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史铁生作品中的三大人本困境
从《我与地坛》看史铁生对人性的思考(样例5)

从《我与地坛》看史铁生对人性的思考(样例5)第一篇:从《我与地坛》看史铁生对人性的思考题目: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对于精神困境的探索和超越一.本课题研究的意义:在消费主义的时代,许多作家都放弃了面对人的基本状况、放弃了知识分子的精神操守,投身于物质的洪流之中或者游离于媚俗和坚守之间。
史铁生的创作却始终坚守着对人的未知精神领域的探索,苦苦思索着人之为人的价值和光辉。
研究他的创作中对于人的局限性的思索与超越,能唤起我们对自身所处境遇的警醒和关怀,提出在充斥着欲望和焦虑的时代,作家对人的深层精神危机的关注的重要意义和探索作家的精神坚守问题。
二.研究的主要内容:史铁生在散文《我与地坛》中如何呈现人所面临的精神困境的局限性的,以及如何获得对人的生存困境的超越。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到了“我” 在“活到二十几岁这个狂妄的年龄忽而废了双腿”的残酷事实,这独特的对生命困难的体验和承受使我突然觉得自己前面的路都堵住了,从而不得不不去思考人生该如何活下并且活得有意义的问题。
而就在我“逃避”到地坛,觉得生活无所事事的时候,我想到了母亲的命运,我的痛苦在母亲那儿是加倍的,她的一生仿佛就是来承受苦难的,为着儿子的遭遇而痛苦,却没等到儿子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就被上帝急急得招了回去。
面对着这样的人生的命运,我感到痛苦和无奈。
继而,作者发现在地坛中观察到的来来往往的人们,也都有着自己命运的局限性,作者渐渐得悟出了这样的对于人生苦难的超越:人所面临的各种局限性,是生存本身的需要。
因为没有了这些局限,美变得无从显示,变得苍白也就失去了意义,如此思考,便只能接受这些残缺,这是人在与命运设置的局限之中寻得一种平衡,再求超越。
史铁生在一种对于命运的苦难取得平衡的思索之中,引领人们感受生之意义和价值。
三.提纲:1.史铁生的创作中关于人所面临的生存的局限性问题的普遍存在的呈现。
2.史铁生如何解决这些精神困境的超越问题。
当代文学研究中对于史铁生创作中苦难意识及精神上的超越的问题的已有观点:史铁生对于人普遍存在的局限性问题的提出体现了基督教的原罪意识,对于苦难的超越从而找到了人生的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体现了基督教的救赎意识。
论史铁生创作的苦难意识

论史铁生创作的苦难意识摘要:在中国当代作家中,史铁生是一个理性的作家。
在众人狂热的年代里,他表现出特有的冷静。
他在残疾的围城中,冲出肉体的困囿,安详地走向精神的圆满。
a史铁生在作品中体现出来的苦难意识,是完成天、地、人的思索后的自然流露;他对残缺人生的乐观、豁达,是因为爱的滋润。
史铁生在创作中关于苦难的表达,给我们以丰富的启示。
关键词:史铁生残疾苦难意识爱信心一、残疾与史铁生《现代汉语规范词典》是这样解释“残疾”的:“肢体器官的缺陷,或生理机能的障碍。
”①一个健康人说到“残疾”,或许除了同情之外,难有其它想法。
如果让史铁生来说,肯定会有诸多感慨。
因为,他本身是一个残疾人。
这是一份关于他的人生轨迹的简历:史铁生,1951年生于北京,北京清华大学附中六七届初中毕业生。
三分的虔诚,七分的好奇使他跟随上山下乡的潮流,于1969年1月16日到陕西延川县关计公社关家庄大队插队。
他干了三个月农活后,因腰腿疼痛便回到北京治疗,两个月后疼痛消除了,但没诊断出什么大毛病,随后又回到关家庄,队干部为了照顾他,给他安排他喂牛的活儿。
到1971年10月,史铁生又因腰腿疼痛,回北京并住进友谊医院,直到1973年6月他才出院。
其结果是,下肢彻底瘫痪并坐上轮椅。
1974年史铁生为了生计,在北新桥街道工厂找到一份临时工。
1987年,史铁生又患了严重的肾病,这次医生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受损的左肾。
②显然,史铁生的残疾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横祸”。
这种心灵上遭受的痛苦是非一般人能体会得到的,用个简单的比喻就是小孩子正吃着自己最爱的食物,突然被人横空夺走,又无法要回来。
其心中的痛恨、无奈,无法向人诉说,只好借哭宣泄而出,那痛快的哭,有时能有满意的结果(外力屈服于哭了,还给他),有时只能是作最后的手段耍一下赖(除了哭得声嘶力竭,其他一无所有)。
当然,史铁生面对瘫痪的结果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他明白个中道理(大男子汉即便是死也不能哭)。
史铁生小说中的苦难意识解读

史铁生小说中的苦难意识解读摘要:史铁生是我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在其三十多年的创作中,对残疾人的困境进行了描绘,在小说中融入了苦难意识和个人对命运的反思,并且对人生的困境进行了探讨,将个人体验融入到文学创作中。
本文对史铁生小说中的苦难意识加以解读,旨在能对史铁生对苦难的认识和表述形成更加深刻的认识。
关键词:史铁生小说;苦难意识;史铁生小说创作中将个人对于苦难的理解和认识融入到文字中,用文学的方式思考人生的终极哲学问题,使小说创作内涵丰富,能反映出对人生命运的思考。
因此在对史铁生的小说进行研究的过程中,要重点针对其中蕴含的苦难意识进行解读,从多角度对苦难意识的表达和呈现进行分析,从而对史铁生在小说中所表达的思想形成更加深刻的认识,能在史铁生的引导下正确的面对苦难,客观看待人生。
一、基于残疾形成的苦难意识文学是作家心灵物化的直观反映,文学作品中不可避免的会反应作家在文学创作中的主观情绪体验。
在史铁生的小说中,困难意识是其人生经历和思想状态的直观反映,并且史铁生本身残疾所形成的苦难意识使小说中始终贯穿着苦难的情感和思想。
品读史铁生的作品能够看出,残疾几乎成为不可回避的话题,在史铁生对残疾人生状态进行描绘的小说中,残疾的主人公多数都是“我”,故事的内容也主要反应“我”作为残疾人在融入社会过程中的思想状态、人生感悟等[1]。
通过小说中“我”的人生经历,史铁生能将个人对残疾生活的体验和感受融入其中,使自身与小说中的“我”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融合的状态,史铁生的人生思想和体验也就转变为小说中主人公“我”的体验和感悟。
阅读小说能看出,残疾形成的苦难意识能从生理和心理等角度得到体现,从生理层面上看,史铁生在小说中提出残疾会让人的肉体受到威胁,如《夏天的玫瑰》小说中,主人公两条腿的下半截都是假肢,而在《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都属于残疾人,女的是侏儒病,男的则是被火烧伤后残疾,在《宿命》中主人公因为意外事故撞断脊髓形成残疾状态。
精神分析下史铁生的创作心理

精神分析下史铁生的创作心理摘要:在国内,“知人论世说”是探晓作品内容主题与作者心理的一贯路径,认为作品是对客观实际的反映,而奥地利著名精神分析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另辟他径,把文学作品内容和本源归结于创作主体的深层心理,从而创设了分析文学作品的新天地与新视角。
本文将以史铁生作品为载体通过精神分析理论探索作者压抑升华的创作之路。
关键词:本能史铁生压抑升华弗洛伊德提出了具有创设性的压抑升华理论,即艺术是被压抑的欲望通过升华活动而得到替代性满足的表现。
他通过此理论利用深层心理学的方法对文学创作主体心理进行了深入研究,认为文艺作品内容呈现的就是创作主体的深层心理,是本能欲望的宣泄,是创作主体内心欲望变形了的艺术化形式。
史铁生在遭受人生重创后,趋向死亡的本能占据了内心领域,处于死亡困境的漩涡。
经过一番思悟,生的本能才得以释放,终而把本能欲望投射于自身之外的对象——文学创作之上,“被压抑物”得以释放与回归,以此缓解了现实的痛苦与焦虑,本能欲望通过社会所允许的创作活动得以升华。
一、“死亡本能”现实化——困境弗洛伊德指出,人类精神活动的能量源自无意识的本能冲动,它作为内在动力进而推动个体的行为。
他把人类的基本本能概括为两类:生本能与死本能。
生本能得以抗拒死亡,从而保存并更新生命。
死本能是促使人类回归非生命状态的一股动力。
这两类本能虽作用迥然,然而却同时并生,此涨彼消,反之亦然。
当人在生活中未获得足够快乐,或精神压力造成生的痛苦时,人类生的欲望就较为薄弱,而此时在潜意识中的死本能所占比重较大,当死亡动机强烈到一定程度时,则会外化为现实中的相应事件。
当死本能转向外部现实之时,就会对他人他物产生仇恨并进行攻击。
史铁生双腿瘫痪之后,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
” 这是死本能所促发的攻击本能在《秋天的怀念》里的真实映射,更突显现实的困顿、命运的不公给作者带来的无尽创伤。
解读史铁生的人生三重困境

解读史铁生的人生三重困境作者:刘士友来源:《黑龙江教育·中学》2018年第11期我读书至今只看过三个人的文集:鲁迅、余秋雨、史铁生。
我买书至今只买过一个人的文集:《史铁生文集》。
史铁生是中国现代文坛的一面独特的旗帜,他不断刷新着中国当代文坛的精神高度。
虽然他一生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轮椅上度过,可是他的思想却壮飞天外,深入灵魂。
史铁生生于北京雍和宫附近,其人生却起步于地坛。
2013年我去北京的时候,史铁生已经去世两年多了。
当我来到地坛时,再也不会有史铁生的影子,再也不会有史铁生的轮椅碾在地上的痕迹。
300年树龄的古柏默默地矗立在那,见惯了风雨沧桑,在闷热灰沉的北京夏天里纹丝不动。
雍和宫是一座藏传佛教的喇嘛庙。
我在地坛遇到的一位老者告诉我,庙门前每逢春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简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地坛是明清皇帝祭祀土地神,祈祷年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地方。
它不像天坛那样成为北京的象征,接受着人们的朝拜。
它只是默默地站在那儿,不,是蹲在那儿,它也不想引起人们的注意。
它厚重、踏实、孤寂、冷清。
我去的那个中午,几乎无人。
坛内古树参天,浓荫蔽日,杂草没膝,略显荒凉。
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好不凄清。
雍和宫和地坛只一路之隔。
雍和宫本是精神的制高地,修身养性,不求名利。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被经济的大潮吞没,成了汲汲名利之地。
地坛本是物质的制高地,祈求年景,丰衣足食。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走着走着被经济的浪潮冲散,成了最不沾名利之地。
地坛这个快要被世人遗忘的地方,不知从哪一天起迎来了一个年轻人。
地坛,因其厚重接地气,所以接纳了这个年轻人。
可是这个年轻人却因残疾,他的双脚几乎从来没有沾过地坛的土地。
地坛的安静、厚重、古朴给这个焦躁、忧虑、惶恐的年轻人带来了内心的平和。
在这里,年轻人的心慢慢沉淀下来,变得深刻、睿智、沉稳。
这个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史铁生。
史铁生的思想非常震动我。
他对生命的思考、对生活的渴望、对人生的希望都是强于我们的。
解读史铁生的人生三重困境

我读书至今只看过三个人的文集:鲁迅、余秋雨、史铁生。
我买书至今只买过一个人的文集:《史铁生文集》。
史铁生是中国现代文坛的一面独特的旗帜,他不断刷新着中国当代文坛的精神高度。
虽然他一生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轮椅上度过,可是他的思想却壮飞天外,深入灵魂。
史铁生生于北京雍和宫附近,其人生却起步于地坛。
2013年我去北京的时候,史铁生已经去世两年多了。
当我来到地坛时,再也不会有史铁生的影子,再也不会有史铁生的轮椅碾在地上的痕迹。
300年树龄的古柏默默地矗立在那,见惯了风雨沧桑,在闷热灰沉的北京夏天里纹丝不动。
雍和宫是一座藏传佛教的喇嘛庙。
我在地坛遇到的一位老者告诉我,庙门前每逢春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简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地坛是明清皇帝祭祀土地神,祈祷年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地方。
它不像天坛那样成为北京的象征,接受着人们的朝拜。
它只是默默地站在那儿,不,是蹲在那儿,它也不想引起人们的注意。
它厚重、踏实、孤寂、冷清。
我去的那个中午,几乎无人。
坛内古树参天,浓荫蔽日,杂草没膝,略显荒凉。
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好不凄清。
雍和宫本是精神的制高地,修身养性,不求名利。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求年景,丰衣足食。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走着走着被经济的浪潮冲散,成了最不沾名利之地。
地坛这个快要被世人遗忘的地方,不知从哪一天起迎来了一个年轻人。
地坛,因其厚重接地气,所以接纳了这个年轻人。
可是这个年轻人却因残疾,他的双脚几乎从来没有沾过地坛的土地。
地坛的安静、厚重、古朴给这个焦躁、忧虑、惶恐的年轻人带来了内心的平和。
在这里,年轻人的心慢慢沉淀下来,变得深刻、睿智、沉稳。
史铁生的思想非常震动我。
他对生命的思考、对生活的渴望、对人生的希望都是强于我们的。
最让我有深入思考的还是他对人生三重困境的界定。
他认为人生有三重无法摆脱的困境。
第一,人生来只能注定是自己,人生来注定是活在无数他人中间,并且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
这意味着孤独。
第二,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欲望的能力。
人生有三种最根本的困境

人生有三种最根本的困境史铁生在《命若琴弦》中说人生有三种最根本的困境:第一,人生来只能注定是自己,人生来注定是活在无数他人中间,并且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
这意味着孤独。
第二,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欲望的能力。
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
第三,人生来不想死,可人生来就是在走向死。
这意味着恐惧。
无事可做或做的事情不喜欢会无聊,无情堪寄叫寂寞,无知己可交谓之孤独。
无聊是属于做事层面的,寂寞属于情感范畴的,而孤独则属于精神领域的。
越关注精神层面却不得的人,越容易孤独。
中国古代文人士子精神层面是孤独的。
孤独是永恒的主题。
屈原是孤独的,众人皆醉我独醒。
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
也不会选择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
陈子昂是孤独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杜甫是孤独的,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刘震云在小说《一句顶一万句》中说:世上的人遍地都是,说的着的人千里难寻。
李尚龙说,我们是人类,但我们不是一类人。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人生得一知己而足矣。
真正聪明的人,往往很少交朋友。
因为一个人的心智越成熟,对共情社交的需求就会越少,因为他知道什么是可靠的,有意义的,并且自己能够找到这样的意义。
圣人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他有着坚定的信念,时光永恒,千淘万漉,吹尽狂沙,自己的价值是不可磨灭的。
他心中能找到可靠的东西。
可靠的是什么呢?创造。
文学、艺术、哲学等都是孤独者的创造。
孤独的人精神上是受苦的,受苦促使他的创造,创造让他富有。
相反,一个人的心智越幼稚,越渴望社交,以便从共情的交往中获得情感支持和心灵慰藉。
结果很可能是朋友很多,自身反为交往所累。
欲望推动人的发展,推动社会的发展。
如果没有欲望,人是凝滞的,社会是止步不前的。
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到了人的五种心理需求。
它们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这些需求从低到高发展,最高的是自我实现。
需求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难的。
论史铁生创作中的_苦难_主题

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作家杂志Writer Magazine2009No.3摘要本文从史铁生的创作谈起,探讨其审美追求的背后有着较为清醒的生命意识和对苦难的敏锐感受,不仅从其个人的遭际出发来厘清这种审美价值所蕴含的深度和高度,而且还从“宗教与爱”相关联的角度来透析“苦难”主题的价值和意义。
关键词:苦难救赎爱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史铁生的创作从80年代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法学教授及其夫人》,到90年代的《老屋小记》、《关于一部以电影作舞台背景的戏剧之设想》、《务虚笔记》等,突出地表现了他对“人”的个体生命存在的关注。
人的存在是什么?人的命运为何会如此而非彼?人活着的意义究竟何在?在一个价值观念较为混乱的年代里,他以“哈姆雷特”式的追问,引起了读者强烈的反响。
在这种拷问的背后,反映出史铁生对苦难生命的个体担荷与审美救赎的内在诉求。
史铁生那一系列有关“生之意义”苦苦追问的作品,既能给人以艺术的陶冶,又颇具哲学价值,能给人深刻的启示。
其作品中表现的对“生之意义”不舍的求索,是从冥思死亡之谜开始的,继而默想命运之真相,终至探究生命存在的终极意义。
史铁生和他笔下的人物曾是那么渴望死亡,企求死神的降临,但经过日复一日的苦苦思索之后,他们终于明白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对于命运真相的默想,是史铁生探寻“生之意义”的另一部分。
他通过创作阐述了命运所具有的偶然性、荒诞性的特点,揭示了诸如困境、死亡、宗教、爱情是几个特别引人注目的主题。
他以最体己的视角关照生活,却透视了整个社会、人生、历史与自然。
他的创作表现出坚韧的品格———对真实人生做着最清醒的观察与思考,在诗意的追问中悟出充满智慧的答案,在信仰的废墟上重建人生理想,赋予了文学创作永恒的意义。
当然,谈及苦难必然在形而上的层面上,有着对宗教关怀与终极意义的思索。
个人的创作,通常是他个人生活和精神历程的艺术再现。
对史铁生而言,残缺身体与健康思想的矛盾统一,表现在作品里正是一种强烈的生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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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史铁生作品中的三大人本困境
作者:肖俊
来源:《读与写·下旬刊》2015年第03期
中图分类号:G634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2-1578(2015)06-0279-01
1951年生于北京的史铁生,初中未尽便赶上文化大革命,插队未完21岁便双腿瘫痪,从此开始了轮椅上的日子。
史铁生面临着身体和精神的困境,残疾后的他,提出了三大人本困境,即人本来的困境,不是指某一个人而是指人类,在地球上生存着的这一群万物灵长;这困境是人本来的本质的困境。
他说"人有三种根本的困境,第一,人生来注定只能是自己,人生来注定是活在无数他人之间并且无法与他们彻底沟通。
这意味着孤独。
第二,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欲望的能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
这意味着痛苦。
第三,人生来不想死,可是人生来就是在走向死。
这意味着恐惧,上帝用三种东西来折磨我们。
"
1.孤独困境
人生来只能是自己。
史铁生说:"人与人的差别大于人与猪的差别。
"史铁生把人与人这种距离看成是墙,是上帝的秘密。
"人之间有着无形的永固的墙。
人们都是在一条条无形且永固的巷子里,大多时候,其情其思隔墙隔巷老死难相往来。
"人人处在永远的孤独中,不可能完全了解别人也不被人完全了解,了解别人的方式也是以自我为坐标,人的限制不止于身体,更在于心灵。
我们感到孤独,感到不被人了解的痛苦,而史铁生把它上升为人本困境,是人们生而来也是永恒的困境。
人们妄图消灭孤独,而根本没想到这种孤独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这也是我之为我,我之独之为我的证明。
一方面,这个世界的我是独一无二的;另一方面,我要寻求别人的了解,我怎么能忍受这个世界的我是彻底的孤独呢?而人陷入孤独又是必然的。
在这个世界上你时时刻刻只是你自己,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因这独一无二,于是你感到孤独、空虚、寂寞并无处排遣。
2.痛苦困境
人永远期待自己会更好,永无止境的欲望,实现一个马上衍生出另一个,得不到满足就会痛苦。
有人认为欲望是歧途,人不该有欲望,史铁生说:"如果欲望就是歧途,大致就应该相信人即是歧途。
"欲望不可能无,也不应该无。
人是在欲望中得到运动发展的,宗教中有很多关于消灭欲望的思想,如佛家认为人熄灭欲望之火便会涅槃,佛家的思想在于灭欲,而灭欲的结果却是众生齐喑,这个世界是死水一潭。
我们有不尽的欲望,而我们命运的四周却写满了不可能,于是人感到了痛苦,"欲望无边,能力有限,是人类生来的困境。
所以建立起诸多观念,以使灵魂有路可走,有家可归。
"史铁生从拥有健壮的身躯到瘫痪不起,他有站起来的欲望,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站起来再感受一次踩在青草上的感觉,可是这个欲望并不能够感到满足,在他站起来的愿望前面有一个绝对的限制是他站不起来了,除了站起来他的人生还有更多
的不满足,这些欲望的困境他有深刻的体会。
他崇拜着刘易斯,而刘易斯就算跑得再快也还是有一个局限,所以他说自己的不能跑和刘易斯的不能跑得更快是一致的,这种在限制面前的欲望困境是一致的。
人痛苦的是欲望必然受到限制,在永恒的欲望与不尽的限制之中人也就感到永恒的痛苦。
3.死的恐惧
死神如一个收割者,只要等到庄稼成熟谁也免不掉被割掉的命运。
我们对死的恐惧不是肉体的寂灭,而是由着生带来的一切又被死亡带走的一切。
我们在生的过程中获得的一切,都将会随着死亡灰飞烟灭,我们不能忍受这一生是如此的虚幻,生存有何意义,这样的问题要伴随每个人的终生。
一个必死的结果就这样横亘在了我们每个人的面前,那绝对的无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想后退不可能。
史铁生说人的根本困境中有一个就是对死的恐惧。
对自己死的恐惧,对他人死的恐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是一个绝对无望的困境。
这些困境从何而来?人为什么是如此的孤独,又如此的满足不了欲望?为何要死?史铁生把这一切归于宿命,他深深地感到了无奈,他对于命运的种种有常无常的偶然也无法解释,而是在接受,既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就只能接受这种后果,然后带上这困境的枷锁把这场轮回演绎的更加完美。
史铁生在他的作品中提出了上帝这个概念,在《我与地坛》中他写母亲的死是上帝看她受不住了便召她回去,在史铁生的作品中他相信有一个完满的神,人的残缺与神性形成鲜明的对比。
残缺的人与完满的神之间是信者永远的路。
原罪即为人生而有罪,当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偷吃智慧果拥有智慧知道羞耻那一刻起我们已经有罪,于是上帝把他们逐出伊甸园贬到人间来受苦,我们来到人间原是来受苦的,我们是带着罪孽降生的。
"人生而有罪,这不仅是说,人天生就有恶习,因而忏悔是要永远要保持的品质,还是说人即残缺,因而苦难是永恒的。
"我们永远不了解对方,永远面对死亡的绝境,以期不断地赎罪。
"善恶观以为着价值和价值差别的出现。
羞耻感则宣告了心灵间战争的酿成。
这便是人类社会的独有标记,这便是原罪吧。
从那时起,每个人的心灵都要走进千万种价值的审视、评判、褒贬、乃至误解中去,每个人便都不得不遮挡起肉体和灵魂的羞处,于是走进隔膜和防范,走进了孤独。
" 他把截瘫归于上帝归于宿命,而史铁生又认为上帝是秉着爱而不是恨来创造人类,我们生命中不断的苦难和困境,此岸的永远残缺才能有彼岸的永远圆满,人类的欲望才不会有止息之日。
天堂存在了才构成了我们的眺望。
如果不是苦难永恒,不是必死,不是孤独,人还有什么美好的愿望呢?一切那么完满,这人世间就是神的世界了。
此岸永远是残缺的,否则彼岸就要坍塌。
人因为这苦难,才会相信爱,才会有精神的超越。
史铁生的作品中出现了东方的宿命论和西方的原罪观,他的思想中杂糅了东西方的宗教思想,他自己也认为真正的宗教精神都是相通的,不管东方还是西方。
神只是给人心灵以指引、警醒和鼓励而不是现实中金钱权利的代言。
困境尽可存在,命运的局限尽可存在,而人在不尽的挑战中获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