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中女性鬼狐形象二重性分析
浅析《聊斋志异》中“狐女”“鬼女”的独特性及婚姻观

浅析《聊斋志异》中“狐女”“鬼女”的独特性及婚姻观
《聊斋志异》是我国历史上最出色的文言文小说之一,随着文化的发展与意识的开放,《聊斋志异》当中的故事越来越受到当代人的喜爱,关于《聊斋志异》的研究业日益丰富,其广度和深度也在不断加深,本文试图通过研究作者的创作背景及心态来浅析《聊斋志异》中那些在礼教思想观念严重束缚的封建社会中“狐女”“鬼女”的另类婚姻观。
本文分为四个部分:一、通过分类比较的形式分析《聊斋志异》中对“狐女”和“鬼女”多种艺术表现形式及艺术性塑造;二、分析《聊斋志异》中“狐女”和“鬼女”独特性形象的形成原因并结合当时社会的历史背景及作者经历作出解释;三、分别对作品中“鬼狐女”的爱情观、婚姻观差别及婚恋模式作出分析,浅析《聊斋志异》中三角模式(“夫妻妾”)婚姻观及异类三角模式的思想内涵同时指出作者笔下封建礼教正统婚姻的弊端;四、从创作背景的角度和从创作形象以及作者人生经历的角度分析《聊斋志异》中“狐女”“鬼女”形象产生的原因和必然性。
《聊斋志异》中女狐形象的分析

中图分类号 : I 2 0 6 文献标识码 : C DOI : 1 0 . 3 9 6 9 / j . i s s n . 1 6 7 2 — 8 1 8 1 . 2 0 1 5 . 1 6 . 1 6 0
《 聊斋志异》 所运用 的是新 型创作手法 , 以谈狐说鬼的方法对 当前 官场黑暗 、 社会腐败 等进行有力 的批 判 , 在某 种程度 了揭示 了社会方 面的冲突 , 表达人们对于社会光明及 对美好人性品德的 渴望 , 同时给读者一些全新女狐形象认识 。女狐对 自己的爱情敢 于追求并 挑战 土建礼教 并把传 统所 颠覆 。在 心底 , 她 们是善 良 的, 用心去感化他们 , 且胆识过人 以智慧来化解危机 ; 这些女 狐勤 劳朴 实用 自己才 干打造 出美好生 活。从这里 可以看 出女狐集 善 良、 智慧 、 勤劳 于一身 的。
福小生活 。 2 机 智 多 谋 的了社会 的黑暗一 面 , 也清楚官 场的腐败 和人 情世故 的淡 薄使得他不得 不寻求人世 间的温暖来 安慰 内心 , 而这 些 温暖 正是这 些善 良 、 知恩 图报 的女 狐给 予他 的 。对于狐狸 古文 中早有记 载 , “ 狐死首 邱 , 不 忘本也 , 明不忘危 也。 ” 用这样 的形式说 明了狐狸是 一种不 忘本 , 会知 恩 图报 的动 物, 作者也把这种动物 的特性发挥 到了极致 。 在这些女狐当 中, 有恩必报 的典型代表就是小翠 。王常在早 年对 于小翠母 亲有救命之恩 , 因此 小翠替母报恩 , 嫁 给王常的傻 儿子元丰 。之 后 , 小 翠帮王常对付 政敌让他免 于陷害 , 并且还治 好了元丰 的痴 傻 ; 对 自己公公 婆婆的责备也是 含笑处理 , 没有一 点的抱怨 。而且她还在离 开时害怕元 丰不舍而帮 他找 了一位 与 自己容貌 一样 的姑娘 。作为狐狸 时刻不忘报恩 , 不管别人对她 如 何误解 , 她始终表现 出了 自己的宽容 。 而青 凤从 小由叔叔带大 , 叔叔对她有养育之恩 。叔叔在发 现 她和耿生一起 时非常生气 , 大力 反对 , 并 且说她是 有辱家 门并 要 用 鞭子打她 。但 是她没有 因为这样 而记恨 叔叔 。叔 叔被耿生朋 友的儿子莫 三郎擒获 的时候 她还去耿生 救叔叔一命 。当她 的叔 叔受了重伤后 。青 凤将 叔叔抱在怀里三天 , 直到叔叔苏醒 。虽作 为一只狐狸但 知恩图报的心却是真情实意的。
试论《聊斋志异》中的“狐女”形象

试论《聊斋志异》中的“狐女”形象《聊斋志异》是我国清代小说家蒲松龄所著的一部神怪小说集,以记叙狐、蛇、鬼、怪等奇异幻想事物为主,其中狐女形象是其中比较常见的一种。
狐女,即狐狸精变化成人形的女性,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一个富有色彩的形象,传说中的狐狸精通晓道家的仙术,能变化出形态不同的人、物、灵长类动物等。
而狐女一词则涵盖了她们变化成人后的形态。
在《聊斋志异》中,狐女形象种类繁多,性格各异,有的善良、有的狡猾、有的险恶。
她们的形象不仅具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和价值,而且表现出了作者的文化修养、人生观和价值观。
首先,聊斋中的狐女形象反映了丰富的文化内涵。
这些狐女在变化成人形后往往具备美丽动人的外貌和出色的才华,她们温顺聪明,善解人意,具备吸引、迷惑、煽惑人心的魅力。
因此,她们有时会进入人间与凡人交往,甚至和人类男女产生感情,这种情感发展往往带有灰色的色彩,又因道德观念的差异而被人们视为不正常的行为。
其次,聊斋中的狐女形象反映了作者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在蒲松龄的眼中,狐女是一种注定无法得到人们信任的存在,因为她们往往带有欺骗、妖艳这些不好的特质。
但是,在《聊斋志异》中,狐女也有着极其美丽迷人的一面。
作者通过描述这些美丽动人的狐女,勾勒出了一种别样的美学观念,这种美学观念在许多狐女故事中均有所反映。
因此,聊斋中的狐女形象也反映了作者对于美的执着追求的态度。
最后,聊斋中的狐女形象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中国传统社会中对于女性的某些偏见和歧视。
狐女虽然美丽动人,聪颖伶俐,但是在传统观念下,她们往往被视为有鬼、邪恶之物,或是美貌陷阱的背后一定存在有某种危险或者阴谋。
因此,在故事中,往往会有一些描写狐女让人含糊不清、陷入误会、埋下祸端的情节。
这种不公平和歧视,体现的不仅是中国传统观念的死角,也是反映社会对于女性地位的制约和不公。
总而言之,《聊斋志异》中的狐女形象表达了作者复杂的文化情怀、审美情趣、人生观以及人性观念,同时也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狐狸精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论《聊斋志异》的女性形象

论《聊斋志异》的女性形象摘要:蒲松龄赋予了《聊斋志异》女子诸多品质,她们身上集中体现了作者心中的理想与渴望,蒲松龄让她们尽可能真实自由地生活,表现他为对待爱情与亲情等多方面渴望。
书中女子对待人生的态度与当时社会背景下所要求的女性表现的极大不同。
关键词:聊斋志异女性美《聊斋志异》是我国古代文言短篇小说的巅峰之作,其以女性为题材的作品,不仅数目繁多,为古代小说所罕见,而且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更是异彩纷呈,各有情致。
打开这类作品,感受最深的便是她们对真实人生、真实感情,对自由、自主精神的最求和向往。
具体讲,《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对自己的感情“不虚美、不掩恶”,敢爱敢恨、爱恨有度、凭心而行。
一、同样的美丽,迥异的风采蒲松龄笔下绘制的美人迷人妙曼,风姿绰约,各具神韵。
《聊斋志异》的女性总体上涉及了仙、狐、鬼、妖、人五大类。
如同化工赋物,各呈异彩。
写仙多仙骨道风,写狐多狐媚聪黠,写妖多迷离莫测,写人多人情百味。
仙狐人鬼妖,均穷形异态,多姿多彩,各具风神。
(一)仙女——超脱飘逸,端庄高洁仅从翩翩、嫦娥、神女、青娥、芳云五位仙女就可以看到她们身上都凝聚着一种超凡脱俗、出淤泥而不染的自由高贵的气质。
她们身上有着不同于作者笔下其他女子的性格特征,仙女永远都是为人类着想,运用自己的仙术使浪子回头,为书生指点迷津。
仙女多纯洁端庄,不像狐女更具灵活狡黠的特征;仙女是沐浴着仙风把爱的阳光洒向人间,而不同于鬼女的阴霾之气;仙女对爱的追求与妖有相通之处,离开爱人时时果断的,而与人间女子的生死缠绵决然不同。
这些仙女高洁庄严,把爱给予人类却又匆匆离去,只留下美丽倩影和回忆。
她们各自拥有独特的性格特征;翩翩多宽容和风趣;嫦娥拥有领袖群芳的大家风范;神女贤惠得体如同沐浴春风;青娥多童稚真情,脱俗高洁;芳云夫妻情浓而口齿尖刻,是淑女学者型的仙女。
这五位仙女的不同特点又聚合成一股虽不食人间烟火,超脱自在,却又蕴含一丝世俗的人情味,不同以往构筑的仙女形象。
《聊斋志异》中的鬼狐书生形象探讨

《聊斋志异》中的鬼狐书生形象探讨《聊斋志异》中的鬼狐书生形象个性鲜明,自成一体。
他们在总体上体现着作者蒲松龄不同的感情和寄托:鬼书生多是对现实世界的折射和作者自况,是作者科举失意的写照,而狐书生体现了作者思想中超脱的一面,是作者对自己理想中的书生形象的寄托。
标签:聊斋志异,鬼狐书生,形象,蒲松龄蒲松龄以他的如椽巨笔写成《聊斋志异》,成为我国文言小说的巅峰之作。
对《聊斋志异》的研究历来长盛不衰,研究者多把目光投放于作品中的女性狐鬼花妖,而对男性鬼狐形象的研究相对薄弱,鬼狐书生形象更是鲜少有人提及。
其实,男性鬼狐特别是鬼狐书生作为一个整体存在于《聊斋志异》中,同样倾注了作者的心血,承载着作者的寄托。
因此,本文拟对《聊斋志异》中的鬼狐书生形象作一点简单的探讨。
一、鬼狐书生形象概述据笔者统计,《聊斋志异》中存在狐书生形象的篇目有19篇,涉及鬼书生形象的计有6篇,分别是《叶生》、《褚生》、《司文郎》、《于去恶》、《素秋》和《周克昌》。
作品对于鬼狐书生的塑造,多从其思想、个性、行为谈吐入手,且大多精雕细琢,浓墨重彩,塑造出一批鲜活生动的鬼狐书生形象。
总的来说,鬼狐书生形象各异,难以一概而论,若一定要界定他们的身份,那就是他们在各自的故事中往往以普通书生的形象出现,忙碌于读书、拜师、写文章、交友等等各种事情,在某种场合,突然告诉人说自己原为“异类”,或鬼或狐,而以“人”的形象在从事书生的活动。
然而仔细研读文本,我们不难发现,作者对鬼书生和狐书生的塑造是有所不同的,其中寄托的理想旨趣也大为迥异。
二、鬼书生——现实世界的折射和作者自况蒲松龄19岁时就以县、府、道三个第一而文名大噪,可惜命运弄人,虽然他以后一直热衷科举却始终未能得志,只是在72岁时才补了一个岁贡生。
他饱受考试的折磨,一次次名落孙山,因此把沮丧、悲哀、愤懑的感情假借谈鬼说狐发泄出来。
他笔下的鬼书生,无一不饱尝失意落第的艰辛与困苦。
怀才不遇、抑郁而死的叶生说:“是殆有命,借福泽为文章而吐气,使天下人知半生沦落,非战之罪也。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Document serial number【NL89WT-NY98YT-NC8CB-NNUUT-NUT108】《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摘要:《聊斋》里的鬼狐迷人,花妖可爱。
作者塑造了许多人性美的女性形象,突破传统世俗观念,从人性角度展现出了女性前所未有的风貌,表现出对女性的尊重关怀和人文关照。
关键词:聊斋志异;女性形象;人文关照《聊斋志异》里有近五百篇的故事,塑造了数百个人物形象。
在这一丰富多彩的人物画廊中,又以多彩多样的女性形象占大多数。
由她们引发的交织着爱恨情仇的故事,也是聊斋故事中最令人感动又发人深思的部分。
在《聊斋志异》描写女性的篇章中,没有把女性仅仅限制于狭小的传统世俗观念,而是从人性展现,才能发挥,精神反抗等多方面的展现出女性前所未有的风貌。
这当然与明中期以来资本主义萌芽所带来的浪漫主义及伤感思潮有关,也和作者进步的女性观念密不可分。
读者可以看到蒲松龄先生对女性存在的人文主义观照,可以想见作者是以怎样的情怀面对他笔下可爱可叹可怜可悲的女性形象。
如果我们对《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加以归纳分析,可以比较清楚分为以下三类:1、“不是凡间人,却有世间情”的女性。
显而易见,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先生是以写人的手法写妖。
《聊斋志异》中的女鬼与以往民间传说中的妖女不同,她们较以前传奇中的同种类型人物更具有人情味,更具有人的心理和特征。
以前的志怪小说,传奇中的女性总是妖味多于人性,她们缺少女性的特质而显得生硬死板,这与男权社会的女性意识薄弱不无关系。
而在《聊斋志异》中,女性形象突破了以往志怪传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单一、简单乏味的瓶颈,塑造的更加具有人情味。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人物,是从“人”的角度着手,即使本体还有妖怪的特性,但其温柔体贴,从而更具有女性气息,栩栩如生。
蒲松龄先生用富于文采的笔墨作为媒介,拉近了虚幻中的鬼怪与现实读者之间的距离。
对于这样具有人性化的美丽形象,通过作者饱含爱怜激赏之情的笔触,读者对她们愈加怜爱。
聊斋志异人物形象分析(2)

聊斋志异人物形象分析(2)鬼狐花妖类女性形象《聊斋志异》中的女鬼大都与民间传说中的鬼不同:将鬼高度审美化了。
弱化,淡化了鬼身上的鬼气,最大限度地来表现鬼的善与美。
她们大多有娇好的容颜,娴静的妍姿,有着聪明才智与善良的心。
狐女小翠是一个性格塑造得很成功的狐女形象。
她最引人瞩目的特点便是“善谑”。
同时聪慧、干练、果断和坚强。
她那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开朗性格在王太常仔细端详下露出的嫣然微笑中,在同母亲分别对“殊不悲恋”的表现中,就已有所露。
在她身上,永远也找不到一丝愁苦的痕迹,永远也看不见半点忧伤的影子。
同痴儿元丰一起生活,小翠是“殊欢笑,不为嫌。
”她把自己的别院变成了一个游戏场,终日和元丰以及丫头们一起嬉戏。
“刺步作圆,蹋蹴为笑”,“涂公子作花面如鬼”,以及扮古人,玩的名目既多,花样也新奇别致,整天奔逐笑闹,弹琴跳舞,不但闹得全家皆知,最后连邻里也知道。
这个“善谑”的特点表现在小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
在王给谏与王待御政治斗争的环境中,王给谏越是寻隙中伤小翠的公公王待御,她的玩笑开得也就愈大,以致最后王待御时而无可奈何地概叹“余祸不远矣”,时而“惊颜如土”,大哭“指日赤吾族矣!”通过这种反衬,小翠“善谑”的主要性格特征更加鲜明耀眼了。
但是小翠并不是单纯的“善谑”,通过这次事件,我们可以看出“善谑”中透露着小翠的聪慧、干练、果断和坚强。
在整个事件中,小翠的杰出之处,不仅表现在计策本身的仔细周密,使仇敌自投罗网,还表现在她知道王给谏要害王太常,与元丰成礼后,就开始准备,把元丰的痴疾这一生理弱点变成有利条件。
这些都充分显示出了小翠的足智多谋。
还有《小谢》中的小谢是个活泼可爱,不懂世事,乐不知愁的鬼仙。
她聪明好学,心地善良,学什么都是一次就学会。
与秋榕成为朋友后两肋插刀,和陶生在黑暗力量斗争中彼此帮助。
作者充分利用鬼仙和幽冥世界所提供的超现实力量,通过人鬼相杂,幽冥相间的生活画面,深刻反映了社会现实的矛盾。
最新 《聊斋》中的女鬼形象浅析-精品

《聊斋》中的女鬼形象浅析《聊斋》是短篇文言小说集,它刻画人物外貌时由于受到篇幅的限制而不能像话本小说那样大肆渲染,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搜集整理的一篇关于《聊斋》女鬼形象探析的,供大家阅读查看。
《聊斋志异》共计五百余篇,情节丰美,大都叙的是花妖鬼魅的故事,其中通过作者精心打造的狐精和女鬼形象,可谓是《聊斋》双葩,各尽其美。
读狐篇则狐精娇娜、青凤、莲香、阿秀、风仙、舜华等亭亭玉立,炫人耳目;读鬼篇则女鬼聂小倩、李氏、巧娘、林四娘、连琐、连城、宦娘等袅娜纤秀,倾人心魄。
这些美艳的狐精、女鬼以其美丽的外表、善良的内心、不幸的遭遇及其对纯美爱情的执着追求,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历来为后人津津乐道,追慕不已。
下文将对《聊斋》中的女鬼形象展开一些浅显的探讨和研究。
一、兰心蕙质、美艳动人的综合形象鬼是人死后的灵魂,《尸子》云:“鬼者,归也。
故古人谓死者为归人。
”王充的《论衡·论死篇》云:“世谓人死有鬼,有知能害人。
”由于对死亡的恐惧,人们谈起鬼时总会联想起鬼神无常,鬼神作祟。
《聊斋》中写女鬼篇共计二十五篇,读这些篇什如入百花丛,一扫人们对鬼的恐惧,从而使读者对鬼有了新的认识和看法,转而喜欢上蒲氏笔下那一个个美艳动人而又兰心蕙质的女鬼。
这些女鬼首先给人的第一视觉冲击是美艳惊人的,而且是年貌兼美,她们的年龄大多在十四岁至二十岁之间,处于美好青春的花样年华,而且她们的美丽形象不再是传统话本小说和才子佳人小说中描写的那千人一面、程式化的佳丽形象。
话本小说中的美女总是生得“面似桃花含露,体如白雪团成。
眼横秋水黛眉清,十指尖尖住竹笋。
袅娜休言西子,风流不让崔莺……”或是“蛾眉带秀,凤眼含情。
腰似弱柳迎风,面似娇花拂水。
体态轻盈,汉家飞燕同称,性格风流,不提慧娘貌美……”才子佳人小说中的佳人也总是“生得双眉春柳,一貌秋花”,“眉如初月,脸似含花”,“肢体轻盈,三尺将垂之柳,身材娇小,一枝半放之花”。
甚至连后来居上的《红楼梦》中对林黛玉、凤姐的外貌刻画仍不脱话本小说的窠臼,林黛玉正式出场,读者眼里的她是“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处似娇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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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青芝
(黄淮学院文化传媒学院,河南驻马店 463000)
摘要:《聊斋志异》中有众多特色鲜明的女性鬼狐形象,她们身上集中表现为二重性:既是落魄才子心目中的红颜知己,又最终逃脱不了封建社会女性的最终宿命;既有丰富而又真实可信的“人性”,但最终又回归了封建伦理道德的理性;既至情至性又至善至孝。
关键词:《聊斋志异》;女性鬼狐;二重性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3)10-0154-02
《聊斋志异》是清代著名的文言短篇小说集,主要以志怪形式记述人情世态、阐述世理人心。
《聊斋志异》共有短篇小说490余篇,多通过花妖狐魅和人间男子的恋爱故事,表现作者理想的爱情,塑造理想的女性形象。
其爱情故事突破了此前小说中才子佳人的传统模式,强调知己之爱,表现并赞美了超越生死的爱情力量。
其中的女性鬼狐形象更是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并成为世间男子热切盼望的红颜知己。
这些女性鬼狐形象清晰可爱、生动且极富人情味,但其身上也充满了二重性。
一、红颜知己与女性宿命的冲突
《聊斋志异》中,蒲松龄多以女性鬼狐为故事发展的主线,赋予她们绝对主导的地位。
爱情故事中,男性多文弱,总是需要女性的帮助,问题解决,女性的地位却一落千丈。
由此可见,在理法森严的封建社会,部分女性即便有选择爱人、追求爱情的可能,但其地位却与男性相差甚大。
《小翠》中,小翠为了替母报恩,嫁与痴儿王元丰。
当王太常困于官场遭人陷害而束手无策时,聪明机敏的小翠却在玩乐中消此灾祸于无形。
“嫣然展笑,真仙品也”8字即写出了小翠的出众容貌,“女又甚慧”,“夫人往责女,女首微笑,以手刓床。
既退,憨跳如故”,①单纯、童心未泯之小儿女情态尽显。
小翠容貌绝丽,头脑聪慧,性格单纯。
小翠从未曾嫌弃元丰痴傻,反日日与他蹴鞠为乐。
经历种种波折后,治好元丰痴病,给王家带来了欢乐,消解了许多灾祸。
可是却因失手堕碎玉瓶,即遭王太常夫妇“交口呵骂”。
最后因“妾实不能产,恐误君宗嗣。
请娶妇于家,旦晚侍翁姑”②而退出王家。
由此可知,不管小翠如何美貌聪慧、单纯善良,如何一心为王家,地位终不如一“价累千金”的玉瓶,心意相交的红颜知己也终敌不过生儿育女的女性宿命。
《莲香》中,莲香为狐,李氏为鬼。
李氏“殚袖垂髫,风流秀曼,行步之间,若还若往”。
③俨然一温柔灵秀之佳女,犹如林妹妹一般,有一种病态之美,令桑生眷恋不已。
但因情爱无节制,险害桑生丧命。
莲香屡劝不止,无奈心中又无法释然,故而“别后采药三山”,终在危难关头救桑生于病榻之上。
其行为颠覆了人们对狐的传统定性。
她们虽身为鬼狐,但与桑生真挚的爱情着实打动人心。
而最后,蒲松龄让她们成为人间女子后,两美共一夫,可见红颜知己也不过如此,终是顺应了封建社会三妻四妾的大潮。
同时结局亦有尊人抑鬼狐之嫌,可见蒲松龄骨子里依然维护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无法真正把鬼狐与人等同。
尽管如此,和此前的一些小说相比,才子佳人的幻想世界已比维护封建伦理教条浪漫千倍。
《聊斋》中最为天真可爱、俏皮的女鬼形象便是小谢、秋容。
二女在女鬼中实属罕见,一出场便以捉弄人的形象出现。
秋容“翘一足踹生腹”,小谢则掩嘴而笑,以左手挼其胡须,而右手轻拍其脸颊,明显就是贪玩的妙龄女子。
后来二女鬼在受到陶生的诸番教导之后,变得勤奋好学。
在3人日常相处的过程中,情愫日渐滋长。
当陶生参加科考被诬入狱时,小谢、秋容则千方百计、不辞辛苦为之奔走。
其真情感人至深。
鬼女与陶生相交也没有任何不良意图,她们从未想过为满足个人情欲而伤人身体,甚至为救陶生而受伤受辱也在所不惜。
但最后,秋荣和小谢经由借尸还魂变为人间凡女子后,最终落了个两美共一夫的封建大结局。
蒲松龄在狐鬼花妖中寻见的佳女,自由洒脱、灵秀不凡,亦不被书生见弃,但她们却为自己的异类身份伤感,不愿以异类身份存于天地之间,千方百计想要修炼成人。
她们不仅要得到
青年书生的真爱,更要做一位正常女子,立于书生身边,即便只是以妾的身份得到爱,也心甘情愿。
毫无地位、尊严而言。
虽然蒲松龄思想上也幻想才子佳人的浪漫,但受其所处时代的限制,他认为女性最重要的责任、也是最终的宿命就是生儿育女、孝顺父母公婆,服从丈夫,甚至完全失去自我。
二、情趣与理趣的冲突
《聊斋》以细腻感性的笔触细致地刻画了众多靓丽迷人的女性鬼狐形象,她们天生丽质,自有一番灵秀之气,情感方面“无拘无束,一任性灵的发展”,④充满了情趣。
身为落魄才子的蒲松龄,渴望有一位知他懂他,且又能在仕途上或者生活中帮助他的红颜知己。
他循着人性的逻辑驰骋想象,创造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鬼狐世界。
其女性鬼狐多超越人间伦理道德规范的限制,表现出丰富而又真实可信的“人性”,可最终又回归了封建伦理道德的理性。
婴宁是《聊斋》中笑得最多、最灿烂、最迷人的奇女子,面对陌生男子,毫无羞涩地嫣然而笑。
“容华绝代,笑容可掬”、“含笑拈花而入”、“女笑极不能俯仰”……⑤婴宁的笑狂而不损其媚,是封建时代阴霾中一处灿烂的风景,是其性格使然,不同于王熙凤那狂妄而恣肆张扬的笑。
婴宁聪明伶俐,爱花成癖,个性天真爽朗,且思维缜密、心灵机巧,她的笑为这个冰冷的世界带来一丝温暖,一丝光明。
可是,这样一位天真烂漫的女子,却在封建教条、伦理道德的束缚下“矢不复笑”。
而《聊斋》之红玉,她容貌秀美,性情可爱,温婉如邻家女孩。
红玉见冯相如月夜独坐,便好奇地趴在墙上偷看,其性情至纯,就是后来的与相如欢好,亦无任何的不良目的。
她和相如倾心相爱,毫无杂念,“相如坐月下,忽见东邻女自墙上来窥。
”“招以手,不来亦不去。
”“生大爱悦,与订永好。
”⑥可以说红玉是一个独立世间的人间仙子,她温婉如玉,天真可爱,可在冯父的一番伦理道德教条的责骂下,红玉“良足愧辱”,离开相如决绝而去。
《聊斋》通过女性鬼狐提供了散发生命自由气息的舞台,展示出一个个充满情趣的理想世界,如果说《聊斋》是一部才子之书,是一个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寄托了落寞书生的儿女情长,那么其中的女性鬼狐也最终回归到了封建道德的理性。
三、至情至性、至善至孝的集中
“百善孝为先”。
女性因性别、社会地位和家庭角色诸因素的影响而成为中国古代孝文化的主要实践者,小说多是如此,《聊斋》也不例外。
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塑造了众多美丽、善良、聪慧的女性鬼狐形象,她们渴望得到真爱,千方百计追求爱情,为所爱之人,为摆脱孤寂的生活,她们竭尽全力争取相爱的自由。
“《聊斋志异》风姿绰约的女性形象——不仅有独特个性,还成为某个思想符号,某个精神特征,某类情感代表——成为《聊斋》最靓丽的风景。
”⑦勇于追求,至性至情,使她们堪称封建时代女性的精神领袖。
如在耿去病眼中“弱态生娇,秋波流慧”⑧的青凤,虽一心系念不能忘情于自己的耿生,然终因不能违背自己叔父的意愿而不得不忍痛离开所居之地,接受叔父携家迁居他所的安排。
然青凤与耿去病已通过接触,彼此心中感念已生情愫。
不忍相别,待青凤被迫搬家后,生叔售此宅邸,耿去病心系青凤,故而移居此宅。
青凤心中亦眷恋其拳拳深情,在被猎犬追逐之时,逃入恋人耿去病怀中,让婢子带去“妾已死”的假讯,故而得以与耿生“坚永约”。
此不可不谓青凤之聪明伶俐,为爱情而背离家庭的无奈之举,是对自由爱情的追逐,是她在情爱与孝行之间做出的最佳选择。
当她与耿去病相爱相守之时,又未曾忘却叔父的养育之恩。
当耿生告知青凤其叔父被猎以及自己与狐家孝儿的谈话之时,青凤即失色;而当老狐为耿生所救,交与青凤时,青凤即“抱狐于怀,三日而苏”。
青凤在叔父被救,真相明了之际,恳求耿生:“君如念妾,还祈以楼宅相假,使妾得以审反哺之私。
”⑨一刻不曾忘怀孝道,时时惦记着如何报答叔父的养育之恩。
再如婴宁、小翠均为至善至孝、至情至性之狐女。
婴宁不论何时何地都能笑得那么自然,引
人侧目。
她的笑让满室妇女为之粲然,可谓真性情也。
在成家之后,依然不忘鬼母的养育之恩。
本性笑为多,因为伦理道德的束缚而“矢不复笑”,但亦未曾有戚容。
忽有一日,对生零涕,乃因所思唯“老母岑寂山阿,无人怜而合厝之”。
可见孝道常存心中,丝毫未曾忘记。
而小翠之所以嫁与王元丰为妻,除“五年夙分”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替母报恩。
在她深得王元丰喜爱之际,却依然选择离开。
并非绝情,亦非不爱,只因为“妾实不能产,恐误君宗嗣”。
从封建礼法道德来看,这是一种大孝,是孝之根本。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奉行孝道,为了自己所爱之人,而甘心情愿舍弃自己的深情,放下心中的挚爱。
不可不谓为孝道做出的巨大牺牲。
蒲松龄仕途不顺,心中悲愤,渴望找到一个红颜知己,现实不能使他如愿,便只能寄托于梦境,从狐鬼花妖的世界中去找寻,于是赋予花妖狐魅一切美好的情思,把她们作为自己的理想情人来塑造。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鬼狐虽以异类身份出现,可无一例外的美丽善良、聪明伶俐且富有才情,成就了才子心中飘渺的梦。
但受其所处时代的限制,尽管蒲松龄较前人而言,在思想上已有前所未有的大胆超越,有女性思想觉醒的进步色彩,但受传统守旧观念的束缚,笔下的女性鬼狐最终逃脱不了封建女性的最终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