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语文古诗文赏析王力:人生失意感伤的悲歌——李商隐《锦瑟》诗意再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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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人生失意感伤的悲歌——李商隐《锦瑟》诗意再辨析

《锦瑟》是晚唐著名诗人李商隐的代表作,其内容主旨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认为‘锦瑟’是令狐楚家的婢女名,这是首爱情诗;(见刘攽《中山诗话》)有人认为是追怀他死去的妻子王氏而作,是悼亡诗;(《见《玉谿生诗笺注》)还有人说瑟有适、怨、清、和四中声调,诗中间四句各咏一调,则又是一首描绘音乐的咏物诗。(见《缃素杂记》)细绎原诗语意,皆属牵强。张采田《玉谿生年谱会笺》解释为李商隐晚年追述平生自伤身世之辞,较为合理。以锦瑟起兴,故取开头二字为题。”[1]

这首诗被选入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3之后,教材编者把本诗当作一首纯粹的朦胧诗,并在内容主旨上做了简单化的处理,并未明确其具体的内容与情感所指,只是笼统地说是作者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追怀,也算是一家之言。这样简化的处理的处理方式,有利于高中学生初步感知李商隐的诗风与魅力,实际上,这首诗的内容主旨还可以进一步具体化。

联系李商隐的人生经历与命运遭遇,进而仔细品味《锦瑟》这首诗,其内容主旨就可以确定。朱东润的《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认为这首诗是“自伤身世之辞”的说法,笔者认为比较中肯,因为这首诗可能与李商隐年轻时期卷入当时政坛牛李党争的一段生活经历有关。

首联“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可以说是触物生情,生发感慨。当他看到锦瑟的五十弦时,忽然惊叹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却无所作为,无所成就,而昔年往事,无论悲喜,一件一件被他忆起。李商隐只活了四十六岁,所以这里“一弦一柱思华年”的“华年”应是泛指已经逝去的所有年华,这首诗也应当是他写于生命行将结束前的比较困顿的岁月。李商隐此时的回忆是在重温往日的一些美好,也是在体味过去的有些不幸;在慰藉孤苦的心灵的同时,也是慨叹人生的无常与无奈。

颔联中的“庄生晓梦迷蝴蝶”,化用了庄周梦蝶的典故。庄子原意说出了物我两忘的自由与自适的美妙状态,李商隐化用此典故则是表现自己一段美好得意的人生经历。李商隐十六岁就显露才名,著有《才论》《圣论》,“以古文出诸公间”。“他初学古文,十九岁以文才得到牛党令狐楚的赏识,改从令狐楚学骈文奏章,被引为幕府巡官,并经令狐绹推荐,二十五岁举进士。”[2]而且令狐楚教他和自己的儿子令狐绹一起学习骈文,亲自指导,李商隐作有《谢书》诗一首。在令而李商隐在二十五岁中进士,直接与令狐绹有关系。那时令狐楚已经去世,时任左补缺的令狐绹向做主考的礼部侍郎高锴举荐了李商隐。[3]李商隐这次中第一扫他前两次不第的挫败与忧郁,可谓春风得意,心情欢畅,自然不在话下。然而,这种美好的生活似乎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在他中进士的第二年,即他二十六岁时,“李党的泾源节度使王茂元爱其才,辟为书记,以女妻之。牛党的人骂他‘背恩’。此后牛党执政,他一直遭到排挤,在各藩镇幕府中过着清寒的生活,潦倒到死。”[4]晚唐政坛,牛李党争,历经五朝,共四十年,所以此后他就在党争的倾轧中艰难生活,妻子在他三十九时先他而去,也增添了他内心的伤感之情,所以“望帝春心托杜鹃”是他在经历了许多伤心之事以后极度怀念又伤感的集中体现。

颈联“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有人说作者在表达自己的伤感之时,还有纪念李德裕的意味。“二句谓卫公(李德裕)毅魄,久已与珠海同枯,令狐绹相业方且,如玉田不冷。”(张采田《玉谿生年谱会笺》)[5]民国学人张采田的评论对李德裕的贬谪充满同情,同时也暗示了李商隐的艰难处境。其实,李党领袖人物李德裕在位期间文治武功,颇有

建树与口碑,李商隐对他也非常推崇,“李德裕于唐武宗时为宰相,攘外安内,建功立业,李义山对他极为倾仰,……宣宗时,牛党得势,李德裕贬死崖州。崖州又名珠崖郡,在今海南岛琼山县(今海口市琼山区,笔者注)。是滨海产珠之地。《博物志》卷九:‘南海外有鲛人,……其眼能泣珠。’”[6]这里李商隐一方面借南海鲛人能泣珠的神话传说,表达自己的痛苦与悲伤,而另一种意思就是暗写李德裕被贬的崖州之事;而崖州濒临南海,也是盛产珍珠的地方。李德裕也对自己的贬谪也是心情复杂,颇有不甘,心情抑郁感伤,如他的《登崖州城作》:“独上高楼望帝京,鸟飞犹是半年程。青山似欲留人住,百匝千遭绕郡城。”其真实的思想愿望及其抑郁无奈尽在其中。王谠《唐语林》卷七云:“李卫公在珠崖郡,北亭谓之望阙亭。公每登临,未尝不北睇悲哽。题诗云……”(马茂元《唐诗鉴赏大辞典》)李商隐对李德裕充满敬仰之情,但他们两人也都是党争的牺牲品,经历也有相似之处,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所以李商隐在哀伤自己的同时,也哀伤自己的崇拜的人李德裕,在情理之中;从另一方面说,纪念李德裕,也是借李德裕来映照自己的遭遇。伤己又伤人,或伤人而自伤,两者皆有。

“蓝田日暖玉生烟”可以说是过渡到另一种场景和情感。蓝田在今陕西省蓝田县,距离唐代都城长安不远,盛产良玉,据说因为玉的本性温润,阳光之下,便有轻烟升起。望之则有,近看却无,虚无缥缈。从南海之滨到长安附近的蓝田,李商隐的诗歌中的空间跳跃跨度不可谓不大,其中意味也令人联想和深思。良玉,宝物也,也可指美好事物也,但却化作轻烟缕缕,可望而不可及也。所以这句写出了包括梦想一类的美好追求或事物逝去之后作者的怅惘之情,但这似乎还有更为确切的意思。从有关史料来看,“李商隐与令狐绹为旧交,但因党争的关系,受到歧视。《旧唐书·李商隐传》:‘令狐绹作相,商隐屡启陈情,绹不之省。’”

[7]在令狐绹当政后,李商隐似乎想极力修补他与令狐绹的关系,也想有一番作为,但令狐绹已经不为所动,李商隐非常怅然。一方面,身居高位的令狐绹,相业方且,李商隐是渴望而不可及了;另一方面,唐代政坛中心也离他越来越远,而他那“欲回天地”的梦想也由此而破灭。李商隐在牛李党争的夹缝中生存,仕途不顺、失意落魄也就成了他的宿命。古代知识分子与士大夫都视自己的政治前途为生命,况且李商隐少有才名,年轻有为,但当他在政治上遭受打击,妻子先逝,而且屡次解释也不被他早年的伙伴、曾经的恩人令狐绹理解时,浓重的感伤气息就或隐或显地在其作品中流露,也就不足为奇了。

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是人之常情,也是人的一种普遍心态,而且对人生失意与挫折更是刻骨铭心,就像刀刻一般,伤痛的痕迹很难被岁月风化。李商隐对自己的失意与挫折,更是耿耿于怀,正如高步瀛在《唐宋诗举要》卷五云:“如上(诗的前六句)所述,皆失意之事,固不待今日追忆,惘然自适,即在当时已如此也。”[8]这也就是尾联“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基本意思。

其实,牛党的人对李商隐似乎有误解。李商隐二十六入王茂元幕府,只是为了谋生,也未考虑王茂元是李党的人,因为当时令狐楚已经去世,令狐绹还未执政。王茂元把女儿嫁给他也只是欣赏他的才华,并不考虑拉他加入李德裕党,也没把他介绍给李党的任何人。李德裕执政后,李商隐入京任秘书省正字小官,并没有认为自己是李党的人而去接近李德裕请求援引,事实上,李德裕也并未注意到李商隐这个正字小官。这就是令狐绹拜相后,李商隐反复向他陈情的原因。在李商隐看来,他自己与令狐父子关系密切,不认为自己是李党的人。至于令狐绹不接受李商隐的反复陈情,是他误解了李商隐,也冤枉了李商隐。[9]由此看来,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令狐绹的气量狭小,性情固执,不能体谅李商隐的良苦用心,才导致了李商隐的政治与人生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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