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对象审美关系新论

２００２年第５期　沙洋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Ｎｏ．５　２００２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ａｙａｎｇ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主体　对象审美关系新论　习传进　（荆州师范学院英语系，湖北荆州４３４１０４）　

摘要：本文对马克思主义实践美学的主体——对象关系范畴进行了重新阐释，具体论述了审　美主体、对象的双向互动关系、审美主体的心理特征和审美对象的存在特征。从而，阐明了马克思　美学思想中的主体与对象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实践美学；主体——对象关系；范畴　中图分类号：１３８３—０２　文献标识码：Ａ　

“主体一对象”是马克思主义实践美学的重　要关系范畴，是全部美学问题的核心。从马克　思的美学观点来看，美的问题一开始就是一种　主体——对象的关系问题。审美对象的存在取　决于它本身固有的自然属性与主体的性质的联　系。对象也是人的本质力量的一种确证。主　体、对象在审美实践中双向活动，密不可分，无　所谓孰先孰后或谁为第一性，谁为第二性。　一、主体与对象之间的关系　马克思是从研究人的活动——生命活动人　手来研究美学问题的。而他在研究人的生命活　动时，首先是从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即人与自然　的相互“交换”的过程中来人手的。从人的对象　性活动角度来界定美的本质，这就使他的研究　摆脱了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的纠缠，避免了在　主观——客观的范围内做非此即彼或谁先谁后　的简单选择所导致的廖误。在他看来，人类的　祖先在与自然界漫长的“交换”过程中，产生了　意识和自我意识，从而获得了“自由自觉的活　动”的人的本质性。具有“自由自觉的活动”本　性的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变成了真正的对象性　关系，人的各种能力的形成与发展，人的本质力　量，即潜在的主体能力的无限丰富性以及对人　而言世界的丰富多彩、多重价值，都只是由于这　种“主体一对象”关系的存在，才成为可能。　马克思在（￣８４４年经济学一哲学手稿》中指出：　因此，一方面，随着对象性的现实在社会　中对人说来到处成为人的本质力量的现实，成　为人的现实，因而成为人自己的本质力量的现　实，一切对象对他说来也就成为他自身的对象　化，成为确证和实现他的个性的对象，成为他的　对象，而这就等于说，对象成了他本身。对象如　何对他说来成为他的对象，正是这种关系的规　定性造成了一种特殊的、现实的肯定方式。眼　睛对对象的感受与耳朵不同，眼睛的对象不同　于耳朵的对象。每一种本质力量的独特性，恰　恰是这种本质力量的独特的本质，因而也是它　的对象化的独特方式，它的对象性的、现实的、　活生生的存在的方式。因此，人不仅在思维中，　而且以全部感觉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　另一方面，即从主体方面来看：只有音乐才　能激起人的音乐感；对于不辨音律的耳朵说来，　最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音乐对它说来不是对　象，因为我的对象只能是我的本质力量之一的　确证，从而，它只能像我的本质力量作为一种主　体能力而自为地存在着那样对我存在着，因为　对我说来任何一个对象的意义（它只是对那个　与它相适应的感觉说来才有意义）都以我的感　觉所能感知的程度为限。所以社会的人的感觉　不同于非社会的人的感觉。只是由于属人的本　

收稿日期＊，２００２—０５—２７　…．。　者简介：习传进（１９５　卜），男，湖北天门人，南京大学、华中师范大学联合培养博士生，荆州师范学院英语系　副教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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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习传进　主体一对象审美关系新论　质客观地展开的丰富性，主体的、属人的感性的　丰富性，即感觉音乐的耳朵、感受形式美的眼　睛，简言之，那些能感受人的快乐和确证自己是　属人的本质力量的感觉，才或者发展起来，或者　产生出来。因为不仅是五官感觉，而且所谓的　精神感觉、实践感觉（意志、爱等等）——总之，　人的感觉、感觉的人类性——都只是由于相应　的对象的存在，由于存在着人化了的自然界、才　产生出来的。五官感觉的形成是以往全部世界　历史的产物。…（ｍ一为）　这里，虽然马克思说：“只是由于它的对象　的存在”，人的感觉才产生出来，没有感觉的对　象，与对象相适应的主体感觉是不可能形成的。　但是，马克思在此主要不是讲认识论和意识对　存在的反映，而是在人本论意义上探讨人的主　体感觉在实践中的历史生成。所以，马克思讲　“对象”不是指人与人无关的纯粹自然存在，而　是指经过人的活动作用的对象世界，即“人化的　自然”，其中蕴涵着“人的本质的客观地展开的　丰富性”，这样的“对象”体现着主体的本质力量　的能动性，它本身也是人类实践的历史成果。　这样看来，在人的本质的对象化的实践活动中，　一方面“人化的自然”日益广泛、丰富地生存；另　一方面，主体的本质力量包括五官感觉（人的感　觉与感觉的人性）也在这种实践中逐步产生、发　展和丰富起来。审美客体的日益展开的丰富性　是审美主体感觉的丰富性的对象化，同时又促　使主体感觉在实践中日益发展、丰富，以适应客　体的特征；同样，主体的日益丰富性使审美感觉　会创造出日益丰富的审美客体，而在这种创造　实践中，主体的审美感觉又会获得更丰富的发　展。审美主客体的这种交互作用，正是人与现　实的审美关系在实践中的历史生成与发展过　程。在这里，审美客体与主体无所谓先后关系，　而是在人的本质的对象化的实践过程中同时历　史地生成，又一步步发展起来，日益丰富、日益　完善。　就审美主体而言，马克思在这里表明了以　下几点：１．审美主体与客体不可分，是混沌一片　的；２．主体的审美感与审美能力是在与对象的　人化关系中，在“人化的自然界：’即人化的对象　世界中产生起来，并得到确证的；３．审美主体赋　１０　’　予客体以意义，审美客体赋予主体以能力；４．审　美主体将自身也当成客体；５．人的“主观感觉”　包括审美感觉与这种感觉的人（类）性，是长期　实践活动（包括审美活动）的历史产物，是从全　部人类不断发展的实践（包括审美活动）中不断　发展与丰富起来的。　就审美对象而言，马克思指出：人正是通过　自己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才使现实成为人自己　本质力量的现实，从而“一切对象对他说来成为　他的对象，这取决于对象的性质以及与之相适　应的本质力量的性质；因为正是这种关系的规　定性形成一种特殊的、现实的肯定方　式。”［２】　’显然，在马克思看来，正是人的对　象化活动，建构起现实的审美对象及与之相适　应的审美主体，确定了主体客体间审美的关系　的规定性。换句话说，正是对象的性质与主体　本质力量之间的互相适应与互相统一的互动关　系，即对象化的审美活动造就了现实的审美活　动主体与审美客体，规定了主客体关系的审美　特性。客体如何向人呈现自己取决于它自己的　固有属性和主体以何种方式接受这呈现。对象　从它存在之日起就是人的对象，就带有属人的　性质。只有在这种联系中对象才具有了那种使　它成为对象的属性。而对象的这种本质规定性　只是与人的本质能力——主体能力的某一方面　相联系，所以眼睛的对象不同于耳朵的对象，人　的物质需求的对象也不同于精神需求的对象。　因而对象也便成了人的本质力量的确证，人的　对象越丰富，他的本质力量也就越丰富。由此　可知，对象的丰富性不仅仅取决于客观存在自　身的丰富性（这种存在是无限丰富的），更主要　的是取决于人的主体能力的丰富性。　概而言之，审美主体与审美对象是构成审　美活动的两个基本因素，审美实践活动就是审　美主体与审美对象之间相互依存、相互规定、相　互激荡的矛盾运动过程。无论是单个的审美主　体还是单个的审美对象，都仅仅只是理论上的　

一种抽象，从实际存在的意义上说，它们是互为　条件，根本无法分离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对　象地抽象地存在着，他总是处在一定的活动中　而成为某种具体的主体，而对象也正是在为进　入到人的具体活动中，才具有作为对象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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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现实性。因此，当我们说到审美主体的时候，　就意味着一个审美对象的存在，正是审美对象　要求并规定着主体成为审美主体。而审美对象　的出现，必须以审美主体的存在为必然的前提，　审美对象就是审美主体在审美活动中所涉的一　个客体。因此，审美活动是审美主体与审美对　象之所以可能并具有现实性的根本条件。我们　只有在审美活动的存在结构中，才能真正把握　审美主体与审美对象以及他们之间所形成的审　美关系的真实特性。　二、审美主体的心理特征　马克思的美学思想从以下三个方面涉及到　审美主体在审美活动中的心理特征：　首先是审美过程中主体心理的能动与受动　特征。马克思说：“人同世界的任何一种属人的　关系一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思维、直　观、感觉、愿望、活动、爱一总之，他的个体的一　切官能，正像那些在形式上直接作为社会的器　官而存在的器官一样，是通过自己的对象性的　关系，亦即通过自己同对象的关系，而对对象的　占有。对属人的现实的占有，属人的现实同对　象的关系，是属人的现实的实际上的实现；是人　的能动和人的受动，因为按人的含义来理解的　受动，是人的一种自我亨受。”…㈣’马克思把审　美主体能力看做　种关系，是人与对象的关系。　这种能力本身是已经对对象的一种占有，是在　人与对象的关系中，对象所赋予人的。人类不　是生来就有这些能力的。他们作为人的心理机　能（而是动物的）是人类祖先与大自然千百万年　相互作用相互赋予的结果。人对自然的改造和　．利用对人的心理而言，表现为一个能动过程；自　然对人的改变，人对自然的适应，对人的心理而　言表现为一个受动的过程。能动过程，作为人　有目的自由自觉的活动过程，符合了人的本性，　是人性的自然呈现，当然能使人产生愉快感；受　动过程（马克思说的是“按人的含义来理解的受　动”而不是在异化劳动中那种非人的受动），作　为人在改造对象的过程中被对象所改造的过　程，也同样使’人感到愉悦。人的审美活动是一　种真正的人性活动，它同样是人的能动的心理　过程与受动的心理过程的矛盾统一。　对象之所以成为审美的对象，一方面是人　以其能动性对它加以把握的结果，另一方面也　是人以其受动性对它适应的结果。人具有追忆　形象的机能。人通过联想、想象、直觉、幻想对　对象进行心理投入——这是能动的心理过程，　而由于对象的作用，使人对自己的心理加以调　节（如摒除世俗之念，澄怀静观、获得形式感，增　加美的感受力等等）则是受动的心理过程。任　何一种审美活动都是这两种逆向的心理过程相　交织、相统一的过程。因此能动与受动能力的　形成可视为审美活动的最基本的心理过程。当　然在人的认识活动中也同样有一个能动与受动　相统一的过程，在这里马克思也包括了认识活　动。但由于认识活动本质在于掌握外界事物，　具有明确的目的性，因此在能动与受动的过程　中虽然也伴随快感，但这种快感与美感却有很　大不同。审美活动是一种体险，它的本质不在　于掌握外界事物而在于对人的能动和受动的心　理过程进行内省式体验，审美的目的就在审美　活动本身，别无其它目的。因此，审美主体能感　受到人的生命活动本身造成的强烈快感。而且　审美活动由于别无其它目的，所以才在最大程　度上享受到心灵的自由，这不断地增加快感的　内容与强度，于是形成美感。　其次是审美主体能力与审美对象的对应性　特征。在马克思看来，审美主体能力并不是一　个笼统的概念，人的审美能力都是具体的，或者　说，都是与某种特定的审美对象相对应的。音　乐只能激起有音乐感受能力的人的音乐感，对　于不辨音律的耳朵来说，最美的音乐也毫无意　义。具有某种审美能力但并不是说就可以适用　于一切审美对象。一方面，这表明美作为人的　对象，仅仅对某些具有特定心理能力的人才成　立的。对于没有这种能力的人而言，美就不存　在了。这说明美绝对不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物　体。因为一种客观存在物，假如你的某种感官　由于出现了毛病，不能感到它的存在，而你的其　他一些感官同样可以感觉它。如一头大象你看　不到它还可以触摸到它。美却不同，它仅仅与　人的某种特殊的心理能力——审美感受力相　关。你没有这种能力，这种美对你而言就不存　在。另一方面，人作为审美对象的主体，并不是　天生地具有审美能力。而人的感觉、知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