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陆哲学异同的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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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陆九渊哲学思想之不同

朱熹、陆九渊哲学思想之不同

朱熹、陆九渊哲学思想之不同作者:郭英来源:《世界家苑》2018年第09期摘要:朱熹和陆九渊均是我国南宋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

朱熹沿袭了荀子的思想,建构了一套完整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是理学的集大成者。

陆九渊融合了孟子的“万物皆备于我”的思想,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的主观唯心主义思想。

二人都隶属于唯心主义,但他们的哲学思想又存在一定的分歧。

本文会尝试从思想渊源、本体论、治学三方面来比较二人的思想。

关键词:朱熹;陆九渊;哲学思想;比较朱熹和陆九渊均是我国南宋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朱熹沿袭了荀子的思想,建构一套完整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是理学的集大成者。

陆九渊融合了孟子的“万物皆备于我”和“良知”、“良能”的观点,即孟子所认为我生万物生,我死万物死。

提出“心即理”的哲学命题,即“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的主观唯心主义思想。

二人都隶属于唯心主义,但他们的哲学思想又存在一定的分歧。

一、思想渊源之不同近代启蒙思想先驱康有为对朱熹、陆九渊的比较从追溯两人的思想渊源开始,在极力拉近朱熹与荀子关系的同时,尤其指出陆九渊对孟子思想的传承。

渊源不同,康有为指出,陆九渊承袭了孟子的衣钵,陆学属于孟学的传承谱系。

康有为认为,陆九渊的思想渊源于孟子,孟子是陆九渊思想最主要的来源。

这个说法意味着康有为是沿着阐发孟子的思路来审视和评价陆九渊的思想的,也意味着康有为视界中的陆学带有与生俱来的孟学特点:陆学是心学。

康有为指出:“孟子,传孔子心学者也。

荀子,传孔子礼学者也。

”[1]既然孟子传孔子心学,陆学从孟子处得来,于是便可以得出由孟子开出的陆学属于心学。

正是基于心学的思路,康有为将陆九渊的思想与以禅宗为代表的佛学联系起来。

与陆九渊同时代的朱熹是理学集大成者,其哲学思想反映了两宋时期哲学认识曲折发展的理论路径,把当时的哲学水平推进到一个新高度。

朱熹继承并发展了周敦颐的“太极说”,邵雍的“象数学”,程颐的“义理之学”和佛教华严宗的“理事说”,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客观唯心主义理学体系,把唯心主义推进到一个新的理论高度。

朱陆异同读后感

朱陆异同读后感

朱陆异同读后感读了关于朱陆异同的内容,就像是看了一场古代学术大佬之间的精彩“对决”,还夹杂着一种奇妙的惺惺相惜之感。

朱熹和陆九渊,这两位在南宋学术圈那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

他们之间的异同就像两种口味独特的美食,各有各的妙处,又有着鲜明的对比。

先说相同点吧。

他们都有着一颗对儒学无比热爱且崇敬的心,都想把儒家的思想发扬光大,让儒学在当时那个时代重新焕发光彩,就像是两个都想守护祖传宝藏的卫士,虽然守护的方式有所不同,但目的是一致的。

而且他们都非常重视道德修养,认为人要是没有高尚的品德,那简直就像没有根基的大树,风一吹就倒了。

这一点让我觉得他们俩在做人的基本准则上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但一说到不同之处,那可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关不上了。

朱熹讲究的是“格物致知”,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家,通过对世间万物的细致观察和研究,去探寻事物背后的道理,然后再推及到人的道德修养上。

比如说看到一朵花的盛开与凋谢,就去思考生命的轮回,从而感悟到做人也应该顺应自然规律,保持平和的心态之类的。

这个过程就像是在一条长长的知识走廊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探索,最后把所有的收获汇总起来,形成对世界和人的认识。

陆九渊呢,他主张“发明本心”,这就很像是一个内心强大的探险家,他觉得所有的道理都在自己的心中,不需要向外去求那么多。

只要好好地挖掘自己内心的良知和善良,就能领悟到世间的真理。

这就好比宝藏就在自己心里,只要静下心来好好找,就能找到。

我感觉陆九渊这种想法特别酷,有一种很强大的自信在里面,相信自己内心的力量。

他们俩的不同观点就像是两条不同的河流,朱熹的河流弯弯曲曲,流经很多地方,汇聚了各种各样的知识水滴;陆九渊的河流则像是从内心深处的泉眼直接涌出,直来直往,清澈见底。

这两种观点在当时一定碰撞出了很多激烈的火花。

他们的弟子们也像各自门派的弟子一样,互相辩论、互相切磋。

但在今天看来,他们的异同又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思考的角度。

我们既可以像朱熹那样通过不断学习外界的知识来丰富自己,也可以像陆九渊那样相信自己内心的直觉和良知。

朱陆异同读后感

朱陆异同读后感

朱陆异同读后感首先,我们来看朱熹的《朱子语类》和《朱子大全集》二者之间的异同。

这两部著作都是朱熹的理学著作,内容涵盖了理学的基本思想和理论体系,但在具体的内容和形式上还是有所不同的。

《朱子语类》是朱熹的一部理学入门读物,分为经义、鸿业、政事、世情四卷,内容涵盖了经学、政治、伦理等多方面的内容。

全书讲究简练明了,语言通俗易懂,适合初学者阅读。

其中,经义部分主要介绍了朱熹对儒家经典的解读和注释,强调了经典在教育和修身上的重要性;鸿业部分主要介绍了朱熹关于天地人和谐、君臣父子和睦、礼法申诉等思想,强调了人伦关系的重要性;政事部分主要介绍了朱熹对政治和社会问题的看法,呼吁君子要有敢言的精神,勇于指出社会不公和腐败现象;世情部分主要介绍了朱熹对社会风俗和人情世故的看法,呼吁君子要遵循礼法,追求真诚和道义。

总的来说,《朱子语类》强调了朱熹对传统文化和伦理道德的重视,体现了他对理学思想的忠实传承和延续。

而《朱子大全集》则是朱熹的一部系统性的理学著作,分为十七篇,内容涵盖了经义、政理、文理、天人四部分,是朱熹终生研究的成果之一。

全书系统地阐述了朱熹对儒家经典的解读和理学体系的建构,强调了理学在哲学、政治、伦理、教育等方面的重要性。

其中,经义部分主要介绍了朱熹如何解释经典文献,强调了经典的合宜性和实用性;政理部分主要介绍了朱熹如何理解政治和社会问题,呼吁君子要有忠诚和正直的品德;文理部分主要介绍了朱熹对文学艺术和理学体系的看法,强调了文学的审美和教育功能;天人部分主要介绍了朱熹对天人关系和人伦关系的理解,呼吁君子要尊重自然和他人,追求人与人之间的和谐。

总的来说,《朱子大全集》体现了朱熹对理学的深刻思考和严谨推敲,是他的学术成就的集大成之作。

从内容和形式上看,《朱子语类》更注重入门教学,强调了朱熹对传统文化和伦理道德的传承;《朱子大全集》则更注重系统阐释,强调了朱熹对理学思想的深入探讨和建构。

二者之间既有连续性又有差异性,共同构成了朱熹理学思想的完整体系,对后世的影响深远。

朱陆哲学异同的几个方面

朱陆哲学异同的几个方面

朱陆哲学异同的几个方面王伟民几百年来,对朱陆哲学异同问题的探讨,都被一个表面现象所迷惑,那就是朱熹自己说过“大抵子思以来教人之法,尊德性道问学两事为用力之要。

今子静所说尊德性,而某平日所闻,却是道问学上多。

所以为彼学者,多持守可观,而看道理全不仔细;而熹自觉于义理上不乱说,却于紧要事上多不得力。

今当反身用力,去短集长,庶不堕一边耳”[1],而陆九渊也说“朱元晦欲去两短,合两长。

然吾以为不可,既不知尊德性,焉有所谓道问学”[2]。

这就使后人把究竟是以“尊德性”为主还是以“道问学”为主看成是朱陆哲学的根本差别,普遍认为陆九渊专主“尊德性”,朱熹偏重“道问学”[3]。

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在朱熹的思想资料中随处可以见到对“尊德性”的关注,并把它作为问学之本,而在陆九渊的思想资料中,又常常能够发现对“道问学”的重视,还把它作为成圣成德的主要途径。

要把这种对朱陆哲学差异的看法贯彻下去,便要遇到重重困难。

无论是王守仁的“早异晚同”说还是陈建的“早同晚异”说,都解决不了那些困难。

被这个表面现象迷惑,成为几百年来解决不好朱陆哲学异同问题的重要原因。

人的“德性”从何而来儒学的目的是要把人培养成君子、圣人。

一个人一辈子要立志做君子,而不能做小人;要做一个善人,而不要做恶人;要成圣成贤,而不要成桀成纣。

那么这有什么根据?为什么要做有道君子,而不能做乡愿小人?为什么要做存天理的善人,而不能做纵人欲的恶人?这是因为,在儒家看来,这是人的内在本性的要求。

一个人一生下来,他就是“人类”的一员,而不是别的,就具备了“人类”的种性,就应当也必然按照人类的种性而活而死,就像鸟兽鱼虫生来就是鸟兽鱼虫,就要尽鸟兽鱼虫之性一样。

生下来是鱼,就不可能活成鸟,生下来是鸟,也不可能活成虫。

因而《周易》指出:“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宇宙中的生生化化,任何一类事物都是按其本性而生、而长、而灭的。

人当然也不例外,只有按照人类的本性去生活,才是一个人的人生价值和意义之所在。

朱熹与陆九渊哲学思想之比较

朱熹与陆九渊哲学思想之比较

The Comparison of Philosophical Ideas between Zhu
Xi and Lu Jiuyuan
作者: 张品端
作者机构: 武夷学院朱子学研究中心,福建武夷山354300
出版物刊名: 武夷学院学报
页码: 1-5页
年卷期: 2013年 第3期
主题词: 朱熹 陆九渊 哲学思想 比较
摘要:朱熹和陆九渊各自都分别建立了哲学思想体系。

在哲学本体论上,以天理为本,这是朱陆双方的共同点。

但是,朱熹以心外之理为最高本体,强调理是世界的本源。

而陆九渊则认为天地万物之理在我心中,强调以心为本体,心即是宇宙本原。

在哲学方法论上,陆九渊以尊德性为宗,即“先立乎其大者”为宗旨,提倡简易工夫。

而朱熹却是尊德性与道问学二者兼顾,同时并进。

朱熹为学主格物穷理,陆九渊重发明本心。

朱陆方法论上的认识差异,是由于他们哲学本体论的不同所致。

从心、性、理三者的关系看朱陆心性思想的异同

从心、性、理三者的关系看朱陆心性思想的异同

从心、性、理三者的关系看朱陆心性思想的异同王洁【摘要】朱陆心性思想的分歧,主要表现为二儒对心、性、理这三个概念的理解不同.在朱子看来,心是知觉之灵,统主性情,而性只是天理,心体与性体、理体是不同的.而在象山看来,心体、理体和性体都是一般物事,只不过是相对于不同的对象名称不同罢了.但是,二儒又都主张心性与天理的贯通,通过心性对天理的上达,儒家的“仁学”获得了形上学支撑,而通过天理对心性的下贯,儒家的“仁学”又显示出了强烈的内在主体性格.【期刊名称】《宜宾学院学报》【年(卷),期】2014(014)009【总页数】5页(P45-49)【关键词】心体;性体;天理;朱子;象山【作者】王洁【作者单位】南京大学哲学系,江苏南京210093【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B244.7吕思勉先生在《理学纲要》一书中曾这样评价朱陆二儒的思想分歧:“朱陆之异,象山谓‘心即理’,朱子谓‘性即理’而已。

惟其谓性即理,而心统性情也,故所谓性者,虽纯粹至善,而所谓心者,则已不能离乎气质之累,而不免杂有人欲之私。

惟其所谓心即理也,故万事具于吾心;吾心之外,更无所谓理;理之外,更无所谓事。

一切工夫,只在一心之上。

二家异同,后来虽枝叶繁多,而溯厥根源,则惟此一语而已。

”[1]100吕思勉先生以其深厚的国学积累与敏锐的哲学思考,一语点破朱陆思想分歧的切要之处。

而朱子与象山同属宋明新儒学系统,在主张心性与天理的贯通层面上,二儒的立场又是一致的。

通过心性对天理的上达,儒家的“仁学”获得了形上学支撑,而通过天理对心性的下贯,儒家的“仁学”又显示出了强烈的内在主体性格。

一朱陆心性之学的不同架构(一)心之义涵:知觉之心与德性之心在朱子与象山的心性形上学建构中,二者对于“心”这一概念的理解有着较大的差异。

在朱熹看来,“心者,人之知觉,主于身而应事物者也”。

[2]3180所谓知觉,“知是知此一事,觉是忽然自理会得”。

[3]1363依朱子之意,心之义涵主要落在知觉之能上,心作为人的知觉之灵,是人身的主宰,是应接事物的主体。

阳明论朱陆异同——从现代朱子学研究的角度看

阳明论朱陆异同——从现代朱子学研究的角度看

阳明论朱陆异同——从现代朱子学研究的角度看乐爱国【摘要】王阳明对朱陆异同多有研究.他认为,朱陆异同不在于陆九渊“专以尊德性为主”、朱熹“专以道问学为事”.他推崇陆九渊的“心学”,并认为朱熹的格致说是“析心与理为二”,与陆九渊的“心学”相对立;同时又认为,朱熹的格致说为“中年未定之说”,而朱熹晚年转向陆九渊“心学”.正是沿着这样的思路,现代学者展开朱陆异同的研究,并形成不同的观点,推动学术的发展.【期刊名称】《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6(011)004【总页数】6页(P1-6)【关键词】王阳明;朱熹;陆九渊;朱陆异同【作者】乐爱国【作者单位】厦门大学哲学系,福建厦门361005【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B244.7;B244.8朱陆异同问题,是宋明理学研究的关键问题;近年来形成了不同观点。

然而,从这一问题的形成发展看,这些观点实际上都源于500年前王阳明对于朱陆异同的探讨。

当今学术界探讨朱陆异同问题,多把陆九渊与王阳明合为一派,而探讨朱熹与陆、王的异同。

实际上,王阳明虽然不赞同朱熹的格致说,倾向于陆九渊的“心学”,但并非将自己与朱熹分属对立的两派,而更多的是面对朱熹与陆九渊的异同展开研究。

从朱陆异同研究的学术史看,王阳明对于朱陆异同的探讨,无疑是重要的环节。

追溯朱陆异同研究的学术发展过程,尤其是研究王阳明有关朱陆异同的观点,对于进一步推动当今朱陆异同的研究,应当具有重要意义。

据陆九渊《年谱》载,宋淳熙二年(1175年),鹅湖朱陆之辨,论及教人,朱熹之意,“欲令人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陆九渊之意,“欲先发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

“朱以陆之教人为太简,陆以朱之教人为支离,此颇不合”[1]491。

淳熙十年(1183年),朱熹在《答项平父》中说:“大抵子思以来,教人之法惟以尊德性、道问学两事为用力之要。

今子静所说,专是尊德性事,而熹平日所论,却是问学上多了。

所以为彼学者多持守可观,而看得义理全不子细,又别说一种杜撰道理遮盖,不肯放下。

试析朱熹陆九渊工夫论及其异同

试析朱熹陆九渊工夫论及其异同

试析朱熹陆九渊工夫论及其异同朱熹和陆九渊是南宋时期两位重要的哲学家,他们的工夫论思想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本文试析朱熹和陆九渊工夫论的异同,以揭示他们所代表的不同思路。

朱熹强调格物致知,即通过观察和研究事物,获得真知。

他认为,只有通过对事物的深入了解,我们才能真正理解事物的本质和规律,从而在行动上做到正确而合理。

这种思想既体现了朱熹对于知识的重要性的认识,也反映出他对于实践的重视。

朱熹强调慎独慎欲,即通过自我反省和克制欲望,达到身心合一的境界。

他认为,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但是人的行为却常常受到欲望的驱使而偏离正道。

因此,我们需要时刻保持警醒,对自己的行为和思想进行反思和纠正,以回归本性。

这种思想体现了朱熹对于个人修养的重视,也反映出他对于道德自律的倡导。

朱熹强调知行合一,即知识和实践相辅相成。

他认为,真正的知识不仅仅存在于书本中,更重要的是要将其应用于实际生活中。

只有通过实践,我们才能真正理解知识的内涵和价值,从而更好地推动社会进步和发展。

这种思想体现了朱熹对于知识与实践关系的独特见解,也反映出他对于学以致用的追求。

与朱熹不同,陆九渊的工夫论思想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陆九渊强调自省自克,即通过自我反省和克服缺点,达到完善自身的境界。

他认为,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但是人的行为却常常受到私欲的驱使而偏离正道。

因此,我们需要时刻保持警醒,对自己的行为和思想进行反思和纠正,以回归本性。

这种思想与朱熹慎独慎欲的思想类似,但是陆九渊更加强调自我反省的作用。

陆九渊强调立志践行,即树立远大志向并付诸实践。

他认为,一个人要想取得成功,首先需要树立远大的志向,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

然后,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和实践,逐步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种思想体现了陆九渊对于立志和践行关系的独特见解,也反映出他对于积极进取的鼓励。

陆九渊强调融会贯通,即不同知识之间的相互和融合。

他认为,知识并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相互依存的。

只有通过将不同的知识融会贯通,我们才能真正理解它们的本质和规律,从而在实践中做到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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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陆哲学异同的几个方面王伟民几百年来,对朱陆哲学异同问题的探讨,都被一个表面现象所迷惑,那就是朱熹自己说过“大抵子思以来教人之法,尊德性道问学两事为用力之要。

今子静所说尊德性,而某平日所闻,却是道问学上多。

所以为彼学者,多持守可观,而看道理全不仔细;而熹自觉于义理上不乱说,却于紧要事上多不得力。

今当反身用力,去短集长,庶不堕一边耳”[1],而陆九渊也说“朱元晦欲去两短,合两长。

然吾以为不可,既不知尊德性,焉有所谓道问学”[2]。

这就使后人把究竟是以“尊德性”为主还是以“道问学”为主看成是朱陆哲学的根本差别,普遍认为陆九渊专主“尊德性”,朱熹偏重“道问学”[3]。

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在朱熹的思想资料中随处可以见到对“尊德性”的关注,并把它作为问学之本,而在陆九渊的思想资料中,又常常能够发现对“道问学”的重视,还把它作为成圣成德的主要途径。

要把这种对朱陆哲学差异的看法贯彻下去,便要遇到重重困难。

无论是王守仁的“早异晚同”说还是陈建的“早同晚异”说,都解决不了那些困难。

被这个表面现象迷惑,成为几百年来解决不好朱陆哲学异同问题的重要原因。

人的“德性”从何而来儒学的目的是要把人培养成君子、圣人。

一个人一辈子要立志做君子,而不能做小人;要做一个善人,而不要做恶人;要成圣成贤,而不要成桀成纣。

那么这有什么根据?为什么要做有道君子,而不能做乡愿小人?为什么要做存天理的善人,而不能做纵人欲的恶人?这是因为,在儒家看来,这是人的内在本性的要求。

一个人一生下来,他就是“人类”的一员,而不是别的,就具备了“人类”的种性,就应当也必然按照人类的种性而活而死,就像鸟兽鱼虫生来就是鸟兽鱼虫,就要尽鸟兽鱼虫之性一样。

生下来是鱼,就不可能活成鸟,生下来是鸟,也不可能活成虫。

因而《周易》指出:“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宇宙中的生生化化,任何一类事物都是按其本性而生、而长、而灭的。

人当然也不例外,只有按照人类的本性去生活,才是一个人的人生价值和意义之所在。

但人类的种性即人性是什么呢?所谓“种性”,首先应当是一类事物最普遍的共有的东西,如果不是普遍共有的,就不能称之为“种性”。

陆九渊说:“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南海北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万百世之上至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

”[4]作为人类的种性,就应当是人类所共有的东西,是不分地域、不分国家和民族、不分是古是今,都普遍共有的性情。

但仅仅是“普遍共有”还不够,还应当是这一类事物所特有的。

如:饥而欲饱,寒而欲暖,趋利辟害、两性相悦等,它们是人类普遍共有的,但并非人类所特有的,动物甚至某些植物也都有这些性情。

它们就不能是人类的种性,而只是人的动物性,就应当从人性概念中剔除。

所以孟子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孟子·离娄下》)那么这个“几希”是什么呢?儒家认为主要有四点:一是爱父母兄弟,二是好善恶恶,三是敬长慈幼,四是认同公理。

孟子把它们概括为仁义礼智。

对于上述这些观点,朱陆二人都是认同的。

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人类的这种善的本性,对于每一个具体的个人来说,到底有多大的现实性?即这种善的本性具体到每个现实的人身上,只是潜在的还是已经实在的?朱熹认为,它只是潜在的,必须通过不懈的学、思工夫,才能变潜在为实在。

陆九渊则坚持并发展了孟子的看法,认为是“不学而知”,“不虑而能”2的。

朱熹把世界二分为“理”的世界和“气”的世界,虽然他常讲理与气不可分,但更强调理与气不相杂。

“理”的世界空阔洁净,无限完满,永恒不变,是宇宙之本;“气”的世界混杂不齐,良莠不均,多变易逝,是由“理”世界派生的。

“理”的世界一旦与“气”的世界结合了,就有了杂质,就变得不洁净不完满。

他把这一宇宙观贯彻到人性论上,就合乎逻辑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人性只是在“理”的世界中才是洁净完满的,才是至善的,而现实中每个具体的人的人性则各有亏欠,无善可言。

所以他说:“吾之心即天地之心。

但天命至正,人心便邪。

天命至公,人心便私。

天命至大,人心便小。

所以与天地不相似。

而今讲学,便要去得与天地不相似处,要与天地相似。

”(《朱子语类·36》)《诗经》说:“天生蒸民,有物有则。

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这是儒学最基本的观念之一。

朱熹对此是认同的。

他认为万事万物各有其理,都是秉受其理而存在、发展和变化的。

人类芸芸众生,也都是秉受了人类之理才成为人类一员的。

人人共此一理,就同“月印万川”、万川共此一月一样。

他说:“譬如一树花,皆是显诸仁处。

及至此花结实,则一花自成一实。

方众花开时,共此一树,共一个性命。

及至结实成熟后,一实又自成一个性命。

”(《语类·74》)又说:“天地之生万物,一个物里面便有一个天地之心。

圣人之于天下,一个人里面便有一个圣人之心。

”((《语类·27》)但是,各人所实际秉受的人类之理、所拥有的圣人之心并不是完全一样的,有的多一些,有的少一些,有的全一些,有的偏一些。

就像到大江中去取水,有人用勺,有人用碗,有人用桶、用缸,虽然都取到水,但用勺的只得了一勺,用碗的便得了一碗,而用桶、用缸的则得了一桶、一缸。

他说:“如一江水,你将杓去取,只得一杓;将碗去取,只得一碗。

至于一桶一缸,各自随器量不同,故理亦随以异”(《语类·4》),“天之生物,其理固无差别,但人物所禀于形气不同,故其心有明暗之殊,而性有全不全之异”(《朱文公文集·卷58,答徐子融》)。

朱熹十分赞赏张载关于“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的思想,并把它进一步发展。

朱熹认为,人类之理是一个全体,它完满至善,是现实世界中人性的本体,与现实中的人性是“体用”关系和“不相离”“不相杂”的关系。

而通常所说的人性,是指现实中的人性,是人类之理参杂在气质之中,受了气质的污染,已不是人类之理的本来面目。

他说,“才说性,便已涉乎有生而兼乎气质,不得为性之本体也。

然性之本休亦未尝杂。

要人就此上面见得其本体元未尝离,亦未尝杂耳”,“所谓天命之谓性者,是就人身中指出这个是天命之性不杂气禀而言尔。

若才说性时,则便是夹杂气禀而言。

所以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语类·95》)。

因而在朱熹看来,《诗经》所说的“民彝”、孟子所说的“性善”指的只是人类之理这一“天命之性”,而各人身上所具有的只是参差不齐的“气质之性”。

所以朱熹主张,仁义礼智作为人类之理,属于“天命之性”,是本体,现实中的人并不完具此理此性,它们只是潜在于人们的“气质之性”中。

人们要通过不懈的“变化气质”的修养工夫和“格物穷理”的认知工夫,才能使它们由潜在变为实在。

也只有在它们变为实在之后,人们才能够“直道而行”,“从心所欲而不愈矩”,才能成就自己的德性人格,实现自己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因此,在人的德性从何而来的问题上,朱熹一方面承认来自于先验的天赋,以“天命之性”为基础,另一方面也强调要靠后天长期的学习、思虑和涵养,否则它就永远只是潜在的东西。

他说:“学之久,则心与理一”(《语类·2》)。

“学者克己复礼上做工夫,到私欲尽后,便粹然是天地生物之心”(《语类·20》)。

而陆象山则不这样看。

象山认为,人的德性是人天生而有的,它实实在在就在人的心中,不论人生下来时禀的气是清是纯,是厚是薄,都具备了人的德性,即便是顽冥不化的人,在他身上,人的德性也是完满无缺的。

只不过有的人对这种德性觉得多,有的人觉得少,有的人甚至茫然不觉;有的能事事照它而行,有的照它而行多,不照它而行少,有的则相反,甚至完全不能照它而行。

圣贤智愚的差别就在这里。

象山说:“人生天地之间,禀阴阳之和,抱五行之秀,其为贵孰得而加焉。

使能因其本然,全其固有,则所谓贵者固自有之,自知之,自享之,而奚以圣人之言为?”(《陆九渊集·卷30·天地之性人为贵》)又说:“彝伦在人,维天所命。

良知之端,形于爱敬。

扩而充之,圣哲之所以为圣哲也。

先知者,知此而已;先觉者,觉者此而已。

气有所蒙,物有所蔽,势有所迁,习有所移,往而不返,迷而不解,于是为愚不肖”(《卷19·武陵县学记》),“良心之在人,虽或有所陷溺,亦未始泯然而尽亡也。

下愚不肖之人所以自绝于仁人君子之域者,亦特其自弃而不之求耳”(《卷32·求则得之》)。

孟子曾说过:“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孟子·告子上》),“非独贤者有此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同上),“君子之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离娄下》。

象山着力发扬了孟子的这些思想,提出了“心即理”的观念:“四端者,即此心也;天之所与我者,即此心也。

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卷11·与李宰》)。

他认为,德性在人身上“有何欠阙?当恻隐时自然恻隐,当羞恶时自然羞,当宽裕温柔时自然宽裕温柔,当发强刚毅时自然发强刚毅”(《卷35·语录下》)。

他教导学生:“汝耳自聪,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无少缺,不必他求,在乎自立而已”(《卷34·语录上》)。

他指出:“圣贤垂教,亦是人固有,岂是外面把一件物事来赠吾友?但能悉为发明天之所以予我者如此其厚,如此其贵,不失其所以为人者耳”(《卷35·语录下》)。

他揭露朱子以德性在人身上不是现实具有的,而是思而后有,虑而后能,修而后得的,实际上就是告子式的“义外”论,是“外入之学”,得人们成圣成贤失去了现实可靠的根据,而陷入“假借”、“虚饰”,疲于外役的境地之中。

朱陆在这个问题上的差异,是朱陆哲学异同之根本,其他的差异,都是这一差异的自然延伸和发展。

紧紧抓住这一根本,就抓住了朱陆哲学异同的钥匙。

圣人的标准是什么儒学在孔子那里,是学以为己,学以成仁,而并没有要求人们学以成圣。

所以孔子讲得多的是“君子”,是“仁”,而“圣”则讲得较少。

他只有五处讲到圣人:“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论语·雍也》)“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

”(《述而》)“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

”(同上)“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季氏》)“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论语·子张》)从这几处对圣人的描述看,孔子认为圣人是不易做到的。

在孟子那里,“圣人”则讲得稍多些,孟子认为孔子是“圣之时者”[5],而提出“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孟子·公孙丑上》),初步提出了学做圣人的观念。

但孟子之学主要在其“仁政”,主张通过扩充“恻隐之心”达成仁政,而扩充“恻隐之心”的过程,也就是从“可欲之谓善”,通过“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这几个阶段,达到“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6]的成仁成圣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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