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日记

庄园日记 -杨树录 在一个非常体制下，什么都可能发生 大凡去过岭南的人，都各自有远足万里的理由。之于我，岭南就像是一坛老酒，从知道广州、深圳这些名字开始，岭南就在心头的一个角落封存起来，一直试着寻求打开品尝的机会，可一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人的行为为什么要由一个个理由组成，没有理由，行动起来感觉唐突，有时候根本没有勇气去实现。理由给了我们一个行动的理由，理由也给我们的行动设置了障碍。比如说去岭南，哪一个不想早点去看一看，找机会随便报个旅游团，乘飞机当天就到达了心仪之处。要知道，我所居住的这座靠近边疆的城市二十年前就与广州通航，可上班后远行都是因为公干。这次出行，虽是公出，起初却犹豫不决。主要原因是离不开乐耕园的一草一木。过了夏至，正是李树、葡萄树和各种蔬菜疯长，与杂草赛跑的关键时期，出现撂荒的局面，我这个极力向母亲看齐的业余农人，心有不甘。在报名的日子最后来临之前，我和妻子白天上班，晚上住在园子里，趁早晚的空闲抓紧锄草，把偌大的园子铲了一遍。这时发现，出行的理由出现了——前有岭南的吸引，后无庄园的牵挂，订了张机票，便开始南下了。像是去与老朋友约会似的，没有更多的考虑旅途的遥远和艰难。毕竟，一坛尘封多年的老酒已经被开启，剩下的，只有细细去品尝的份了。 ——题记 一、人在旅途 一路平安，一路顺风。送行出行的人，人们大都会送上这样祝福的话语。按照计划，我乘坐6月29日下午四点半的班机，经停上海浦东机场后，深夜11点20分即可到达广州新白云机场，然后再乘接站车行走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在凌晨12点半左右，到达此行的培训之地——一个称做“见龙山庄”的地方。鹤城雨后天未晴。送站司机下午提前一个半小时把我送到机场，我拉着旅行箱进入候机大厅，方知飞机确实晚点了。在来时的路上，携程订票网已经短信通知，说飞机晚点半个小时左右。可机场方面说晚点一个小时。因为涉及广州会议组织方深夜接站的问题，为此我无比焦急。飞机迟迟不来，旅客们都坐在候机大厅里焦急的等待着。透过候机厅硕大的窗棂，不停的张望空旷旷的机场跑道、草坪，以及远处隐隐约约的树木、房屋，心头不仅滋生一丝的茫然。担心深夜到达后不能被安全接回，我不停的用短信联系，及时通知组办方飞机晚点情况。当组办方最终客气的答复“老师，请登机前最终告之达到时间，我们会把你接回”的时候，我的心才算稳定下来，然后清除几乎想不赴广州参加这个笔会的杂念，开始耐心的等待。刚进机场问询得到时候，工作人员告诉我这里飞机晚点是常有的事。这两年出门，从北京乘飞机回鹤城，也经常遇到晚点的情况。可是晚点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这次，看看窗外越来越阴黑的天空，还有广州方面这几日有台风登陆的消息，我仿佛已经身临海风浊浪、树摇人避的恶劣场景，便不敢向下再想。在整整晚点两个小时二十分钟之后，至18点50分，这架航班，终于甩下渐被黄昏覆盖的鹤城，跃上天空向目的地飞行。三个小时后，飞机到达浦东机场经停。当下来活动筋骨后重又回到飞机座位，飞机再度晚点，而且又是一个多小时！心中最迟凌晨12点半到达的算盘落空了，紧忙给接站人发短信，一遍遍的表示歉意。当凌晨两点到达新白云机场，与接站的同志接上头的时候，我为能顺利找到组织而激动不已。幸运的是，原谅我用“幸运”一词——这的确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当得知还有一人也因飞机晚点刚刚到达的时候，我愧疚的心情方得到一丝安慰。 早晨起来，当与来自湖北的甘兄再次相逢，他说29日新疆发生了歹徒劫机，飞机晚点可能是因为空中管制原因的时候，我有些惊诧了。原来，我和旅客在抱怨飞机不能按时起飞的时候，另外同一条航线上发生了劫机事件！后来得知，这次劫机事件发生在新疆和田飞往乌鲁木齐的航班上，6名歹徒用伪装的拐杖做凶器，在飞机起飞后试图劫机，被机上人员和旅客共同制服。新闻媒体进行了报道，有关部门还对有功人员给予了重奖。 如果说去时可能受劫机这样的突发事件影响，致使飞机晚点，折腾到下半夜三点多才到达学习之地，那么，返程的时候，由于飞机晚点，使我滞留首都机场一夜，原因就有些复杂了。 那天，我起早乘坐和谐号到达深圳，紧张的、走马观花式的在深圳参观了一个上午，中午与深圳新相识的朋友吃一顿午饭，即急匆匆的登上了返程的飞机。当时，我还为自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满足了自己到深圳看看的愿望，又能按计划返程而洋洋自得。因为用不到夜里12点，我就可以回到我的乐耕园了。谁知，一切都有不确定性，尽管那不确定使你多么的懊恼，你只能面对现实。 我返程订的是联程票，即先从深圳飞北京，再从北京倒机飞齐齐哈尔。中间有两个半小时的倒机时间。事先我与携程网的服务小姐商量过，这个时间从深圳飞机到达首都机场后的2号航站楼，再辗转到北京飞齐齐哈尔飞机的1号航站楼，时间绰绰有余。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问题就出在这两个半小时上，为此陪上了一天一夜，使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这架从深圳飞往北京的空中客车A330-200型客机，隶属南方航空公司。据说南方航空公司的飞机质量和服务、飞行准点率是很高的。登上飞机，我为自己能够乘坐南航的飞机而高兴，三个不同的仓位，两个过道三排长长的座位，每行乘坐8个人，一次能够容纳290名旅客，坐在里面如同置身一座豪华的酒店，宽敞、整洁、明亮，称之为“空中之家”毫不为过。这是我乘坐飞机出行二十年来坐到的最好最大的飞机。到了下午三点半起飞时间，飞机并没有按时起飞。机窗外的太阳直射，机舱内空调没开，还没有饮用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旅客们开始骚动了。有的喊为什么不开空调，有的喊“服务员，来点水！”。而我，当时心中只是祈祷飞机快快起飞——因为，我要赶下一个航班。 “机长通知，由于空中管制的原因，飞机还在等待起飞的指令，请旅客们下飞机回到候机楼等待通知，不要走远！”当听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如遭当头一棒，我有些晕。下了飞机，重新回到深圳机场气派、凉爽的候机厅，看着一个个无奈的表情，还有登机口旅客与服务员理论的场景，我在候机厅里手拉旅行箱来回走动着，故作镇定的一面活动着腰椎，一面急速的思考着对策。因为我清楚，起飞的时间越晚，给我到北京倒机的时间越短，搞不好，那架飞回家乡的飞机就会撇我而去。那样，这一日里我就会成为一个起个大早，连个晚集都没赶上的可怜之人。要知道，深圳的朋友一再挽留我多玩几天，劝我说在深圳仅看半天走马观花都谈不上。到了下午四点半，还迟迟听不到返机的通知。见情绪越来越激动的旅客，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操起了电话，挂到携程网服务小姐，服务小姐说，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你再从2号航站楼转到1号航站楼办理乘机手续，时间很紧了，安全起见还是更改时间吧，并提出为我办理的请求。我问回齐齐哈尔还有哪一班，服务小姐说明天早晨，或者后天晚上，不改行程改时间是免手续费的，不过明天早上的飞机是从北京南苑机场起飞。我的天！要不改到明天南苑机场飞，要不在首都机场连等两天，我对这样糟糕并且始料不及的现实简直无法面对！我盯着候机大厅里悬挂的石英钟，秒针跳动一下我的心脏都为之怦然心动一次！我怀着侥幸的心理，暂时放弃了更改时间，而是选择了再等等，再等等┄┄终于，通知返机了！可重新回到飞机座位上，这个庞然大物还是迟迟不能起飞，飞机的马达轰鸣着，机舱顶端两侧的空调“嗤嗤”的冒着白气。千呼万唤，当飞机起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整整晚点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按深圳至北京飞行三个小时计算，晚八点半到达首都机场，离北京飞齐齐哈尔9点10分的飞机还有40分钟，去掉飞机停靠等因素也就剩半个小时左右。半个小时，携程网服务小姐说一个半小时都有些紧张，要知道，从2号航站楼走到1号航站楼需要时间，换取登机牌、办理安检手续需要时间，再说，按规定飞机起飞前40分钟就将停止办理乘机手续，并且旅客提前半个小时登机后登机口将要关闭! 由于实在不想一个人在首都机场呆上两天，或者连夜折腾到南苑机场改乘明天早晨的飞机，我在飞机起飞前采取按图索骥的办法，先是请携程网服务小姐给我了海南航空公司的客服电话，接通后说明情况，商讨着能不能先替我办理登机手续，以减少时间。好说歹说，对方同意了，并且不一会儿就将已经办理登记手续的信息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悬着的心暂时落下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减少倒机的时间了。比如能否不再通过安检直接进入飞回齐齐哈尔的飞机。等等。其实，这一切还都是未知数。飞机起飞了，手机关机。这一次，我知道，我是在与飞机赛跑。 飞机起飞后不久，用过晚餐，我就开始联系空乘人员。空哥、空姐们知道了我转机时间的紧迫情况，大家把我邀请到他们的工作间坐下来，共同帮助商量对策。经过信息汇总，我这才发现，其实空乘人员知道的信息和能帮我做的，可谓少的可怜，仅仅使我知道了降落和起飞的两个航班距离不远，还有飞机落地后南航地勤人员可以帮助我。当然，有一点至关重要，他们建议并安排我坐到前面，距离舱梯口近些，争取第一个下飞机。我开始以为旅客紧急转机的情况会经常发生，航空公司应该有一个预案的，帮助旅客顺利转机，或者，及早对旅客说“不”，使旅客开始就别抱侥幸心理，瞎折腾。可现实是，我对他们的期望太高了，他们毫无对策。空乘人员给我的建议，都是支离破碎的，不成体系。 飞机落地了，我清楚，那将是我飞奔时刻的开始。8点40分，距离9点10分仅有半个小时，通过机上空乘人员确认，不亲自到大厅换取登机牌不行，不重新安检不行，还有，飞机起飞前登机口将提前半个小时关闭。他们建议我下飞机就打电话通知海航服务人员，因为我已经网上办理了登记手续，请他们延迟关闭登机口等我。我下了飞机，先是与南航的地勤人员接上头，由他们指挥我奔跑的方向——要知道，2号航站楼到1号航站楼是一个复杂的路程。我一面奔跑，一面接通海航服务人员的电话，请求帮助延迟关闭登机口。等我越过一道道长廊，从二楼下到一楼，出了2号航站楼，然后又进入1号航站楼，再进入二楼左拐右拐的电梯长廊，并最终到达一楼换票窗口的时候，还差5分钟9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