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某某与杨某某、廊坊愉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公司增资纠纷案

孙某某与杨某某、廊坊愉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公司增资纠纷案文章属性•【案由】公司增资纠纷•【案号】（2015）民二终字第191号•【审理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审理程序】二审•【裁判时间】2016.12.19裁判规则" 收条作为当事人之间收付款的书证、直接证据，对证明当事人之间收付款的事实具有一定的证明效力，但如果收条记载的内容与当事人之间实际收付款的时间、金额存在不一致的情形，仅凭收条不足以充分证明实际收付款情况，人民法院还应结合汇款单、票据等资金结算凭证，对收条中记载的资金是否实际收付加以综合判断认定。

正文孙某某与杨某某、廊坊愉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公司增资纠纷案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15)民二终字第191号上诉人（原审被告、反诉原告)：杨某某，女，汉族，1963年9月25日出生，住河北省廊坊市广阳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臻东，北京市华泰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艳敏，北京市北斗鼎铭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反诉被告）：孙某某，女，汉族，1963年4月6日出生，住河北省廊坊市广阳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乔羽，北京颐合中鸿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程世刚，北京市金杜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审被告：廊坊愉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住所地：河北省廊坊市广阳区新开路239号荣盛地产大厦4层401室，法定代表人：刘山，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姜勇，该公司职员。

上诉人杨某某因与被上诉人孙某某、原审被告廊坊愉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愉景公司)公司增资纠纷一案，不服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4）冀民二初字第10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

本院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开庭进行了审理。

上诉人杨某某及其委托诉讼代理人刘臻东、刘艳敏，被上诉人孙某某的委托诉讼代理人乔羽、程世刚，原审被告愉景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姜勇到庭参加诉讼。

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杨某某上诉请求：一、撤销（2014）冀民二初字第10号民事判决第二项、第三项以及诉讼费用的承担；二、裁定发回重审或查明事实，依法改判杨某某返还7200万元（其中愉景公司返还5000万元）；三、定金2800万元不予返还；四、驳回被上诉人的其他诉讼请求，本案一、二审诉讼费以及保全费由孙某某承担。

杨某某上诉主张的事实及理由为：一、原审程序违法，判非所请，严重侵害了杨某某的实体权利，且举证责任分配违反民事诉讼规则。

二、原审判决定性、逻辑关系错误，导致认定适当履行应到位资金基数重大错误，对杨某某不公。

原审判决回避《投资入股补充协议》约定的孙某某应当与投资款同步支付费用58381403.52元，将1.65亿元的投资总额错误认定为106618596.78元；将孙某某适当履行应支付1.25亿元，错误认定为8529486.25元。

此外，该判决错将《投资入股协议书》与补充协议拆分后计算80%投资款额，错将依据《股权（土地使用权）转让意向书》约定收取的定金，在《投资入股协议书》、补充协议均未做约定的情况下，判决双倍返还定金3000万元；将2011年11月28日杨某某出具的“至今累计收到1.4亿”认定为对以往账目和债务抵顶后的投资到位的清算，对孙某某于清算后次日又汇入愉景公司1200万元和391万元只字不提，导致错判。

该判决以愉景公司知晓《投资入股协议书》的内容而将本案定性为增资有所不当。

三、原审判决认定的基本事实错误。

原审判决故意将6月16日的转款时间认定为6与14日，遮掩孙某某迟延给付定金14天，回避定金中的500万元在杨某某出收条次日到位。

孙某某实际支付2800万元定金，原审错判为3000万元。

原审判决在无支付200顾问费根据的前提下，认定200万元的顾问费已支付错误。

原审判决将孙某某分别于2011年6月29日支付给杨雪亮500万元、2011年7月1日转账600万元，2011年10月19日转款100万元、2011年10月20日转款1000万元，计2200万元，认定为《投资入股协议书》项下的投资款，无事实和法律依据。

累计收到4000万元顾问费的新证据印证了累计收到1.4亿投资款收条中的4000万元是虚打，且一一对应。

2591万元汇回款项为往来款，应当对冲，原审判决另行清算解决错误。

原审判决认定孙某某以总价23万元的垃圾清运合同抵顶209万元的其他债务，将三年共付100万元的顾问合同改为1000万元不当。

原审判决认定“杨某某将股权另行转让他人（杨启庭），导致愉景公司股权结构发生改变，双方签订《投资入股协议书》的目的不能实现”违反客观事实。

在孙某某没有如约足额支付80%投资款的情况下，杨某某出于诚信履约，促成交易，向孙某某发送办理股权变更登记文件并不违反法律规定，被孙某某拒绝，并将杨某某诉至法院，要求退款、解约，完全是孙某某的过错，孙某某拒绝签署变更股权所必须的法律文书，恶意诉讼，是导致本案交易不能继续履行的根本原因。

单依增资协议孙某某汇愉景公司投资款5000万元，不足投资总额80%即85294876.25元，孙某某履约显然不适当。

孙某某答辩称：一、原审判决程序合法。

孙某某的原审诉讼请求第二项至第四项，实际上可以归纳为一项，即请求杨某某返还1.4亿元，并依据定金罚则支付3000万元，愉景公司在收到的9091万元范围内承担连带责任。

因此，原审判决并未超出孙某某的诉讼请求。

二、孙某某已经按时足额支付了投资款。

孙某某共支付给愉景公司投资款9091万元（含1500万元定金），超过《投资入股协议书》约定的投资总额106,618,596.75的80%；共支付给杨某某费用4909万元，超过了《投资入股补充协议》约定费用总额58,381,403.25的80%。

以上款项合计1.4亿元。

并且，杨某某也出具了总计1.4亿元的收条。

综上，孙某某已经依约按时、足额支付了投资款。

三、杨某某主张孙某某仅支付1亿元投资款，而非1.4亿元，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一）关于孙某某处理北方公司事务，以顾问费冲抵投资款的200万元。

孙某某协助杨某某处理其与北方公司纠纷，孙某某代愉景公司向北方公司支付了800万元赔偿款，并通过其他商业安排满足北方公司另外200万元利益诉求。

杨某某同意以顾问费形式，冲抵孙某某的投资款200万元。

为此，杨某某向孙某某出具了定金收条，孙某某向杨某某出具收到顾问费200万元的收条。

（二）关于孙某某以顾问费冲抵投资款的1000万元。

通过孙某某的顾问工作，使得愉景公司的土地由酒店用地变为住宅和商业用地，土地溢价4.5亿元。

为此，杨某某同意支付孙某某4000万元顾问费，还同意逐步以顾问费冲抵投资款。

孙某某出具共计4000万元顾问费收条。

杨某某接收了该些收条，并且二审中作为证据提交。

因此，4000万元顾问费是杨某某认可且同意的，并非“虚打”。

2011年11月28日，双方协商同意将4000万元中的1000万元顾问费冲抵投资款。

为此，杨某某向孙某某出具了1.4亿元的总收条（含该1000万元顾问费）。

（三）关于孙某某以杂费冲抵投资款209万元。

因项目土地多年闲置，且项目现场由于村民干扰、当地不法势力控制等因素，愉景公司一直无法使用。

村民在现场除搭建违法建筑外，甚至种植农作物、经营养殖场，此外周边其他项目开发主体向现场倾倒建筑倾倒物和建筑垃圾，近一半面积的项目土地被建筑垃圾和其他垃圾覆盖，这造成项目停滞。

孙某某为解决上述项目现场问题，代愉景公司支付了大量杂费。

2011年11月28日，杨某某出具1.4亿元收条时，同意一并将上述孙某某垫付的杂费即209万元抵作了投资款。

（四）杨某某主张已退还孙某某2591万元投资款的说法不能成立。

杨某某主张退还的2591万元，事实是归还孙某某及其关联公司的借款，而非返还投资款，与本案投资款没有关联。

杨某某的主张与有关证据矛盾，也不符合常理。

愉景公司收据中载明的所有收款均是“投资款”，但退还给刘建秀收据中明确该2591万元是“还借款”或“还款”，款项的法律性质不同。

杨某某将2591万元返还给刘建秀，而非孙某某，且刘建秀确认款项是还款，与本案无关。

杨某某在自己提交的录音证据中，承认收到孙某某支付投资款1.25亿元，进一步说明孙某某足额支付了投资款，不存在退还。

杨某某于2012年3月发邮件通知孙某某办理股权登记，证明杨某某认可孙某某已经足额支付了投资款。

杨某某于2011年11月28日出具1.4亿元收条时，没有主张扣减2591万。

杨某某主张全部投资款始终未付足，同时又主张退回2591万元，自相矛盾，且明显与常理不符。

在愉景公司与孙某某的《和解协议》及本案重审中，愉景公司均承认收到了孙某某的投资款共计7591万元，并且是杨某某向愉景公司借款，归还了其他欠款2591万元。

因此，不存在退还投资款的事实。

四、杨某某构成违约，应当承担违约责任，并且愉景公司应当在收到款项范围内承担返还责任。

杨某某存在以下违约行为，导致合同无法继续履行，已经构成根本违约，应当承担返还投资款、双倍返还定金的责任：未经孙某某同意，将愉景公司土地使用权进行抵押贷款，违反了《投资入股协议书》第三条第2款的约定；在孙某某成为股东前，愉景公司股东构成及股权结构发生重大变更，违反了投资入股协议的约定；在2012年3月14日，杨某某秘书向孙某某秘书发送办理股权登记邮件之前，杨某某、愉景公司一直拒绝为孙某某办理股权登记，已经构成严重违约，并且在2012年3月邮件发送后，杨某某、愉景公司也一直没有给孙某某办理股权登记；2012年8月，杨某某再次转让股权并失去控股地位，且其剩余35%股权也被法院查封，客观上无法办理增资扩股，构成确定违约，进而导致孙某某合同目的最终不能实现。

孙某某向原审法院起诉请求：1.解除孙某某与杨某某之间的《股权（土地使用权）转让意向书》、《投资入股协议书》及《投资入股补充协议》；2.愉景公司返还收到孙某某的9091万元投资入股款,同时杨某某对愉景公司返还9091万元承担连带责任；3.杨某某返还收到孙某某的4909万元费用；4.杨某某双倍返还孙某某支付的定金总计3000万元；5.本案的诉讼费用由杨某某和愉景公司承担。

杨某某反诉请求：1.判令不予返还孙某某定金2800万元；2.杨某某不承担返还股权转让款的利息；3.孙某某按照协议约定支付违约金已经实际超出定金的损失3000万元；4.孙某某承担诉讼费用。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09年8月25日，杨某某（甲方、委托方）与孙某某（乙方、受托方）签订一份《顾问咨询协议》，约定：“甲方聘请乙方为御景湾（暂定名）项目私人高级顾问，顾问时间为期三年，按年支付费用，顾问咨询费共计100万元。

”2011年5月30日，杨某某作为转让方（甲方）与作为受让方（乙方）的孙某某签订一份《股权（土地使用权）转让意向书》，约定：“甲乙双方经过友好协商，就甲方持有的愉景公司股权转让给乙方持有的相关事宜，达成如下意向：一、愉景公司资产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