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性恶》全文翻译
《荀子·性恶》原文与译文(三百七十二)

《荀子·性恶》原文与译文(三百七十二)[原文]23.14“‘涂之人可以为禹(1)。
’曷谓也?”曰:凡禹之所以为禹者,以其为仁义法正也。
然则仁义法正有可知可能之理,然而涂之人也,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皆有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然则其可以为禹明矣。
今以仁义法正为固无可知可能之理邪,然则唯禹不知仁义法正、不能仁义法正也(2)。
将使涂之人固无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而固无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邪,然则涂之人也,且内不可以知父子之义,外不可以知君臣之正。
不然。
今涂之人者,皆内可以知父子之义,外可以知君臣之正,然则其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其在涂之人明矣。
今使涂之人者,以其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本夫仁义之可知之理、可能之具(3),然则其可以为禹明矣。
今使涂之人伏术为学(4),专心一志,思索孰察,加日县久(5),积善而不息,则通于神明,参于天地矣(6)。
故圣人者,人之所积而致也。
[注释](1)涂:通“途”。
涂之人:路上的人,指普通老百姓。
参见8.22 注(2)。
禹:指圣贤之人。
(2)唯:通“雖”。
(3)本:掌握。
夫:那。
可知之理、可能之具:当作“可知、可能之理”。
(4)伏:通“服”。
(5)加日:累日。
县:同“悬”,维系。
(6)参:见 8.21 注(4)。
[译文]“路上的普通人可以成为禹。
这话怎么解释呢?”回答说:一般说来,禹之所以成为禹,是因为他能实行仁义法度。
既然这样,仁义法度就具有可以了解、可以做到的性质,而路上的普通人,也都具有可以了解仁义法度的资质,都具有可以做到仁义法度的才具;既然这样,他们可以成为禹也就很明显了。
如果认为仁义法度本来就没有可以了解、可以做到的性质,那么,即使是禹也不能了解仁义法度、不能实行仁义法度了。
假如路上的人本来就没有可以了解仁义法度的资质,本来就没有可以做到仁义法度的才具吧,那么,路上的人将内不可能懂得父子之间的礼义,外不可能懂得君臣之间的准则了。
实际上不是这样。
现在路上的人都是内能懂得父子之间的礼义,外能懂得君臣之间的准则,那么,那些可以了解仁义法度的资质、可以做到仁义法度的才具,存在于路上的人身上也就很明显的了。
《荀子性恶》原文及译文赏析

《荀子性恶》原文及译文赏析人之性恶,其善者伪①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②亡焉。
然则从③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导,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
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故钩木必将待櫽栝④蒸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砺然后利。
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
今人无师法,偏险而不正;无礼义,则悖乱而不治。
古者圣王以人之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饬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教化人之情性而导之也。
始皆出于治,合于道者也。
今之人,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纵性情,安恣睢而违礼义者为小人。
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孟子曰:“人之学者,其性善。
”曰:是不然。
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
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
礼义者,圣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学而能,所事而成者也。
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是性、伪之分也。
今人之性,目可以见,耳可以听。
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
目明而耳聪,不可学明矣。
(节选自《荀子·性恶》)[注]①伪:通“为”,人为努力。
②文理:礼法。
③从:通“纵”,纵容。
④櫽栝:矫正竹木弯曲的工具。
1.下列语句中加点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A.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亡:消失B.钝金必将待砻砺然后利砻砺:打磨C.合于犯分乱理分:等级名分D.凡性者,天之就也就:顺应2.下列各组语句中加点的词语,意义、用法都相同的一组是()A.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B.人之学者,其性善古之学者必有师C.古者圣王以人之性恶樊将军以穷困来归丹D.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苟以天下之大3.下列语句编为四组,全部直接表现荀子对“人性恶”的看法的一组是()①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②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③钝金必将待砻砺然后利④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导⑤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⑥今人之性,目可以见,耳可以听A.①②④B.①③⑤C.②④⑥D.③⑤⑥4.下列的理解和分析,不符合文意的一项是()A.荀子认为人缺少谦让、诚信、礼法,是因为人好利、有嫉恨、好声色。
《荀子·性恶》原文与译文(三百七十)

《荀子·性恶》原文与译文(三百七十)[原文]23.12 问者曰:“礼义积伪者(1),是人之性,故圣人能生之也。
”应之曰:是不然。
夫陶人埏埴而生瓦,然则瓦埴岂陶人之性也哉(2)?工人斲木而生器,然则器木岂工人之性也哉(3)?夫圣人之于礼义也,辟亦陶埏而生之也(4),然则礼义积伪者,岂人之本性也哉?凡人之性者,尧、舜之与桀、跖(5),其性一也;君子之与小人,其性一也。
今将以礼义积伪为人之性邪,然则有易贵尧、禹(6),曷贵君子矣哉?凡所贵尧、禹、君子者,能化性,能起伪,伪起而生礼义;然则圣人之于礼义积伪也,亦犹陶埏而生之也。
用此观之,然则礼义积伪者,岂人之性也哉?所贱于桀、跖、小人者,从其性,顺其情,安恣睢(7),以出乎贪利争夺。
故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注释](1)礼义积伪:使积伪为礼义。
“礼义”用作使动词。
参见注(2)、(3)。
(2)瓦埴:使埴为瓦。
“瓦”用作使动伺。
(3)器木:使木为器。
“器”用作使动词。
(4)辟:通“譬”。
亦:《集解》作“则”,据宋浙本改。
(5)尧:见 2.2 注(4)。
舜:见 3.1 注(10)。
桀、跖:见1.14 注(3)。
(6)有:通“又”。
禹:见2.2 注(4)。
(7)睢:《集解》作“雎”,据宋浙本改。
[译文]有人问:“积累人为因素而制定成礼义,这也是人的本性,所以圣人才能创造出礼义来啊。
”回答他说:这不对。
制作陶器的人搅拌揉打粘土而生产出瓦器,那么把粘土制成瓦器难道就是陶器工人的本性么?木工砍削木材而造出器具,那么把木材制成器具难道就是木工的本性么?圣人对于礼义,打个比方来说,也就像陶器工人搅拌揉打粘土而生产出瓦器一样,那么积累人为因素而制定成礼义,难道就是人的本性了么?凡是人的本性,圣明的尧、舜和残暴的桀、跖,他们的本性是一样的;有道德的君子和无行的小人,他们的本性是一样的。
如果要把积累人为因素而制定成礼义当作是人的本性吧,那么又为什么要推崇尧、禹,为什么要推崇君子呢?一般说来,人们所以要推崇尧、禹、君子,是因为他们能改变自己的本性,能作出人为的努力,人为的努力作出后就产生了礼义;既然这样,圣人对于积累人为因素而制定成礼义,也就像陶器工人搅拌揉打粘土而生产出瓦器一样。
《荀子·性恶》原文与译文(三百六十六)

《荀子·性恶》原文与译文(三百六十六)
[原文]
23.8 凡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
夫薄愿厚,恶愿美,狭愿广,贫愿富,贱愿贵,苟无之中者,必求于外;故富而不愿财,贵而不愿势,苟有之中者,必不及于外。
用此观之,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
今人之性,固无礼义,故强学而求有之也;性不知礼义,故思虑而求知之也。
然则性而已(1),则人无礼义,不知礼义。
人无礼义则乱,不知礼义则悖。
然则性而已,则悖乱在己。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注释]
(1)性:《集解》作“生”据世德堂本改。
下文“然则性而已”句同。
[译文]
一般地说,人们想行善,正是因为其本性邪恶的缘故。
那微薄的希望丰厚,丑陋的希望美丽,狭窄的希望宽广,贫穷的希望富裕,卑贱的希望高贵,如果本身没有它,就一定要向外去追求;所以富裕了就不羡慕钱财,显贵了就不羡慕权势,如果本身有了它,就一定不会向外去追求了。
由此看来,人们想行善,实是因为其本性邪恶的缘故。
人的本性,本来是没有什么礼义观念的,所以才努力学习而力求掌握它;本性是不懂礼义的,所以才开动脑筋而力求了解它。
那么如果只有本性,人就不会有礼义,就不会懂得礼义。
人没有礼义就会混乱无序,不懂礼义就会悖逆不道。
那么如果人只有本性,在他身上就只有逆乱了。
由此看来,人的本性是邪恶的就很明显了,他们那些善良的行为则是人为的。
荀子性恶全文翻译

荀子性恶全文翻译Document serial number【NL89WT-NY98YT-NC8CB-NNUUT-NUT108】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故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今人无师法,则偏险而不正;无礼义,则悖乱而不治,古者圣王以人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导之也,始皆出于治,合于道者也。
今人之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纵性情,安恣孳,而违礼义者为小人。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孟子曰:“今之学者,其性善。
”??曰:是不然。
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
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
礼义者,圣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学而能,所事而成者也。
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
是性伪之分也。
今人之性,目可以见,耳可以听;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目明而耳聪,不可学明矣。
??孟子曰:“今人之性善,将皆失丧其性故也。
”??曰:若是则过矣。
今人之性,生而离其朴,离其资,必失而丧之。
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
所谓性善者,不离其朴而美之,不离其资而利之也。
使夫资朴之于美,心意之于善,若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故曰目明而耳聪也。
今人之性,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此人之情性也。
今人见长而不敢先食者,将有所让也;劳而不敢求息者,将有所代也。
夫子之让乎父,弟之让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礼义之文理也。
荀子性恶论原文和翻译

荀子性恶论原文和翻译荀子性恶论原文和翻译《荀子》是战国后期儒家学派最重要的著作。
以下是小编整理的关于荀子性恶论原文和翻译,欢迎阅读参考。
【原文】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故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今人无师法,则偏险而不正;无礼义,则悖乱而不治,古者圣王以人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导之也,始皆出于治,合于道者也。
今人之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纵性情,安恣孳,而违礼义者为小人。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孟子曰:“今之学者,其性善。
”曰:是不然。
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
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
礼义者,圣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学而能,所事而成者也。
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
是性伪之分也。
今人之性,目可以见,耳可以听;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目明而耳聪,不可学明矣。
孟子曰:“今人之性善,将皆失丧其性故也。
”曰:若是则过矣。
今人之性,生而离其朴,离其资,必失而丧之。
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
所谓性善者,不离其朴而美之,不离其资而利之也。
使夫资朴之于美,心意之于善,若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故曰目明而耳聪也。
今人之性,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此人之情性也。
今人见长而不敢先食者,将有所让也;劳而不敢求息者,将有所代也。
夫子之让乎父,弟之让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礼义之文理也。
《荀子·性恶》原文与译文(三百八十一)

《荀子·性恶》原文与译文(三百八十一)原文:论法圣王,则知所贵矣;以义制事,则知所利矣。
论知所贵,则知所养矣;事知所利,则动知所出矣。
二者是非之本,得失之原也。
故成王之于周公也,无所往而不听,知所贵也。
桓公之于管仲也,国事无所往而不用,知所利也。
吴有伍子胥而不能用,国至于亡,倍(1)道失贤也。
故尊圣者王,贵贤者霸,敬贤者存,慢贤者亡,古今一也。
故尚贤,使能,等贵贱,分亲疏,序长幼,此先王之道也。
故尚贤使能,则主尊下安;贵贱有等,则令行而不流(2);亲疏有分,则施行而不悖;长幼有序,则事业捷成而有所休。
故仁者,仁此者也;义者,分此者也;节者,死生此者也;忠者,惇慎此者也;兼此而能之备矣;备而不矜,一自善也,谓之圣。
不矜矣,夫故天下不与争能,而致善用其功。
有而不有也,夫故为天下贵矣。
诗曰:“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此之谓也。
注:(1)倍:背也。
(2)流:散漫无约束。
译文:研讨以及效法先世圣王之道,才理解其可贵之处;以道义统驭大事小情,才理解其好处。
懂得了它的珍贵,才知道如何养护身心;知道了事情的利弊,才知道如何行动。
这两者乃是是非之本,得失之原。
所以周成王对于周公的言论无所不听,深知其言论的重要意义。
齐桓公对于管仲的治国主张,也是无所不用,深知其有百利而无一害。
吴国有伍子胥而不能用,以致国破家亡,因为其主背道而行,失去了贤者之助。
所以尊圣者王,贵贤者霸,敬贤者存,慢贤者亡,这个道理古今无二。
所以尚贤使能,分别贵贱,分辨亲疏,论定长幼,此乃先王之道。
尚贤使能,则主尊而下安;贵贱有等,则令行而不散;亲疏有分,则施行而不悖;长幼有序,则事业能够快速成功而有休整喘息之机。
所以仁者其仁就表现在这里,义者其义也就区分在这里。
死节之人其死节的动因也就在这里。
忠臣其淳厚恭谨也就在这里。
这几项都做到了,谓之【备】——道义纯备。
道义纯备而不自伐,可谓自我修养尽善尽美,可以称作圣人。
因为不自矜伐,所以天下无人与之争雄而愿为其尽力。
《荀子》性恶原文及译文

《荀子》性恶原文及译文性恶作者:荀况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故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今人无师法,则偏险而不正;无礼义,则悖乱而不治,古者圣王以人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导之也,始皆出于治,合于道者也。
今人之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纵性情,安恣孳,而违礼义者为小人。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孟子曰:“今之学者,其性善。
”曰:是不然。
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
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
礼义者,圣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学而能,所事而成者也。
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
是性伪之分也。
今人之性,目可以见,耳可以听;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目明而耳聪,不可学明矣。
孟子曰:“今人之性善,将皆失丧其性故也。
”曰:若是则过矣。
今人之性,生而离其朴,离其资,必失而丧之。
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
所谓性善者,不离其朴而美之,不离其资而利之也。
使夫资朴之于美,心意之于善,若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故曰目明而耳聪也。
今人之性,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此人之情性也。
今人见长而不敢先食者,将有所让也;劳而不敢求息者,将有所代也。
夫子之让乎父,弟之让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礼义之文理也。
故顺情性则不辞让矣,辞让则悖于情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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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故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今人无师法,则偏险而不正;无礼义,则悖乱而不治,古者圣王以人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导之也,始皆出于治,合于道者也。
今人之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纵性情,安恣孳,而违礼义者为小人。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孟子曰:“今之学者,其性善。
”曰:是不然。
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
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
礼义者,圣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学而能,所事而成者也。
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
是性伪之分也。
今人之性,目可以见,耳可以听;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目明而耳聪,不可学明矣。
孟子曰:“今人之性善,将皆失丧其性故也。
”曰:若是则过矣。
今人之性,生而离其朴,离其资,必失而丧之。
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
所谓性善者,不离其朴而美之,不离其资而利之也。
使夫资朴之于美,心意之于善,若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故曰目明而耳聪也。
今人之性,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此人之情性也。
今人见长而不敢先食者,将有所让也;劳而不敢求息者,将有所代也。
夫子之让乎父,弟之让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礼义之文理也。
故顺情性则不辞让矣,辞让则悖于情性矣。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问者曰:“人之性恶,则礼义恶生”应之曰:凡礼义者,是生于圣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
故陶人埏埴而为器,然则器生于陶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
故工人斲木而成器,然则器生于工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
圣人积思虑,习伪故,以生礼义而起法度,然则礼义法度者,是生于圣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
若夫目好色,耳好听,口好味,心好利,骨体肤理好愉佚,是皆生于人之情性者也;感而自然,不待事而后生之者也。
夫感而不能然,必且待事而后然者,谓之生于伪。
是性伪之所生,其不同之征也。
故圣人化性而起伪,伪起而生礼义,礼义生而制法度;然则礼义法度者,是圣人之所生也。
故圣人之所以同于众,其不异于众者,性也;所以异而过众者,伪也。
夫好利而欲得者,此人之情性也。
假之有弟兄资财而分者,且顺情性,好利而欲得,若是,则兄弟相拂夺矣;且化礼义之文理,若是,则让乎国人矣。
故顺情性则弟兄争矣,化礼义则让乎国人矣。
凡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
夫薄愿厚,恶愿美,狭愿广,贫愿富,贱愿贵,苟无之中者,必求于外。
故富而不愿财,贵而不愿埶,苟有之中者,必不及于外。
用此观之,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
今人之性,固无礼义,故强学而求有之也;性不知礼义,故思虑而求知之也。
然则性而已,则人无礼义,不知礼义。
人无礼义则乱,不知礼义则悖。
然则性而已,则悖乱在己。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孟子曰:“人之性善。
”曰:是不然。
凡古今天下之所谓善者,正理平治也;所谓恶者,偏险悖乱也:是善恶之分也矣。
今诚以人之性固正理平治邪,则有恶用圣王,恶用礼义哉虽有圣王礼义,将曷加于正理平治也哉今不然,人之性恶。
故古者圣人以人之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故为之立君上之埶以临之,明礼义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罚以禁之,使天下皆出于治,合于善也。
是圣王之治而礼义之化也。
今当试去君上之埶,无礼义之化,去法正之治,无刑罚之禁,倚而观天下民人之相与也。
若是,则夫强者害弱而夺之,众者暴寡而哗之,天下悖乱而相亡,不待顷矣。
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故善言古者,必有节于今;善言天者,必有征于人。
凡论者贵其有辨合,有符验。
故坐而言之,起而可设,张而可施行。
今孟子曰:“人之性善。
”无辨合符验,坐而言之,起而不可设,张而不可施行,岂不过甚矣哉!故性善则去圣王,息礼义矣。
性恶则与圣王,贵礼义矣。
故檃栝之生,为枸木也;绳墨之起,为不直也;立君上,明礼义,为性恶也。
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直木不待檃栝而直者,其性直也。
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者,以其性不直也。
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圣王之治,礼义之化,然后始出于治,合于善也。
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问者曰:“礼义积伪者,是人之性,故圣人能生之也。
”应之曰:是不然。
夫陶人埏埴而生瓦,然则瓦埴岂陶人之性也哉工人斲木而生器,然则器木岂工人之性也哉夫圣人之于礼义也,辟则陶埏而生之也。
然则礼义积伪者,岂人之本性也哉!凡人之性者,尧舜之与桀跖,其性一也;君子之与小人,其性一也。
今将以礼义积伪为人之性邪然则有曷贵尧禹,曷贵君子矣哉!凡贵尧禹君子者,能化性,能起伪,伪起而生礼义。
然则圣人之于礼义积伪也,亦犹陶埏而为之也。
用此观之,然则礼义积伪者,岂人之性也哉!所贱于桀跖小人者,从其性,顺其情,安恣孳,以出乎贪利争夺。
故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天非私曾骞孝己而外众人也,然而曾骞孝己独厚于孝之实,而全于孝之名者,何也以綦于礼义故也。
天非私齐鲁之民而外秦人也,然而于父子之义,夫妇之别,不如齐鲁之孝具敬文者,何也以秦人从情性,安恣孳,慢于礼义故也,岂其性异矣哉!“涂之人可以为禹。
”曷谓也曰:凡禹之所以为禹者,以其为仁义法正也。
然则仁义法正有可知可能之理。
然而涂之人也,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皆有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然则其可以为禹明矣。
今以仁义法正为固无可知可能之理邪然则唯禹不知仁义法正,不能仁义法正也。
将使涂之人固无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而固无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邪然则涂之人也,且内不可以知父子之义,外不可以知君臣之正。
今不然。
涂之人者,皆内可以知父子之义,外可以知君臣之正,然则其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其在涂之人明矣。
今使涂之人者,以其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本夫仁义法正之可知可能之理,可能之具,然则其可以为禹明矣。
今使涂之人伏术为学,专心一志,思索孰察,加日县久,积善而不息,则通于神明,参于天地矣。
故圣人者,人之所积而致矣。
曰:“圣可积而致,然而皆不可积,何也”曰:可以而不可使也。
故小人可以为君子,而不肯为君子;君子可以为小人,而不肯为小人。
小人君子者,未尝不可以相为也,然而不相为者,可以而不可使也。
故涂之人可以为禹,则然;涂之人能为禹,则未必然也。
虽不能为禹,无害可以为禹。
足可以遍行天下,然而未尝有遍行天下者也。
夫工匠农贾,未尝不可以相为事也,然而未尝能相为事也。
用此观之,然则可以为,未必能也;虽不能,无害可以为。
然则能不能之与可不可,其不同远矣,其不可以相为明矣。
尧问于舜曰:“人情何如”舜对曰:“人情甚不美,又何问焉!妻子具而孝衰于亲,嗜欲得而信衰于友,爵禄盈而忠衰于君。
人之情乎!人之情乎!甚不美,又何问焉!唯贤者为不然。
”有圣人之知者,有士君子之知者,有小人之知者,有役夫之知者。
多言则文而类,终日议其所以,言之千举万变,其统类一也:是圣人之知也。
少言则径而省,论而法,若佚之以绳:是士君子之知也。
其言也谄,其行也悖,其举事多悔:是小人之知也。
齐给便敏而无类,杂能旁魄而无用,析速粹孰而不急,不恤是非,不论曲直,以期胜人为意,是役夫之知也。
有上勇者,有中勇者,有下勇者。
天下有中,敢直其身;先王有道,敢行其意;上不循于乱世之君,下不俗于乱世之民;仁之所在无贫穷,仁之所亡无富贵;天下知之,则欲与天下同苦乐之;天下不知之,则傀然独立天地之间而不畏:是上勇也。
礼恭而意俭,大齐信焉,而轻货财;贤者敢推而尚之,不肖者敢援而废之:是中勇也。
轻身而重货,恬祸而广解苟免,不恤是非然不然之情,以期胜人为意:是下勇也。
繁弱、巨黍古之良弓也;然而不得排檠则不能自正。
桓公之葱,太公之阙,文王之录,庄君之曶,阖闾之干将、莫邪、巨阙、辟闾,此皆古之良剑也;然而不加砥厉则不能利,不得人力则不能断。
骅骝、騹骥、纤离、绿耳,此皆古之良马也;然而必前有衔辔之制,后有鞭策之威,加之以造父之驶,然后一日而致千里也。
夫人虽有性质美而心辩知,必将求贤师而事之,择良友而友之。
得贤师而事之,则所闻者尧舜禹汤之道也;得良友而友之,则所见者忠信敬让之行也。
身日进于仁义而不自知也者,靡使然也。
今与不善人处,则所闻者欺诬诈伪也,所见者污漫淫邪贪利之行也,身且加于刑戮而不自知者,靡使然也。
传曰:“不知其子视其友,不知其君视其左右。
”靡而已矣!靡而已矣!全文翻译:人的本性是邪恶的,他们那些善良的行为是人为的。
人的本性,一生下来就有喜欢财利之心,依顺这种人性,所以争抢掠夺就产生而推辞谦让就消失了;一生下来就有妒忌憎恨的心理,依顺这种人性,所以残杀陷害就产生而忠诚守信就消失了;一生下来就有耳朵、眼睛的贪欲,有喜欢音乐、美色的本能,依顺这种人性,所以淫荡混乱就产生而礼义法度就消失了。
这样看来,放纵人的本性,依顺人的情欲,就一定会出现争抢掠夺,一定会和违犯等级名分、扰乱礼义法度的行为合流,而最终趋向于暴乱。
所以一定要有了师长和法度的教化、礼义的引导,然后人们才会从推辞谦让出发,遵守礼法,而最终趋向于安定太平。
由此看来,人的本性是邪恶的就很明显了,他们那些善良的行为则是人为的。
所以弯曲的木料一定要依靠整形器进行薰蒸、矫正,然后才能挺直;不锋利的金属器具一定要依靠磨砺,然后才能锋利。
人的本性邪恶,一定要依靠师长和法度的教化才能端正,要得到礼义的引导才能治理好。
人们没有师长和法度,就会偏邪险恶而不端正;没有礼义,就会叛逆作乱而不守秩序。
古代圣明的君王认为人的本性是邪恶的,认为人们是偏邪险恶而不端正、叛逆作乱而不守秩序的,因此给他们建立了礼义、制定了法度,用来强制整治人们的性情而端正他们,用来驯服感化人们的性情而引导他们。
使他们都能从遵守秩序出发、合乎正确的道德原则。
现在的人,能够被师长和法度所感化,积累文献经典方面的知识、遵行礼义的,就是君子;纵情任性、习惯于恣肆放荡而违反礼义的,就是小人。
由此看来,那么人的本性是邪恶的就很明显了,他们那些善良的行为则是人为的。
孟子说:“人们要学习的,是那本性的善良。
”我说:这是不对的。
这是还没有能够了解人的本性,而且也不明白人的先天本性和后天人为之间的区别的一种说法。
大凡本性,是天然造就的,是不可能学到的,是不可能人为造作的。
礼义,才是圣人创建的,是人们学了才会、努力从事才能做到的。
人身上不可能学到、不可能人为造作的东西,叫做本性;人身上可以学会、可以通过努力从事而做到的,叫做人为;这就是先天本性和后天人为的区别。