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商周考古六十年概述_贾连敏

河南商周考古六十年概述贾连敏（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河南郑州市450000）关键词：河南；商周考古；都城；墓葬；发现研究摘要：河南地处中原，商周时期为王朝建都之地和重要活动地区，商周文化遗存丰富而重要。

新中国成立以来，河南商周考古发现层出不穷，如商代早期都城郑州商城和偃师商城的新发现，晚期都城殷墟考古发掘的新突破，两周洛邑和应、虢、郑、韩、楚等诸侯封国的考古发掘硕果累累。

一系列的重大考古发现证明了商、周时期中原地区逐渐形成了华夏文明的中心地位。

本文就60年来河南境内商考古的新发现与研究试作概述。

Key words：Henan；archaeology of the Shang-Zhou Period；capitals；tombs；discoveries and studiesAbstract：Henan is situated in the Central Plains.In the Shang-Zhou Period，it was the region for the Shang and Zhou dynasties to locate their capitals and to carry out important activities，so there remain rich and significant cultural vestiges of those times.Since the founding of New China，discoveries of Shang-Zhou archaeology in Henan emerged in an endless stream.These include the new dis-coveries from the early Shang capital-sites at Zhengzhou and Yanshi；the breakthroughs gained in the excavation of the late Shang cap-ital-site（Yin Ruins）at Anyang；the great success in excavating the Eastern Zhou Luoyang-site and the remains of the Ying，Guo，Zheng，Han and Chu states of the Zhou Period.Archaeological discoveries of vital importance evidence that the Central Plains in the Shang-Zhou Period gradually became the center of Huaxia Civilization.The present paper tries to sum up the new discoveries and stud-ies in Henan archaeology of the Shang-Zhou Period in the past sixty years.河南地处天下之中，商周王朝在此建都立邦，累积了丰厚的文化遗存，成为起步较早的商周考古重地。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豫东地区、安阳殷墟、豫北浚县和辉县等地进行的商周考古调查和发掘，揭开了河南商周考古的序幕。

新中国成立后，河南商周考古发现更是层出不穷，如郑州商城和偃师商城的发现，殷墟考古的新突破，两周洛邑和应、虢、郑、韩、楚等诸侯封国的考古发掘硕果累累。

本文对60余年来河南商周考古的重要发现和研究略作概述。

一、先商文化探索先商文化的考古学探索可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中期。

1936年，李景聃先生依据古籍有关南亳的记载赴豫东商丘、永城等县进行考古调查和发掘［1］。

解放初期，郑州二里岗期商文化的发现，为殷墟商文化找到了来源，考古工作者进而探索先商文化。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河南境内的考古发掘中，多次发现了先商文化遗存，如1950年发掘的辉县琉璃阁遗址Hl［2］，1958年发掘的新乡潞王坟遗址下层遗存［3］，1962年试掘的安阳大寒南岗遗址“漳河类型”遗存［4］等。

这一时期对发现的先商文化遗存虽然认识不清，但这些发现为其后进行的先商文化研究，特别是先商文化类型的划分提供了第一手材料，直到今天仍然具有参考意义。

20世纪70年代以后，考古工作者为探索先商文化，在豫东、鲁西南和豫北、冀南地区开展了多项考古工作，先商文化探索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在豫东、鲁西南的考古工作主要有：1976 1977年在永城王油坊、柘城孟庄、86华夏考古2012年第2期DOI:10.16143/ki.1001-9928.2012.02.006睢县周龙岗等地进行了一系列调查和发掘，发现了不少龙山文化和商代文化遗址［5］。

1984年在鲁西南进行的遗址复查和发掘，确定了这些地区都是岳石文化的分布区。

通过1987年鹿邑栾台遗址［6］和1988年夏邑清凉山遗址的发掘［7］，证明豫东东部地区也是岳石文化分布区。

1994 1996年，在张光直先生的推动下，再次在豫东地区寻找先商遗存，先后发掘了商丘潘庙、虞城马庄和柘城山台寺三个遗址［8］，发现了龙山文化和岳石文化地层。

这些工作虽没有解决南亳问题，但客观上揭示了豫东地区的考古学文化面貌，基本建立了该地区的文化序列。

豫东商丘地区开展的一系列考古调查和发掘在20世纪90年代形成了两种看法：一种认为鲁西南、豫东地区遍布岳石文化，表明这里没有先商文化，更无成汤之都［9］；另一种观点认为鲁豫皖一带岳石文化的创造者就是先商时期的居民［10］。

更有学者指出“商出于夷是中国古代史上的常识，所以先商文化也许就是岳石文化的一支”［11］。

为解决二里头文化和岳石文化的分界问题，1989 1990年郑州大学对杞县鹿台岗遗址进行了发掘［12］，发现了先商文化“鹿台岗类型”，为探索商族起源和南亳问题提供了新线索［13］。

2002年对商丘地区进行的考古调查中，在李岗、牛牧岗、周龙岗等遗址均发现有先商文化漳河型的典型陶器［14］。

这些发现，把先商文化的范围又向东扩展了，对于先商文化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在豫北的考古工作主要有：1981年北京大学考古系等在豫北地区进行调查，并对濮阳马庄、修武李固、武陟赵庄和温县北平皋等遗址进行了小规模发掘［15］。

马庄遗址的发掘表明那里是“漳河型”的分布范围；李固遗址发现的先商文化遗存属于“辉卫型”。

1988年，北京大学商周考古组在淇县宋窑遗址发掘，出土遗物与新乡潞王坟下层的文化面貌比较一致［16］。

1991年北京大学考古系等再次对豫东北地区进行考古调查与试掘，又发现马庄先商文化遗存，还在鹤壁大赉店遗址发现了类似先商文化漳河型的文化遗存［17］。

为配合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建设，2005年对鹤壁刘庄遗址［18］、2006年对辉县孙村遗址［19］和焦作安阳城遗址［20］进行了发掘。

在这几处遗址中均发现有先商文化遗存，特别是在鹤壁刘庄遗址发现了较大规模的下七垣文化墓地。

（彩版七，1）墓地保存完整、布局清楚，对下七垣文化墓葬制度、社会结构、商人渊源等重要学术问题的研究起到推进作用。

随着考古工作的不断开展，先商文化研究逐步深入。

20世纪60年代提出先商文化概念，70年代邹衡先生正式提出了先商文化的命名，并将其分为“漳河型”、“辉卫型”和“南关外型”［21］；1989年，李伯谦先生对先商文化的名称及其研究方法作了极有意义的探索，提出了下七垣文化的命名［22］。

不少学者们对先商文化的命名、分布、类型、年代分期、渊源以及与相邻文化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2009年7月，首届“先商文化学术研讨会”召开，回顾、检阅了先商文化研究的历程和收获，酝酿先商文化研究的新课题，把先商文化研究推进到一个新阶段［23］。

二、商代考古发现与研究河南是商王朝建都之地，商代遗存异常丰富。

郑州商城、偃师商城、郑州小双桥遗址、洹北商城、安阳殷墟等商代都城遗址和新郑望京楼、焦作府城商城等一般城址的考古发现与研究，是几十年来河南商周考古的主要工作。

此外，罗山天湖、荥阳小胡村等晚商贵族墓地及荥阳关帝庙等一般聚落遗址的发掘工作也取得了重要收获。

1.商代城址的考古发现与研究（1）郑州商城1950年秋，在郑州二里岗一带采集到96河南商周考古六十年概述商代遗物。

（限于篇幅，本文省略了部分注释，省略注释可参看杨育彬、袁广阔主编《20世纪河南考古新发现与研究》，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年）1952 1953年，对二里岗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发现了二里岗期商文化遗存。

1952年冬至1955年秋又在郑州市南关外、白家庄、铭功路西侧、紫荆山北和人民公园等处发掘，发现商代铸铜、制陶、制骨作坊遗址以及较多的商代墓葬。

在人民公园发现了二里岗期商文化与殷墟文化的地层叠压，从而证明了二者的年代早晚关系，填补了商代前期文化的空白，确立了二里岗文化的历史地位。

1955年秋，在白家庄商代文化层下面发现商代城垣。

1973年以来，在郑州商城东北部以及中部和东部，发现并发掘出一批商代大型建筑基址，找到了宫殿区。

1974年，在宫殿区发现的一条商代壕沟内，发现有近百人的头盖骨等。

1985和1998年，在顺河路与顺河东街交叉口的西南侧，分别发现一段东北———西南向的夯土墙基［24］，发掘者认为其或与小城有关。

1986和1992年，在宫殿区内发现了几处相对应的由石板蓄水池、供水管道和汲水井构成的供水系统［25］。

1996年发掘了修建年代早于二里岗下层晚段的夯土建筑基址［26］。

1998 1999年，在北大街居民楼基建工地发现商代前期宫殿建筑基址多处，在确定夏商分界和建立郑州商城宫殿区年代标尺方面取得重大突破［27］。

20世纪50年代以来，陆续在郑州商城南城墙和西城墙外多处发现夯土墙基，逐步确定了外郭城的存在［28］。

1975、1982和1996年先后在张寨南街、向阳回族食品厂和南顺城街发现了3座青铜器窖藏坑［29］，出土一批王室重器。

（彩版八，1）几十年来，在白家庄、二里岗、北二七路等处，发现多座贵族墓。

此外还发现有玉器、金饰、原始瓷器、刻字甲骨等珍贵文物。

这些重要遗迹和遗物的发现，充分表明郑州商城是商代前期重要都邑遗址。

（2）偃师商城1983年，在偃师县城西南发现了偃师商城。

80年代中后期，发掘了部分城墙、城门、宫城内四号和五号宫殿，了解了该城及宫城内宫殿的形制和基本布局。

1990年代以来，偃师商城的考古发掘取得了一系列重要突破［30］。

1996年对二号宫殿、大灰沟、大城东北隅等三处进行了发掘。

对“大灰沟”的解剖发掘，不仅找到了当地商文化连续的地层叠压关系，而且验证了“大灰沟”的底层堆积属于现知偃师商城最早的商文化遗存，为偃师商城的文化分期与年代研究提供了宝贵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