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苏眉：分裂、成长与疗救

我们应 当去探究造成这种分裂的原因。眉眉
洁 ，那 自信得足 以对我指手画脚 的纯洁正是你惊
收稿 日期 ： ０ ０ ０ — ５ ２ １— １２
吓 了我 ” ，这种 对性 与 身体 的 “ 恶 ” 的规避 ．不 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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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 盼盼 ： 解读 苏眉 ： 裂 、 分 成长 与疗救 仅 出 于社会 意 识 的外 在 压 制 ，更 源 于 女性 内化 的 压抑心 理 。 的设 计 下 ，眉 眉 甚至 担 当 了竹青 与 大旗 的秘 密关 系 的发 现者 与 见证 人 。然 而 ，少 年 眉 眉不 仅是 这
紧张对立与双重否定 ，却也让这种对母性 的顺 服表现 出诸多裂隙 。
［ 关键词】自我分裂 ；母性 ；生殖 ；欲望
【 中图分类号］ ０ ． Ｉ ７ ２ ４
［ 文献标识码】 Ａ
【 文章编号】 ６３８３（ １） —０ １０ １７—５５ ００ ２０６—６ ２ ０
在阅读 《 玫瑰 门》 的时候 ，我们很容 易注意
形成 一 种永 不 松懈 的 内化 压抑 。她 警惕 地 注 意 到 丁妈 拥 有坏 人 的标 志— —金 牙 。 由此 产 生 了 羞愧
遇 了另 一性 别 向其 昭 示 的侵 犯 与 伤 害 ：在 工 厂 浴 室的更衣 室里 ，她 置 身于 同性 的观看 与 申斥之 中 ．
体 ，尤其是女性 的身体往往直接联系着性 的想象 ， 于是身体成为 了羞耻与禁忌 ，成 为言语与想象中 必须逃避 的存 在 ，于是察觉 了身体成 长的眉 眉 ．
面红 耳赤地 拉严 了窗 帘 翻看 《 脚 医生手册 》，一 赤 “ 下 就 翻到 了男 人 和女 人 的那 些部 位 ” “ ，使她 觉 得丑 陋 不 堪 使 她 目瞪 口呆 ．使 她 怀 着 更 深更 新 的愿 望 和更 深更新 的失 望 ” 。正 如成 年 的苏 眉 在 自省 中发 现 与 诉 说 的 ，那 不 是 我 要 拒 绝 那 是 我 的纯 洁 要 我 “ 拒 绝 ，我那 积 攒 了好 几 千 年 的 纯 洁 ，那 悲 凉 的纯
与苏眉 的分裂和少 年与成年 的成长断裂重合 ，如
果 青 春 期 早 已 被 归 结 为 一 个 不 稳 与 变 异 的时 期 ， 那 么 女性 的成 长 更是 充 满痛 苦 与羞 耻 的艰 难裂 变 。
成 长 首 先 意 味着 身 体 的成 熟 ，但 精 神 与 身体 的分 裂 却 使 女 性对 身体 变 化 的接 受 充 满 困难 。她 们 习 惯 于 把 身 体视 为客 体 ，于 是 身 体 成 为一 种 陌生 怪 异 的异 已之 物 ，身体 的变 化 如 同不可 理 解 的畸 变 。
当社 会 意识 把 女性 身体 规 定 为 纯粹 的 被 动客 体 ．身体 对 女性 而 言不 仅 意 味着 心 理 上 的 陌生 感
与 羞耻 感 ，更 往 往招 来 直 接 的暴 力 与 伤 害 。眉 眉 在 胡 同死 角遭 遇 了那 个 向她坦 露 下 体 的男 人 ，遭
些 荒 谬扭 曲的行 为 的 旁 观者 与 承受 者 ，更是 一 个 自觉的参 与者 。在 对 “ 命 ” 、积极 ” 的热切 向往 革 “ 中 ，她 自觉 地 审 视 与 鉴 定 着 自 己的 思 想 与 行 为 ，
而 成 年后 的苏 眉 在现 实 与社 会 中不 断 遭 遇 困惑 与
障碍 ，于是一次次地 回头 ，向后 、向内追寻着痛
楚 及 困惑 的 根 源 ，试 图在 时 间与 自我 的断 裂 处 与 童 年 的 自我进 行对 话 ， 以探 索 与 追 问 实 行 某 种 自
我疗救 。
一
、
分 裂
【 摘 要】对铁凝的长篇小说 《 玫瑰 门》进行 了解读 。苏 眉在艰 难的成长过程 中产生 了自我分裂 ，企图凭借 自我对话与
自我审视弥合 裂痕 ，完成心灵的成长 。借 助苏眉的 自我分裂与 自我对话 ，小说 对时代社会 以及性别秩序进行 了深刻 的批判 ，
渴望为在痛楚 中挣扎 的女性寻找 出路 。小说试 图以 自然 与母性作 为女性 重获力量的源泉。然而 ，小说中女性欲望与生殖 的
然 而成 长 过 程 出现 了 断 裂 ，童 年 的记 忆 与思 想 的 碎 片无 法 为 成 年 的 自我 吸 收 ，残 留在 时 间 与心 灵 的深 处 ，凝 聚 为 一 个 滞 留 的 自我—— 少 年 眉 眉 。
的舅妈 竹 青 的裸 体 。也 “ 有 眉 眉不 愿 直 视 的 地 终 方” 。长 期 以来 性 在社 会意 识 中等 同于邪 恶 ，而 身
第 ２ 第 ２期 ０卷 ２１ ０ ０年 ４月
梧 州 学 院 学 报
Ｊ Ｕ Ｎ ＬＯ Ｚ Ｏ Ｎ Ｖ Ｒ ＩＹ Ｏ Ｒ Ａ ＦＷＵ Ｈ Ｕ Ｕ Ｉ Ｅ Ｓ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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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 读 苏 眉 ： 裂 、 长 与疗 救 分 成
梁盼盼 （ 京大学 ， 京 １ ０ ３ 北 北 ０ ０ ７）
意 味着 流血与伤害 、肿胀 与赘余 、野蛮 与羞耻 。
少 年 眉 眉
老丑 陋 ，即便 是被 少年 眉眉视 为 “ ”、该 让人 看 ” 美 “
社会身份意识更 明确的“ 苏眉” 进行 自我命 名。她 们本应是个 人成长过程 中彼此承接 的两个 阶段 ，
到那 些 奇 特 的段 落 ，它 们 以对 话 的形 式 出现 在 双 数 章 的末 节 ，这是 一 些 内心 的言 语 ，一 种 看 似 酣 畅坦率 却 具 隐秘性 质 的交 流 。对话 双 方相 互 应答 ， 彼此 应 和 ，我们 无 须 质 疑 她 们 交 流 欲 望 的急 切 与 气 氛 的友 好 ．奇 异 之 处 在 于 对话 双 方 的 身 份—— 少 年 眉 眉 与成 年 苏 眉 ，她 们 是 同一 个 人 的 两个 自 我 。以更 具 亲昵 气 息 与 个 人 色 彩 的 “ 眉 ” 以及 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