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大地的崇拜与启蒙从“麦场”看《生死场》的双重主题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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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生死场》读后感范文

关于《生死场》读后感范文

关于《生死场》读后感范文《生死场》又名麦场,对于北方的农民来说,的确,麦子就是命。

那么关于《生死场》读后感该怎样写呢?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关于《生死场》读后感范文,希望大家喜欢!关于《生死场》读后感范文一之前都只是片段式的阅读过萧红的作品,这还是第一次完整地读完萧红的书。

这跟我预期的有一些不一样。

我一度以为,生活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作为一名知识分子,可能文字大多悲凉,是对时事的感慨或者对未来的迷茫之类的。

但现在看来,狭隘的偏见果然是让人愚昧又可笑。

这本书,不过十七节,短短五十来页,然而读完之后,我仿佛没有力气再捧起它。

它让我感到心灰意冷的虚弱与寒凉。

不是张爱玲的苍凉,是寒凉,是触目惊心的低温,让人打着一个又一个的寒噤。

这字里行间,都浸着血泪。

一个平凡的农村里,世世代代的人,世世代代的牛鸡狗猪,世世代代的土地田庄,世世代代的生,世世代代的死。

在无限的轮回里,被挤压,被剥削,被愚昧,被沉沦,被世道慌乱而左右,而形销骨立,而隐忍偷生,然而偷生也是难的。

《生死场》又名麦场,对于北方的农民来说,的确,麦子就是命。

生死是乡下麦场里的生死,是粮食牲畜的生死,也是男人女人孩子老死饿死病死,折磨死被杀死的生不如死。

这部小说不长,且以第十一章“年盘转动了”把整部小说结构鲜明地分成了两部分。

前者是封建压迫下的愚民,后者是外来侵略压迫下的愚民。

第一部分可看作是作者为描写第二部分所做的铺垫。

作者以半部小说的图幅去着力表现农民的“愚”。

虽然开头的时候结构略显分散,情节线条零落,但是从整体上来看,却成功地展现了当时乡村的真实生活场景:黑暗腐烂,以及偶尔透露出来的人性光芒。

作者的文笔充满着女性特有的细致与浪漫。

作者运用了大量的修辞,精微的字词,形象展现了乡村的自然风貌、人物的情感,也正因为如此,生活的黑暗也更加变态扭曲。

对于村村民来说,不管是“闪光的麦场”,还是“太阳走在云后,像红色的水晶,像红色的梦”,都是次要的——他们甚至都不曾关注过。

启蒙、女性与民间话语——关于萧红《生死场》的思考

启蒙、女性与民间话语——关于萧红《生死场》的思考

49启蒙、女性与民间话语——关于萧红《生死场》的思考梁慧娟(陕西师范大学 陕西西安 710119)摘 要:萧红的文学世界并不狭小,在其作品中对于女性、文化、政治等问题的思考独具慧眼,但常常被其坎坷曲折的人生经历所遮蔽。

基于此,本论文意在以萧红的代表作《生死场》这部倾向模糊的作品入手,力图拨开重重迷雾,还原一个有着深刻思想力量的萧红。

具体从封闭的农耕文明时空、金枝进城和归乡的时空以及抗日战争爆发引起的传统和现代的时空转换三个方面体会萧红对于家乡人民生存麻木的启蒙、女性和政治话语的关联、民间精神的思考,进一步彰显萧红思想的斑驳复杂性。

关键词:萧红;时空体叙事;启蒙视角;性别话语;乡土文明 文章编号:ISBN978-7-5369-4434-3(2019)09-049-04萧红曾被鲁迅称为“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

短短31年的人生时间里多是充斥着贫穷、奔波、疾病、背叛等带来的痛苦,一生可谓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年少时被父亲家冷落,抱着追求自身幸福的憧憬逃出家庭,开始流转于不同的地区和国家,离开呼兰小镇后,先后到过哈尔滨、北京、青岛、上海、日本……,在不同的地域空间里遇到不同的人与事,在外漂泊中回望家乡,尽是蕴含着无尽的情思和思考。

1934年发表的《生死场》多因开创抗日风气而被提及,但细读小说,发现萧红的视野并不局限于此,其中斜逸出来的女性意识及民间精神更具深度和更保有持久的震撼力量。

一 启蒙的现代性传统之下的“场” 巴赫金在《小说的时间形式和时空体形式——历史诗学概述》中关于时空体的相关阐述是:“在文学中的艺术空间里,空间和时间标志融合在一个被认识了的具体的整体中。

时间在这里被浓缩、凝聚,变成艺术上可见的东西;空间则趋向紧张,被卷入时间、情节、历史的运动之中。

时间的标志要展现作者简介:梁慧娟(1994—),女,山西阳泉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2017级在读硕士,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

导师:唐晴川副教授。

启蒙视角下的民间悲剧_生死场_陈思和

启蒙视角下的民间悲剧_生死场_陈思和

2004年第1期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总第172期 N o.1,2004Jour nal o f Tianjin No rma l U niv er sity (Social Science)Sum N o.172启蒙视角下的民间悲剧:《生死场》陈 思 和(复旦大学中文系,上海200433) 摘 要:通过对《生死场》的分析阐明,坎坷的生活经历和敏感的内心,使萧红的创作非常贴近中国民间的存在现实。

她在坚持启蒙立场,揭发民间的愚昧、落后、野蛮和展示中国民间生的坚强、死的挣扎这两方面都达到了极致,这证明萧红应列于中国现代文学最优秀作家之林。

同时,她那带有诗意的笔致、抒情的句子和回旋的情感,同样证明她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有文体意识的作家之一。

关键词:启蒙立场;民间生命力;文体风格 中图分类号:I207.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106(2004)01-0046-10 收稿日期:2003-10-05 作者简介:陈思和(1954—),男,广东番禺人,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一、民间和启蒙的汇集与冲撞 在1930年代的文学创作中,由于“民间”的进入,给新文学的创作带来了一股不同以往的生机和活力。

民间文化的思潮不像“五四”新文化运动,是在陈独秀、胡适自主意识很强的情形下推动起来的,它是自发的、无意识的(这些作家中,恐怕只有沈从文有些自觉)。

中国现代文学发展到1930年代,“五四”知识分子的启蒙精神,实际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在这种情况下,知识分子不可能永远处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无所依傍的状态,所以这时很多知识分子,包括鲁迅,以及当时的一些左翼作家,都在思考以知识分子启蒙精神为特征的文学,或者说文化普及运动,如何真正地跟它的对象——中国的民众——结合起来。

这时就有一批新生代作家崛起了,他们的新的艺术实践,使得这些问题的解决在创作上得到了回应。

这批作家来自于中国民间和社会底层,跟“五四”一代不大一样。

人生的跋涉——浅析《生死场》的主题思想

人生的跋涉——浅析《生死场》的主题思想

文学之光ENXUNZHIGUANG W 18 May. 2016 May萧红的《生死场》是萧红早期的作品,在20世纪三十年代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小说讲述了“九一八”前后一群生活在东北乡村的平凡农民的生死挣扎。

萧红用近乎原生态的写作方式,将最真实的人性展现在人们面前。

本文要探究的是《生死场》的主题思想,主要包含四个方面:对乡间生死的关注;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对国民劣根性的关注;对抗日主题的超越。

一、动物与人的暗喻萧红在这部小说里描写了大量的动物,直接使用动物作为章节名字的就有《老马走进屠场》、《羊群》、《蚊虫繁忙着》三章,全篇涉及到的动物更是数不胜数。

这样一个普通的东北乡村,自然不会缺少家禽家畜的影子,但是萧红在这部小说里写及形形色色的动物不仅仅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描述,还寄寓了更深层的意味——在这里,人像动物一样生存和死亡。

首先,人像动物一样默默忍受。

小说中描写老马时这样写道:它也不怕什么工作,工作来的时候,它就安心去开始;一些绳锁束上身时,它就跟住主人的鞭子。

老马终日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即使鞭子落在身上也一步步绕着石磙打转。

这里生活的人也是一样,生存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一种原始力量、自然本能的驱使。

他们的“生”是木然的,就像那匹“并不暴跳”的马。

这片土地上的人也是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麻木而空寂。

同时,“死”在村庄里也是一种自然的驱使:在乡村,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在这里,人和动物完全等值。

王婆的女儿不幸摔死,但是在这位母亲口中却是“和一条小狗给车轮压死一样”。

还有那个慌乱之中被打残的小偷,赵三原本以为他是刘二爷派来放火的人才出手打他,却不料他是一个与加租事件毫无关系的小偷。

在打残小偷后,赵三想的是如何掩埋藏匿他,而不是及时弥补自己的错误。

尤其是在赵三被搭救出狱后少东家的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发指,他非但不主张为小偷接腿,还说直接让小偷死,结果他确实做到了。

先不说盛气凌人欺压一方的少东家,连地位低下饱受盘剥的赵三,对于这个某种程度上与他同为“受害者”的小偷都是如此残忍,人与人之间凄凉之感令人唏嘘。

《生死场》读后感

《生死场》读后感

《生死场》读后感《生死场》是作家萧红的成名作,主要分为了两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第一章至第十章,描写了哈尔滨近郊的农村里,村民们贫苦困顿的日常生活。

第二个部分描写了“九一八事件”前后赵三、二里半等农民的抗战生活。

最开始这篇小说吸引我的,是坐着萧红对农村娴静的美景的描写。

“天空一些云忙走,月亮陷入云围时,云和烟样,和煤山样,快要燃烧似的。

再过一会儿,月亮埋进云山,四面听不见蛙鸣;只是萤虫闪闪着。

”可是农民们的生活却与这般美景截然相反。

一次次“生”与“死”的故事在这个村庄上演,这些农民们像牛马一样地生活着,浑浑噩噩地生,稀里糊涂地死。

灾难深重的黑土地养育了一个个痛苦潦倒的家庭。

在整篇小说中,一共讲了三个家庭的故事。

开篇与结尾的是二里半和麻面婆一家,除此之外,还有王婆与赵三一家、金枝一家的故事。

其中最让我感到悲痛与震撼的,是每个家庭里面被压榨的女性的血泪。

《生死场》将女人在男权世界里卑微而无助的生活和死亡描写得淋漓尽致。

王婆有勇有谋,敢爱敢恨,是小说中女强者的形象。

她的一生饱受痛苦,却敢于与命运抗争。

妻子的身份,让她身上难得的表现出反抗封建传统的一面,然而,她也是个矛盾的个体,在她眼里,自己三岁的孩子比不过一年丰收的麦子。

生活的重担使人们变得麻木。

第二个使我印象深刻的女人是金枝。

她善良又美丽,却被肮脏的爱情所摧残。

男人未成婚前的花言巧语和成婚后的恶语相向、毒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月大的女儿被丈夫嫌弃地摔死。

封建社会中的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在暗无天日的操劳中消耗自己卑微的生命,却还被嫌弃是个拖累品。

第三个使我印象深刻的女性是五姑姑的姐姐。

小说在五姑姑的姐姐生育上花了浓重的墨笔,妊娠、临盆这种活动,本来就是纯粹的苦难,是无奈,是男人强加于女人的恶性行为。

而在五姑姑的姐姐分娩时,她的丈夫完全不在意她,甚至闯进室内“发疯”。

女性,感受不到任何意义、任何价值。

在五姑姑分娩时,村子里的其他动物也在分娩。

萧红这样写道:“房后草堆上,狗在那里生产。

名人对生死场的作品评价

名人对生死场的作品评价

名人对生死场的作品评价
摘要:
1.生死场的作品概述
2.名人对生死场的作品评价
3.总结
正文:
一、生死场的作品概述
《生死场》是我国著名作家余华的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一个发生在20 世纪中国农村的故事,以生死轮回为主题,展现了一个真实而荒诞的世界。

作品通过多个人物的命运交织,揭示了人性的复杂与残酷,同时也表现了生命的顽强和希望。

二、名人对生死场的作品评价
1.评价一:《生死场》是余华创作生涯中的一部杰作,他成功地将民间传说、历史与现实融为一体,刻画出一个充满生命力的乡村世界。

——作家张艺谋
2.评价二:《生死场》是一部让人深思的作品,它告诉我们生活是美好的,但也是残酷的。

作品中对人性的挖掘和对生死的思考让人震撼。

——作家贾平凹
3.评价三:《生死场》以独特的叙事手法和鲜活的人物形象,展示了一个时代的历史画卷。

余华的笔触深入人心,让人感受到生活的沉重与美好。

——评论家孟繁华
4.评价四:余华在《生死场》中对人性的挖掘达到了极致,每个角色都具有鲜明的个性,生动而真实。

这部作品无疑是当代文学的经典之作。

——学者钱理群
三、总结
《生死场》作为余华的代表作之一,得到了众多名人的高度评价。

生死场读书笔记

生死场读书笔记

生死场读书笔记《生死场》是萧红的一部经典作品,这部小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笔触,描绘了东北农村的生活图景以及人们在生死边缘的挣扎。

书中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做“呼兰河”的村庄,这里的人们过着贫苦而艰难的生活。

萧红以细腻而真实的描写,让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农民的悲惨命运。

在这片土地上,生命似乎变得廉价而脆弱。

农民们在艰苦的环境中劳作,却依然难以维持基本的温饱。

疾病、贫穷、战争,像无情的恶魔,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存。

书中描绘的生产场景,让我深刻感受到了农民的艰辛。

妇女们在怀孕和生产时,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和关怀,甚至还要在田间继续劳作,生命的诞生和消逝在这里显得如此平常。

书中的人物形象鲜明而令人难忘。

比如王婆,她坚韧而顽强,经历了诸多苦难却依然不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还有金枝,她的命运充满了悲剧色彩,从对爱情的憧憬到被现实无情地击碎,让人不禁为她感到悲哀。

萧红对于生死的描写,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生与死,在这个小村庄里,没有明确的界限。

人们在活着的时候,承受着无尽的痛苦,而死亡也并非是一种解脱,反而成为了一种无奈的归宿。

这种对生死的独特理解,让我思考起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同时,小说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和不公。

封建礼教的束缚、地主的剥削、战争的破坏,让农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安排。

从另一个角度看,《生死场》也展现了人性的复杂。

在困境中,有人选择了自私和冷漠,而有人则坚守着善良和正义。

这种复杂的人性在王婆卖马的情节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婆为了生存不得不卖掉自己心爱的马,而买马的人却趁机压低价格,展现出了人性的贪婪。

此外,书中对于农村自然风光和生活习俗的描写,让我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乡土气息的世界。

萧红用生动的文字描绘了春天的播种、秋天的收获,以及农村的集市、节日等场景,让我感受到了农村生活的质朴和醇厚。

总的来说,《生死场》是一部具有深刻内涵和强烈现实意义的作品。

它让我们看到了那个特定历史时期农民的苦难生活,也让我们思考了生命、人性、社会等诸多重要的问题。

萧红生死场的读后感

萧红生死场的读后感

萧红生死场的读后感萧红生死场的读后感读完一本经典名著后,大家心中一定有很多感想,这时候,最关键的读后感怎么能落下!但是读后感有什么要求呢?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萧红生死场读后感,供大家参考借鉴,希望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萧红生死场的读后感1生死场讲述的是困难时期乡村人家的平凡生活到后来发生了悲剧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个美丽的小乡村。

小乡村里不仅景色美,人们的心灵也美,男人们早晨在一起割麦、种地,傍晚一起聚在屋里聊天,或者谈一些秘密,谈秘密就把屋门锁上,轻声谈。

妇女们上午就在家做农活,不出门,傍晚亲朋好友来串门,就一起唠嗑儿。

孩子们更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上午结伴去玩耍,玩的地方很多,麦尝菜圃……全被他们霸占了。

有时父母要求孩子帮着干农活,小孩们也很情愿,干起活来非常带劲。

小乡村的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望相助的太平生活。

村中偶尔传出一些新闻:二里半的羊丢了、罗圈腿替麻面婆摘瓜被二里半训斥、赵三的“镰刀会”失败、赵三蹲进了牢房……偶尔还传来一些噩耗:王婆服毒、小金枝惨死。

但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乡民们也没有惦记着。

村里人就这样过着日子,哪怕庄稼全死完了或放弃农业这行了,人们也会再想办法维持生活。

例如赵三在家里编了鸡笼到城里去卖,带着儿子平儿上街吆喝,眼看生意越来越好却又落败了,家里堆满了鸡笼,赵三别提多生气,可这事又过去了。

十年后,乡村一仍其旧,洋鬼子兵来扫荡了,文章就在此进入悲剧。

鬼子越来越猖狂,变的肆无忌惮,老赵三带着全村人民竭力反抗,平儿长大了,罗圈腿也是。

但罗圈腿被滥杀无辜的鬼子残害了,他母亲也是。

庄稼毁灭了,村民们饥寒交迫,金枝跑到城里去挣钱。

日子愈来愈不好过,老弱病残的母亲让金枝去做尼姑,可尼姑院里的主持走了。

李青山是“红qiang会”的队长,“红qiang会”失败后,李青山要逃到城里住了,二里半也跟着去,临行那天的二里半与自己唯一的羊告别,步履蹒跚着走了。

这是一个多么惨绝人寰的故事啊!原本好好的村庄被残忍的鬼子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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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大地的崇拜与启蒙——从“麦场”看《生死场》的双重主题意蕴-教育论文对着大地的崇拜与启蒙——从“麦场”看《生死场》的双重主题意蕴孟觉之(复旦大学中文系,上海200433)摘要:萧红的小说《生死场》原名《麦场》,后由胡风改为《生死场》。

大多数研究者并没有把目光投注到萧红为小说取的本名“麦场”上来,也没有发掘作为卷首的《麦场》一章的重要地位以及“麦场”作为贯穿始终的意象所蕴藏的意涵。

本文旨在通过“麦场”这个透镜,来管窥《生死场》之中被遮蔽的启蒙与民间话语冲突激荡的文化景观。

关键词:《生死场》;麦场;土地崇拜;启蒙中图分类号:I24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580(2014)05—0106—03收稿日期:2013—11—28作者简介:孟觉之(1990—),女,吉林长春人。

复旦大学中文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一、《生死场·麦场》——对土地和生命的无上礼赞《生死场》的第一章“麦场”主要由两个事件构成:二里半找羊和王婆讲故事。

二里半是最保守的中国农民的形象。

他爱羊如命,为了寻羊还挨了打。

王婆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暗夜中,向邻妇讲述了自己三岁的孩子从草堆上跌落下来,惨死在铁犁上的事,令人毛骨悚然,可她却说自己看着收获的麦粒,一点都不后悔,没有淌下一滴泪。

这两个事件都突出了农民对于农作物和牲畜的重视。

这片麦场是生命的源泉,所以,那些大地之子——农民对于它的热爱甚至崇拜都是无以复加的。

东北的黑土地以丰饶辽阔闻名,它无私地养育了一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缔造了黑土地文明。

20世纪30年代的东北作家群由于有着背井离乡的流亡背景,对于故乡土地的依恋与热爱更是异常浓厚。

在东北作家群的作品中,故乡与土地便成了萦绕不散的情结和永恒的主题,如《大地的海》、《科尔沁旗草原》、《人与土地》、《生死场》等等。

在有些作品中,那份对于东北土地的深厚情意,已经升腾为“土地崇拜”的情绪和意识。

作品里的东北农民无不是将土地及土地上维系生命的一切奉若神明的。

对农民而言,只有故乡和土地才是他们全部的希望、寄托和生死难舍的“唯一者”。

[1]这种土地崇拜的意识在《生死场》中的二里半身上得到了鲜明的体现。

整篇小说是以二里半顶着炎炎烈日焦急地寻找自己的山羊开始,而以他恋恋不舍地告别山羊、随李青山进城参加人民革命军结束的。

很多学者都肯定了老羊是“整本小说主要象征之一”,[2]并分析了这只老羊的象征意义。

平石淑子认为山羊象征着二里半“一成不变的苦难生活”,[3]王培元则指出这是人和动物性生存状态的隐喻,或者说揭示了人与动物的“同质性”。

[4]这些分析当然都是非常可信的,但这样的视角都带着深刻的“五四”启蒙的烙印,忽略了以民间立场读解的可能。

值得注意的是,二里半并不是仅仅将老羊当做相依为命的伙伴和最珍贵的财产,他对老羊的感情近乎于一种崇拜。

在最后一章,二里半最终下定决心参加人民革命军临行的前夜,有这样一段意味深长的描写:“老羊走过来,在他的腿间瘙痒。

二里半许久地摸抚山羊的头,他十分羞愧,好像耶稣教徒一般向羊祷告。

”羊在这里有着神一样的地位,二里半离开它有如背叛信仰般羞愧难当。

如果看到这里,我们尚不能理解这种关系的话,不妨联系萧红在《呼兰河传》和《家族以外的人》中浓墨重彩地描写的人物形象有二伯。

有二伯虽然是萧红的本家,但在她家地位很低,相当于佣人。

他性情古怪,和二里半一样愚拙,并有着很多阿Q 的性格因素。

他与二里半之间最显而易见的共通之处就是对于羊的热爱和崇拜。

关于这点,《呼兰河传》里面只有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有二伯不吃羊肉。

”而《家族以外的人》说明了他不吃羊肉的原因:有二伯是喝羊奶长大的,羊尚且有跪乳之恩,所以,有二伯是不吃羊肉的。

羊对于他的恩情就像是母亲对他的恩情一般。

《春秋繁露》云:“羔食于其母,必跪而受之。

”羊以奶哺育,自古被视为阴性的动物,代表着“坤”,即大地。

中华民族从母亲崇拜中延伸出了土地崇拜,而羊图腾则预示着生命的繁衍。

可以说,二里半和有二伯对羊的感情说到底是对地母的崇拜,是对此岸生命的深沉眷恋。

《生死场·麦场》作为卷首,奠定了一个异常庄严的基调,即农民对于土地的崇拜以及农村物质生产的绝对优先性。

在第十三章《你要死灭吗?》中,大家抗日宣誓找不到公鸡,要杀二里半的山羊,二里半在人们宣誓之后快要杀羊的时候才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捉了一只公鸡来代替,领着山羊回家了。

即使在亡国的胁迫之下,二里半仍然把那象征着生命本源的山羊放在最高的位置上,这在启蒙视野中固然有蒙昧的一面,但却勾画出了民间的最真实的自在状态。

而萧红在书写这些的时候,在很大程度上是认同甚至不断强化这些生存的法则的。

[5]我们不妨进一步来探讨《生死场》体现的民间生存法则和生存方式有没有合理性。

既然民间这样珍视生命,为什么我们在这部小说中却看到那么多残忍的、鲜血淋漓的场景?萧红一再地书写死亡,写轻易的、无价值的死,和死者对这死的麻木,生命价值的低廉令人痛心不已。

但在死亡、饥饿、疾病等各种阴影的胁迫下,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死的人死了,活人计算着怎样活下去”。

《生死场》里面的人时刻承受着死亡的胁迫,连孩子都成为不堪承受的负累。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如果不能劳作又何尝不是急于摆脱的重担。

所以,我们不能一味地批判这种生活方式的原始和野蛮。

如果我们站在民间的立场上来看待《生死场》中那些茹毛饮血、被迫以悲惨为食的生命,会发觉他们才是真的猛士。

那种生命的张力如此直抵人心,有多少向死的冲动就有多少向生的渴望,有多少对于自己性灵和情感的压榨就有多少对于生存的挚爱。

他们对于死的淡漠不是人性灭绝,而是因为他们时刻都在承受着死亡的炙烤。

妇女诞出的死胎向我们昭示,死亡从不是生存的对立面,而是包含在生命之中,对于死亡的吞咽及承受正是生命容量最大化的体现。

东北民间那雄强的生命力(所谓“生的坚强和死的挣扎”)正是根植于此。

第七章《罪恶的五月节》有一个十分吊诡的情节:王婆服毒自杀。

为了怕她还魂,赵三拿扁担去压她的肚子,不想王婆瞬间眼睛圆睁,喷出一口黑血,又死而复生。

这个场景的象征意味自然是大于写实意味的,它象征着中国民间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不可摧毁的力量。

二、“麦场”与“屠场”——生与死的相走相亲萧红的作品极具艺术个性,并不符合传统的“小说学”,其代表作《生死场》、《呼兰河传》等就截然区别于传统小说,既没有完整的叙事主线,也没有典型人物的刻画。

它们都“以背景为主角”,[6]正如同艾略特的《荒原》。

但我们不能把背景简单地理解为东北大地或是呼兰河小城,这个背景已经超越了具体的地域空间,甚至超越了地方风情,而成为建立在作者的生存体验和死亡体验基础之上的抽象性的空间意象。

就《生死场》而言,小说采取类似于散点透视的方法,将“麦场”、“菜圃”这些生之场所与“荒山”、“屠场”、“坟岗”这些死之场所并置在一起,这样突出的空间构型是一个隐喻系统。

萧红小说中有很多空间意象,如大泥坑、磨坊、后花园等等,它们的文化命意都被学者发掘了出来,但关于麦场这个重要的空间意象的探讨并不多。

我首先关注到的是第一章《麦场》中打麦子的场景,里面有这样一段描写:“马静静地停在那里……工作来的时候,它就安心去开始;一些绳锁束上身时,它就跟住主人的鞭子……主人打了它,用鞭子,或是用别的什么,但是它并不暴跳,因为一切过去的年代规定了它。

”这段话影射生死场上人们的命运和民族的命运,即被惰性所规定和禁锢,转不出历史的磨道。

麦场或生死场都是一种场域。

在农业文明的社会架构中,农人们跟随着庄稼的生长规律,完成由荣至枯、由生至死的宿命,这样一种原生态的生存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压抑了人类的主观能动性。

农人作为农业活动的主体,本应实现对自然的支配和驾驭,然而,在小说中,麦场、菜圃却是作为人的异己力量出现的,它们制约着人的活动范围,压抑着人的生命意识,构成了农人生存的封闭空间。

这样,农人与麦场、菜圃之间的主客体关系就处于一种被颠覆的状态。

《生死场》里的农人们为了土地和粮食倾尽一生心血,将其视为唯一可以依靠、不忍割舍的东西,但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千百年来所珍视的土地早已化为一股强大的异己势力,消解着人的主体价值和性灵。

农人对“麦场”的依赖让他们甘心匍匐在“自然的暴君”脚下,更进一步沦陷为“两只脚的暴君”的奴隶。

如果说《麦场》让我们看到了农人生存的困境,那么,第三章《老马走进屠场》则为我们展示了死亡的狰狞面目。

为了缴纳地租,王婆将那匹被沉重的耕种伤害得只有毛皮蒙遮着骨架的老马送入了蒸发着腥气的屠场。

她抚摸着老马,内心感到了强烈的痛惜和震颤,她在老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宿命,是自己耗尽一生不得不面对的凄惨结局。

由此观之,《生死场》所呈现的这两组空间意象正是农人命运的观照。

“麦场”和“屠场”是《生死场》里最重要的两个空间隐喻,它们不断“显现”,互相重叠而又互相连结,构成一个永劫轮回的场域。

麦场其实正是屠场,对物质的极度珍视、对此岸生命的眷恋使他们甘受“自然的暴君”和“两只脚的暴君”的践踏,让他们的灵魂归于死寂,麦场看似象征着生的希望,实则时刻包含着死灭的危险。

美国汉学家葛浩文则深化了“生”与“死”的内涵,上升到一种哲学的高度:“贯穿《生死场》全书的唯一最有力的主题就是‘生’与‘死’的相走相亲,相生相克的哲学。

”[2]《生死场》前半部分写的是农人怎样在一个封闭的时空架构和生活秩序中泯灭了个体生命意志和生存目标,盲目地向死而生。

后半部分则写了他们走向反抗,为生而死的股股精神逆流。

小说书写了几次有代表性的突围:王婆的死而复生、金枝的逃往都市、李青山领导的“镰刀会”、二里半告别他的老山羊随李青山参加“人民革命军”等等。

但需要分辨的是,促使他们反抗的直接因素并不是抗战主题中的民族大义,也并非启蒙视野里的“个体觉醒”,而是在面对不堪负荷的生命重压时一种本能上的触底反弹,是他们挚爱的麦田和骨肉被悉数剥夺后的绝望反击。

从麦场到屠场,生命的浓黑悲剧之中间或有一抹精神亮色令人振奋。

不过,更多的时候,农人们还是受着本能的驱使而行动,没有完全从“自在”走向“自为”。

属于民间大地的生命张力固然直抵人心,但他们的蒙昧、他们的“生而不知其所以生”仍然令人痛心,不禁引发我们的思索:造成这样精神痼疾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三、对着大地的启蒙自《生死场》问世以来,关于它的主题的讨论就众说纷纭。

前期是以鲁迅、胡风、周扬等人为代表的启蒙救亡的经典阐释,而后期则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出现的多元化解读,主要有关怀生存意义、改造民族灵魂、女性主义等主题。

大多数研究者认为《生死场》的主题是多重的。

从文学史定位的方面来看,有一些研究者将萧红的小说纳入乡土文学的范畴内。

“乡土文学”发轫于20世纪20年代,自诞生之际就与“国民性”批判紧密结合在一起。

1923年之后,一大批青年作者带着他们的乡土小说登上文坛,元气淋漓地裸露农民的苦难与麻木,如王鲁彦的《菊英的出嫁》、彭家煌的《活鬼》、台静农的《拜堂》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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