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到5世纪中国文献中关于罗马帝国的传闻——以《后汉书·大秦传》为中心的考察

石为城郭。列置邮亭，皆垩壁之 。 有松柏诸木百草。 人俗力田作 ，多种树蚕桑。皆髡头而衣文绣， 乘辎 靳 白盖 小车 ， 出入 击鼓 ，建旌 旗幡 帜。所居 城 邑，周环 百余里 。城 中有 五 宫 ，相去 各十里 。 宫室皆以水精为柱，食器亦然。其王 日 游一宫，听事五 日而后遍。常使一人持 囊随王车，人有言 事者，即以书投囊中，王至宫发省，理其枉直。各有 官曹文书。置三十六将，皆会议 国事。其王 无有 常人 ，皆简立 贤者 。国中 灾异及 风 雨不时 ，辄废 而更立 ，受放 者甘 黜 不怨 。其人 民 皆长 大平
一
种 是 西方 罗马 史学者 的研 究 ，他 们认 为 希腊 拉丁 文献 中关 于 中国 的记载模 糊稀 少 ，说 明罗马 并不 了
解 中 国。同样 ，《 后汉 书 ・ 秦传 》 中所 描述 的 “ 马帝 国 ”也是 面 目皆非 ，和真 正 的罗马对 不上 号 。 大 罗 因此 ，中国史 料 中对 于 罗 马的记 载是 通过 许 多 中间渠道 辗转 得来 ，不 足 为信 。中罗 之 问直接 交往 的证
２０ 年 １ ０９ 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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Ｖｏ１ ３ Ｎｏ． ． ４Βιβλιοθήκη 第３ 卷第４ 期
［ 占庭与 欧洲 中世 纪］ 拜
公元 １ ５ 到 世纪 中国文献 中关于罗马帝 国的传 闻
以 《 后汉书 ・ 大秦传 》为 中心的考察
林 英
提
要： 后汉书 以及关于魏晋南北朝诸史西域传 中多包括大秦传， 这些记载反映 了 公元 １
正 ，有 类 中国，故谓之 大秦 。 土 多金 银 奇 宝，有夜 光璧 、明月珠 、骇 鸡犀 、珊 瑚 、虎 魄 、琉璃 、琅圩 、朱丹 、青碧 。剌金
缕绣，织成金缕厕、杂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布。又有细布，或言水羊毛，野蚕茧所作也 。合会
诸香 ，煎其 汁以为 苏合 。凡外 国诸 珍异 皆出焉。以金银 为钱 ，银钱 十 当金 钱 一。与安 息 、天 竺交
传 闻而 非亲见 ，这是 《 后汉 书 ・ 秦传 》信 息的基 本特 征 ，也 可 以说是 公元 １ 纪到 ５世纪 中国 大 世 史料 关 于大秦 记载 的基 本特 征 。从 《 后汉 书 ・ 秦传 》开始 ，关于汉 晋 时期 的诸 史西域 传 中多专 列大 大 秦传 或提 及大 秦 ，包括 《 略 ・ 魏 西戎 传 》（ 撰于 ２ ０年前 后 ） 后 汉 书 ・ 秦传 》（ 于 ４ ２ ４ ０ 约 ７ 、《 大 撰 ３ — ４ 年 问 ） 宋书 》（ 撰于 ４ ７ ４ ８年 ） 、《 约 ８～ ８ 。此 后 ，《 书》 （ 魏 约撰 于 ５ １年 ） 梁 书 》（ 撰于 ６ ９年 ） ５ 、《 约 ２ 、 《 书》（ 晋 约撰 于 ６ ５ ）中也 包含 关于 大秦 的信 息 。 后汉 书 ・ ４年 《 大秦 传 》是 正 史 中最 早 出现 的大 秦传 ，
其 后 《 书 》 魏 书》 中 的大秦 传 都不 出其窠 臼。 闻意 味着 其 真实 性令 人怀 疑 ，因此 也影 响到 后 晋 、《 传
人 的研 究 。对 于 《 汉书 ・ 后 大秦 传 》 的研 究 ，从 １ ９世纪 以来 就有 两种 基本 的方 向。一种 是西 方汉学 家 和 中 国学者 的研 究 ，包 括考 证 大秦 的 地理 位置 及 相 关 的古地 名 ，还 有大 秦记 载 中 的各类 物产 。 另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项 目 “ 汉晋中国与罗马帝国”（８ Ｚ ０ ８ ０Ｂ Ｓ １ ）阶段成果。 范晔：《 后汉书》卷 ８ ，北京 ：中华书局，１６ ，第 ２ １ ８ ９ ４年 ９ ９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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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 谓 大秦 即罗 马帝 国 ，但是 ，范晔 对于 这个 神奇 的 国度似 乎疑 虑颇 多 ，他觉 得 “ 生奇异 玉石 诸 所
市 于海 中，利有 十倍 。其人 质 直 ，市无二价 。谷食 常贱 ，国用富饶 。邻 国使 到其界 首 者 ，乘驿诣 王都 ，至则给 以金钱 。其 王常欲通使 于汉 ，而安 息欲 以汉缯彩 与之 交市 ，故 遮 阂不得 自达 。
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 自目南徼外献象牙、 犀角、 碡瑁， 始乃一通焉 其所表贡 ，
到５ 世纪中国社会对于罗马帝国的了 解和想象。本文以 后汉书 ・ 大秦传 为中心分析这些记载
的特点，认为相关信 息是经过各种中间渠道传入中国，并非国人亲眼所见。把大秦知识传入中国 的中介主要是安息人、贵霜人和南印度居 民。中国人大体上从东汉永元年 间 （ ９ 年 ） ８—１５ ０ 主要 通过安息人和贵霜人开始 了 解罗马帝国。２ 世纪中叶之后，关于罗马帝国的新消息则是通过南印 度和南海路传入中国的。
物 ，谲 怪 多不 经 ，故 不记 云 ” 。他 的怀 疑 并非个 人偏 见 ，在 介绍 了大 秦 国 的富饶 、公 正和 宝货之 后 ，
他 也说 明 了这些记 载 的来源 ，“ 所表 贡 ， 无珍 异 ，疑 传者 过焉 ” 其 。显然 ，关 于大秦 的种种 知识 并非
中国人亲 眼所 见 ，而 是传 闻 。
并无珍 异 ，疑传 者过 焉 。
或 云其 国西有 弱 水 、流 沙，近 西王母所 居处 ，几于 日所入 也 。 汉 书 云 ，“ 条 支西行二 百 从
余 日，近 日 所入” ，则与今书异矣。前世汉使 皆自乌弋以还，莫有至条支者也。又云 “ 从安息陆 道绕海北行 出海西至大秦，人庶连属 ，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终无盗贼寇警。而道多猛虎、狮 子，遮害行旅，不百余人，赉兵器， 辄为所食” 。又言 “ 有飞桥数 百里可度海北诸国” 。所生奇异 玉石诸 物 ，谲 怪 多不经 ，故 不记 云。
关键词 ： 大秦 后 汉书 ） 罗马帝 国 印度 ）
公 元 ４ ２年前后 ，南朝 宋著名 文士 范晔作 《 ３ 后汉 书 》 ，其 中的西域 传专列 一章 ，介 绍大秦 国：
大秦 国一名 犁鞑 ，以在 海 西，亦云海 西国 。地方数 千里 ，有 四百余 城 。小 国役 属 者数 十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