动性问题也日益凸显。
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结构与社会流动性

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结构与社会流动性现代中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对中国社会阶层结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传统的社会阶层划分正在发生变化,新的社会群体正在崛起。
与此同时,社会流动性也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话题。
本文将对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变化以及社会流动性的现状进行讨论。
一、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变化1.1 农民工群体的兴起中国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农民工群体的兴起成为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一大特点。
随着城市化的加速,大量农村劳动力涌入城市,从事低技能、低收入的工作。
农民工作为一个新的社会群体,由于缺乏良好教育和职业技能,他们往往处于社会阶层的底层。
1.2 新兴中产阶级的崛起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发展迅猛,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新兴中产阶级的崛起成为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一个重要变化。
这一阶层通常具备较高的教育水平和职业技能,拥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生活水平相对较高。
他们在社会中的地位逐渐提升,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
1.3 教育的重要性在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变化中,教育的重要性不可忽视。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知识经济成为主导,高等教育得到了大力发展。
通过获得更高的学历和专业技能,人们能够更好地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提升自身的社会地位。
二、社会流动性的现状2.1 家庭背景对社会流动性的影响在当代中国社会,家庭背景对个体的社会流动性有着重要的影响。
出生在富裕家庭的人更有可能接受优质的教育,获得更好的工作机会,从而实现社会阶层的跃迁。
相反,出生在贫困家庭的人可能面临教育资源的不足和职业机会的限制,将很难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
2.2 城乡差距与社会流动性城乡差距是影响中国社会流动性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由于城市发展相对较快,经济收入和教育资源更加集中,城市居民更有机会实现社会阶层的跃迁。
与此相反,农村地区的经济发展相对滞后,教育资源不足,社会流动性也相对较低。
2.3 教育机会与社会流动性教育机会是提升社会流动性的关键。
中国经济流动性过剩问题研究

开 始 采取 各 种 宏观 调 控 措 施应 对 经 济 危机 , 而这 些 政 策带
来 的 直接 影 响 便是 市 场 上 货 币流 通 量 的猛 增 。可 以说 , 流
动性 过 剩是 国家不 得 已而 为之 的经 济 策 略 。货 币供 应量 的 增 加 , 论 上会 引起 通货 膨胀 , 与 激增 的货 币供 应 量 的数 理 但 值相 比 , 中国在 20 0 9年消 费 者物 价指 数 C I 断下 降 , 的 P不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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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长期存在流动性过剩 , 流动性过剩会引起具有滞 后性 的通货膨胀 , 给经济发展带来负面影响 。在金融危机 的大 环境下 , 中国居民消费量下降 , 蓄量上升 , 储 加之 贸易顺差 不降 反升引起外汇储备继续增加 等 , 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放缓 。为 使
暂时解决 了社会财 富与货 币供求 的平衡 , 但却为今后流动性过 剩的加剧埋下 了巨大 的隐患 , 尤其是近来各项宏观经济指数 的 大幅上涨更体现 了流动性过剩 的威胁 。因此 , 政府需要尽快采 取措施 , 适当抑制未来几年 内很可能 由于流动性过剩加速 引起
当代中国社会流动的总体趋势及其政策含义

/( 与 两 大 转 变 密 切 相 关 的 是 ! 中 国 社 会 流 动 机
制不论在内涵上还是作用方式上远比发达国家复杂 和多样 ! 表现为制度 . 政策和结构等宏观因素与先 赋 . 后致性因素交织地影响着中国社会流动 % 在过 去的 /$ 多年中 ! 与 发 达 国 家 一 样 ! 先 赋 性 机 制 和 后 致性机制是中国社会流动的两大重要机制 ! 但是 ! 它 中国党政干部论坛 !"#$$%
’( 在短短的 &) 多年历史中 ! 我国社会流动模式
先后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 不像发达国家那样一直保 持着相对稳定 ! 不过 ! 自改革开放后我国社会流动模 式在趋于普遍化 ! 其社会独特性在弱化 " 改革前与改 革后 ! 我国经历了两个社会流动模式 % 政治主宰型社 会流动模式和经济诱致型模式 " 政治主宰型社会流 动模式表现为 % 不论是在流动的具体表现形式还是 在流动机制上 ! 政治标准 $ 政治价值 $ 政治身份 $ 政治 手段 $ 政治改造 $ 政治运动等所有与政治有关的因素 起决定性的影响 " 从 ’*%*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 社会主义改造 $& 反右 ’$ 人民 公 社 化 运 动 $ 四 清 运 动 直至 & 文化大革命 ’ 运动 ! 都 是 国 家 采 取 的 一 系 列 政 治改造运动 ! 不但依据的是政 治 标 准 ( 如 政 治 忠 诚 $ 出身的政治身份等 )! 而且采取的也是政治手段 " 在 这样的运动中 ! 既有整个阶层因不符合政治要求而 被取缔 ! 出现整个阶层的全体成员成建制地改变社 会经济地位 ! 也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所谓的政治立场 问题而经历了在瞬息之间成为人民的敌对分子和异 己分子 ! 当然也有人因站对了政治立场而在一夜之 间青云直上 ! 实现了长距离的社会流动 " 改革开放后 ! 执政党放弃了政治改造运动 ! 清理 了过去的极 & 左 ’ 思想和做法 ! 将 工 作 重 心 转 到 经 济
浅谈中国流动性过剩

增加政府收入
通过提高税收、加强税收征管等 措施,增加政府收入,缓解流动 性过剩。
优化债务结构
合理安排政府债务规模和结构, 降低债务风险,同时也可以通过 债务置换等方式减轻流动性压力。
结构性改革
推进金融体制改革
优化金融市场结构,加强金融监管,降低金融体系的系统性风险。
流动性过剩的未来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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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调整
随着中国政府对经济结构的调整和对金融风险的 防范,未来流动性过剩的状况有望得到缓解。
经济转型
中国正在推动经济转型,从投资和出口驱动转向 内需和创新驱动,这将有助于解决流动性过剩问 题。
金融市场发展
中国金融市场不断发展,直接融资比重逐步提高, 将有助于优化资金配置,减少流动性过剩问题。
加强金融监管
中国应加强对金融市场的监管力度,限制高风险金融活动,以降低 流动性过剩对金融稳定的影响。
推动结构性改革
中国应推动经济结构性改革,提高经济效率和创新能力,从根本上 解决流动性过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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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供应量
实体经济需求
指实体经济运行中所需的货币量,包 括消费、投资、出口等经济活动所需 的资金。
指经济体系中货币的总量,包括流通 中的现金、企业活期存款、居民储蓄 存款等。
流动性过剩对经济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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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货膨胀
过多的货币追逐有限的商 品和服务,导致物价上涨, 通货膨胀加剧。
资产泡沫
过多的资金追逐有限的资 产,推高资产价格,形成 资产泡沫。
浅谈中国流动性过剩
目 录
• 流动性过剩的定义与影响 • 中国流动性过剩的现状与原因 • 解决流动性过剩的策略与建议 • 流动性过剩的国际比较与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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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图中实心曲线为精英姓氏的社会地位分布,虚线分布为总人口的社会地位分布
3 有效的推断依赖于正态分布和同方差的假设。如果假定双头分布,或者初始方差小于人口方差,那么拟合的 RR 值会在第二期大幅下降或大幅上升,不符合我们通常观察到的 RR 值时间趋势。 Clark (2012a, 2012b) 以及 Hao 和 Clark(2012)验证了这一点。
早已失去了标示身份的功能。魏晋重门第,王谢顾陆称雄一时;隋唐多士族,韦李杜裴各领 风骚;及至明清,这些姓氏已沦为平庸,而新的精英姓氏并未出现。中国姓氏的另一特征是 姓氏稀少,这是因为相比采用字母的语言,中国通常采用一到两个字作为姓氏,而常用的汉 字不过几千个。当代人口排名前 100 的大姓占了当代汉族人口的 87%,明清进士的 86%;排 名前 300 的大姓占总人口的 99%,占进士的 98%,这些姓氏的人口至少在十五万以上,而几 乎所有的姓氏在控制了地域因素之后 RR 值都在 2 以下。4
二、 方法:姓氏的相对精英率 要建立这些经验事实,我们无法依靠传统社会学的方法获得足够的数据去获得历史上的 β,因为一般而言我们无法获得一个涵盖各阶层的随机样本—族谱和科举朱卷皆存在样本选 择性问题。本文采用的是 Clark (2012b) 提出的姓氏方法。具体来说,由于历史原因,某些 姓氏代表较高的身份和地位,其在初始阶段观测到的精英样本(比如牛津剑桥学生)中出现 的频率远高于其在一般人口中出现的频率,把某姓氏 i 在时期 t 的精英样本所占比例和其在 总人口所占比例的比值定义为相对精英率(relative representation among elites,简写为 RRit )。 在随后的阶段,精英姓氏的地位 RR 不断下降,向 1 逼近,而这个逼近的速度可以用一个简 单的代际传递模型来模拟。RR 下降越快,β 的最优拟合值越低,社会流动性就越高。 这个模型的一个重要假设是,总人口的社会地位服从正态分布(0,σ2),而“精英”姓 氏的社会地位也服从同方差的正态分布,只不过在初始阶段,其均值高于零。如图一所示, 只要 0<β<1,其分布逐渐逼近普通人口的分布。在上述假设下,我们可以通过观测不同时期 精英样本的姓氏分布变化来推断“均值”的相对移动。3 该模型的一个可控参数是精英在全 体人口中的阈值(top x%)也可以根据精英样本的性质进行调整,比如牛津剑桥学生占适龄 人口比例自 18 世纪以来维持在 0.7%;而中国江南的举人则要更加稀缺,大概占男性人口的 0.03%-0.1%。
虽然提出了这些重要的问题,但本文不计划提供一个理论模型和足够的经验证据去回答。 本文的主旨是建立关于中国自清初以来长期社会流动性的经验事实。“富不过三代”、“龙 生龙凤生凤”,孰对孰错?特别是科举制度下,理论上“朝为田舍郎,暮入天子堂”,人人 皆可为尧舜,实际如何?2 及废科举,兴西学,士人阶层的文化资本不再是“有用的”人力 资本 (Yutchman, 2010),他们的后代多大程度上能保持精英地位?历次革命和政治运动对社 会流动的影响如何?恢复高考后的改革时代,是不是又出现了老精英后裔的复兴?最近是不
1 作者系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经济系博士候选人。作者电子邮箱 maxhao@。作者感谢匿名审稿人的评 论和建议。
2 关于科举社会流动性的争论自何炳棣关于“社会阶梯”(social ladders) 的著作(Ho,1964)发表以来一直没有定 论。最近关于朱卷集成的研究证明(Zheng, 2006),在考虑五代直系、旁系和母系的家庭背景之后,清代只有 12-20%的进士举人来自平民阶层。另一个研究显示 60 个明代族谱从白丁起家到中举入宦的平均时间为 4.7 代约 140 年(宗韵, 2009)。科举考试形成了一个高水平均衡:士人阶层的对教育和应考的高投资高竞争(低录取率, 高中式年龄)使得底层进入上层的机会很小。
姓氏方法和传统方法相比有什么优势呢?Salon(1989)认为,在传统社会,社会地位体 现在爵位和品级上,比较容易量度;在现代社会,则用收入、财富、受教育水平和职业等量 度(印度的种姓制度是一个例外)。任何可观测的指标都是“真实社会地位”加上一个扰动 项,特别是在均质的(homogenous) 社会里这个扰动更大。因此,一般社会学基于个人或家 庭水平的两到三期的教育(或者收入或职业)的相关性(弹性)有可能低估 β 高估流动性。 这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一个高收入高学历人士的后代有可能选择高收入低学历,也可能 选择低学历高收入,但是如果用学历量度社会地位,则在前者看到向下流动;如果用收入量 度社会地位,则在后者看到向下流动,而其真实社会地位并未下降。第二,在个人水平上可 能存在一次性的随机冲击(one time shock),比如中彩票、火灾、绝嗣等等。而真实社会地 位的下降过程则更为平滑 (Mare 和 Song, 2012)。
Clark 认为姓氏方法可以改善这个情况,可以获得对“真实社会地位”的无偏(unbiased) 估计。因为以姓氏为观测单位相当于对同一姓氏的人口加总,那么个人水平上的随机扰动就 加总为零了,而且观测姓氏通常可以看到三代甚至多代。Clark (2012a) 对瑞典的发现非常惊 人:拉丁和犹太姓氏(如 Heckscher、Linnaeus)的分布曲线至今仍在普通姓氏(如 Anderson、 Swenson)的右侧,不管是用财富、职业还是教育水平都是如此。而用姓氏方法测算的 β 则 非常接近当代其他国家的水平。他的解释是,在瑞典这样一个均质社会,个人水平上的随机 扰动如此之大,以至于真实社会地位的代际相关性被完全掩盖了,只有在姓氏水平上才能识 别出来。这就对本文开头提出的特征事实提出了很大的疑问。在下表中,我罗列了 Clark (2012a, 2012b) 和本文用姓氏方法测算的 β 值。可以看出,姓氏方法测算出的 β 值要高于传 统社会学方法的结果,特别是瑞典的代际相关性远高于人们普遍看法。最近的一些基于美国 和瑞典多代数据库的微观研究(Mare 和 Song; 2012; Lindal, et al. 2012)发现了祖父辈背景对 孙辈教育和收入的影响,即使在控制了父辈的背景后仍然显著。这暗示基于两代的个人水平 的相关性研究确实会低估 β,高估流动性。
是出现了社会阶层的固化?Hao 和 Clark (2012) 以及 Clark (2012a, 2012b)利用姓氏方法的发 现是当代中国的 β 值和英美北欧相当(0.6-0.7),但低于清代,低于民国,也低于日本和印 度。瑞典和英美的 β 值都要高于 Corak (2012) 所引述的结果。下文将讨论为什么基于个人水 平两代数据(一般通过调查问卷获得)的传统社会学方法倾向于低估 β 值。
来源:Hao 和 Clark (2012);Clark (2010, 2012)
日本 教育水平
0.84
印度 医生数量
0.91 0.88 0.89
三、 应用于中国:数据和结果
姓氏方法能够应用于中国么?在英国,类似 Darcy 这样人口不过数百人的贵族姓氏数以 千计,很容来自欧洲大陆的贵族姓 氏。而中国的姓氏历史悠久,随着人口的繁衍和迁徙、民族的融合,源出多头,支派纷繁,
我的解决办法是把姓氏-籍贯组合作为观测单位。在传统社会,个人一般隶属于宗族组 织,并且知道本人在族谱中的位置。科举参加者多报告籍贯—一般等同于祖籍和原籍。迁居 以后,一般三代以后才报告现居地为籍贯。古代的地方志和科举名录、近代的同学录和死难 烈士名录,都报告人物的县一级籍贯。这使得我们能够追踪长时段内宗族的荣衰轨迹,并估 算县级姓氏人口分布的变化。当然,即便在一个县的一个姓氏内部也存在多始祖、多宗族的 情况,特别是张王李这样的大姓。幸运的是,当我们设定较高的相对精英率(RR>5)来筛 选精英姓氏的时候,大姓都不幸落选,入选的是人口较少、在县一级单一宗族的姓氏,如常 州的庄、恽、盛、吕、瞿;常熟的翁、庞、归;苏州的申、彭、潘、韩;无锡的秦、邹、华、 嵇;宜兴的储、路、任;金坛的于、冯;溧阳的狄、彭;杭州的汪、许;嘉兴的屠;萧山的 来、蔡;海宁的查、祝;宁波的范、董;镇海的谢;慈溪的冯;德清的蔡;长兴的臧;绍兴 的姜、平、俞;湖州的闵、钮,等等。
中国的长期社会流动性,1645-2010:姓氏方法 郝煜
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经济系 本文将发表在《经济资料译丛》2013 年第 2 期。引用或非营利性的转载请注明: 郝煜,2013,中国的长期社会流动性,1645-2010:姓氏方法,《经济资料译丛》第 2 期。
中国的长期社会流动性,1645-2010:姓氏方法
郝煜1
一、 背景和意义
社会分层和社会流动一直以来是社会学关注的领域。社会学家感兴趣的是社会地位 (social status)的代际相关性或代际弹性:
,
其中 x 是各代的社会地位,e 是干扰项。较高的 β 意味着较低的社会流动率或更强的代 际延续性。经济学家则更关注静态的收入、教育的不平等程度及其和社会经济变量的关系。 最近一个被广泛引用的典型现象(stylized fact)是当代国家水平上 β 和基尼系数呈正相关关 系(Corak, 2012),这被称为“了不起的盖茨比曲线”(great Gatsby curve):北欧诸国 β 在 0.1 到 0.3 之间, 基尼系数也很低;英国和美国的 β 值在 0.4 到 0.5 之间,基尼系数高于北 欧;拉美不幸地处在高 β 和高基尼系数的角落。中国则略低于拉美(β 值约 0.6)。学者很 容易据此推论,中国如果不提高社会流动性,将步拉美之后尘,陷入中等收入陷阱。我对这 个推论的批评是第一,以上数字是否能准确地刻画国家间 β 的真实差异?第二,即便以上 β 是精确的,今天的英美、北欧和中国、拉美其 β 是否具有可比性?英美和北欧在他们历史上 面对中等收入陷阱的时代,是不是如很多人假定的那样,表现为基尼系数和低 β?第三,即 便英美和北欧在历史上确乎呈现上述的特征,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说高基尼系数和高 β 的国家 就一定跨不过中等收入陷阱?日本和韩国在其经济起飞阶段被认为是高 β 值的典型。高 β 被 认为是传递文化资本、维持社会网络的必然结果(当然也一定程度上牺牲了社会的创新力量)。 而中国革命试图打破精英 (elites) 在权力、文化和财富上的世袭,可是并没有带来更好的经 济绩效 (Chen, et al.,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